“哦?”月影微微一笑,“他们还真是有心呢。茵儿,今日见到他们,记得将王爷赐我的珍珠赏给他们吧,排这一出戏,想必也是十分辛苦呢。”
“奴婢遵命,主子的心真好,”茵儿喜道,“来这府上三年,能伺候像您这样好的主子,真是好运气。”
“谁说不是呢,”弦儿整理着床铺,又帮月影取出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准备伺候着月影换上,“像主子这么好的人,奴婢从前是想都不敢想,这王府……唉。”
“你们怎么又是‘奴婢’来‘奴婢’去的?”月影佯嗔道,“不是说好了么,王爷在,你们称奴婢,王爷不在,你们就是我的妹妹,不许再把‘奴婢’两字挂在嘴上。”
“是,茵儿知道了。”
“弦儿也知道了。”
两位少女忍不住对视一眼,各在心中感念月影待她们的好。
“茵儿、弦儿。”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王妃命你二人速去回话。”
“王妃找我们?”茵儿与弦儿不禁面面相觑。
“快去吧,”月影闻言,“我这里现在也没什么需要伺候的事。”
“主子,那我们……”
“速去速回就好。”月影笑道。
可是,没等茵儿与弦儿速去速回呢,杨管事也被王府的陈总管叫走,月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平日里在外间伺候着的侍女小翠进的门来禀道:“启禀丽侧妃,王妃娘娘有旨,今日锦春堂的戏改在兰园,请您移步兰园观赏。”
“兰园?”月影蹙眉道,“那是什么地方?”
“奴婢、奴婢没有去过,”小翠眸光一闪,可那一丝慌张之意却没逃过月影的眼睛,“请主子随奴婢尽快过去吧,让王妃等久了,恐怕对主子不好。”
“嗯,好。”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打定了主意,月影也不拖延,起身便随着小翠出了玉华苑。
那条通往兰园的路似乎很长,不知走了多久,小翠这才停了步,抬手指向前面一座院落:“主子,那里便是兰园,主子请进,王妃就在里面等着您呢。”
“你不随我一同进去么?”月影追问道。
“王妃没让奴婢进,王妃她……”小翠本来就是个老实孩子,在玉华苑是个出名的闷葫芦,被月影如此一问,不自觉地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
“小翠,你是不是有事瞒我?”月影早已觉察出事有蹊跷,但是看到小翠那慌张的神情,又忍不住心软道,“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了,这兰园我自会进,不会让你为难。”
“扑通”一声,小翠星眸含泪地跪倒在地:“主子,是奴婢对不起您,可是,奴婢真的是有苦衷的。”
“快起来,”月影见状赶忙将小翠扶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有人存心算计,我便是不离开那玉华苑半步,也不会太平。”
月影一边安慰着小翠一边伸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主子……”见到月影非但不怪罪自己,还好言安慰,小翠愈发觉得心里难过。
“好了,别哭了,都快哭成小花猫了。”月影故作轻松道,“你且回玉华苑等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语毕,月影笑着转身径直走向兰园。
小翠含着泪,目送着那道颀长的背影不疾不徐地走进兰园的大门,忽然抿了抿唇,在心中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果不其然,当月影前脚迈进兰园,后脚便有人将大门关上:“来人呐,有人私闯禁地,把他抓起来……”
月影闻言,举目四望一下这陌生的兰园,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原来,这里竟然是禁地呢。
当早已在兰园四周埋伏好的侍从将月影带到一间华丽的居室时,周围的空气顿时凝滞了起来。
卧于美人榻上的王妃斜了眼月影,淡淡地道:“你就是江隐?”
月影莞尔一笑,眸中却闪着不屑,落落大方地行了个半礼:“王爷唤我爱妃。”
“爱妃?”王妃冷笑道,“你也配?不过是个王爷心血来潮,弄来的泄.欲的玩意罢了。”
“唔,那一定是您什么地方没做好,惹得王爷只能在外寻找慰藉。”月影浅笑着回道。
他没有料到,正是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王妃,她不会忘记玄苍与她情到浓时口里唤的是谁:
小隐,小隐。
“大胆!见了王妃居然不跪。”守在王妃身侧的嬷嬷见王妃眉头紧皱,喝声道:“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王爷许我见他,不行跪拜之礼,莫非娘娘您……”
仗着王妃奶娘的身份,李嬷嬷在王妃那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即便是玄苍看在王妃的面上平素对她也礼上三分,这回居然被身份下贱的男宠给怼了回去,瞬时怒火中烧:“你这个贱·人,除了床上功夫你还会什么?”
月影咯咯咯地笑了,抬手抹去眼角那笑出来的泪:“嬷嬷,您说得对,我就是床上功夫了得,把王爷伺候舒服了,他这才夜夜寻上我,不知道王妃的床上功夫是谁教的,竟让王爷唾弃至此。”
“你,你,你……”李嬷嬷被呛得出了声。
“是啊,我哪里比得上你?”王妃冷笑道,“然,就算王爷宠你又如何?王府之中,王爷主外,我主内!”
