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家啊。”沈小姐一副理所当然的“你是不是傻连打车都没见过”的表情。
语毕,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她手边。“上车。”沈小姐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后座。
……程舒克狂汗,感情就是这样送我回家啊。天呐,刚才一瞬间是脑子秀逗了么竟然相信她有车并且会开,我是不是傻!?
当舒克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哪儿去?”司机师傅扭头问道。
“舒克,你去哪儿啊?”沈梦白也问。
诶!虽然是个长着一副天使面孔的小魔头,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让她单独坐车回去啊。“……算了,还是先送你回去好了。”舒克无力道。
回到宿舍,舒克将包甩在桌子上,整个人慵慵懒懒地垮在椅子里。他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双眼,这一刻,疲惫了一天的身体终于能放松一下。
舒克所在的寝室是混寝,一共四个人,他排名老三,除了他是传媒学院播音主持专业以外,其他三个都是文化课生。老大是体育学院的,目前在一家健身馆当实习教练。老二是历史学院高材生,早早就考了教师资格证,一门心思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老四李佳平日里不务正业天天打游戏,其实正是软件学院的。寝室里老大和老二都外出实习搬出去住了,只剩下舒克和李佳。此时,室友李佳正在聚精会神地打游戏,带着耳机冲耳麦咋咋呼呼:“嘿嘿,尝尝小爷的大招吧!”
舒克无奈:“李佳——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儿。”
“啊好好好!”李佳口头敷衍地答应着,音量却并没有减小:“卧槽这个死丑逼竟然偷袭!”然后又想起什么,目不斜视地和舒克说了一句:“刚才邹凯来找你了。”
正在换拖鞋的舒克身子顿了下。“邹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吧干干干丑逼去死吧!”
一个小时之前?那为什么不和我打电话?程舒克拿出手机,果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操操操要死了要死了嗑药嗑药哎呦我操啊死了。”李佳大呼小叫过后,一脸痛惜地摊在椅子背靠上深呼吸。
“PK又跪了吧?放弃吧少年。”舒克看着黑白的屏幕上躺着的人物,笑道。
“笑屁!是这个丑逼偷袭我!哥哥早晚报仇哼!”李佳朝舒克翻了个白眼儿。“你不在,邹凯留了个文件夹给你。”
“哪儿呢?”舒克问道。
“就在那儿,自己找呗。”李佳朝旁边的桌子扬了扬脸,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舒克看着堆砌如山的书桌,狂汗。“喂!李佳,你能不能收拾一下啊。”终于从无数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中找到那个被压五指山的文件夹并抽出,舒克气的大叫。“喂!李——佳!上面是谁吃的饭!是不是你!您看看都洒上面了!”
“诶诶诶别影响我,我正下副本呢。”
舒克白了自己的室友一眼:“就不能收拾收拾啊!乱得像猪窝。”
“嘿嘿,猪哪有自己收拾的,不都是养猪的收拾么。”李佳说道。
“去你的!”舒克踹了他一脚,那纸把文件夹擦干净。
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关于“‘新锐杯’中国首届高校校园新闻大赛”的相关介绍和报名方式。舒克当即把手机充上电,拨通了邹凯的号码。
“又忘给手机充电了吧,给你的文件,看了么?”邹凯的声音。
“嗯。我正想问你,这个什么新闻大赛是什么情况?”
“今天和一个学新闻的朋友去吃饭,刚得到的消息。这个比赛投入很大,联合了很多名校一起主办,但因为是第一届,知道的人还不是特别多,你可以试一下,说不定是个机会。”
“谢谢,我会试一下。”
邹凯那边轻轻的笑了:“我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
“那个……我前几天见到柳邵了。”舒克犹豫着,还是告诉了对方。“他现在也在北京发展。”
“……挺好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其实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只是没告诉你,没想到北京那么大,还是让你遇见了。你现在……走出来了么?”
舒克笑得故作轻松。“哎,有什么走出来没有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那时候年纪小,还不懂……不懂……”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一句不懂爱情是什么卡在嗓子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像自己和胡璇那样算是爱情么?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彼此合适还有些好感,便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便是爱情么?没有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更不会有亲人的伤痛欲绝,然后安安稳稳地度过一辈子,这便是爱情么?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因为他知道,最是懵懵懂懂的时候产生的感情,最是顶着压力还要在一起的感情,才是最为真挚的吧。至少,他明白,尽管曾经两人之间有再多伤害、再多的隔阂,但那时候的两个人,没有谁不是真心的。
邹凯笑着说:“看来你还是没走出来。”
之后是两人的沉默。
邹凯首先打破沉默:“四年前,他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是他对不起你,是他不懂得尊重你、呵护你。而我,认为比起柳邵,更能给你幸福和快乐,所以我劝你快刀斩乱麻和他分开,长痛不如短痛。”说道这里,邹凯似是无可奈何的一笑。“可是如今四年过去了,我暗示地再多,你仍然不能接受我,我发现我可能并不能给你幸福和快乐。”
“邹凯,我……”
“舒克,你先听我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不愿面对,又不想戳破这层纸,失去这段友谊罢了。你放心,以后我们还会是好朋友的。”
“……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和一个能够给你幸福的人在一起。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柳邵他……也变了很多。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不如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和他在一起。”
“我……”心中的执念被人戳破,舒克瞬间无地自容。想想那人的近况,他淡淡道:“你也说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也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有时候,得到的不需要太多,只需要留给自己一份最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自己的生活?舒克,你有没有想过,柳邵他如果……还喜欢你呢?”
