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整理完毕,我发现楼下客厅只有室友一人。
“伯父伯母呢?”我问道。
“出门了,晚上回来。”他说着给我递来一盘早餐,很简单的煎蛋和吐司。
“厨房还有牛奶和豆浆。”他坐到我身旁。
“你做的?”塞下一口煎蛋,我在心里默默感叹室友全能。
“我只会煎蛋煮面熬粥。”然后他又补充道。
我被呛了一口。
“慢点吃。”他温柔的拍拍我的背。
缓过气来,好不吝啬的表扬他:“你煎蛋技术也是炉火纯青,真的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他露出微笑。
“有机会我也给你露一手。”
“你会做饭?”
难得室友对我好奇,我骄傲道:“嘿嘿,可不是吹牛,我做得一手好菜!学校里根本没法展现我高超的厨艺!”
“中午我们自己开火吧。”室友提议。
也是,择日不如撞日,说走就走!
离中午还有一会,我跟室友结伴去附近的超市采购,拎回来几大袋食材。
为保证中午两人能有饭吃,我立马开火。
室友乖巧的在旁边为我打下手,看着他笨拙切菜的模样,很有人情味。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跟他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我发现室友是个怪物。
怪物。
至少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像怪物。
不禁为当初把他的螃蟹外壳藏起来的事感到窃喜。
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
他到底为什么会穿螃蟹外壳呢?做人难道不好吗?
“我切好了。”室友指着被切得参差不齐的土豆。
我忍俊不禁,就着他的土豆炒菜了。本身是两人一起做饭,还是留点室友的劳动痕迹才好。
我小试身手,准备了三菜一汤,两个男人吃刚好的分量。
两人上桌后,室友端着饭碗安安静静的夹菜吃饭,一开始我以为菜不合他口味,可很快,我就意识到我错了。
室友的筷子以平缓的速度来往于餐盘间,菜盘见底得却迷之迅速。
想起第一次邀他去食堂,也是这般情景。
很安静,很专心。习惯热闹的人会受不了,觉得空气都要凝结了。
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是怪物,而是因为他性格本身便是如此。
“为什么不吃?”室友夹几块肉到我碗里:“你太瘦了。”
我愣神一会,揉揉鼻子,说道:“我胳膊大腿腰上可全是肌肉!”
他略有所思的眯了下眼睛:“是吗?”
“那可不是,我经常运动。”我很领情的吃下室友夹的菜,边嚼边说:“哪像你,弱不禁风的,肯定一推就倒。”
室友用很奇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以为自己说错话,同时也被看他得很不好意思,略带歉意的给他回礼几块大排骨。
“多吃点,多吃点。”看着他快要溢出来的碗,我觉得心情倍儿好。
那是第一次我和室友真正意义上毫无顾虑的接近,相互了解彼此。即使心中各藏秘密,也相信终有一天会冰释前嫌。
我在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早早迈出第一步?
也在心中为之庆幸,我把室友的外壳藏了起来。
是的,一定是。我近乎魔怔的想。
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和室友的人生轨迹会偏离,两人将永不有交集。
我在室友家里没有停留很久,几天过后就接到家里的催促电话,匆匆买票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平静中夹杂着不平静的暑假。
你越是期盼开学,开学越是来得不慌不忙。
至少从前,我不会期盼开学,也不会期盼看见室友的脸。
当我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室友闻声抬头朝我问好时,猛烈跳动的心脏让我觉得自己有病。
有病,绝症。
我按捺下躁动的情绪,收拾床位。
“过得怎么样?”室友突然主动问我。
“将将就就吧。”我低着头。
“嗯。”他在看书。
“你呢?”我不甘心结束话题。
“很无趣。”他毫无顾忌:“还是开学好。”
“我也觉得。”我下意识接话。
“?”他很疑惑的看过来:“我以为你不喜欢上学。”
“我是不喜欢念书。”我纠正道。
室友露出了然的微笑,没做回答。
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好像悄然无息的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情况,我总会在不经意间看见我的室友。
非常的频繁,频繁到什么程度呢?
上课时他必定会坐在我视野内,下课后他会与我时不时擦肩而过,相望对视。
当我打球时,观众席上更会出现他的身影,不过他都坐在很隐蔽的地方,不仔细找,他便隐入人潮中,仿若路人。
每当我准备回宿舍,他都会先一步到,默默地一个人看书。周末回家的次数也变少了,我不外出的日子,他跟我一齐留在宿舍,在同一空间下,做着不同的事。
不得不说,我既苦恼又享受这样的日子。
“室友仿佛在跟着我”的心理暗示,让我想入非非。我曾经尝试过短暂的躲避,然而他好像自带追踪器,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
当我看到他时,我不会厌烦恶心,甚至内心窃喜,然后肆无忌惮的跟他打招呼。
“哈,又见面了啊,真巧。”
“嗯。”他会不动声色的回以微笑。
他的笑容好像变多了。如果不是哥们提醒,说不定我会错过这个细节。
“谢陵为什么老对你笑,我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有吗?”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谢陵对教导主任都一副扑克脸,最近看他笑得多,我觉得身上直发毛。”哥们哆嗦着搓了搓胳膊。
我看他反应觉得很搞笑:“没那么恐怖吧。”
他一脸孺子不可教也:“你懂什么,他整天阴沉沉的,看起来特别可怕,全校也只有你愿意跟他接触。”
“还有这种说法?”我不能理解。
“你真以为宿舍只剩你们两人是理所应当?参军的就算了,另外个可是受不了谢陵才搬出去的。”哥们叼着面包圈,有点口齿不清:“老江,给我拿生蚝!生蚝啊!我没手了!”
