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看了眼黎相轻,瘪了瘪嘴,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再反驳赵公公。
“这个口脂可以给我母妃吗?”捧着口脂,小公主仰头问黎相轻。
黎相轻抿着一抹红唇,不敢松开,怕那红艳艳的样子吓人。
见小公主歪头仰视自己,还寻求自己的意见,黎相轻忽然觉得小公主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还是很有礼貌的。
“这盒口脂用过了,给淑妃娘娘,怕是太不敬了。”黎相轻说着,心里却想,这口脂母亲在用,如果送出去了,那明面上母亲就是没有的,即便他手里有,也不能给她用了。
小公主打开口脂盒看了两眼,有些苦恼,“可是今天就想给母妃用。”
至少不能让公主全带走,黎相轻就道:“不如把用过的这些挖出来,未曾用过的公主带走?”
小公主想了想,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黎万怀一直守在边上,心脏受到了好几次惊吓,眼见公主同意了,连忙派人去絮容苑取了个快要用完的口脂盒来,把用过的那一小半挖出来放进去,把剩下的干净的还给了小公主。
小公主双手捧着口脂盒,高高兴兴的,终于要准备回宫了。
“我要拿去给父皇和母妃看,下次再和你玩。”
黎相轻抿着红唇,看似在笑,心里却在哭。
求你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为什么不让我亲,那是我的驸马啊
黎相轻:宝儿,请你有点敬业精神,这里我还不是你的驸马
晏端淳:你否认?你居然否认?
黎相轻:好好好,我是你的驸马,来骑!
晏端淳:
第15章 讨要
古代的化妆品多是纯天然的成分,他现在做的口脂也是,水溶性的,直接用水就能卸。珍柔公主走后,黎相轻将帕子沾了茶水,抹了唇上的口脂,也没和黎万怀多交流什么,一个人回絮容苑继续捣鼓新品。
珍柔公主去成国公府要了一大半的七月流萤,黎相轻让青叶偷偷地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又传遍了皇城,连皇宫里的娘娘都如此稀罕,男男女女们对七月流萤更加势在必得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黎万怀来了絮容苑,一脸的欲言又止。
那时黎相轻母子和黎相应刚刚开始吃晚饭,见老爷来了,柳素容很高兴,起身就问:“老爷可吃过了?不如一起?”
“好,我也许久没有和你们母子好好吃一顿饭了。”
柳素容更高兴了,连忙让绿亭添了一副碗筷来,微红着脸,将黎万怀平时爱吃的菜给他布上。
黎万怀连连夸赞嫡妻,脸上也是笑意浓浓,就是莫名的有些尴尬。
黎相轻吃着自己的鱼,瞥了黎万怀几眼,见他那一副“我好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就猜到他是来干嘛的了,顿时心里冷哼了一声。
果然,吃了没多久,黎万怀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嫡妻一眼。
“听轻儿说,那七月流萤过几日就有的卖了吧?”
柳素容细心地给黎万怀挑着鱼刺,挑好一片,放到他的碗里,笑道:“既然轻儿这么说,那就是了吧。”
七月流萤就是她儿子做的,可不就是她儿子说了算么,柳素容心里暗暗自豪着。
黎万怀看着碗里的鱼肉,心里很是柔软,更加觉得愧疚尴尬了,干笑着吃了几口菜,才又道:“那就好,今日公主来取了你大半的口脂,等过几日有的卖了,我再给你买盒新的。”
柳素容一听,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虽然儿子在身边,这七月流萤她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老爷对她的心意却是比一盒口脂更加珍贵的。
“多谢老爷。”柳素容红着脸,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只得殷勤地给黎万怀夹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激动失态。
黎相轻咻咻咻地吸食着鱼头,把声音弄得很响,心里暗道:傻女人就是傻女人!
柳素容奇怪地看了眼有些不高兴的儿子,以为自己的太失态了,连忙干咳了一声,收了些脸上的笑意,又变得端方矜持,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黎万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干咳了一声,终于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这口脂现在也买不到,陶氏那边也吵着要,不如容儿先分一些给她?过几日我再给你买?”
