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一和当午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里都透出了一丝兴奋的光。
一个因为犯了淫戒被蓝若寺驱逐的和尚,却还在和下任住持的竞争者保持着不可见人的关系。
看似孤身一人,却住在一个建有秘室的房子,手里还有寻常人难得一见的珍宝。
如此种种,又怎会不令人生疑?
那圣物舍利子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决定住持人选的宝物,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私匿,然后在关键时刻现身,势必会影响蓝若寺正常的住持人选。
而这样重要的物事,如果真的落在那样人的手里,想来也必定会藏在心腹之人和机密之处。
那么这里,会不会就是舍利子藏身的所在?
淳一和当午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室内寂寂无声,只有书房那盏油灯偶尔发出烛花爆出的声响。
淳一忽然俯下身来。
“法师,你已经跟我足足折腾了大半夜,必是劳乏得紧了,不如小僧先送法师回寺休息,我再回来此处……”
当午不等他说完,便已伸出手摇了摇。
“你不用说了!第一,我答应过你要帮你寻找舍利子,眼下既然有了线索,就一定会陪你一起追查到底。第二,你要先送我回寺自己再回来追查也不可取,因为里面那个家伙明显是个骚浪贱,妖气冲天,万一要勾起你的心魔来,你那异物在这里现了形,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淳一:“……”
当午看着脸色略带尴尬的淳一,忽地往前一凑,两片薄唇贴到了他的耳垂上,低声道。
“你知道吗,你和我要找的那个欢合大法双修之人非常接近,我已经感受到了你身上那份和我纠缠不清的佛缘……”
当午的声音忽然变得又温柔又蛊惑,能感觉到淳一的耳朵刹那间便胀得通红。
“你知道,要寻找到这个有缘之人该有多么不易,所以你的处子之身万万不可落在他人手里,要留给你和我修炼双修大法而用,我担心的是这个,你懂了吗?”
当午忽然间靠近自己,并温柔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简直让淳一和尚目瞪口呆。
虽然在碧浪法师说出他一直在寻找有缘之人时,淳一便觉得自己似乎与他要找的人极为吻合。
可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个答案,并提醒自己的处子之身要留给自己和他修法所用时,淳一还是感觉到有一股火山喷发般的激情瞬间充盈了整个身心。
他虽然沉稳单纯、严谨冷峻,可是他不傻。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从天而降并砸中自己的碧浪法师,不仅喜欢,而且…想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看着听完自己表白后满面通红,继而顺脸淌汗的淳一和尚,当午心里忽然有一种发自于心口的暖意流过。
因为虽然对方看似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可是他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却已经偷偷地伸了过来,抓住了当午纤长的双手,死死地握着,好像再也不舍得放开。
系统:“太长君,我中文学的不好,你们俩现在这情形,是不是就叫狼狈为奸啊”
当午:“我擦!你肯定是故意的死娘娘腔,你给我记住,这不叫狼狈为奸,这叫情!投!意!合!”