我正听得起劲,赶紧给他夹两个烤生蚝,催他继续说。
“你要知道,在外租房子可贵着呢,何况你租房子那室友早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何必在外花冤枉钱?”他语重心长。
“什么意思?”我表情严肃。
“谢陵啊,啧啧。”哥们撇着嘴摇摇头:“他阴阳怪气,就你这混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才能跟他搞一块去。你不知道,他行为举止异常就算了,听说有人看不惯他,想找茬,居然被这小子给打到住院,出来成了神经病,整天嚷嚷着有鬼,你说奇怪不奇怪?他明明瘦胳膊瘦腿弱不禁风的。”
估计看我脸色不好,哥们没继续往下说。端着两手盘子,兴高采烈地的继续他的寻觅美食之旅。
今天是固定球队的定期聚餐日,一行人决定来自助餐厅逍遥一顿。
我选好要吃的食物,心不在焉的回到座位。
哥们的话多少还是影响到我,让我不禁陷入沉思。
原来室友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吗?
哥们用了两个晦涩的词来形容他。
“阴沉沉”“阴阳怪气”。
在我心中,室友顶多沉闷了点,不太合群,但他心眼好,做事认真专一。
与其听信他人的评判,我更相信自己的亲身感受。
“老江啊,想什么呢?来来来喝酒!”是球队的队友,他举着啤酒瓶对我大吼:“今天旗开得胜,你一副苦瓜脸,该罚!”
“那还真对不住了,我先自罚一杯。”我灌下一杯酒,以示诚意。
不过队里的大老爷们哪能放过我,又给我杯子满上,一个劲劝酒。
“今天你可是大功臣,最后关键一球势如破竹啊!你不喝谁喝?”说着递过来一瓶才开的酒:“小杯不够,直接上瓶!”
听他提到今天的赛事,我自然也很兴奋,大义凛然的接下酒瓶。
“哈哈哈,不愧是老江,爽快!”哥们拍桌叫好。
“感情深,一口闷!”队里的兄弟跟着起哄。
接下来的事,我意外的记得非常清楚。
那天我跟队友们的聚会直到半夜才结束,几乎全喝得七荤八素。
我是闻到啤酒味就想吐,这不,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我胃里翻江倒海,连忙跑到路边呕得直不起腰。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背后有人替我顺气儿,我卖力抬头想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那人接住,扑进一个清凉的怀抱里。
“还好吗?”毫不嫌弃我一身酒气,他把我扶起来站好。
“是、是你啊。”我歪着脑袋看他:“为什么最近我走哪都能看见你?”
他没回答,在街边叫了一辆车,把我塞进去,自己也坐到我身旁。
我哪肯甘心,连忙拽着他胳膊不放手:“谢陵,回答我啊!”
他偏头凝视着我:“我一直都跟以前一样。”
一样,是哪里一样呢?
喝醉的我,自然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我被室友领回宿舍,他让我去洗澡,我不死活不肯,硬是缠着他不放。
估计是拿我没办法,他只能打开我衣柜翻找,想拿件干净衣服给我换上。
等我反应过来,看见他打开衣柜,我立马炸了,冲上去阻止,不过为时已晚。
室友看见了我藏在柜子里的外壳。
他手停顿了一下。
“谢、谢陵……”我拉住他的手,急得满头大汗:“听我解释……”
但是他居然若无其事的拿出一件T恤,伸手想扒我上衣。所有一切他置若罔闻,好像事不关己。
“你听我解释!”我以为他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更加着急了,任由他脱下我的衣服。
“嗯。”他淡淡道:“你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心虚的垂下眼。
“是吗?”室友把换下的脏衣服丢在地上。
我深吸一口气:“……不是。”
“我是故意的。”我感觉热气上涌,脸颊发烫。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给予奖励似的抚摸我的头发:“我知道。”
酒后壮胆,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瞪着他:“是我,都是我做的,我是故意的、蓄意的、早就策划好的!你能拿我怎样?”
“拿你怎样?”室友的手顺着头发抚到我的脸上:“你想怎样?”他反问我。
“我不管你是啥!怪物也好,鬼也罢!我都不会怕!”
