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舒克已经绝望啦,下一章派谁去救他呐……
第67章 得救
时间已至傍晚,天黑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程舒克本想搭个顺风车,却左等右等连个人影儿也不见。其实他大可以回工厂找人借一部手机求救,可人家既然把他当成了政府部门的调查人员,政府机关的公务员总不至于连辆车也没有,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回去,可不就露馅了么?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将计就计,哪有白白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调查机会的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舒克站生锈的公交站牌前望眼欲穿。看着远处显得很有些阴森的工厂,内心是无比的凄凉:老天啊!快来瞧瞧我这个可怜的人儿吧!以这单薄之身已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吹着寒风等了大半个时辰啦!快请您略施法术,顺手随便派个什么人把我救走吧!
可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程舒克的祈求,陪伴他的仍是凄凉的寒风和落叶,此时的舒克只想发一个的表情以示心中的无奈。
虽然还是夏末,可郊外的傍晚还是有几分凉意,程舒克不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最坏不过一直搭不上顺风车原地等一晚上得个小感冒罢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大老爷们儿一个!权当野外探险了!
也许是舒克刚才的祈祷起了作用?他刚自暴自弃地靠着站牌蹲下,远处就亮起了车灯,只见一辆连车灯都坏了一个的破旧的面包车朝这边驶来。
这时候的程舒克哪儿还会挑肥拣瘦?早已激动地站起来挥挥手,大喊道:“喂!停一下!停一下!”
——可那辆车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甚至是减速的意思?
——并且还明显地加速开走了?
小破车几乎是犹豫地毫不犹豫地疾驰而过。希望破灭的舒克改蹲为坐,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干净,一屁股便滩在了站牌旁。
他看着小破车开走的方向,撇撇嘴翻个白眼,心里默默的竖起了小中指:躲你丫个蛋啊躲!老子长得像坏人么我!
程舒克又累又饿又困又怕,盼星星盼月亮却盼来眼睁睁地看着唯一得救的机会在自己手边溜走,简直是哪儿哪儿都不好了,负能量值直逼近于负无穷。
平日里的他其实睡得很晚,若是有能够打发时间的电脑或手机,就算熬到凌晨也不会有困意。可此时却不同,手头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这样靠着锈得发黑的公交车站牌呆坐着,不一会儿竟渐渐睡着了。
耳边似有刺耳的刹车声响,程舒克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他的脑袋晕乎乎一片空白,眯着尚未完全睁开的惺忪睡眼,一瞬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恍惚间眼前似有一个眉眼熟悉的少年,一对英气的剑眉正蹙,像是在焦急地对自己诉说着什么……程舒克耳朵嗡嗡的响,见那人只张嘴不出声,也逐渐焦急了起来,胸中腾起一股惧意,生怕那人就此消失了。直到那人转身,他才终于张口出声:“别、别走!”声音沙哑得厉害。
“啧,不走,给你拿水。”
舒克听了这话才放下心,靠着那冰冷的生锈站牌又安心地闭上眼睡过去。
崔承宇在邻市谈生意,合同已经谈妥,便实在不想再那几个胸无点墨的暴发户再约什么饭局,便以家中有事为由提前离场,却不料刚下了高速不久,就在路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一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崔承宇的心砰砰直跳,把车停靠在路边便急匆匆地下车,大步流星地向那个蜷缩在公交站牌旁的身影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走下来,几乎是凝着神,屏着气,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却等走近了看得真切时才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是他。
诶,是啊,天底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果然还是天太黑,看花了眼啊。崔承宇不禁苦笑几声。
走进细看这少年和那人长得确实是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稍显稚嫩的娃娃脸,鼻梁不高却小巧的鼻子,抿着的薄嘴唇,连身量都差不多。
崔承宇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可兴许是和那人长相相似的缘故,便良心发现地叫了几声“喂,醒醒”。
少年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之后便是怎么叫也没反应,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诶,罢了,崔承宇转身准备回车上给少年拿瓶水喝。可没等他走出几步,身后的少年却大声叫了句“别走”,声音虽嘶哑,却透露出浓浓的急切和惧怕。
“不走,给你拿水。”
等水拿回来,崔承宇拧开盖子递到嘴边,少年没喝几口又歪头睡过去了。
啧,这迷迷瞪瞪的,谁家孩子?
虽不知这少年为何出现在寂寥无人的城郊,但这荒郊野岭阴气嗖嗖的,也不好就这样把人扔下不管。崔承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任命地背起这个大麻烦扔进汽车后座里去。
“喂,你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回家。”崔承宇扭头问道。
“锦城一号……”
“哪儿?”崔承宇没听清,又问。
“锦城一号啊,你怎么连自己住哪儿都忘了?”少年眯着眼,歪着头打量他,好像不理解对方怎么能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好家伙,这迷糊蛋又不知道把自己认成哪位了。
锦城一号?崔承宇回想着,来京这么久,到是从没听过这么个小区名。他打开导航查了查,哪儿有什么叫锦城一号的地儿啊,这小子说的究竟是哪儿?得得得,送宾馆得了!
