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哥哥,来陪我玩啊!这下你跑不了了!”
傅澜昏昏沉沉地躺着,耳边一直响着熟悉的声音,阴森森地,像复读机一遍又一遍重播。
睁开眼,林雨泽支离破碎的脸正对着他,脸上蹭没了一大块肉,露出白骨,血变成黑色,扭曲的身体趴在傅澜胸口,傅澜吓得魂都飞了。
“你你你……”
林雨泽扯开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什么比喻什么鬼),“我怎么了?”
“我我我……”
林雨泽亲昵挽着傅澜的手,傅澜却觉得像被毒蛇缠上了心里发凉,一想到蛇就想起白倾夏,他起码长得威风凛凛。
傅澜强迫自己冷静,“你把我带到哪?”
林雨泽笑嘻嘻,“就在你刚刚和女朋友一起的大街上啊!”
傅澜丈二摸不着头脑,在林雨泽的示意下环顾四周,这一看几乎把他吓尿了。
街道还是那条繁华的街道,只不过天空、建筑、行人都是灰色的。
傅澜挣扎着爬起来,试图触摸行人,但是他的手接触到东西,凭空穿过去,傅澜震惊问:“我死了吗?”
林雨泽恢复第一次傅澜见到的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没有,不过也快了。大哥哥,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傅澜脸部狰狞,“你疯了吗林雨泽?”
林雨泽冷静说:“大哥哥,能想象我被关在这里,每天看着人走来走去,不管我怎么喊怎么求救,没什么理我那种绝望吗?你是第一个我在这里看到有色彩的人。”
傅澜惊异,“所以你才拉我的衣角?”
林雨泽点点头,“事实证明,你能看得见我。大哥哥,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以后都在这里陪我好吗?”
傅澜咬牙道:“不可能!林雨泽,人鬼殊途。”
林雨泽难过地低下头说:“你们都一样,小时候妈妈说爱我,她跑了。爸爸不喝酒也说爱我,他一醉就死命打我,拿我泄愤。你也一样,说带我去找身体的,现在就不管我了。”
傅澜内心复杂,他没办法想象林雨泽小时候的日子多艰苦,形成了他现在扭曲的三观,但是,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师傅虚衍一直教他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雨泽肯定是因为他暴打施虐了元元,才被囚禁在这。他哑着嗓子开口:“雨泽,我去看过元元。被你虐待的孩子,现在还呆在医院,生死不明。你能想象他父母多痛苦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下手?”
林雨泽失声尖叫:“我恨!凭什么?凭什么他就有爸爸妈妈奶奶疼,我就要挨打?不公平!”
傅澜表情麻木,如果这个世界有公平可言,那他就不用天生具备异于常人的能力,看见他不想看的东西,可是人的出生,是最没办法选择的。“你做错了事,就好好反省吧。”
傅澜转身就走,他不相信他会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个灰色异度空间,总能找到办法出去的。
林雨泽看到傅澜离开,情绪失控,扭着身体扑过去,从后面掐住傅澜的脖子,“你也要走,像妈妈一样!不许走,留下来陪我!”
傅澜呼吸困难,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吗?意识慢慢远离,他突然想起白倾夏说能帮他,提出了恶劣的条件,还变成蛇吓他,可起码比现在好,比死好,比在以后无尽的时间里和林雨泽绑在一起好。
白倾夏,快来救救我,什么都答应你……
“放开他。”
白倾夏的声音冷冷响起,傅澜以为自?7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夯锰诓弊由系氖植患恕?br /> 新鲜空气涌进胸腔,傅澜简直感动哭了。
第49章 尸体农场(七)
林雨泽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看着身上闪着银光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着慑人的气势,林雨泽想逃,却动不了。
白倾夏全部视线停留在傅澜身上,没几斤两重,惹麻烦的本事杠杠的,认识他短短几个月,三番四次出事,每次都几乎致命。白倾夏可不想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好不容易有取乐的对象,却因为傅澜的不自量力把小命交待了,得好好调----教一番。
傅澜被白倾夏盯得浑身不自在,他难受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黑痕,欲哭无泪,昨晚才被掐个半死,今天又来,他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遭这罪?
