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哭着解释道:“伯父!你误会了,不是……”‘是’字尚在缭绕,淳于风便点住了晏星的哑穴,晏星急的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淌,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不住的呼喊洲儿的父亲好可怕。
“说说看,你与我在一起有何苦衷?”淳于风注视着紫洲的闪躲,迈着沉重且决然的步伐,步步紧逼。
紫洲干脆扭头不答。
淳于风阖上眼,心如刀割,他承认当听到这些话自别人口中说出时先是错愕,然后是愤怒,可如今亲口说出此话时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有多痛,从未感受过这种痛的他,突然明白原来自己很贪心,竟然要的不是一时寂寞填补空白的欢愉。
“你要给他一个怎样的未来?”淳于风不甘心的继续问。
紫洲退了几步,半垂的睫毛不安的轻颤,抿紧唇还是不答。
淳于风受不了紫洲默然的态度,仿若一切都已成定局,任他无法掌控,抑制不住的厉喝一声:“说!”
骇的紫洲为之一顿。
良久,月明星辉下,紫洲缓缓抬眸迎着淳于风的视线,苦笑着,“我的未来不可能有你。”
淳于风瞠目,眼前一阵阵发黑,洲儿说……说他的未来没有他,毫不犹豫的举起手,紫洲阖上眼,预料的一巴掌迟迟未落,耳边却传来剑出鞘声。紫洲陡然睁眸,见眼前此景,他立刻一个闪身挡在晏星面前,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淳于风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让开!”
“不让!”紫洲半仰着面,目光坚定与淳于风对视,乍然一眼,淳于风便读懂了紫洲的眼神,如果他此刻真的杀了晏星,紫洲会和他决裂。
“他到底是谁,他究竟做了什么,竟值得你连命也不要?”
“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紫洲望进淳于风的眼里毫无退缩的之意。
淳于风冷笑了两声,手势逐渐下滑,剑尖顺着对方的鼻尖,唇角,往下游走,停留在精致的锁骨处。淳于风的眸眯成了弧状,想起天池洞中紫洲沐浴时的娇媚,甚至清楚的看到他泛红的肌肤上滑落的水滴,手中的剑一挑便挑开了对方的衣襟,大半个肩膀呈现在淳于风面前。
在月光的映射下紫洲裸-露的肌肤泛出诱人的光芒与弧度,淳于风被蛊惑了,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着宣泄出他此时的渴望。
他有多久没进过那具炽热的小身子里了?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在他身下辗转的呻-吟?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他含着情-欲茫然祈求索取更多的眼神?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他湿软的舌头吐着热气掠过每一处敏感地带时牵动着灵魂深处的触感,淳于风开始疯狂的思念那具身子夹着瘾人的幽香带给他颤粟的欢-愉。
紫洲看到淳于风眼里的欲-望有些慌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慌忙垂着头拢紧自己的衣襟,却不想在淳于风眼里他此时的每一细微动作都成了导火线。
整理一半时被忽然靠近的淳于风止住,他的视线锁定了对方肩膀处的将要淡去的牙印,目光瞬间锋利,简直可以滴出血来,腕骨折回,流光溢彩,剑尖直刺肩膀。
“嗯……”紫洲闷哼,咬着唇惊愕的看向淳于风,“风!你……”
语落,肩膀上炙痛袭来,眼睁睁的睨着那块肉生生的被淳于风的剑尖剜掉,紫洲猛的攥紧衣角将所有的疼咽到腹中,汩汩的鲜血顺着象牙白的肌肤蜿蜒淌出,染红了白衣,耳边响起淳于风讥讽的声音:“你就是如此耐不住寂寞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他骨子里是个什么动西!”最后一句是对晏星说的。
“你……要干什么?”紫洲扯着残破的唇,冷汗顺着微翘的眼角滑落,摇摇欲坠的望着淳于风扔掉手中的剑,向他靠近,他想逃奈何已疼的没有了力气。
晏星顿时瞪圆了双眼,无能为力的看着对方将激烈挣扎的紫洲压在身下,动作凶狠的撕-扯掉衣服,紫洲一声惨叫,便不动了,侧着首目光涣散的看向晏星,吸了几口气才哆嗦的道出:“把……眼睛闭上!求……你!”
