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和沈一岑去散散步,然后一起约了去旧苏古城里逛逛,中间的日子看烟火,后两天可以待在家里吃吃喝喝。两个城市距离这么近,都不需要带特产回去。
这几年旧苏发展旅游城市,在游客身上尝到了好处,便有意识地开发一些本地特色旅游文化,在每年夏天的时候会在河边举办烟火会,这倒是学的国外,可是烟火背景下的桥梁如同画师笔下鲜活过来的场景,桥上男男女女相拥相吻,打得好一手情侣牌。
孟余忘的小算盘也不错,可惜就是有人插了队,他计划预演了好多天,发出邀请前就被人截了胡。
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是老朋友遣词造句的习惯还是没变——除了那货谁敢喊他“小二二”啊?沈一岑对孟余忘挺抱歉的,他倒是可以装作没收到那条短信,不说人话、不干人事、没心没肺,早就是损友们的共识,可要放任老朋友在外面孤零零地晃荡,沈一岑还真做不来这缺德事。
嘴硬心软?好吧,又发现自己一个小小的优点。
孟余忘收到回复说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乖乖地把车停在了大桥不远的一个地方,步行过去汇合。
倒是有些好奇沈一岑突然来访的老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是烟火会的日子,这桥上人来人往也是热闹得很,沿着河岸两段延伸过去的街道两边大多是步行的行人,也有崇尚无碳出行方式的年轻人推着车经过。这一带到了晚上有很多阿婆阿公出来摆摊卖些手工的小玩意儿,人来人往,小年轻是情侣居多,就穿着T恤和大裤衩的文山虽然一副等着人的模样,可是也太没形象了,不光自来熟地挤到了阿婆的摊子上,还撩开嗓子帮忙吆喝,阿婆摸摸着好心小伙的狗头,心道哪家姑娘看得上他这么糙。
沈一岑远远地望了一眼,心情复杂地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一边检讨自己不该为了这么个奇葩让孟余忘多等,就该他们散完了步走到这里来完成一次完美的偶遇!
文山接了电话,瞪着他那双亮闪的狗眼在人群里一看,还真废了点功夫才看清沈一岑是哪个,这主要是因为他俩两年没见了,沈一岑又在晚上穿了身暗色系的衣服,这是故意往帅了打扮。文山是个糙人,一点都不明白小伙伴怎么就放弃他的白T和牛仔裤了,他不热么?
然后这二货反应过来了:“小二二你这是要约会啊?”
“嗯呐。”沈一岑忍住了没往他那个寸头脑袋上呼巴掌,没好气地问,“怎么早出来了?我家地址你又不是不知道,唉,说这也没用,你出来就给我打电话我还能记得出门把钥匙放在门口藏着,不然你去了也是等。”
“在这儿等着热闹,就是有蚊子,光往我身上招呼了。”他拽着沈一岑到处看,什么都是新奇的,“这才多久啊,就发展成这样了,我记得两年前这里还是买菜的多呢,还有城管,晚上也不下班,隔几天就蹲守在附近。”
“每时每刻都在变啊,就你一点也没变。”
文山不算帅的惨绝人寰,但他面善,自来熟又喜欢给人帮忙,笑起来跟开了花一样,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大男孩性格,而且从来没和人吵过架。
就是糙。
“行吧,跟着哥走,有你一口饭吃。”他还拿着手机,正准备给孟余忘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自己刚捡着一个人形二哈。
“你果然是来约会的。我嫂子漂亮么?”