语毕,大声喝道:"嬷嬷,拿出你的手段来,我倒要看看,这王府之内,谁说了算!”
“王妃,”月影敛起笑意,正色道,“请问,我究竟犯了什么错,您要使出手段来教训我?”
“犯了什么错?”王妃冷哼一声,“就凭你今日擅闯兰园,那里是王府禁地,只有王爷一人去得,今日你竟好大的胆子!”
“原来如此,”月影颔首道,“难怪一大早杨管事、茵儿、弦儿便都被您支走了,他们可都是能提醒我兰园是禁地的人呐。”
“哼,就算你知道又如何?”王妃站起身来,走到月影面前,杏眼微眯,“我便是要凭这个借口除掉你这个魅.惑王爷的贱·人,你能耐我何?你私闯兰园,便是犯了王爷的大忌,就算王爷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于你。”
“看来,王妃竟然如此看重江某,实在是荣幸至极。”月影忍不住又笑道。
“王妃,”李嬷嬷看不惯月影此刻的轻狂劲儿,随即发出一声冷笑,“这贱·人无非仗着一张脸才来迷惑王爷,照理该毁了这张脸,但人家好歹还是棋师呢,您可不能毁了他的脸面啊。给个教训,让他不敢乱说话,这事亦算过了。”
“嬷嬷,您有什么好主意吗?”王妃笑盈盈地问道。
“他不是棋师吗?先在木板上铺一层棋,用粗绳把他绑了在木板上,然后再……”
“算是便宜他了。”王妃给嬷嬷使了个颜色,悻悻地道,"我先睡一会儿,别让他吵到我。”
月影刚想回话,一左一右跑来两个仆役将他死死按住,接着迎面走来一仆役,一出手便卸了他的下颚。
“糟糕”月影暗道不好,这根本不是仆役,这,这是府兵啊。
对了,听杨管事说过,玄苍的王妃未嫁之前极其受宠,出嫁之时,其父曾亲自挑选了十名亲随陪嫁!
少顷,有人搬来木板与板凳,将他死死地按在木板上……
棋子?这哪里是棋子?
这分明是大小不一棱角分明的石子。
教训?这哪里是教训?
这分明是想要置江隐于死地吧。
“啪!”一棒子打在月影的背上——背上的伤算不了什么,但身下的石子因为受力划破了他肌肤……
“啪”又一棒,刚刚换好的月白色长衫,此刻已见斑斑血痕。
“啪”第三棒,月影暗忖:不好,照这么打下去,若是江隐那病秧子非给活活打死不可。转念又一想,还好,我不是他。
想到这里,月影不禁运用内力相抗,可是,月影却忽略一点:他体内的蚀骨销魂针最忌动情与运内力,如今月影为了保命不至于被活活打死,竟然运用内力来护体,结果,顿时感到体内的银针在各个经脉逆行起来。
“不过就是下贱的男宠,还那么狂傲,活该!”
“哼,看他下次还敢放肆不。”
“王妃,是不是够了,再打就真的打死了。”
“哼,死无对证不是更好?”
“怕什么,他私闯禁地,你见王爷放过哪个?”
“啪啪啪……”一棒接着一棒,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间刺痒不已,随着一口热血的涌出,月影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4
小天使们,从本章开始不管看到什么都莫方,不管是撒花还是寄刀片都不要着急。
爱每位看文的小天使,么么哒。
☆、第七十七章
冷,为什么这么冷?身体像是被浸在清冷的冰水中,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是谁,是谁在我身边?救我,救我……
身体连一丝力量也使不出,就连呼吸,都会牵引着周身每一寸肌肤跟着一起疼。
我,竟然还活着,因为,死人是感觉不到疼的。
在意识恢复的一瞬间,月影不禁在心里暗道。
努力地睁开双眸,想要看清身边的那个人,耳畔便传来一个低沉却不失温柔的声音:“爱妃,你终于醒了?”
“王爷?”原来,是玄苍。
此时的辅政王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上穿着一袭华丽的紫衣,墨发虽被束在发冠里,可是还是显得略微有些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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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本王一直都在。”玄苍拉过月影那双冰冷的玉手,放在胸前,“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玄苍的动作虽然很温柔,可还是牵动了月影身上那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得月影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明明冷得紧,额前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
“王爷,这里是……”定了定神,月影不禁举目四望:这里不是玉华苑,也不想普通的房间,倒像是个宫殿,一座由冰雕塑成的殿宇。而他,此刻躺着的地方,也绝非寻常的暖床,而是一张厚厚的由千年玄冰打磨而成的冰床。
“这是冰室,”玄苍暖声道,“我抱你来这儿是帮你养伤的。”
“多谢王爷。”月影努力地将一抹浅笑挂在脸上。
“这千年玄冰,”玄苍续道,“对疗伤有奇效,现在是否感觉身体好些了呢?”