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几许声响。
两个人急忙稳住身形,又往那窗洞望去。
书架向旁分开,那如意款款地从密室中走了出来,回手在书架某处一拂,机关又重新封闭如故。
他此时身上已没了方才手中的玉雕黄瓜,想是已经将那宝贝在密室中收藏了起来。
让当午和淳一感觉奇怪的是,他进去时明明只穿着一套肉色的小衣短裤,此时竟已套上了一件长衣并穿上了一双皂色便靴,腰间束着常人出行时才会束的腰带,整个人一副要出门的神态。
看这情形,那密室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一间藏宝库,似乎还别有他用。
如意又仔细看了看书房,确定那机关已恢复平常,便吹熄了油灯,打开反锁的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淳一和当午在后墙下屏住呼吸,耳听得房前隐隐传来关门上锁的声音,继而,一阵疾行之声后,那如意的身影终于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当午和淳一悄悄绕到房前,果然,人去房空,门上有锁。
当午看着房门上的大铜锁,眼睛一眨,“大和尚,你闭上眼睛,我变个戏法给你。”
淳一见他一副古怪精灵的神情,虽然不知其意,却只觉面前之人越看越喜,无论做什么都让他心生好感。听他让自己闭眼,便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系统:“啧啧啧,还真是妇唱夫随啊。”
当午没时间理他,而是在一边树枝上折下一根坚硬的枝条,取其中又硬又细的一段,在那大铜锁的锁芯处一阵鼓捣。
他这手开锁的绝活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和一个小哥哥学来的。
那个小哥哥也是个孤儿,在被人送到院里前曾经流浪过一段时间,被人抓到盗窃团伙里,逼着他学会了不少偷盗技能,尤其是用简易工具开锁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这古代的铜锁比现代的锁更简单了许多,当午手里的树枝捅了又捅,三下五除二,“咔”地一声后,锁开了。
当午童心忽起,也不让淳一睁眼,而是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不许睁开,跟我走。”
淳一嘴角动了动,闪过一丝笑意,任那只柔软中不失坚韧的手牵着自己,慢慢前行。
当午拖着淳一慢慢进了那如意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刚一进入房间的两个人,似乎都同时感觉到了空气里弥漫的一股特殊的香味。
那味道既不是花草之香,也不是胭脂香粉的味道,而是既甜且腻,却又非蜜非糖,极为古怪。
当午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慢慢牵着淳一向那书房走去。
油灯虽熄,但是月光如水,那书房之内,倒也并不十分晦暗。
两个人走到书架之前,当午一手仍抓着淳一的手,另一只手便在那如意方才开动机关的位置上搜寻着。
半响,淳一忽然低低地开了口。
“找到机关了吗?不如让我试一试。”
当午急忙盯着他看,却见他并未睁开眼睛,依旧是双目紧闭,只是唇角似笑非笑,原来自己这番动作,他还是早已经猜到了。
“好吧,你试就你试,奇怪得很,明明那家伙就在那里按了一下,为啥我就找不到呢。”
他嘴里还在嘟囔着,却看见淳一已经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电般在书架的一个角落扫视了片刻,右手食中二指齐出,在那角落某处轻轻按下,吱扭一声,那书架果然又向两侧展开,露出中间的那道小门。
两个人互相探询地看了一眼,目光中已经有了答案。
淳一抢在前面,示意当午跟紧在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闪进了那密室之中。
难怪两人在窗子外偷看时觉得这房子有些不对,明明极为宽敞的房屋,里面却看不出有那样的格局。
原来相当一部分空间,被这密室占据了。
淳一掏出火石打出火,将室内桌上油灯点亮。
哇!
当午差一点便叫出声来。
整个密室完全就是一个修饰得极为精致的卧房。或者说,如果不是知道这房间里住的是一个还俗的和尚,当午一定会猜测这里是一个大姑娘的绣房。
屋子里珠罗锦绣,纱柔帐软,色调上多用粉紫葱绿,更缀满流苏,加上那股愈发浓烈的香气,满室皆春,入眼便觉香艳无比。
靠着墙壁一排木制隔断,上面摆满了奇珍异宝。其中一角的方格内,刚才那根晶莹剔透的碧玉黄瓜赫然在列。
当午看了看其他的宝物,各种古玩玉器、金珠银饰,最多的当是各种女用首饰,钗环坠钏,应有尽有,也不知这和尚是不是真的长了一颗女儿心肠。
当午见淳一在那些宝物中仔细查找着,便知他的心还在那舍利子之上。
他既对那些器物无感,也不知道舍利子是何模样,便移了目光,在室内胡乱张望。
“太长君!你快看这边墙上这些图画,我怎么…看不太懂呢!”
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异样,竟莫名有些甜腻又紧张的感觉。
当午的目光移到他说的侧面墙壁之上。
“什么鬼?”