邹凯的话击中舒克心中的那个小小的侥幸。再见柳邵已有一个星期,他从来未曾想过也不敢想这个问题:柳邵,如果直到现在还是喜欢着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犹豫不决的舒克该怎么办嘞?
第66章 调查
那天,舒克在看了邹凯给他留下的“‘新锐杯’中国首届高校校园新闻大赛”的资料后,又专门上官网了解了一下。原来这次大赛的阵容远比资料上写的还要强大,不只是数所知名院校和知名报社联合主办,评委也都是新闻传播领域的专家诸如名校教授或报社的资深编辑记者等。
而奖励自然也是十分丰厚的,除奖金外,不仅有被报社优先考虑招聘的机会,得到一等奖者更是有保研中传新闻系的名额。丰硕的奖励让舒克格外心动,虽说不是冲着一等奖去的,但还是决定参与一下。打个酱油试一试呗,反正也没参赛费,就算最后没得奖,也算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锻炼嘛!舒克想。
周六,可怜的报社实习小记者舒克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却也没有睡一个美美的懒觉,却是早早的便起床坐在宿舍的写字桌前,开始查找各种专业课书籍资料,为参加‘新锐杯’新闻大赛做准备。
要写出一篇真正有价值的好新闻,要立足社会现实,关注时事动态,深入民生民意……查找完各项资料之后,舒克开始对着电脑发呆:这么重要的一个比赛,我到底要写什么题材好呢?什么社会问题是现在最应该深入调查和解决的呢?
正在舒克苦思冥想之际,宿舍门被推开,室友李佳满嘴“诶呦诶呦”地回来了。
舒克正想得头疼,这下子更是头大,扭脸一看李佳的脸上竟然红了一大片,在他本来就挺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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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被球砸了一下。”李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准备开始玩儿游戏。“今儿这雾霾大的,打个篮球,离得还没半场远呢球都不见影儿,一个没注意可劲儿砸我脸上了,张珏那厮劲儿也是大的,可疼死小爷我了。”
听见李佳的话,舒克猛地停住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看他:“你说什么?”
李佳当他没听清,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说张珏不愧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啊,劲儿也是大,那球的力道,可砸死小爷我了。”
“不是不是,上一句。”舒克眼神似有光芒闪过。
“上一句?上一句我说啥来着,说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看着舒克神采奕奕的眼神,李佳觉得怪怪的:“啧,舒克,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发什么神经呢这是。”
舒克一手拿着药酒,一手拿着棉签,冷静道:“你是说今天雾霾很大,半场的距离连球都看不清?”
“是啊……这有什么稀奇的,北京还不经常这样。不过今儿是格外严重,前几天还在网上看到雾霾危害可大了,不行,我可得买个防霾口罩去,你要不要?”李佳迅速点开某宝的页面。
舒克没接李佳的话,飞快地打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果然是李佳所说的那般,灰茫茫一片如起雾一般,别说篮球了,五十米之外几乎人畜不分。
舒克的心中顿时就有了写新闻稿的题材和思路,茅塞顿开后开开心心地便拿着药酒瓶跑过去给了李佳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我真是爱死你了哥们儿!”然后拿着棉签沾了药水就给李佳上药。“来来来,我来给你上药!”李佳一头雾水,像个小白鼠似的任凭舒克摆弄。
“嘶——轻点儿轻点儿,”李佳满脸黑线,完全不知道舒克中了什么邪:这哥们儿今天还真是不怎么正常啊,怎么神神叨叨的?
众所周知,炼钢厂属于重污染企业,其产生的烟尘对目前严重的空气污染造成的影响之巨大是不可估量的。一系列网上查找资料之后,舒克决定把这篇文章的落脚点放在一家即将因国家政策而被迫关闭的炼钢厂。
舒克依据网上的地址,坐地铁后又转公交前往工厂。他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座位,渐渐的,车里面除了司机外就剩他一个,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稀少的人群和略显荒芜的景象,心里不禁有些胆憷:很多岛国恐怖片的片头不就是这个节奏?