晏星微怔,立刻阖眸,耳边回荡着喘息声,泪顺着眼角滑落。
淳于风所剩无几的理智随着“求你”二字彻底瓦解,掰过紫洲的下巴,双眸赤红的瞪着紫洲,命令道:“看着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的眼里只允许有我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淳于风瘫软在紫洲背上,觉察到对方的不哭不闹,捧过紫洲的小脸才发现他没有像以往那般泪眼朦胧,他的眼神冷的骇人,淳于风忙颔首一下一下的亲着紫洲的脸颊,低声哄着:“洲儿……洲儿……别这样!”
良久,紫洲才将目光落在淳于风的脸上,毫无焦距,淳于风的心坠入了崖底。
“滚!滚……”紫洲伏在地上,攥紧地上的杂草,咬着牙痛呼。
被嫉妒,怀疑,欲-望冲昏了头的淳于风,事后无措的看着自己造下的孽:“洲儿……我……”
“我叫你滚!滚!以后休想再碰我!”紫洲捂着耳朵不听。
淳于风愈发觉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了,愣了半日,神色恍惚道:“明天我会派人接你回宫。”将衣服盖在紫洲身上,经过晏星身旁时解他的了穴。
晏星哭着爬向紫洲将他拉起来,紫洲忍着肩膀上的痛一把将晏星推开,扯着嘶哑的嗓子:“别碰我!脏!”
晏星微顿,抬眸泪眼汪汪的望向那道硬朗的背影跌跌撞撞的离去,那一刻,便了然,那个人爱疯了紫洲还尚不自知。
那一夜,满身污浊的紫洲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看着染满污浊的白衣,凄然的笑了,他果真不适合白色,简单的清理下伤口,便靠在床榻上发呆……
翌日清早,伏志便一早带着人马接他回宫,晏星始终笑着将他送出山口,却不知道他的笑添上了一抹苦涩,临行前特意将他的“白鸿”和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拿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回信,看着紫洲冷寂的神色他也不知道紫洲听进去多少。
船只扬帆而去,远远消失于海际。
原来他就是当今天子的六皇子淳于紫洲,他虽是不常下山,但也有所耳闻,太子,二皇子,五皇子接连意外毙命。只剩下十六岁的六皇子,与五岁的八皇子还有两位公主,传闻六皇子自小从冷宫里长大,生性阴毒,嗜杀成性,脾气乖孤,生得一副妖惑众生的莫样,连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所以至今都未入皇家宗谱。传闻也是有可取的地方,只是外界人不知道当今的天子为救这个毫无血缘的儿子付出了血的代价。
原来爱一个人还可以有如此爱法,晏星甚至希望苍清会那样的对他,也好过冰冷的疏离。
第12章 第十二章
船行了大概半日之后,便靠了岸,王太医等人已赶着马车伫候接应。
紫洲踏上岸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眼普陀山,它的周身已被云雾弥漫,看不清面目,他讨厌普陀山,讨厌晏星的笑容,讨厌他们的白色,这一刻竟留恋起来,或许当时的紫洲永远也想不到他与普陀山有着怎样一段不解之缘……
一声扬鞭,马车决然而去,紫洲眯着微翘的凤眸斜倚在靠垫上,长长的睫毛忽闪的阴影映射在他泛着青紫的下眼睑,宛如蝴蝶的翅膀,身上的衣襟半敞,露出大片凝雪的肌肤脖颈上的斑斑点点依然狰狞,肩膀上已简单处理的伤口隐约渗出血迹。
昨夜回去之后紫洲整晚没睡,普陀山的几天安逸生活甚至潜移默化的消殆了他的初衷,此番回宫他应该感谢淳于风才是。若不是他,怎么会激起自己对他的恨。他定要查清楚给他看,只有如此才可缓和悠悠众口,挽回在朝中的声誉。
首先能在皇宫中不着痕迹又能嫁祸给自己的人只能说明此人决不可能离他们太远,曾怀疑过淳于风但着实没有充足的理由,他怎么可能加害他最喜欢的太子呢,而且他的目的是什么?又能从中获取什么利益?凡此种种都是紫洲想不透的,不仅如此这个背后之人居然能逃过淳于风那双锐利的眸子,即便是在普陀山也有孟孤心做诱饵,到底是谁竟有这般的能力?
