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苍轸道。
“先前未看出公子乃是高人,是在下眼拙,但是公子也是否太低估秦祸实力,我看公子年岁,应该也比在下大不出多少。”莫陵肃道。
“陵肃公子有此疑虑也属正常。”苍轸温和一笑,然后继续道。“在下的确年岁还轻,虽然还未与秦祸正式交过手,但他比较是几十年的修行,而且我想他应该是身负邪功。”
“他的确是身负邪功。”莫陵肃道。
“而且那邪功是需要以人血修炼,且必须是活的人血。”苍轸道。
“这苍轸公子是从何得知的?”莫陵肃露出一丝惊讶。
“我曾经在前任副宗的手札中看见过关于一种邪功的记载,此功名字都没有具体,但是其特征却写的清楚,修炼此功者,心性愈发暴躁,其血其真气无处不是毒,而为此功所伤者。。。”苍轸说着看向昏迷的谢无意。“差不多就是这位小兄弟这个样子。”
“无意不是中的蛊毒么?”莫陵肃皱眉,秦祸明白说的谢无意是中的蛊毒。
“在下虽然医术算不得精湛,但还瞧得出这位谢小兄弟中的的确不是蛊毒。”苍轸道。
“秦祸当时与我说无意是中的蛊毒。”莫陵肃道。
“那他是否还给过你一颗药丸。”苍轸道。
“有,当时我们身陷囫囵。”莫陵肃微抬下手腕,然后继续看谢无意。“无意又完全不能动,所以。。。”
“那种情况我理解。”苍轸温和的点出现一点点类似愁绪的东西。
“可是那药丸有什么问题?”莫陵肃急道。
“如果不是你们恰巧遇到的是我,可能就会有问题。”苍轸道。
“什么意思?”莫陵肃一惊,唯恐因为他而害了谢无意。
“这位小兄弟中了邪功的毒,要解倒也不是太难,但是如果有人误把这个当蛊毒,施以普通解蛊之法,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最多是没有成效。”苍轸垂下眉目,似在斟酌词句。
“那颗药丸会对无意产生什么影响?”莫陵肃阴沉着脸,直接谢无意这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解蛊之法,大多是以相生相克之法来解,蛊是活物,那解蛊的也都为活物,那药丸的功效就是那功法使修炼之人变得暴躁嗜血一般,使本是解蛊的蛊物变成嗜血害人之蛊。”苍轸道。
“所以。。。”莫陵肃突然抓了谢无意的手,手都有些抖。“无意差点被我害死。”
“非常时候,也是无奈,陵肃公子无需自责。”苍轸道。
“多谢苍轸公子安慰。”莫陵肃闷着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无意,心里一阵后怕。
“非说只是安慰之言,非常时期,谁又能保证就能做到万无一失?”苍轸道。
“那身上的邪功之毒可有法能解?那药丸是否还会有其他影响?”莫陵肃道。
“那药丸的功效过了这三日差不多已经过去了,至于那毒,解是能解,只是。。。”说到这里苍轸突然闭嘴,向来坦然的他,这会儿似乎显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
“苍轸公子有话直说便是。”莫陵肃抬起头道。
“在下还是不多嘴了,这位谢小兄弟用过我自禅宗带出来的解毒丸,毒已经被压制,再多用几次就会解去,至于其他的。。。”苍轸突然一笑,与平常的温和不太一样。“我想今夜这两位便一起住在这间房吧,三皇子,柳楼主,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桓煜是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苍轸。“苍轸公子。。。”
“三皇子。”苍轸道。
“我三弟的右手筋脉才刚接上,无意小兄弟要真今夜醒来必然身体也弱,你之前说的那个就不能避免?”桓煜道。
苍轸不言,只是摇摇头,然后自袖中拿出一个类似袖套的东西。“陵肃公子可将右手抬起?”
莫陵肃不知道苍轸要做什么,但是还是依言将手腕抬起来。
苍轸用手将莫陵肃那只手臂托起,然后小心的将那袖套一点点套到莫陵肃受伤的位置。“如此,三皇子可放心了?”