白倾夏的眼睛随着傅澜白皙的手转到他脖子上的瘀青,脸色一沉,我的宠物你也敢下手?
旁边的林雨泽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把傅澜吓坏了,不禁问:“白倾夏你干嘛?”
白倾夏淡道:“让他魂飞魄散,省得又害人。”
林雨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发出模糊不清的求饶。
傅澜又惊又怒,“停!谁让你这样干的?你们妖怪的处世方法都这么粗暴?”
白倾夏双手抱胸,目光带着审视,“生前做恶,死后害人,身带诅咒,下不了地府偿不了债投不了胎。被困于此地,不如魂飞魄散。”
“诅咒?什么诅咒?”
白倾夏沉默一会,“元元奶奶死了。”
傅澜吃惊得合不拢嘴,怪不得去医院没见到她,“诅咒和她有关?”
“内疚自杀,死前怨气冲天,诅咒林雨泽死无葬身之地,死不安宁。”白倾夏去了一趟出事地点,警局的合作伙伴姜文杰把元元奶奶自杀的档案拿给他看,心里有七八分把握,今日看了眼林雨泽,立即明白他被困于此,是元元奶奶以死做代价的诅咒实现了。
白倾夏漫长的一生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诅咒”,金尧在宇文律身上下了“心想事不成”的诅咒,害得他和宇文律受尽生别之苦。后来殷池神不知鬼不觉帮宇文律解了咒语,却对自己身上的“求而不得”束手无策,卜了无数次卦永远是“险中生机现”。
金蛇族让人闻风丧胆的能力是诅咒,白倾夏身上一半金蛇族的血统,他有下咒的能力,没办法做到金尧那样强悍,对付凡人小型妖怪绰绰有余,面对诅咒能一眼识破,但白倾夏自始至终没用过诅咒,因为行使这一能力,要付出同等反噬的代价。当年金巧巧在,金尧拿她当挡箭牌,反噬的痛苦全由她受了。金巧巧死了,金尧吃了大亏,反噬的代价要他自己扛,对殷池的恨,罪加一等。
元元奶奶以自杀的代价,诅咒林雨泽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安宁。
傅澜难过地以手捂嘴,“所以林雨泽才被困在这?”尸体因为不知名原因被运到白倾夏的“农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倾夏停止对林雨泽的施压,他狼狈地躺在地上。街上走动的入群穿过林雨泽的身体,径直踩上去。林雨泽没有实体,傅澜依然为他觉得疼。
白倾夏睨了傅澜一眼,“即使你知道他要受无边无际的痛苦,让不愿意让我动手?”
傅澜感觉心脏给人紧紧抓住,喘不过气,“白教授,能不能把身体还给林雨泽?他说他脑里天天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找回身体。找个地方葬了,他是不是就能安息了?白教授,求求你想想办法。”
林雨泽猛地抬头看傅澜,他没想到他差点害死大哥哥,到最后他还肯帮自己。
白倾夏瞪了傅澜一眼,“我的农场有进无出!就算找地方葬了,他依然无法安息!造孽后那么容易解决,每个悲情的妖魔鬼怪都能肆意伤人,人类的世界秩序就崩了!”
傅澜低下头,“林雨泽还是个孩子,父母没好好教他。”
白倾夏冷哼,“世界没人教的孩子多了去,偏偏他林雨泽就虐打别人家的孩子,元元一家算是家破人亡,这怨气仇恨得林雨泽来背,他自作自受。”
林雨泽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不用说了,我要魂飞魄散。你动手吧。”
傅澜哑着嗓子说:“不行!”