黎万怀话音一落,席间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柳素容夹菜的动作一顿,一块菜啪地落回了菜盘里,脸上笑意顿失,甚至变得有些苍白。她心里钝痛着,原来老爷来这里只是为了给陶氏讨要七月流萤?
望着嫡妻忽然变白的脸色,黎万怀心里也是刺痛了一下。原本就知道不该开这口,奈何陶氏央着求着许久,再加上这几日冷落了陶氏,又把三子送到了嫡妻身边,黎万怀觉得也是该补偿她一些了,就硬着头皮应了。
没想到,为了补偿陶氏,却又伤了嫡妻的心,黎万怀顿时后悔难当,忙道:“容儿若是不愿意就罢了,一点小事,不值当多上心的。”
黎相轻盯着母亲,就怕她圣母心泛滥,敌不过黎万怀的一点柔情,答应了这事。要真是这样,他该多花点时间给他这个母亲洗洗脑了。
好在,柳素容并没有让他失望。
收回了夹菜的手,柳素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脸色,淡笑道:“这七月流萤是轻儿花了大价钱给我寻来的,老爷若是想要,就问轻儿吧。”
黎万怀这个时候已经很尴尬了,再看嫡妻有些疏离的表情,心里就不怎么得劲儿,不敢再看她,下意识地就看了眼嫡子。
黎相轻换了个鱼头,咻咻咻地吸了起来,安静的厅里顿时都是咻咻咻的声音。
黎万怀一看就知道嫡子不想和自己说话,嫡子素来小气,以前一辆扭车宁愿砸坏也不肯给弟妹们,他也知道这嫡子不可能松口了。更何况如今嫡子得了皇上的青眼,又有皇上的一个恩赏在身,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跑去和皇上兑现一个什么恩赏,真是得罪不起了。
吸完了鱼头,黎相轻放下了筷子,从青叶手里拿来了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和嘴,砸了咂嘴,道:“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黎万怀只当嫡子是在说鱼头好吃,也没理会,吃着碗里嫡妻刚才给他夹的鱼肉,心里有些闷,好好的一顿饭,都被自己的蠢话给搞砸了。
“父亲之前也说了,陶氏不过是个妾,要是皇上知道珍柔公主要去的口脂,一个妾也来插一脚,皇上会怎么想?”
黎万怀一愣,细思恐极。
“父亲多么宠爱陶氏也没必要这么急着跑到这里来炫耀,母亲心可没那么大。既然父亲这么怜惜陶氏,等七月流萤有的卖了,您就买给陶氏吧,母亲这里有我就够了。”
黎万怀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要命,连忙看向嫡妻,就见嫡妻眼眶微红着,看着十分委屈。
“轻儿莫要胡说,今日是为父考虑不周了,七月流萤一卖,为父一定第一个冲过去给你母亲买!头一份的!”
黎万怀着急地表着决心,话是对黎相轻说的,眼睛却盯着柳素容。
黎相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又夹了个鱼头开始吸,咻咻咻的。
柳素容也没有应黎万怀的那句话,黎万怀尴尬不已,默默地低头吃饭。
一顿好好的晚饭,最后在沉默中结束了,黎万怀受到了冷待,心里不怎么舒服,饭后就走了。
黎相轻见柳素容还坐在饭桌边发呆,就提醒道:“他毕竟也宠了陶氏这么些年了,争宠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如果想夺回他的心,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柳素容淡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我可以坚持的。”
爱情果然是会让人变傻的,傻到奋不顾身。
黎相轻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就由她去了。
晚上,让黎相应早早地上了床,黎相轻自己去隔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就见黎相应正跪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捣鼓着什么。
最近这小崽子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肯叫大哥,但黎相轻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进步。
这撅着小屁股的样子看着好笑,黎相轻一边擦着长发,一边偷偷地过去看他在干什么。
等到了床边一看,黎相轻脸上的笑意刷的一下就没了。
“不用挖了,想要就全拿去。”
忽然的声音,把床上的黎相应吓了一跳,僵着小身子许久,才惊恐地扭过身来。
黎相轻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看着床上那盒口脂,以及黎相应通红的手指和帕子,面色不怎么好看。
“想拿给陶氏?”