沈一岑煞有介事地回想了一下,说:“个儿高,嗓子好,眼睛尤其漂亮。”
“哇!别是个外国美女吧?”他倒是没有一点酸气儿,反而对沈一岑找对象这事很是惊奇。不过他知道沈一岑是个典型的颜控,找的人肯定不是美女就是小可爱。
“不是。”沈一岑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欠呢,他根本get不到玩笑的点,“一天到晚想美女。不是嫂子,带你见家长。”
他带着这人形二哈去和孟余忘汇合,个儿高嗓子好眼睛还漂亮的孟帅哥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和矜持。他站在两人对面,给予了文山一个陌识的尊重,可是余光一直停留在拉着人介绍的沈一岑身上,像是从石缝里微微冒出头的草尖,看似很不起眼,但是会在风不察觉的时候大胆地摸过他的身体。
文山只是糙,他可一点都不傻,作为一个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是工作百事通的人,在干活的时候少不了和人打交道,情商杠杠的!就很快看出了孟余忘对沈一岑的感情,他眼神一亮,这还真是来见“家长”。
“这是文山,我一个老朋友,你叫阿文也行。这是孟余忘,快喊哥。”
文山绷着傻兮兮的笑乖乖喊了哥,沈一岑眯着眼感觉很满意,又和孟余忘说:“别看他是个人形二哈,什么都做的来呢,不过有个毛病,三百六十行,他换个工作就能改个名字,用最久的是‘阿文’,哦,有段时间崇洋媚外给自己起名儿叫‘伊森’。”
英文名也多的是重名的,孟余忘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大概是一部外国剧里的笑颜担当,倒是蛮适合文山这个暖兮兮的笑脸。
文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是我调酒师出道的艺名。”
孟余忘客套了两句:“杰瑞也挺好的。”
“我干DJ的时候用了。还是叫阿文吧,习惯了。本来我想改了名字死乞白赖也要赖上岑哥的,但是想想你要是知道我想把名字改成‘沈一文’,我可能会死的很惨。”他哈哈一笑,觉得自己讲了个不错的笑话。
第23章 第 23 章
文山为他的玩笑付出了“代价”,以往见面沈一岑一定会带他买小零食的待遇没有了。
他抓着沈一岑抛给他一把钥匙,还不及说些别的来调节气氛,就眼睁睁看着那俩人弃他而去奔赴美好的“二人世界”,这下自己天生的笑脸都绷不住了,站在原地叨叨了好几遍“见色忘友”。
那头老朋友目瞪口呆直呼交友不慎,沈一岑一个回眸都没有,往前的步子迈得毫不犹豫,兼顾优雅和傲娇,跟只猫一样。
倒是孟余忘对这个初次见面的朋友的朋友生出了一点不忍心:“不管他?”
沈一岑凑近了压低声音,活像接头似的:“让他自己玩,丢不了。”
一个从小在孤儿院照顾弟弟妹妹,十几岁就敢进社会闯荡,走过大江南北,比燕池还要不怕事的人,他无所挂念,每天都活得开开心心,是绝对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他自己就能玩的很欢。
孟余忘瞧出他的意思了,连家里钥匙都给了,被丢在一边哪里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不是真的好朋友玩不了这个花样。不过这本来就该是沈一岑和孟余忘两个人约好的散步,管他是谁呢,想变成电灯泡在旁边晃眼睛,还有理了么?
他们直接往桥上走,同路的行人大多是出门散步的,流动速度不快,悠闲得正好。这座桥是木石复合结构,乍一看是一座木头桥横跨河川,但实际上桥墩使用了巨型石块,加之古代匠人的巧思使材料完美契合在一起,历经了几百年的风雨依旧,还是那么美。
就好像时光在这处悄然减慢。
一条不算宽的河川穿过旧苏向东流去,河川两岸分成了新老城区,由两座桥连接起来,船只除了游览之用不再行驶,白天的时候还能看到河岸边有人钓鱼。
这是一座飞速发展却保留着慢节奏生活的城市,或者和其他城市相比小了点,可是孟余忘格外中意这块地方,每一丝空气都能让他想起十年前到江南来时感觉到的舒心和平静。
在桥上散步的年轻人里小情侣居多,也有几对不明显的同性恋人偷偷牵个小手什么的,沈一岑匆匆看了两眼,出于不可言说的心里也伸手拽住了孟余忘继续往前走。
一行两人,没有说话,气氛却和谐得很。
桥是古桥,照明的灯光也配合着做成了灯笼的样子,光线偏暖,孟余忘的视线落在沈一岑露出来的一小节脖颈上,鬼使神差上手摸了一把。沈一岑出了汗,后脖子是凉的,而孟余忘的手心滚烫。
沈一岑停了下来,没敢回头:“干、干嘛呀?”