“苍轸公子真是想的周到。”柳云舟在旁边是欲言又止的状态,一脸的一言难尽。
“你们,在说什么?”莫陵肃愣愣的看着手臂上套着的那个袖套,一脸的茫然。
“哎!没什么,三弟你好好休息,说不定夜里这位无意小兄弟会醒来,你也有精力照顾他。”桓煜道无奈的拍拍莫陵肃的肩膀。
“我无碍,二哥无需担心。”说到谢无意,莫陵肃的茫然变成了一脸柔和。
“无碍也得休息,失了那么多血,身体定然吃不消的。”桓煜道。
“对了,在下做了些药水,稍后陵肃公子记得隔半个时辰,在这位小兄弟的唇上擦拭一遍,勿早也勿迟。”苍轸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莫陵肃。
“多谢。”莫陵肃接过小瓷瓶道谢。
“这个客栈布置倒还算精致,陵肃公子可好些休息,至于对付秦祸之法,可再细安排,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苍轸说完拱手对桓煜和柳云舟各自一礼。“在下先行告退了,二位打算如何?”
桓煜与柳云舟相视无奈一笑,各自用手拍拍莫陵肃的肩膀,倒是比苍轸更先一步出了那房间。
莫陵肃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再看看昏睡的谢无意,实在不明白桓煜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不过左右想想,反正他们也不会害他跟谢无意,不然也不会费力救他们,也就放宽了心,将小瓷瓶放在谢无意枕头边上,便开始这么静静的守着人。
第75章 七十三
这一日很快又过去,昏睡的谢无意依旧没有醒来,中间有小二来为二人送些吃食,苍轸来看过几次,送了些药,确定二人无恙,只道是不打扰他们便又离去。
这一日莫陵肃守着谢无意,中间也断断续续睡过去几次,只是每次都时间非常短,总是被噩梦惊醒,时而梦见谢无意满脸是血的样子,又时而梦见莫家庄被洗劫的场景,这睡了几次起来,反倒是觉得比没睡还要累,便干脆不睡了,安心守着谢无意。
转眼到了半夜,莫陵肃与谢无意并排躺在一起,左手紧紧握着谢无意的,借着油灯一点点用眼神描摹谢无意的轮廓,却突然被谢无意开始颤动的睫毛惊的一下子弹坐起来,死死的盯着谢无意还未睁开的双眼。
“无意?”莫陵肃试探着唤着,可是谢无意却没有反应。
“无意?”又唤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莫陵肃只能当是自己眼花看错,准备继续躺下去,然而才躺一半,他的掌心又突然没挠一下,这一次他感觉的很清楚,确实是谢无意的手指在动,赶紧又坐起身来,仔细看着谢无意的脸。
这次莫陵肃很确定他没有看错,谢无意的睫毛真的再颤动,而且越来越快,紧接着眼睑下的眼珠也似有滚动痕迹。
“无意,你醒了?”莫陵肃高兴的无以言表,只能紧紧握着谢无意的手不放,就等谢无意真的睁开眼睛。
而此时的谢无意,只觉得眼睛有一千斤那么重,想要睁开,却试了半天还是未见半点光明,就想放弃了,却听旁边有人一直在叫他,听声音还很熟悉,熟悉到眷念,这才继续努力,又试了几次,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点缝隙,而莫陵肃的一张脸就正正好好的占了他整个视线。“唔。”
“无意,你真的醒了。”谢无意开了口,那这次莫陵肃是更加确定谢无意是已经醒了来。
“这是哪里啊?”谢无意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想用右手扶额,却没有拿起来,低头看去,发现被一只手给握着。“你一直守着我?”