一向画惯了春宫的当午瞬间里只觉面上一热,身体莫名便有些发烫。
那墙上,竟然画满了一幅又一幅的古风春宫。无论是画风还是内容,都已经超出了当午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大范围。
我的天,自己号称是当代最有名的耽美肉漫大触,可是和这些墙壁上的画面比起来,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啧啧啧,这姿势,这动作,这表情、这人数……
最重要的是,乍一看见这些图案之时,因为古人无论男女都是留着长发,当午一时还以为是画的是男女之事,待得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画面的人物中都是男人。
不行,不行了!
当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幅又一幅画面的入侵下沸腾了起来,身体上已经有了无法自抑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中那股香味加重刺激了大脑,一向对这些画面具有免疫能力的当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要失去控制了。
这一刻,他脑海里有一个越来越疯狂的念头。
淳一,我要淳一!
系统:“太长君!我跟你请个假,我先出去几分钟,行吗?”
当午:“我靠,你是不是要去撸?连你都受不了,那淳一……”
他一念及此,下意识转过身来。
我的老天!
第十七章
当午的嘴在半空中一下子张得老大。
不知何时,淳一已经检视完了那些架上的珠宝器物,早已转过身来,便立在自己身后。
他的额头上迸出了鼓胀的青筋,铁青色的头皮上,也正有滚烫的汗珠在不断地向下滴落着。
一双向来坚毅冷峻的眼睛此刻却像是两潭沸腾的泉,装满了浓浓的雾气和说不出的热度。
高高的鼻梁下,那张棱角分明的嘴微微半张,大概是唇角有些发干,正不经意地用舌尖在舔砥着。
这个样子的淳一,少了平时的稳重和老成,相反,强壮的身体上却满溢着一个壮年男子被欲望燃起的熊熊烈火。
当午的目光在他结实的胸前略作停顿,便迅速向下望去。
苍天啊大地!佛祖啊上帝!
它……
果然现形了。
“你…你…又动了心魔是吗?”
当午颤抖着问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那在空中晃动的异物。
可是不知为何,凤眼中的余光却又总忍不住要在那物事上看了又看。
没办法,太馋人了。
淳一满面胀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法师…淳一卑劣,受这些画面蛊惑,又动了那心魔,如今虽百般抑制,却又无能为力,让法师受惊了…”
他顿了一顿,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犹豫再三,一时间窘迫万分。
当午知道以他的年纪和身体情况,面对这样的画面有如此反应实属寻常。
说真的,要是没有反应,那才叫操蛋呢。
“淳一,我见你这心魔发作起来,似乎一次更比一次凶猛,如此下去,必将折损你辛苦修来的佛家内功,更严重时,甚至会摧残掉你自幼修来的佛性和佛理,那可就回天无力了。”
淳一本已被自己根本无法遮挡掌控的情状弄得焦头烂额,浑身尴尬。
待见到碧浪法师不时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瞥向自己那异物,眼下又如此一说,更是又急又愧,冷汗淋漓,冲口而出道。
“法师帮我!淳一实在…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老天爷让我生了这样妖孽的物事,偏还要让那心魔来纠缠我,法师,你佛法高深,又习得那欢合大法,看在淳一对你一片赤诚的心意上,救我出这苦海吧!”
对于淳一来说,以他素来沉稳压抑的性格,像方才这番冲动却出自肺腑的话,在平时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可是眼下的情景却不同于寻常,他已经接二连三在碧浪法师面前动了邪念,起了心魔,露了绝不该露的物事,对他来说,世上最羞愧最无耻之事也莫过于如此。
而此刻两个人既不在那香火缭绕的佛堂大殿,耳边又没有僧侣敲打木鱼和诵经之声。有的,只有一间极香艳极妍媚的小小卧房,和墙壁上一幅幅勾人心魂的香艳图画。
所以此时此刻,年二十七的蓝若寺僧值,持重稳健的淳一和尚,面对着眼前凤眼斜飞、一身冰肌玉骨的碧浪法师,终于喊出了那句情、欲难分的“法师帮我!”