“哦。”他但笑不语。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我好不要脸的推卸责任:“你到底把我当不当朋友?”我激动的扯住他的衣领。
“不当。”他回答得非常迅速。
“你……!”我还想说些什么,一下子被他堵住了嘴。
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灵活的钻进口腔深处,找到我的舌头,用力的缠绕、吮吸。我情绪还没恢复,抓住他的衣服拍他的后背,不仅无济于事,反倒加速了他的侵略。
他把我推到书桌上,用力蹂躏我的胸膛,我只能瞪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眼睛里充满笑意,那时的我不懂,现在想来是奸计得逞,充满危险的笑意。
我只觉得他黑色的瞳孔特别漂亮,深不见底,像有魔力,看着就愣了神,任由他对我上下其手。
他解下我的腰带,把我不安分的双手捆起来。
我试图反抗,但他气力大得吓人,根本无济于事。
似乎本能的感到一丝威胁,我的气势弱了些:“你、你想干嘛?”
他极具色情的舔舐我的耳蜗,往里吹气:“干你。”低沉而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与歧义极大粗俗直接的话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我受到刺激,好像室友不是我所熟悉的室友。甚至连他最真实的一面,我都从未了解过。
我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争气的心里一痛,彻底放弃并没有作用的抵抗。
他非常温柔的为我做完前戏,尽职尽责的开拓甬道,我本以为温柔会持续下去,之后的事让我后悔产生这种错觉。
他大气进出,狠狠的抽插,把我整个人按在桌上,双手牢牢的固定住我的腰,生怕一个挺身不能正中红心。
桌上的东西全被他暴力的扫到地下,连他最爱的思想政治也跟着遭殃。
我艰难的喘息着,强烈的快感吞噬掉所有的意识,除了呻吟,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狂风暴雨般的性交让我很快泄精,但我知道,一切只是开始。
一个漫长的夜晚。
次日,我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如果不是全身宛如要散架一般,我真当昨晚自己做了一夜春梦。
室友在床下安静的看着书。
“谢陵我CNM!”我心中愤怒难忍,想下床跟他决一生死,然而不小心撞到屁股,疼的龇牙咧嘴。
“吃早饭吗?”室友回头看着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哦不,应该是午饭。”
“我吃NMB!”我当时真除了脏话什么也不想跟他说。
我对室友狂爆了一天粗口,两人旷课。
谎言永远藏不住。
真相被无情揭露。
我跟室友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又一次得到质的飞跃。
全是他单方面的作祟。
我咬牙切齿的问他:“你早就知道了?”
他镇定自若的回答:“是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偷看我洗澡开始。”
我涨红了脸:“我才没偷看你洗澡!”
“嗯。”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整个人歇斯底里。
“你觉得我是什么?”
“你他娘的是变态!”
“嗯。”他很大方的承认了事实:“对,我是变态。”
我被气得够呛,恨不得掐死他。
“所以你为什么会是一只螃蟹?”我深吸一口气,不与他争辩。
“因为……”室友笑了起来:“我是怪物啊。”
直到现在,我也没得到室友的明确答复。
他是怪物,他是什么怪物?他为什么会是怪物?
每当我试图向他询问真相,他都会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机。
我不懂,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愿意告诉我。
我觉得我得了心病。
我无法理解跟室友现下的关系。
我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以及这种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为什么我跟他发生关系后,不仅不抵触,反而更加亲密了?
哥们说受不了现在的我,整天跟室友腻歪在一起,拒绝与我往来。
我跟他有黏在一起吗?并没有吧,只是因为住在同一宿舍,顺道一路上课吃饭罢了。
听了我的故事,你觉得呢?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很迷惘。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每次看这篇文都会觉得很羞耻
第6章 尾声
合上桌前的笔记本,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十指交叉,面带微笑地回答道:“亲爱的江一城先生,据我所知,你应该患有严重的感情认知障碍。”
白炽灯光下,桌子另一端被称作江一城的男人面色惨白。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他依然紧张的扣着双手,局促不安。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更加精神紧绷。听到医生下定的诊断,如同一封死亡通知书,裹着平凡无奇的外壳,充满讽刺的递到他的面前。
“请你冷静一些,我会帮助你,只要你配合治疗就没有大碍。”
在医生的出言安抚下,江一城显得放松了一些。
“另外,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患有妄想症。”
“妄想症?”
“当患者的认知异常达到一定条件,会上升为妄想症。”医生平铺直叙的阐述事实:“关于怪物的事,或许只是你的妄想。”
“不可能!”江一城激动的站起来:“我所见都是真的!”
“你是说谢陵先生吗?谢陵先生我见过,他是个正常人。”医生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而且他非常聪明,他是个天才。”他露出略微欣赏的表情。
“你能比我了解他?”男人闻言冷笑一声,对医生的话嗤之以鼻:“谢陵聪不聪明我会不知道?他身上有几颗痣我都能数出来!”
医生笑着摇头,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江先生,请问是否在我提到对谢先生有所了解时,你感到心里暴躁难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