舒克下车时,已至一处偏僻无人的工业园区,他按着百度地图大的指示,终于找到了那座工厂。他站在有些斑驳的工厂铁门前向里张望,冷不丁传出的老人沙哑的嗓音把他吓了一跳。
“年轻人,你找谁?”大门旁边长着一颗茂盛的大树,后面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此时,里面颤颤巍巍走出一个老人来。
看到老人的瞬间,舒克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老人的面容明显是一副久病的模样:混沌无神的眼睛、发黄且枯如树皮的皮肤、干裂至出血的嘴唇,还有那时常响起的咳嗽声,仿佛如鬼神的呼唤一般。
“老人家,您好,我是……我是报社的记者,想来采访一下工厂里工人的生存状况。”舒克努力保持淡定,却还是不敢看那老人的脸。
“记者?这里有什么好采访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工厂罢了。”老人笑了笑打量了舒克几眼。“……这工厂开了有几十年,我年轻时就是这里的工人……咳咳,听说下个月就要关闭了……”
“那您对这里一定很了解了,我想调查一下,您认为,像这样的重工企业是否对大气环境和工人的健康有所影响……”
“影响?影响你自己看不出来么?咳咳……你口口声声称我为老人家,可知我今年还未满六十?”迎着舒克略显吃惊的脸,他又说道:“罢了罢了,对着我这张脸,我自己都以为自己七老八十了。我没文化,你提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要采访就到里面去吧,最后面的那个白色小楼,就是领导的办公楼。”
“哦,好的,谢谢……谢谢您。”舒克一溜风地跑走了。
通过和刚才那位并不算老的“老人家”的对话,出于记者地知觉舒克觉得这里绝对有料可写,便一路往里走,直到见到那人说的白色小楼。
刚走上楼梯站在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
“新厂区的选址方案给李总看过了?”
“是,李总说就选邻市北区的那块地,招标的事儿也已经开始准备了。”
“主任,您说……咱们厂子的规模,环保局那边儿能批下来么?现在风头正紧的时候……”
“怎么批不下来,无非就是钱的事儿,等新公司一注册下来,改头换面一包装,谁闲得没事儿往里深究这个啊。邻市的环保局局长已经叫人去搭线了,改名约出来一起吃顿饭,有钱挣谁不乐意?”
“主任您说的是,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厂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去吧去吧。”
舒克一听对话要结束的样子,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表现出自己刚来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这时门刚好打开,舒克与房间里走出的两人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个高个子对旁边那人扬了扬脸,示意他可以走了,那人便瞅了舒克几眼离开。
舒克看着那高个子像是主事儿的,便说道:“您好,我是报社的记者,想要对目前的大气环境污染问题做一个专题新闻报道,看到近日推出的重污染企业关闭的名单,就想对工厂做一些报道和调查。”
“报社?敢问是哪个报社的?有证件么?”听声音,这高个子便是被称为主任那人,他皱了皱眉,说道。
“有的,在这儿。”舒克把自己采访时用的证明拿出来晃了一下,心里暗暗揪心。好在对方并没有仔细查看,要不必然发现他程舒克不过是个实习记者,而且还属娱乐版!
主任立即笑了,问道:“小记者贵姓啊?”
“呃……我姓程。”
“程记者,来,我们进屋谈。”
舒克跟主任进了屋,主任笑说:“程记者,是这样的,我们企业也是老企业了,这么多年一直响应国家政策和号召,采用的都是最新的环保技术,尽量减少排污。不过炼钢厂嘛,总是有一些污染的,这次企业被迫关闭,国家也赔付了一些损失,具体的文件资料都在我这里,你可以看看。”主任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子资料。
舒克应了,随手翻了翻,只见都是一些平常的政策文件之类,便问道:“您这里有没有关于具体每年每月的排污量统计报告书?”
那主任的脸僵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如常,说道:“有是有,不过真不巧,前段时间上交环保局,我这里也没有备份呀。”看着舒克探究的眼神,主任又说道:“不然小程记者留下个邮箱,我叫人把资料发过去?”
“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主任笑着摆了摆手。
之后,那主任又热气地领着舒克去参观了厂区。厂区确实已不再工作,设备的确已经关闭,工人也都已遣散。
直到参观完走出工厂后,舒克走在空挡的马路边,结合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再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才想明白:这家工厂其实并没有关闭,而是另起炉灶,在其他地方选了厂址重新开张。而自己,就被这主任当成政府部门派来调查企业是否已经关闭的人员了。想到这里不禁感叹,自己还当真是好运气。
终于走到公交站牌,左等右等了半个小时,却仍不见车的影子。天已渐渐黑了,舒克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心里有些毛毛的。他又仔细看了眼公交车站牌,原来这路车一天只发两趟,回去的车已经错过了!想拿起手机向朋友求救,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欠费停机!
舒克生无可恋脸,看着周围愈发阴森的景致,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