于是,汽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之后,程舒克终于幽幽转醒,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像是一只睡饱了的小猫。
也许是昨晚吹风受了凉的缘故,他的鼻子有些不通气像是有点儿感冒。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认为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因为身下的床松软适宜,不像是学校宿舍那个硬板床总硌得人腰酸背痛。
诶,等等!我现在……不在学校宿舍还能在哪儿?!
程舒克想到了这一层,便惊得猛地坐起身来。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明显是个宾馆,嗯,还是一家高级的宾馆。
嘶……可是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儿?程舒克回想昨天的经历:昨天从工厂出来错过了公交车,然后在公交车站牌等顺风车……最后是等到了么?谁送我回来的?
舒克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有人叫醒了他?抱他上了车,还开车送他去了宾馆?而且,那个人,貌似是……柳邵?
想想也许是柳邵救了自己,舒克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似是欣喜,似是焦虑,似是庆幸,又似是一些小小的期许。
想想自己昨天晚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遇,舒克实在有些后怕,幸好柳邵路过救了自己有惊无险,以后有机会就请他吃饭道个谢吧!
对方显然没有帮他脱掉衣服再换上睡衣的耐心,和衣而睡的舒克只有鞋子被脱掉甩在床边。舒克下床穿了鞋,并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拿出背包里的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这才发现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
与其他大学生不同,上了大学以后的舒克养成了很好的习惯,总是把自己每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已经很少在八点之后起床了,回想上一次睡懒觉好像还是暑假的时候。
简单的洗漱过后,手机电量也充了将近一半儿,程舒克拿了放在桌上的房卡准备退房,刚刚走到酒店大厅的前台,却正好看到同样在前台准备退房的柳邵。
在宾馆这样的地方碰到前任其实是一件挺尴尬的事,不过向来礼貌的舒克既然认定了昨晚是柳邵救了自己,便觉得总不该连个道谢都没有一句。于是他抬起头,睁着写满诚实的大眼睛看着对方,真心实意地对柳邵说了声:“谢谢你。”
此时的柳邵是一头雾水。他万万没想在此能遇见程舒克,更没想到对方见了自己竟然不躲,反而万分诚意地对自己道了谢?
why?谢他什么?最后的稿件终于没有为难他?
于是当崔承宇走到前台准备退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程舒克和柳邵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的情景。
想到自己昨晚带回来的少年当时虚弱且迷糊的状态,崔承宇便好意地走上前去对舒克说了句:“你昨天晚上好像有点儿发烧,记得一会儿买点儿发烧药吃。”
此话一出,程舒克和柳邵都愣了几秒。
在这几秒钟里,程舒克终于想明白了:怪不得柳邵一脸莫名其妙呢,原来昨天晚上带自己回来的是眼前这位帅哥,根本就不是他!想想自己刚才还一本正经地给柳邵道谢,简直是蠢得没药医!
而柳邵这边儿却不知道这一层,心里面纳了闷儿了:这什么跟什么?这俩人什么关系?昨晚干什么去了还弄到发烧?隐隐地泛着酸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停更太久前面剧情都忘了……
码了三天才一章……
作者很愧疚……
第68章 误会
其实程舒克、柳邵和崔承宇三人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
由于经常需要谈生意的缘故,崔承宇有好几家酒店的会员卡,而这里正是下了高速后最近的一家。崔承宇昨晚送舒克到酒店时已经太晚,别说舒克已经睡着了,连他自己也已经是又累又困不想再开车,便在舒克的隔壁开了房。而柳邵也恰逢在这家酒店有饭局,喝了酒自然不能再开车就直接在楼上开房住了一晚。
没想到,却促成了这尴尬地误会。
三个人面面相觑发呆几秒过后,程舒克首先打破沉默,傻傻地和崔承宇道了谢:“那个,昨天,谢谢你。”想想自己刚才有多么蠢,竟然认错了人,程舒克脸颊微微发红。
两人有着半年的朝夕相对,柳邵对程舒克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反应、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又在之后的四年漫长时光里,无数次在记忆里重新温习。
柳邵看到眼前的程舒克脸颊和耳朵都微微泛红的样子,明显是害羞的征兆,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倒还脸红上了!
再转头看看崔承宇,高大帅气、丰神俊朗,就算柳邵不想承认,毫无疑问也是放在哪儿都称得上帅哥的外形。他强忍着怒气,握紧了的拳头爆出了青筋,并发出咯咯的可怕声响。
好啊,倒还当真是小瞧了你!从前一个邹凯还不够,如今倒是更能耐了,又杀出来了一个!