沉思间,“咳……咳”紫洲忽然抚唇咳了一阵,心想大概是夜里沾了凉。
伏志闻声侧首掀帘,望进车内一片旖旎之色,习惯道:“殿下的身子可有不适?让王太医为您瞧瞧。”
紫洲平复了咳嗽,脸微红道:“无碍!你们这几天没有回宫吗?”
“普陀山的规矩,奴才们只能跟着陛下在普陀城等候,不能留宿。”
紫洲冷哼一声,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的蹙眉:“他人呢?”
伏志习惯回:“朝中要事亟待陛下临朝,故此陛下现行一步。”
听伏志回完话,紫洲便继续闭目养神,不再说话,而伏志也懂得殿下此时之意便是,勿扰!即使如此伏志可不能就这样放着一路咳嗽不止的殿下不管。
入夜,他们便找了家客栈入住,随行的王太医熬好了药,待紫洲用完膳,伏志便端了上去,原以为非得像陛下那般连哄带命令式的口吻边引诱边劝导,或者实在不行就一摔,谁知方将药盛上来,殿下二话没说便一股脑喝光,顿时伏志吁了一口气。
漱口后,紫洲擦着唇陷入了沉思,直到唇上传来的丝丝疼痛才挣回神志,瞟了眼面前垂首而立的伏志,放下绢帕问:“出来几日宫中可发生什么事了吗?”
伏志想了想,低眉颔首回:“也没什么大事,毕竟太子方殒,处在国丧期间,且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出宫的时间已经太久了!”
微一沉吟,紫洲蹙眉问:“太子的死至今有何线索?”
“虽没大方面的进展,但刺客所用的羽箭终是查出些线索,那支羽箭是仿制皇家锻造,箭头交接处不太合理,明显与殿下用的其它箭不同,虽然调查进度不是很大,不过朝中官员对于六殿下的传言不似开始那般激烈,因殿下饮毒救兄事件反而平息一些。”
紫洲垂着眸,眉宇间换上了副黯然,低低道:“伏公公你是淳于风信任的人,而我这个假皇子却什么都没有,眼下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伏志的心“咯噔”一下子,忙屈膝跪首:“殿下要是如此说,那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心疼殿下,看着殿下长大,奴才是自愿助殿下一臂之力的。”
半晌,屋子内一片宁静,伏志疑惑间,紫洲突然道:“嗯!出去吧!我睡了!”语落便脱掉鞋子翻身而睡,伏志摇摇头道:“奴才就在门口侯着,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语毕,便默默退下,心里不时的咕哝着又着了六殿下的道了。
夏末,三更时分,树上的蝉鸣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扰的紫洲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正在此时,“吱~呀”一道开窗户的声音响起,声音虽是不大但在夜深时分便显得异常的刺耳,紫洲陡然睁眸,但未起身只是静卧侧耳细听,半晌,却再无其它,恰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好似愈发清晰。
紫洲腾身坐起,视线围着寝室绕了一圈,未发现任何踪迹。倏尔目光落在被月光扯得斑驳的窗棂映射在地上的影子,点点的血印为影痕添上一抹艳丽,殊不知查探间,已经有一把匕首架在紫洲脖子上了,冰冷的触感令紫洲一震,睨着凭空的出现的一黑衣少年,心下叹道小小年纪居然来无影去无踪。
“你不害怕吗?”少年压低声音问,表情很是痛苦。
少顷,紫洲淡淡一笑,睇了眼少年腹中的伤不慌不忙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少年微楞,剑眉下精光一闪道:“我们素未谋面,我又拿刀架着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即使你受了伤,我的功夫也不抵你,当然是为了保命。”言语间一直盯着少年表情上的变化,紫洲能感觉到此人身上并无杀气。
僵持了半刻,紫洲垂着眸,抬手用指尖将架在他颈间的匕首慢慢移开,少年虽是有些迟疑,但见紫洲说的没错,即使没有匕首,他只需弹指之间便能要了紫洲的性命,于是将匕首收入囊中。
少年敏锐的耳朵一动,突然道:“他们来了!”
紫洲耐心听了半天却什么都听不到,于是问:“追杀你的人?”
少年点头,按压在腹间的手自缝隙中不断的溢出污血来。
紫洲撤掉身上的睡袍,包在少年的伤口处,低喝道:“上床!”