黎相应苍白着小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来还想求父亲让你以后就住在絮容苑,看来你更喜欢那边。拿走吧,陶氏有你这样的好儿子,肯定开心的很。”
说着,黎相轻没有再理会他,出了房间,准备找别的房间睡。
养不熟的白眼狼。
黎相应见他走了,看着手里的口脂,小脸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他只是想讨陶氏欢心,他觉得帮陶氏拿到这个,以后应该就不会打他了,他只是想偷偷挖一点点,他也没想惹哥哥生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剧里爱情千千万万,就是没有我们的
黎相轻:别急呀宝儿,他们那算什么,只有我们在小剧场里可以啪啪啪呀,来!
晏端淳:
第16章 赶走
黎相轻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生气,但他的确觉得心里不怎么爽快,睡不着,便拿了些东西,去自己的小书房继续研制新品。
对于黎相应那个小崽子,他已经算是用了十二分的耐心了,没想到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如果这就是陶氏的儿子,他肯定不会管了,但是那小崽子的身份太尴尬了,要是丢着不管,母亲不知道该多么愧疚痛心。
但若是打算把他留下来,就必须好好调教一番,黎相轻可不想与一只白眼狼朝夕相处。
捣鼓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黎相轻终于调制出了一罐花露水原料,等成化一周后,再偷偷放到国公府的小冰窖去冷冻,然后过滤,灌装,就能大功告成了。如果成效不错,也能马上投入宣传。
大清早,黎相轻锁起了自己的小书房,顶着两个黑眼圈,准备回房补觉。刚出书房门,就见青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爷,侧夫人来讨要三少爷了!夫人快顶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黎相轻闻言,也没什么反应,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跟青叶去前面院子里看。
陶氏会来接黎相应,他一点也不奇怪,昨天黎万怀没能替她要到七月流萤,肯定会给另一方面的补偿,而眼下,对陶氏来说,赶紧要回黎相应才是要事。她未必多么看中这孩子,但是绝对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把孩子给絮容苑,对她来说,黎相应是个很好的筹码。
到了院子里,就见陶氏带着她的侍女眉画,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与柳素容协商着。而柳素容,牵着黎相应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松,反复重复一句话:“你让老爷自己过来说。”
难得见母亲对陶氏态度这么硬,却是为了这么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黎相轻就淡淡地哼了一声。
“夫人莫要为难妾身了,原本就是老爷看两个孩子都受了伤,妾身照顾不过来,才让夫人帮着照顾几日,如今依儿的伤好了许多,妾身得空照顾应儿了,老爷也允了,夫人如此霸着不放又是什么道理?这些年应儿可都是长在妾身身边的。”
言下之意她才是这些年拉扯孩子长大的娘亲,夫人即便是嫡母,孩子也不会和她亲。
这真真是戳了柳素容的痛处了,她看着陶氏,却反驳不出什么来。
“应儿,来,跟娘回去吧,哥哥和姐姐都想你了。”
陶氏说着,微微弯下了腰,面色温柔,亲和地向黎相应伸出了双手,一副慈母的模样。
黎相应看了看陶氏,却偷偷地紧了紧柳素容的手,小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他是必定会回到华芳苑的,所以想方设法地想讨陶氏欢心,但是他其实想留在这里,这里的母亲不会打他骂他,会给他好多好吃的,这里的哥哥也不会欺负他,喝了苦苦的药还会给他蜜饯吃。
谁对他好,他心里其实都知道的,哥哥还说他原本可以留在这里的,一定是自己偷口脂惹得哥哥生气了,所以他要被带回华芳苑了。
黎相应心里很惊恐,很害怕,也很后悔,如果他昨晚没有偷口脂,也许就能留在这里了吧。
越是这么想,黎相应越是往后退,他不想回华芳苑,不想再被打了。
柳素容感觉到小孩的抗拒,握紧了他的小手,又一次说道:“让老爷自己来说。”
陶氏依旧是弯着腰的姿势,看着黎相应往后退,望着他的眼神忽然就毒辣了起来,柳素容没看见,黎相应却看得清楚,吓得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敢再动。
双方僵持不下,因为之前被训斥过,陶氏这时候也不敢在当家主母面前造次,强行带走黎相应。
这时,看够戏的黎相轻走了过去,二话没说,松开了柳素容和黎相应牵着的手,把黎相应推给了陶氏。
柳素容当时就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轻儿!你这是做什么?!”
