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冷门门派说变就变完本[仙侠耽美]—— by:刀魂尾生

作者:刀魂尾生  录入:10-10

直到脚在地上落稳了,才想起不知不觉烟消云散的惊惶。
那人已经转身要走,他鼓起勇气上前叫住他:“我叫槲生。”
“嗯。”他果然不为所动。
“你,是神仙么?”他又上前一步。
“不是。”
他一瞬间有些遗憾,心里清楚神仙哪有这般容易见到,可那人的法力那般不同寻常,即便已被收回他的半截身体仍有种仿佛在世间静止的错觉。那人又要走,他在后头问:“你是谁?”
“燕容。”
他得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回来码字——日更第一天!
☆、第 13 章

燕容前脚刚走,槲生正准备打坐,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动静。
槲生环顾四周,却不见什么异常,心想或许是自己神经紧张了。闭了眼,方定下神,耳畔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并隐隐有妖气在虚空弥漫。
这妖气愈来愈重,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叶片颤动的厉害。
槲生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在一脚的距离站定后,摆出防御的姿态,将覆盖的大片叶子一掀。
入目一张明媚的笑脸。
“咦,原来庄主大人与我们燕容是见过面的。”
竟是原醇玉!
“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槲生惊道。
原醇玉嘿嘿一笑:“庄主大人千万不要多想,我没来多久,庄主大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我是一眼也没见过。”
分明是全程都看的分明了!
原醇玉见眼前的少年瞬间涨红了脸,笑意更盛:“真想听听那时的情况,是怎样的相遇,庄主大人竟到现在还记得。正好现下这株花缠得我不好动弹,与庄主大人聊聊天也可打发时间。”
“我可不想陪你们云尾峰的打发时间。”槲生冷哼。
原醇玉歪头奇怪道:“哦?方才不是与我们燕容说的可来劲么?”
槲生一时语塞:“那是……他救了我。”槲生不想与他多说燕容的事,目光落在原醇玉的背后,“说起来,这株花是怎么回事?”
从方才开始原醇玉就一直在扯着背上的花,这花颜色艳丽,从原醇玉背后的衣领中伸出来,饶是原醇玉换了各种动作角度力度去尝试也仅仅只是摇晃了几下,仿佛在原醇玉的后背牢牢扎了根。刚才传来响动,正是因为原醇玉拔花的动作太大。
原醇玉欲哭无泪:“这是你们十竹山庄的花,庄主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若是你在禁地里招惹上的,就不能怪我们十竹山庄了,我们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不可靠近禁地了吧?”槲生的面色严肃起来,禁地危机重重,已多年无人进入,有什么样的妖物在里边生长繁衍,连身为庄主的槲生都不知。
原醇玉此时已放弃将花拔下,见槲生口气严厉,可怜巴巴道:“我好歹是为了庄主大人来的,庄主大人不慰问一番就算了,没想到竟如此冷淡。”
“我可没让你来找我!”
“可我担心庄主大人遇到危险啊。”原醇玉作委屈状,从后伸出的花摇摇晃晃,显得十分可怜。
槲生诧异,挑了眉道:“你会担心我有危险?”
原醇玉便作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毕恭毕敬道:“毕竟是我害庄主大人当众出丑的,庄主大人若在此遇险,害庄主大人想不开的我难辞其咎。”
这话戳中了槲生的痛处。
“我才没有想不开。”槲生气道。
“是是,庄主大人心胸宽广。”
原醇玉眯了眼,垂下头来,槲生瞟他一眼,见他嘴角勾得愉悦,分明在偷笑。
槲生又羞又恼,正要开口,原醇玉在槲生手上瞥了眼,忽然道:“诶呀。”
“怎么了?”槲生一颗心提起来,警觉地绷起身子。
原醇玉道:“我们燕容的那番理论,有意思吧?”
却只是说这个。
槲生吐了口气,想起燕容与他说的输赢论:“不敢苟同。”
“这是自然的。”原醇玉将手伸向脑后,抚了把花瓣。既然拔不下来,原醇玉也不强求了,暂且与这花和睦相处,随手把玩一番这里的妖花也不算白白到这禁地走一遭。
槲生皱了把眉:“怎么说?”