少年见紫洲裸着上身,颈间密密麻麻的淤痕有些窘迫的红了脸,最终强定下心神,翻身上了床,躺在里侧。
紫洲则赤着上身,迅而无声的下了床用绢帕抹掉残留在窗棂间的血迹后,也重新上了床,将床棂间的帷帐放下。
里面瞬时变的漆黑,只有四只灿若星辰的眸子,干干的瞪着,不时的眨巴几下。不知过了多久,紫洲用肩膀推了下少年,眼神瞟了下外面,意思是询问走了吗?
少年艰难的点了点头,却无力气吭出半声,呼吸也变的短促。
“喂……喂……”紫洲摇了他几下,少年蹙着眉只迷迷糊糊道了句:“我……没事!”便彻底的昏了过去,紫洲见少年面色惨白,唇色青紫,通身血管青裂,俨然是种毒了。
紫洲支着头若有所思的端详眼前这个剑眉深目,面容方正的少年好半会,心下横度着救还是不救,此人来路不明,脾气性格完全不了解,若救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起身正想唤伏志,忽然意识到伏志虽是个公公可常年跟在父皇身边,身上的功夫也是不懒的,却连他都没有发现这群人的到来,可见此少年的本事。
想到此处,紫洲眸光晃动,那一瞬间竟比天上的繁星还要亮,他隐约记得江湖中人是有规矩的,再看一眼昏迷的少年再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他虽身手不凡,眉宇间含着肃杀之气,可他并未动过杀自己的念头,说明此少年不会烂杀无辜。
念起,便试着掀开毛毡,血腥味顿时撺了出来,紫洲将他腹间的衣服撕开,但见不知有多深的伤口不断的导出黑紫色的污血。
紫洲叹了口气,自认倒霉,深觉自己再做一些毫无把握的事情,又不得不做,只有咬着牙帮他清理伤口处的污血,少年疼的直抽气,两手开始乱抓,慌乱中忽抓到了紫洲的肩膀,便狠狠的捏着不撒手,紫洲的脸骤然白了下来,肩膀处方渐愈合伤口经少年猛烈的一抓裂开了,血顺着腋下一滴一滴,滴到少年腹中滑至他的伤口处,渗入体内,流入血管。
紫洲忍痛掰开少年的手,将撕下的血衣塞到他手中,让他攥着,盯着少年的脸切齿道:“小子!竟然恩将仇报。”
少年五官扭曲的吸了几口气,意识还处在昏迷之中。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但是你的毒我是没办法了,只能看你的造化了!”紫洲咕哝了几句,继续为少年敷上晏星送给他治疗外伤的药。
半刻后,包扎完。紫洲下了床榻,看了眼肩膀处的伤,心下终是忍不住想起了那晚,果然,他在玩火自焚;果然,他们之间不适合和谐相处。想着,便伏在案几上,看着窗外的繁空……
清早,紫洲被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吵醒,再往床塌上探去,人已经不在了。
紫洲暗自叹了口气,如预料一般所差无几。
此时,伏志已推门进了房间看着满床的鲜血,惊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舌结道:“殿……殿下!您这是伤着哪了吗?”
紫洲背对着伏志边换衣服边道:“我伤到哪里伏公公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此话着实的将伏志噎了一口,心想难道陛下昨夜来过?
卷二 战争篇
第13章 第十三章
紫洲喜静,所以青鸾宫贴身服侍的只有两个内侍,甚至连名字都是紫洲给他们取的,个头稍矮比较机灵的名叫苏乐,另一个头稍高年龄稍长的名叫苏莫,相比之下显的成熟稳重,做事稳妥,所以紫洲每次外出身边总是跟着一个苏莫。
一进浴室,苏乐便拉着紫洲期期艾艾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奴才们快想死你了!殿下你知不知到奴才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紫洲看着苏乐模样有意的问下去。
“以为……呜呜呜”苏乐说不下去了只好佯装放声哭起来。
紫洲蹙眉,揪着额头道:“你还要不要伺候我更衣了!”
苏乐始才抹了两把泪,顾得上为殿下沐浴更衣,好赶去给皇帝请安。
苏乐怀着忐忑的心情方将殿下的外衣脱掉,一个转身又来到紫洲面前,脸上挂着泪眨巴道:“殿下您看奴才哭得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