就鬼使神差的,哪有什么为什么。孟余忘把他拉到一边,装作看风景:“这儿风大,不热。”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站在桥上往外看,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往远了的河面都是一片黑,两岸的高楼大厦灯火明亮。
孟余忘显然很中意这种慢节奏,在城市里远离人群的喧杂和烦恼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难得的休假,暗恋的男孩,足够心情变好的要素,能叫人忘掉一切烦闷的事情,专心享受生活,回头一看才觉得不是所有事情都很糟糕。
沈一岑心情不好,孟余忘有所察觉,不过没有询问的意思。
“听说古代的时候旧苏不只是苇花如雪有名,七夕的河灯也是盛景。这是个历史上从未涉及兵家之争的小城市,两朝打仗的时候旧苏人还是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七夕放河灯,顺水流向战场那边。很奇怪啊,明明没有山川天险阻御外敌,还能过得和世外桃源一样。”沈一岑靠在了护栏上,放松了身体,自己主动道来,“我就想啊,这可能是懒病的一种,天生就不爱争夺。争什么呢,过得好不就行了?”
“有点消极,你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孟余忘有些了然又有些不解,他少时一直在外,在国内的应酬都是商业上的往来,还不太了解沈一岑参加的同学聚会的本质。
沈一岑捡了一些说给他听,孟余忘也不作任何评价先听着。沈大魔王脑子聪慧,却没在商场上争城掠地,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咖啡店老板,不像孟余忘创业多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见怪不怪。阅历能够造就一个人的格局,沈一岑说不上见识浅,但他确实故步自封,和一众成长为成功人士的同学们有了断层,不能苟同他们的商业互吹和联姻战术。
沈一岑手里的钱不算少,可就是没有钱生钱的欲望以及野心,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有这庞大的家产,做个小资总舒服多了。
好像沈家人都有这个通病,并不是单纯地相信“千金散尽还复来”,而是看有些事情没有精力管,就索性都散了出去不再管,他爷爷晚年的时候就散去了很多手上的生意,他爸爸更甚,直接放手,虽然听说那些股份还在,每年的分红也很可观,但轮到沈一岑继承的时候就肯定不再是子承父业代代相传。
“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对有些人来说,手上的资本,包括身份人脉,都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不能触碰的底线是存在的,但是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同。”孟余忘一顿,继续说,“你总不会不知道旧苏沈家在这块地区有多大的影响力,对别人来说是块金子,能赚到更多的金子,对你来说是活的开心就好,所以别人说服不了你,你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不搭理,也是做不到的事。”沈一岑叹了一口气。
“很抱歉不能分担你的心烦,不过相对于这个,别人给你推荐对象的事情倒是好解决了。”孟余忘笑说,他可不觉得沈一岑对这事束手无策,只是心烦罢了。
沈一岑痞痞地挑了个眉:“一个护花的骑士,我值得拥有。”
孟余忘实力捧吹:“你哪儿是花?你是一颗星星,我都想象不到谁会是最后摸到星星的幸运儿。”
“那么你想摘星星么?”沈一岑看着对方眼里难以掩饰的深情,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他迟来的敏感终于促使他把关键的话丢出了口,微妙的难为情都被暂时地遗忘了。
他值得拥有一位骑士,此时此刻,男孩心境通明,却把暗恋自己的人绕进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孟余忘呆愣了一会儿,不明白谈心的对话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试探和情感倾诉,沈一岑的脑回路跳转太快,让他准备好的安慰说辞都只能丢了,想要告白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愿意么?”他耐心十足,提问更加简单明了。
沈一岑的眼睛亮得可怕,孟余忘晕晕乎乎的,觉得这事情走向有点不对啊。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想到,自控这事真特么玄乎,他以为自己控制得住,可实际上他现在用尽全力才忍住没直接上手把人摁着亲个昏天黑地。
谢锦小老板是个撩货,魅力十足。
尝到暗恋将要变为初恋的甜香喜悦,孟余忘花了点时间平复自己激?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男模拍苷5厮祷埃捎锼俟欤袷撬幌吕吹男奶骸澳愀不墩庵只槔裥囊谎姆绞教嵛什⒌玫交卮穑皇窃诰牟贾霉男〔吞⑻崆偈侄阍诎荡皇子蒲锏那印⑽业ハス虻厥峙趺倒澹饶慊馗础以敢狻俊?br /> 这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段话,沈一岑的回应只有压低的笑声。
孟余忘才磕磕巴巴地补上一句,说:“我愿意!”差点没让周围的人侧目相看。
“真是教科书一样的浪漫,可我喜欢自己握住主动权。”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故意舔了舔唇,嗓音别说多勾人了。
“我愿意!”