“他与我们不同嘛。”原醇玉道,“你是庄主,背负着作为十竹山庄庄主的责任,而我什么都没有,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向上走。燕容不一样。”
原醇玉说着撑了把下巴,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见槲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便朝槲生笑了笑,继续道:“燕容不一样,他这人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必担忧,从小养尊处优,受尽疼爱,家里又有兄长撑着,不必为继承家业忧心,想做什么就能做。在师门又来得早,不必争抢什么,师父和大师兄都会给他。所以许多人在意的事,对他来说都难得往心里去。”
“这人太幸福了,所经历过最艰难的事也不过因贿赂一事被同门嘲笑。”
原醇玉说到后头,话里头便带上了些轻讽意。
“……”
槲生沉吟半晌,看原醇玉饶有兴致地摆弄起背后的花来,憋了又憋,瞧了又瞧,终于是憋不住:
“你和燕容是什么关系?”
原醇玉放过那妖花,奇怪道:“不就是同门师兄弟,怎么忽然问这个?”
槲生道:“你和他似乎很要好,可我有时候又觉得……你似乎在恨他。”
“哈哈哈哈,恨,庄主大人啊……”原醇玉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捂住脸去笑得前仰后合。
槲生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仿佛在原醇玉面前又占了下风,尽管自己也说不清这下风是怎么来的。槲生嘴硬道:“你就当真没半点恨——”
原醇玉的笑声截然而止。
他面上依然是笑的,甚至声音也温柔到入骨。槲生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丝毫的怒气,指尖却止不住的发颤。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足够了。”原醇玉身体前倾,注视着槲生目光平静到冷冽。他低声絮语,犹如女子入梦前在丈夫耳边亲密呢喃,他说:“最好连心里知道的也马上忘记。要是不小心说出来,说不定,就引来了厄运。”
槲生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的想起寻衅那会儿原醇玉带着分寒意的笑,那瞬短暂的,短暂到他完全抛诸脑后的笑。
与燕容自始至终的平淡无味不同,这个人的笑脸并不稳定,危险被藏在亲和圆滑的表面,看上去快活实则犹如深渊。
而现在,槲生感觉到自己一脚踏在了深渊边缘。
另一边。
燕容站在树梢上,摸了把下巴。环顾一圈,四周林木茂密,与天交接。
绕不清楚方向。
跳下树,选了个最入眼的方向往前走。前方的林木看着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似乎见过,又似乎不是见过的那个。
燕容停了脚。
越发觉得不是见过的那个。
倒不如找这儿的生灵问问路。可四面八方,也不见有生灵出没。
燕容闭上眼,探了探这地方的妖气,隐约听到一声兽物的嘶吼。又过了一会儿,嘶吼声大起来,似乎愈来愈近,周围原本细微的妖气忽然躁动。
这不是有生灵么,原来一直藏着。
燕容正要捉住一个问路,身后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燕容别过脑袋,看见一只庞然大物扑上来。
燕容觉得有点眼熟。不及多想,麻利地抬手抵住那兽物的肚皮将其掀翻在地。那兽物摔在地下挣扎了一下,意欲弹起,燕容很从容,抄起剑横在那兽物上方。可眨眼间从兽物身上猛的爆发出一股妖力,竟将注入法力的剑连剑带人生生振开。燕容方一站稳,那兽物便立即扑过来与他缠斗。
燕容觉着吃力了,这下才开始后悔将符纸都给了小庄主糊眼泪鼻涕。
这时周围妖力波动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要从黑暗中冲出。燕容折腰躲避那兽物的时候看见天空不再明亮,已是昏沉而浑浊的颜色了。