当午听到淳一这番矛盾中却又激情难抑的表白,不知怎地,心中竟涌出一阵暖流。
这个天生异禀的和尚,从诞生之日起便入了佛门。从小到大,既无家人的疼爱,又要面对严苛的清律戒律,更加之身上有了那样让他暗暗心惊的异物,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在心里面积压了多少郁结不开的愁肠和难解的人欲,都在刚才那声对自己的呼喊中显露出来。
而自己,虽然初始之时只是为了所谓的任务而试图征服他,完全都是欲念在做怪。但是随着一点点的接触,淳一身上那种身为男人独有的魅力,却通过他的言行、他的身体和他不容忽视的神器,彻底让当午沉醉了。
他承认,眼前这个自己甚至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虚无缥缈般的古代和尚,却像是一个生活在自己身边实实在在的人,已经真正走进了自己的心。
那么,既然自己的心已经接纳了他,下一步要接纳的他的,应该便是自己的身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般痛苦下去,现在,我就教你修那阳阳欢合大法,让你从这苦海中挣脱出去,只是……”
当午忽然间停了下来,心里面莫名酸了酸。
“只是什么,法师?”
听到碧浪法师答应要和自己同修欢合大法的淳一激动莫名,全身上下都兴奋得晃了晃。待听到那句突如其来富有转折意味的‘只是…’淳一皱紧了眉头,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当午侧过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努力将脑海里刚刚浮现的一个念头抛出去。
是的,现在这个时候,是自己征服淳一的最佳时刻,也是两个人灵欲相合的最佳时刻。在这个时候,还想那些分离与后世做什么?
且尽今日欢,莫念明朝苦。
当午慢慢走到淳一的身前,大概还有一人距离的时候,却被那物阻到,走不过去了。
他缓缓朝淳一伸出纤长的右手,嘴角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旋涡。
淳一看呆了。
这一刻,这个身穿僧袍,修眉凤眼且面带微笑的男子,头顶仿佛有金光万道,恍若真佛现世,又似观音幻像,正款款朝自己伸出那白玉般的素手。
他像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带着汗水的手掌一把握住那纤长的五指,大概是心猿意马得狠了,身体失去了控制,这一握变成了拉扯,竟一把将当午带进了他的怀里。
刹那间。
四臂相围,六足鼎立,双唇相吸,一醉经年。
朱纱帐里,佛语呢喃嫌梦短;红绡被上,心经织就五更残。
神器天生,凶狠狠一副惊人貌;
幽谷广袤,娇柔柔满面无畏颜。
凤眼如丝,叫一声和尚哥哥,可告奴今夕是何夕;
龙翔浅底,回一句阿弥陀佛,吾只愿此刻到永远。
也不知那时光过去了多久,当午只知道自己一阵阵昏迷,又一阵阵醒来。
耳边似乎传来一个急促地呼唤之声。
系统:“太长君、太长君,快醒醒!”
当午:“好累…咦,你怎么在这里?我靠,你个不要脸的娘娘腔,你一直在这里偷看是不是?啊啊啊啊!”
系统:“很奇怪吗?这是我的工作职责而已,不光是看,还要写工作日记,哎,烦死了,别人完成这个工作最多记个一页半页的,我这足足描述了半个笔记本还没写完整。我就不懂了,两个人都是处男,怎么还能搞出这么多花样,啧啧啧。”
当午:“……”
系统:“我的天,光说这没用的了,差点忘了正事儿。我告诉你,之所以把你叫醒,是因为密室外面要回来人啦!”
当午:“我靠,爽昏头了,差点忘了这是人家的卧室,这可怎么办,外面锁被我撬开了,密室门也开着,我和淳一这是要被人堵被窝了吗,那可要羞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