“不愿意也来不及了。”沈一岑定定地看着他,“你是我的了,孟先生。”
第24章 第 24 章
旧苏的天气不能说不好,就是热。全国性高温,别的地方下雨属于蒸煮,但好歹下了雨啊,这个地方的那点子小雨滴算个什么降水,一路上飘在头顶,黏在身上的水还不如流出的汗多。
文山独自一人在桥边的步行街闲逛了一会儿,虽然一个人惯了,但是明显在这样的场合一个人太孤独,街边卖花的小姑娘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讪。沈一岑是真的心好,可是论最损,他也当之无愧,不过也是,自己脱单了,哪管得了别人的想法,那可都是灯泡啊。
晚上配钥匙的摊子都不做生意了,其他摊子上都是些小玩具,情侣出行或是家庭散步,眼见着人越来越多了,文山捏着手里的钥匙,转身照着手机里记好了的地图来到了春谢里的小高层,进门就是一股闷热的气流兜头一罩,就知道沈一岑早早出门根本没有开窗通风,房子里满是生活废气积攒之后的微妙味道。他花了点时间走了一圈来熟悉将要生活一段时间的地方,最后摸到厨房,案板上放着的西红柿已经轻微腐烂。
他勤快地打扫了一番,面对厨房现状有些苦恼,沈一岑的厨房里大多是甜食和调料,文山记忆里沈一岑的口味一直就是这么奇怪,没人管的话能把糖当饭吃,他也喜欢辣,饮食过甜过辣,吃得满嘴泡也不停。
太不健康了,要是他男朋友可以管得住那倒是好。
因为是夏天,沈一岑极少在家做饭,蔬菜基本见不到,冰箱里除了冰淇淋几乎什么都没有,文山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拿钥匙出门去买了些做汤的材料,就等着那虐狗二人组回来当夜宵。
他在这边迅速进入照顾人的角色,那边二人组正在“Amore”酒吧愉快地玩耍,沈一岑最会撩人,孟余忘告了白,本来应该立刻给家长报告喜讯,可是不巧前几天曾先生带着沈白出门旅游,两地有时差,沈一岑不敢打扰父亲的好梦。
两人手拉手来到“Amore”,沈一岑的师父严幻将要成为第一个知晓他脱单的长辈,沈一岑现在迫切地想得到众人的祝福,不知觉将孟余忘的手握得很紧。
孟余忘反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沈一岑回头,眼神晶亮、头毛软萌,让他心里满溢出来的爱意化作实际,倾身在沈一岑嘴角印下一吻。
他就自然地心跳平静。
告白之后最初的奇妙感觉都消弭,仿佛走到一起是理所当然的,告白反而错了顺序,没有激烈的亲吻和拥抱,牵个小手可构不成难为情。沈一岑脸皮顶厚,不慌不忙、脸不红心不跳,酒吧老板蒋胖子见沈一岑带了人过来,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当这又是个沈一岑的好朋友。
几个月前驻唱歌手阿确被星探发掘的事情让蒋胖子苦恼许久,一方面,他恼火喻年轻人不尊重合约精神,没有提前说明而让他措手不及,另一方面,他倒是很欣慰阿确能够有另一条更有前途的路可以选择,于是一时间在放不放人的问题上犹豫。阿确后来还是去浅浅地蹚了趟娱乐圈深不见底的水,光怪陆离数日游之后,觉得自己相较于前辈太嫩,对比同期又没后台,虽然人有虚荣心,但是他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潜规则的参与者,所以拒绝了报酬丰厚的合约,和几个好朋友组成了地下乐队,最终还是留在了“A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