若不速战速决,生出什么变故来,与小庄主的约定怕是要食言。
原本仅仅只是想镇住这兽物,却不想它性子这么倔,不怕疼不怕受伤,一股子冲劲一心要把他撕碎。那便只好把它打趴下了。
燕容估量了一下,调出七成的法力,那兽物扑过来,燕容也不躲了,径直将七成法力打出,击在那兽物腹部。燕容方才摸过,这兽物腹部柔软,应当比背上更易造成伤害。
自己这边的代价则是……燕容闭了下眼睛,根本来不及抵挡,上半身的猛地一痛——这一下仿佛五脏六腑全都移位,连骨头都震颤起来——禁地妖兽的一掌真不是盖的。
燕容自己生生挨了那兽物一掌,摇晃着向后跌了几步。睁开眼,见这兽物被自己打飞出去,咬了把牙追上去,一鼓作气将这兽物击落在地。
燕容落在这庞然大物震起的灰尘中,忍不住咳了两把,感觉到温温热热的液体从喉咙里涌出来。
正要吐出来,视线中那兽物微微动弹一下,似乎还有再站起来的趋势。燕容将嘴里的一股脑吞下去,戒备地盯住那兽物。
灰尘落定,那兽物趟在地上喘息,身形与方才看来小了许多,看着略有些眼熟。
燕容缓步靠近。
兽物动了一下,微弱的哀叫道:“别别,不来了。”
“原来你会说话。”燕容瞧着这兽物,越瞧越眼熟——不就是之前追着小庄主的那个。
方才是个庞然大物的身形因此没认出来,这下小了回去,便很好认了。
“会说话就好。”燕容俯视着脚下的兽物,喉咙里哽着血,声音听起来格外肃杀。
会说话就好?
那兽物见燕容冷着脸抬起手来,以为燕容该让它交待遗言了,缩了下身体,绝望地阖上眼。
脑袋上传来柔软的质感。
那兽物悄悄张开眼,见燕容将手放在自己脑袋上。
燕容的手在它脑袋上抚摸了一下。
“你生在这里,应该认得路,知道怎么出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第二天——空空撸过代码以后整个文案都顺眼了好多啊再也不是原来那一坨了TUT
☆、第 14 章
会说话也好,也不好。
坑了他一颗灵丹作为将它打伤的补偿不说,这兽物皮糙肉厚耐打,恢复了气力后话就多起来。
“您莫不是化成平凡修士下凡来拯救苍生的哪位仙君?莫不是是渡尘仙君吧?”
“不是。”
“真不是渡尘仙君?”
“不是。”
“也是,仙君的仙丹想必不会这么寒酸。”
“……”
“不是仙君也没关系,你打败了我,即使是凡人,要真想带我走,我也就跟你走了。”
“没事,你留下。”
“我这么好的灵兽也不带走,你还是不是修士了!”
“……”
接下来燕容便听这妖兽滔滔不绝地推销自己:“外面的灵兽可不比我们这儿的灵兽强,我又是这里最厉害的,在这里修炼了好久,你方才见到的小妖见到我都要跑……”
燕容说:“哦。”
“你真不想带我走?”
“不想。”
“……真不想带我走?”
“不想。”
“您带我走吧!”
这妖兽性子随了皮肉,又硬又执拗,一路上就听它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求燕容带它走。
燕容正寻着方位,被它嚷嚷得脑壳疼,操着修仙门派常用的调调,勉强堵了它句:“时候到了,自然有人带你走。”
这妖兽想离开也情有可原,禁地外下有禁制,里边的生灵通被困死,千百年呆在一处,难免憋闷。而燕容说的,倒也并非敷衍。
十竹山庄布下禁制,自有十竹山庄的道理,况且这禁地确实古怪,燕容还没有鲁莽放肆到随意带走其中的兽物。
仙家信奉天行有道,燕容从始至终便只打算带出闯入其中的小庄主,至于其他事情,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但小庄主……
燕容先前施下术法与小庄主相联系,现下准备回头领了小庄主再叫这兽物带路出去,原以为小庄主会在原地乖乖等他,可一感应,却发现小庄主的位置频频变动,十分不安定。
怕是又遇上了危险。
燕容本就容易走岔,即便知道方向也不能很快做出判断,事情一紧急,燕容就没法子了。
身旁这兽物依然在嚷嚷,燕容的目光落在它身上。
据这兽物说,被燕容抢走猎物后内心十分憋屈,因此日头往下偏了,禁地中妖气一起来,这兽物就吸饱了妖力来找燕容报仇。
燕容问道:“你方才是怎么找着我的?”