崔承宇是多么精明的人,看了柳邵强忍怒气的憋屈表情和程舒克低着头被撞破秘密一样的尴尬神色,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了,更别提周围还萦绕着阵阵酸气。
看来这小家伙是有麻烦了啊。嗯,有好戏看了。崔承宇摸着下巴很不厚道地想。
崔承宇自评是个挺严肃的人,但看着舒克那张和某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就总忍不住想要逗一逗,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崔承宇走上前去拍了拍舒克的肩,并把脸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小家伙,你可不轻啊,抱得我手都酸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哦。”然后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潇洒地走人了。
被陌生的人搭救并且一路抱到酒店床上这件事怎么说都不是十分光彩,更别提对方还用“咬耳朵”这样的暧昧方式对他说出“你可不轻”这样的话,程舒克又刚好算是脸皮薄的类型,不由得脸红心跳也是很正常的。
可这一切看在柳邵的眼里却不是这回事。
眼见崔承宇的嘴唇距离程舒克的耳朵仅剩一厘米的危险距离,柳邵全身都戒备起来了。好在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说完话就走了。柳邵刚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再看程舒克一脸被调戏了的脸红娇羞的模样,又想把刚刚离开的崔承宇揪回来暴打一顿。
柳邵的眉头都皱起来,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崔承宇说话的声音很小,柳邵什么也没听见,但从舒克此时的表情和崔承宇临走前对自己那得意的一笑,他很快就做出非常“客观”的判断——
哼。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两人分开了四年,柳邵的性格早已不像曾经一样容易暴躁了,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火大。
程舒克看到柳邵明显动怒的表情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哪儿又惹得大少爷生气,左思右想也没想到是柳邵还对自己余情未了,并且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缸醋。
看着柳邵明显写着“我现在很烦,谁特么都别惹我”的脸,程舒克很识相地退了房卡就要往酒店外走,刚刚出了门,却又被身后那人叫住。舒克脚步一顿,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诶,还是没躲过。
于是他只得硬挤出一个笑容,扭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当对方真的正儿八经地问自己还有什么事儿,柳邵倒答不出什么了。其实他当真没什么事儿,只是气不过舒克无视他直接走掉而已,只得板着脸来了一句:“一句话不说就走,你这人究竟有没有礼貌?”
程舒克这叫一个气,心想柳邵这厮没事儿找事儿的功夫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并且挥挥手:“好吧,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柳邵看着对方的背影,眼底是一片赤红。四年来的沉淀,心中的思念早已密密麻麻,可为什么自己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却总是传达出相反的意思呢?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面对面站着,却觉得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当程舒克回到寝室,李佳果真还在打游戏,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倒是比写论文的时候还要认真几分。程舒克推门进来的时候故意把门关地好大一声巨响,可硬是没对人李佳造成丁点儿影响,不但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咳咳!”舒克故意发出一些声音欲引起对方的注意。
人李佳仍是甩也不甩他,把键盘敲打得啪啪作响。
程舒克对这一副网瘾少年模样的室友无奈了,只得祭出大招:“诶,看来这两份香喷喷的小炒肉全要进我一个人的肚子了啊!”
余光看到李佳果然回头向自己看来,舒克又说到:“不过两份好像有点儿多,吃不完怎么办啊。”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
见李佳的眼神又亮了几分,舒克笑着接着说到:“哦~有了!寝室楼下的流浪狗好像好几天都没喂了。”
舒克扭头,看着李佳明显蔫儿了的表情,心里暗笑:小样儿,跟我斗!
李佳则一只大狗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舒克手中的饭,真诚地看着舒克说:“汪!汪!汪!”
舒克忍笑,丢了一份饭给李佳,说到:“给,本大爷赏你的!”
“渣!”李佳双手接过盒饭,在杂乱无章的桌子上挪了空,迅速开吃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李佳满足地擦了擦嘴,这才想起来问:“诶,舒克,你昨儿去哪儿了啊?怎么没回来?”
程舒克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问,很是淡定地扯了一个谎:“哦,昨天碰到一个老同学,一起去玩儿了,太晚了寝室锁门,就住宾馆了。”
李佳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朝舒克挤眉弄眼。
“你眼睛有病啊?”舒克无情戳穿。
李佳快速地翻个白眼,一脸探究地问道:“诶,实话说,同学是男的女的啊?”
“男的!瞧你那一脸猥琐,想什么呢……”程舒克心虚地别开了头。
粗神经的李佳没发觉有什么不妥,撇撇嘴凉凉道:“就知道不能高估了你,可怜的单身狗……”
舒克乐了,转头看他:“呵!说得好像你不是单身狗?”
李佳扭头看着舒克,盯了几秒说:“汪!汪!汪!”
程舒克:“……”
程舒克自然没忘了正事儿,和李佳扯了一会儿皮后,便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一看,倒是当真有些资料发来。
从对方发的资料来看,利森炼钢厂的规模并不大,但因其引用了一大批新型设备,才能保持高产出低排污。
程舒克毕竟没有环境学的专业基础,对于表格上的数字所代表的意义也不懂那么多,就把这些资料发给了一个环境学的朋友卫平帮忙一看。
不一会儿,卫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位也是个急性子,也没有寒暄几句,上来就问到:“这应该属于企业内部资料,你这资料是从哪儿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