白倾夏面无表情,“妇人之仁!他留着只会更痛苦,戾气更重,总有一天,这里困不住他,为祸四方。”白倾夏确实能帮林雨泽解咒,但是反噬的痛苦要他来背负,他与林雨泽非亲非故,干嘛要耗费巨大灵力来帮林雨泽,他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林雨泽又变成初见时的讨喜,“大哥哥,我想清楚了。我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生。对不起,我不该心理扭曲眼红元元,如果有机会,帮我向他父母道歉。大哥哥,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还有,谢谢你肯帮我。”
傅澜哽咽,从头到尾,林雨泽有错,可他本身是受害者,没有人教过他是非对错。
白倾夏轻轻一挥手,林雨泽的身体像摔在地上粉碎的玻璃,散落在灰色的空中,慢慢不见。
傅澜看见林雨泽如释重负的笑容,失声痛哭。
林雨泽消失的那一刻,灰色的囚禁空间也裂开了,大街上的人就这么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痛哭流涕,旁边站着一个好看得逆天的高大男人一脸错愕。
白倾夏被人围观习惯了,多数是惊艳或爱慕,被人当欺负人的怪叔叔看还是头一遭,他面色铁青,“不许哭!”
傅澜一把鼻涕一把泪,糊满整个斯文秀气的脸,要多丑有多丑,被白倾夏一吼,哭得更伤心,你个刽子手,我没办法报警抓你,哭几声还不行吗?
傅澜始终认为,林雨泽的错是他父母没教好,小小年纪暴虐打了元元,终究得了报应,傅澜气白倾夏的手段粗暴,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他去山里问下虚衍,师傅见世面广,办法会有的,而白倾夏一出手就打得林雨泽魂飞魄散。
白倾夏被傅澜嚎得脑门疼,青筋直冒,“你女朋友昏倒了。”
傅澜一愣,“你说的是依帆?”傅澜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是突然不见的,吓坏谢依帆了吗?不可能啊!谢依帆从小胆子大过熊心豹子胆,怎会禁不住惊吓?当下不哭了,扒着白倾夏问人哪去了?
白倾夏有些不爽一提到那个女的傅澜紧张兮兮的表情,“我不知道,我感觉到你有生命危险,赶紧去救你了。当时有热心路人报警,估计送到医院了吧?”
傅澜还想继续追问,裤袋里手机响了,是爷爷傅国魂打来的,傅澜缓了口气,尽量不让爷爷听出异样。
手机传来傅国魂中气中足的声音,“澜澜你在哪?”
傅澜回答,“市中心的大街上。”
“你姚叔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说谢依帆那丫头晕倒了,我给你姚叔的号码,你赶紧过去看看!我联系下谢家。”说完,傅国魂挂了电话。
下一秒傅澜手机来了条短信,是串陌生的手机号。
姚叔姚伟是傅国魂原先的贴身警卫,从小看着傅家以及家属大院小一辈长大,亲昵得像亲人一样。姚伟退役后,回到老家京城当了个派出所所长,管辖区域刚好是傅澜逛街的这一带,难怪他会联系爷爷。
傅澜拍了下自己脑瓜,怎么前两天查林雨泽的事没想到姚叔,他是所长起码比小片警的权限大,知道的多。即使林雨泽魂飞魄散了,傅澜还是想帮他完成心愿,把他身体弄出来安葬。
通电话后,知道谢依帆在离这不远的一家医院,打车过去15分钟能到。
傅澜急着打车,才想起自己钱包放谢依帆包里了,现在身无分文,他尴尬地看白倾夏,“那个白教授,能借我点钱吗?”
白倾夏锐利的眼睛几乎在傅澜身上烧出两个窟窿,这人把他当什么了,几次救他不放在眼里,把他当仇人就算,现在女朋友住院,还找他借钱,小数目白倾夏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可是他就是不爽。
傅澜看着白倾夏脸色阴沉,急忙道:“就一百,不,五十也行。我会还你的,钱包我放谢依帆那了,她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不能不理。我现在要去医院。”
白倾夏深吸一口气,“哪家医院?我送你。”
傅澜一下子呆住了,在他心目中,白倾夏绝对不是个热心的人,难道他另有所图?