“只是疼。”月影诚实地答道。
“疼不怕,”玄苍点点头,将月影的手放下,“只要不是麻、痒,就没大碍。”
“还有……冷。”
因为月影浑身的棒伤、石子的划伤很多,想必为他上药的时候,只好褪去衣物,此时的月影是赤裸着身子蜷缩在病床之上的,身上虽然盖着一床柔软的蚕丝被,可仍抵不住那蚀骨的寒意。
“忍一忍,”玄苍心疼道,“我请太医来为你诊治过,你还有内伤。”
内伤?糟了。
月影脸色微变:那我体内的银针……
“爱妃,我不会放过伤你的人的,不管他是谁。”觉察到月影的不安,玄苍安慰道,“告诉我,是谁在你体内埋下了那么多的针?”
“……”
“别怕,”玄苍伸手擦去月影额前的细汗,柔声安慰着,“我让太医喂你服食了麻沸散,已将银针尽数取出。”
尽数取出?
月影闻言,不禁暗暗运了运内力,虽然还是很疼,可那只是运气过程中牵扯到了皮外伤,体内那原本游动着的银针果然消失了。
“爱妃,”玄苍俯下身来向着那张或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略微发白的薄唇上轻柔地一吻,“知道么,你已然昏睡了三日三夜,本王的心,很疼。”
“王爷……”月影心中一乱,他猜不透玄苍这心思,难道玄苍之前曾经认识江隐,已经爱慕江隐许久了?可他并非江隐,这凭空借着江隐的这张脸,这个身份骗取玄苍的宠爱,实在是……
“爱妃,你在这里还需要多休息两天,等把内伤彻底养好了,我便接你回玉华苑。”
“王爷,”月影心生歉意,“这几日,臣妾让您担心了。”
这句话,月影说的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这位辅政王,看来也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虽然在沐春楼的那一次,他确实霸道无礼,可他那不过是对我——对一个小倌的态度而已。可是,若他知道现在陪在身边的江隐是假的,那……
来不及胡思乱想,虚弱的身体便又令月影沉沉地睡去。
当月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子清爽了许多也温暖了许多,他发现自己已然离开了冰室回到了玉华苑,躺在温暖的床上,盖着柔软的锦被。
“王妃,您可醒了!”茵儿惊喜道,“王爷说的果然不差,他说您今日一定会醒过来,还让弦儿去为您熬粥让您补补身子。”
“王爷呢?”月影抬眸问道。
“王爷进宫了,最近好像朝政有什么大事,”茵儿将月影扶起,拿个软垫靠在身后,将还算温热的粥端到月影的面前,坐在床边,喂他喝粥,“这几天王爷衣不解带地在冰室陪着您,朝中大臣都快把我们辅政王府的门槛踏破了,我们王爷竟然一概不见。”
“他竟然……”月影眼前一热,忽然刚刚茵儿对他的称呼让他心中一凛,“茵儿,你刚刚唤我什么?”
“王妃啊。”茵儿笃定道,看着月影一脸疑惑的样子,茵儿甜甜地笑道,“您呀,现在是我们家王爷的正妃。”
正妃?怎么可能!
看着月影那不可置信的神情,茵儿笑道:“王妃,您也算是因祸得福。”
原来,那日辅政王妃对月影动私刑,是存心要对月影先斩后奏。故而,趁着玄苍在元大将军府上议事之际,将月影偏至兰园,并封锁消息。
百密一疏的是,王妃万没料到,小翠竟然因为感念月影待人的宽厚与赤诚,竟拼了命地私逃出府前去报信;更没想到的是,北泽帝下旨命玄苍即刻前往天霖,玄苍接旨后打算回府料理下事物,更重要的是想看看月影,让他安心等自己回来,结果走到半路便看见一脸焦急,行色匆匆的小翠……
当玄苍为月影拦下那致命的一棒时,月影已然陷入昏迷,人事不知。
他不知道玄苍在盛怒之下,将王妃——柳馨废黜,禁足在冷苑 ;
他不知道玄苍在盛怒之下,命人将李嬷嬷做成人彘,每日喂以参汤,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知道玄苍在盛怒之下,将原柳府带来的府兵剖腹挖心,尽数坑杀。
最令月影动容的是,玄苍竟然当即封月影为辅政王府的正妃……
那些血腥的事,茵儿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只说玄苍狠狠惩处了他们,说到封月影为正妃,则是眉眼里都盈着笑。
“王爷有没有为难你们?”月影忽然问道,“小翠在哪儿,让她来见我。”
“王爷没有为难我们,”茵儿脸上的笑意淡了,“可是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