黎相轻没理她,对着陶氏道:“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侧夫人带他回去吧,他可想念你了。”
陶氏一直知道这嫡长子并不好对付,看到他过来就已经头疼了,没想到他居然不和她对着干?!
不过怕黎相轻反悔,陶氏没有过多纠结,拉着黎相应就走。
黎相应整个人都懵了,一步三回头,红着眼睛看着黎相轻。哥哥果然厌恶他了,因为他昨晚偷了口脂。
可是他后来悔过了呀,他没有拿呀,哥哥为什么不能给他改过的机会呢?
一想到又要回到华芳苑被打被骂被欺负,一想到哥哥厌恶他了,一想到夫人知道他偷口脂后也会厌恶他,黎相应就悲痛难当,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掉。
快要踏出院门的时候,他忽然挣开了陶氏的手,迈着小腿往回扑,因为速度太快,小身子平衡不了,猛地就摔在了地上。
“哥哥!哥哥!”小家伙怕极了,没爬起来,直接趴在地上往前爬。
“应儿!”柳素容顿时也红了眼,不知道儿子是为什么这么狠心,但是她狠不下这心,扑过去就要把小家伙抱回来。
但是黎相轻拉住了她。
陶氏很快拎起了黎相应,带着眉画快步走了。
炎热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到黎相应传来的哭声和柳素容压抑的抽泣声。
“轻儿,你这是为什么?”缓了一会儿,柳素容才擦着眼泪问。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有些难受,因为小崽子刚才哭喊着叫他哥哥了,这是他之前怎么也不肯叫的。
“他昨夜偷了你的七月流萤,想回去给陶氏。”
柳素容一愣,随后又道:“他还小呢,你又何必如此狠心。”
“他的心还在陶氏那里,你想日后把他留在这里,现在就要让他明白他到底想留在哪里,要让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让他明白心只有一颗,路也只有一条,不然日后后患无穷。”
华芳苑与絮容苑势必是对立的,黎相轻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万事小心,留一只白眼狼后患太多了。
除非,这只白眼狼,能变成一心一意的小狗崽。
柳素容闻言,也明白了儿子的忧虑,有些悲戚。如果一开始这孩子就养在她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可是应儿如今回了那里,陶氏心里有气怕是还会责打他吧。”
黎相轻微微皱眉,即便是小孩子,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愿这小崽子能够早早地明白过来。
“我会去看他的。”
说着,黎相轻一个人回房了。
昨晚熬夜,早上又闹这么一出,黎相轻有些头痛,揉着太阳穴准备回去补一觉。
躺到床上,发现枕边有什么东西,起身一看,黎相轻心中一动。
是那盒口脂,黎相轻把口脂盒打开,里面还是昨天的量,黎相应挖出来的那块也已经填补进去了,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指纹。
这小崽子终究还是没有带走。
黎相轻心中甚慰,再看枕边的一条帕子,打开,里面包着几颗蜜饯,正是前几天买给黎相应的。小崽子很爱吃,这些怕是最后剩下的几颗了,全包给了他,是道歉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