白倾夏转身就走,“去不去随你。”
傅澜思考片刻,好汉不吃眼前亏,见招拆招,跟上去再说。
白倾夏用一只银灰色的辉腾把傅澜送到医院,一路上傅澜内心在风中凌乱了。
苍庭沟那边见到白倾夏的车是乔治巴顿,今天是低调骚包着的辉腾,哥哥傅斑有台一样的,爸爸傅立送的,当时他说爸爸是资本家太奢侈了,居红买了辆帕萨特给哥哥当成人礼!说完傅澜被哥哥傅斑赏了个爆粟,拉着他科普一小时辉腾是什么,然后他才知道真正的奢侈是什么。
不能怪傅澜穷兮兮的苦逼样,他从小每至少四个月在山里过清贫的生活,大点给丢到军区家属大院,傅国魂和翟心荷都是年轻苦过的,再位高权重,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众多因素影响傅澜勤俭节约,他身上一点都没有“老子是富二代”的影子,即使他有个富可敌国的爹,家里产业遍布全球,买几百辆豪车没问题的情况下,傅澜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屌丝。白倾夏开着两辆可能他这辈子都奋斗不来的豪车。
感觉的倾夏好有钱的样子,住二环的别墅,开着不同的豪车,做妖怪就是好,能到处勒索财物。傅澜艳羡地看着白倾夏,在他看来,白倾夏像黑社会老大,变个形随便绑架个富豪,完了撕票丢进农场当口食,又有钱又有吃的,还能伪装踪迹不被抓。
若是白倾夏有意读心,傅澜分分秒秒被打死的节奏。
第50章 尸体农场(八)
到了医院,谢依帆还在检查,姚伟在门口等着傅澜,见到后面的白倾夏,他明显愣住了。
傅澜紧张地追问:“姚叔叔,依帆呢?”
姚伟安抚傅澜,“还在检查,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我记得这丫头的身体状况比你还好啊!”
傅澜不好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突然消失给吓晕的。
姚伟越过傅澜,朝白倾夏伸出手,“白教授您好,还记得我吗?”
白倾夏稍稍拧眉,同姚伟握手,“姚警官,好久不见。”
姚伟爽朗地笑了,“白教授好记忆,那么多人参加的会议,你还记得我。对了,您怎么在这?”
白倾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扫一眼,终身难忘。他淡淡地说:“我是傅澜的老师,今天刚巧遇到就送他过来。姚警官,我等会还有事,先走了。”
姚伟两眼崇拜,恭恭敬敬地说:“教授您能者事多,慢走。傅澜,你赶紧送送老师。依帆检查好我立即通知你。”
傅澜木头一般地站着不动,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交谈的两个人,“你你你们认识?”
姚伟拍了拍傅澜的肩膀,“当然,白教授在我们警界非常有名,正常要请到他指教不容易。我们是在一个会议上认识的,我有幸与白教授打了招呼,没想到教授就记得我,白教授好记性!”
傅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白倾夏你到底有什么通天本事,不仅非常好的掩盖你的犯罪事实,还和警察打成一片,老天没眼!当过兵的人大都性格直率,傅澜也看出姚伟毫不掩饰对白倾夏的欣赏。
姚伟皱着眉头看着傅澜,“傅澜愣啥,送送教授。”
傅澜魂不着地跟着白倾夏走出去。
白倾夏不明白傅澜为何一副受了大刺激模样,林雨泽的事解决了,面瘫着一张脸等着傅澜下文。
傅澜期期艾艾,“教教授,您您您慢走。”
白倾夏双手抱胸,俯身朝傅澜的耳朵吹口气,傅澜脚都软了,“教教教授,你你你……”
白倾夏好玩地看着傅澜整张脸到耳根都红了,“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还?”
傅澜快哭了,白倾夏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高大给了他巨大压迫,“教教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林雨泽的身体弄出来给我安葬吧,都死了快一个月,腐烂发臭,不好吃……”
在白倾夏目光如炬地瞪着他,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傅澜声音越来越小。
白倾夏气得血气上涌,握紧双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你以为,农场里的尸体是我的口粮?”
傅澜全身抖得不像话,白倾夏身上有种让人不由自主害怕想臣服的气势,“难难难道不是吗?”
白倾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看的脸再次靠近傅澜,调戏似的轻轻深吸几口气,像是在闻他身上的味道,“傅澜,我看着你挺新鲜好吃的,给我当口粮吧。”
傅澜恨不得晕过去,脑海里无数次想象动物界中蛇是怎么吃东西,最后得出结论他会死得很难看,最后骨头没办法消化了,还会被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