“这里是客栈,有人救了我们,只是你一直未醒,我当然要守着你。”莫陵肃道。
“我。。。”谢无意还想说话,就觉得嗓子干的很,说话也吃力。
莫陵肃自然看得出谢无意的难过之处,赶紧下了床去倒了水放在床头小柜上,再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拿了水就准备喂谢无意用下,可是谢无意却不张口,只是抬头愣愣的看着莫陵肃。
“怎么了无意?”莫陵肃不明白谢无意为何会突然露出这个表情来。
“你的手。。。”谢无意轻声道。
“我的手没事,救我们的人为我接好了筋脉,只是需要些时间才能恢复。”莫陵肃说完又将水递了递,谢无意这才肯小口小口的开始用。
谢无意喝完了水,总算是舒服了许多,嗓子不再那么难受。
“还要么?我再去倒。”莫陵肃道。
谢无意摇摇头。“够了,我想再躺会儿。”
“好。”莫陵肃将碗放回小柜上,再将谢无意小心翼翼的扶着躺下,这才继续坐回床沿上继续守着谢无意。
“你累不累?”谢无意只觉得眼皮很重,只能虚着眼,正好能看见坐在面前的莫陵肃。
“不累,你累了就睡吧,我守着你。”莫陵肃道。
“那你累了就自己睡。”谢无意实在觉得累的很,没有太多力气去辨别莫陵肃这话的真伪,眼睛一闭便又睡去。
莫陵肃看着谢无意的睡颜,人已经醒来过一次,他总算是能放心一些,这次守在旁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焦灼,不多时便也生出点睡意,身子靠在床栏上闭着眼开始假寐,然而还没多久就又被旁边的谢无意的一阵闷哼惊的将眼睛睁开。
“无意?你怎么了无意?”莫陵肃唤着谢无意的名字,然而谢无意却一点反应也无,只是继续发出一阵阵的闷哼,本是平放在两边的手也开始抓着床单不放,似难耐的紧。
莫陵肃当然知道自己不懂医术,急是没有用,就准备起身去叫苍轸,可是人还没站起来,却感觉衣袖被人抓住,回头看去,是谢无意,此时正睁着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无意?”
“别。。。走。”谢无意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抓着他衣袖的手抓得更紧。
“我不走。”莫陵肃咬着牙又坐回榻,将谢无意扶起来又靠在自己肩膀上。“你感觉怎么样?”
谢无意却不再说话,而是咬着唇,似在坚持些什么。
“无意你哪里难受,我去找人来。”莫陵肃道。
“你不要走。”谢无意轻声道。
“可是。。。”莫陵肃余下的话再吐不出来,只因为谢无意突然凑上来的唇堵住了他后面要说的一切,而他人已经完全因为谢无意这个动作愣住了。
谢无意第一次是轻轻的将自己的唇贴上了莫陵肃,后面就好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再没有了什么顾忌,开始纠缠着莫陵肃吻了起来,一双手也有些不安分的在莫陵肃身上乱动。
“无意。。。你到底。。。怎么了?”莫陵肃愣愣的坐着,由着谢无意在他身上乱动,天知道他身上的某处已经因为这样的谢无意而硬的生疼。
“我难受。”谢无意吻着他的间隙,含含糊糊的说道。
“无意。。。”莫陵肃不敢动,还在跟理智做着最后的挣扎。
谢无意停下了动作,双眼似无神又似清醒,就那般与莫陵肃对视。“你不喜欢我了么?”