“带……嗯?寻着味道找的呀,你这人身上味道浅,还好我鼻子灵。”
鼻子灵。这词说的燕容心里一动。
“能帮我找个人么?”
这兽物竟还提要求:“你带我走我就帮你找。”
燕容便也道:“你帮我找人我就不打你。”
“……”
皮糙肉厚的禁地妖兽一副怂样低下了头。
有了本地妖兽带路,燕容只需将感知分享给这兽物,剩下的便是跟着跑了。不必再辨认方向,顿时觉得身心都舒坦了许多。
再见到小庄主,果然又在被妖物追打,这一次比上一回厉害,上一回是一个,这一回是一群。燕容冲进去捞人,一眼看见护在旁边的原醇玉。
燕容打了道剑风过去将原醇玉前面的妖物削去一片。
原醇玉本是紧绷着表情,燕容一过来他不看也知道,缓下眉眼朝着燕容展颜一笑:“等你好久了。”
燕容正要说些什么,原醇玉背后挥出个胳膊——仿佛拥有吸妖体质的小庄主身上已扑了一把小妖,小庄主一边拼命扒拉着一边面目崩溃地喊:“你们别忙着久别重逢师门情深,赶紧把这些妖精解决了!”
好在这些妖物看着多,打倒是不难打,都是些修为不高的小精怪。三人合力,不过一会儿便清了场。
槲生沦为精怪的目标,打得最辛苦,见周围安全了,直接闭上眼摊在地上气喘吁吁,忽然前额一痒,仿佛有绒毛扫过,一睁眼,对上一对兽目。
“呜哇!”
槲生向后一个跳起,差点跌在地上,燕容在后头扶了一把,解释道:“不怕,它是来带路的。”
小庄主站稳了,咳了咳,勉强道:“其实我也没有多害怕。”
嘴上虽这么说着,末了还是悄悄把燕容一拽,低声质疑道:“就这么让这只妖兽来带路?没问题吧?”
燕容不敢肯定:“应当。”
燕容说话时见原醇玉拍打衣服,背后伸出的花随之摇晃:“刚才就想问了,你这花是怎么回事。”
“这花自己缠上来的,没办法。”原醇玉扭头看了眼花,神情颇为苦恼,“只好出去请长老尊者们看看了。”
燕容靠近那花,欲伸手触碰,原醇玉半路拦了,将燕容的手抓下:“莫碰,这禁地的花不是我们峰内的小娇花,稀奇古怪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邪门东西。”
“它都长在你身上了,你不是还好好的。”燕容不以为意,抽了手又要去碰。
原醇玉便直接将燕容的手捞到手里撺紧了。
“你这般儿戏,我可是吓得要命,现在没事,保不准下一刻就一命呜呼了。”
“总要一命呜呼的,我便是和你一块儿一命呜呼,也不碍什么事。”燕容说得坦然,但原醇玉攥紧他的手,燕容手一动原醇玉便向下拉。
“你们莫急着一命呜呼,怪吓人的 ,活着走出去前说什么丧气……话。”槲生心里发怵,急于说些话来鼓舞士气,目光一瞥看见两人握在一块儿的手。
视线上移,这两人嘴上说着一命呜呼,两张脸上则毫无紧张之色,反倒像闲庭信步。
槲生默默闭了嘴,再不做声了。
原醇玉看在眼里,嘴角浮起一抹轻佻的笑。又在燕容手心捏了捏,挨过头去朝燕容耳廓吐气:“你就这么离不开我,一命呜呼也要一起”
燕容知道原醇玉是即便死到临头了也开的起玩笑的性子,偏了把头,冷淡道:“若是你不愿,那就算了。”
燕容说完便感到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目光朝旁撇去,原醇玉抿了唇,笑意淡下。
原醇玉沉默半晌,语气竟罕见的认真:“我不愿,我想你好好活着。”
燕容哦了一声:“当真即便你一命呜呼了,我依旧好好活着”
一瞬间原醇玉感觉到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
……不。
仅仅如此是绝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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