“我爱你爱的着魔,可是。。。可是。。。”莫陵肃只觉得快要被这突然而来的状况弄的快要发疯,可是他还是不敢动,就那般僵在那里。
“可是什么?”谢无意又吻了下莫陵肃的唇角。“陵肃,我真的好难受。”
莫陵肃眼睛一点点变暗,脑中想起之前苍轸和桓煜柳云舟他们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无意,你告诉我,我是谁?”莫陵肃沉声道。
“莫陵肃。”谢无意答的很快,然而莫陵肃接下来的动作更快,一倾身便将谢无意压在了身下,什么理智,一时间全去了个干净,只剩下一身的欲望急需宣泄。
莫陵肃虽然只剩下一只左手,谢无意也只着了一件亵衣,很快便被他尽数褪去,都等不到完全的开拓完毕,便迫不及待的闯入了那回味已久的幽径之地,而神志已经不是太清醒,又被欲望折磨的谢无意也未露出多少痛苦神情,反倒是因为被填满,而显得满足,到愉快顶峰时,还会发出魅人的声音。
第76章 七十四
快第二天午时的时候,莫陵肃才睁开眼,本就身体未痊愈的他,精神也实在不是太好,是以醒的也晚。
莫陵肃侧着身子,人虽然醒了,却未立即起身,而是用手指细细描摹着谢无意的睡颜,等指尖到人下颚上时,忍不住又凑上去轻轻一吻,却在准备撤回时,正好对上一双方才还闭着的双眼。
“无。。。无意。。。我。。。”好像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莫陵肃有些紧张,不知是该撤远点还是干脆再将人抱紧一点。
“你怎么了?”相比莫陵肃的紧张,谢无意倒是显得很淡然。
“我方才。。。”莫陵肃低下头,更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以为你会想解释一下昨晚上的事情。”谢无意道。
“对不起,无意。”莫陵肃轻声道。
“为什么道歉?”谢无意道。
“昨夜。。。我情不自禁。”莫陵肃道。
谢无意垂下头,半响的沉默。“昨夜的事情我都记得。”
“那你怪我么?”莫陵肃凑近几分,几乎是在谢无意耳边道。
“不是你的错。”谢无意闷着声音道。
“那。。。”莫陵肃试着用左手手臂去将谢无意圈进怀里。
谢无意不言也未挣扎,就由着他搂进了怀里。
“无意。”莫陵肃道。
“嗯!”谢无意轻声应道。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莫陵肃道。
“一辈子很长。”谢无意道。
“多长我都会一直对你好,最好一千年一万年。”莫陵肃说着还不忘蹭一下谢无意。
“你是千年老王八么?”谢无意有些忍俊不禁。
“要是跟无意一起,千年王八就千年王八。”莫陵肃道。
“原来没发现,你竟然也这般孩子气。”谢无意轻声一笑,却又突然止住。“终究我还是辜负了二哥。”
谢无意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莫陵肃却是身体猛的一震,下意识将谢无意更加抱紧。
“你怎么了?”谢无意感觉到了莫陵肃的不寻常反应,便问道。
“没事,没事。”莫陵肃赶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正常些。
“你有事情瞒着我?”谢无意的语气很笃定。
“无意,我。。。”莫陵肃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二哥,出事了?”谢无意闷着声音道。
“无意,你先别问,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莫陵肃的语气几乎是带了几分讨好。
“他是我二哥,义父留下的唯一血脉,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谢无意突然从莫陵肃的怀里退出去,然后拔高声音道。
“其实。。。那天去暗道救你的,不止我一人。”莫陵肃知道瞒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所以二哥也去了。”谢无意道。
“是。”莫陵肃道。
“那他人呢?”谢无意心里冒出个不祥的预感来。
“我与他分选两路,一路生一路死,但是谁也不知道哪边是生哪边是死。”莫陵肃道。
“所以。。。二哥。。。死了。”谢无意瞪大了双眼,显然是很难接受这已经发生的事实。
“无意,你听我说。。。”莫陵肃又想去搂谢无意,想要安抚他,却被谢无意一下子推开。
“二哥不在了,我却在这里。。。与你。。。与你。。。”谢无意咬着牙,然后一推莫陵肃,慌乱之下,没注意,正好碰到了莫陵肃断了筋脉的手腕上,只听莫陵肃顿时发出一阵抽气的声音,惊的谢无意赶紧又去扶人,偏生他本就余毒未清,加上昨夜耗费太多精力,这一个没站稳就朝床外跌去。
“无意。”莫陵肃也顾不得手腕上的疼,一抬双臂就将谢无意接进了怀里。
“你的手。”谢无意身体才稳下来,就急着去看莫陵肃的手腕。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莫陵肃道。
“对不起。”谢无意捧着莫陵肃的手臂,脸上全是痛苦神色。
“不关你的事无意,这都是我们各自的选择。”莫陵肃道。
“如果不是我,你们又怎会去什么暗道。”谢无意道。
“我们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你不要有负担。”莫陵肃道。
“二哥,二哥真的不在了么?”谢无意的眼角有些湿意,他不是个感性的人,若非真的伤心到了心底,定然不会这般神情。
“那也未必,我们能出来,你二哥那么聪明,说不定也能。”莫陵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