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秦正被小林拔了衣衫裸着上身,胸前背后扎满了银针,根根掐着他的各大穴道,逼得他不得不在此认真修炼内功心法。麒儿若早知六主子这般厉害,早把他扔进了药楼。
“你等何人?”薄唇一启剑眉一竖,便让三人不约而同地退回几步。
武林盟主,果然不同凡响!
“我等……我等是来会会盟主。”面对此人,三人不由得气弱,连忙挺起胸来喝道,“我等三人听闻新任武林盟主武艺卓绝,特地前来请盟主赐教。”
秦正听着他们的吐纳之声,再见他们的走步,问道,“你们不是中原人?”
三人相视一眼,不再废话,即刻挥掌而出。
秦正手臂一翻,稳稳接下了这三掌。脸色未有丝毫改变,心中却暗叫糟糕。与他们过招后更印证他的猜测。如果没猜错的话,三人的武功来自于许久以前赤炼门的一个旁支。那一支虽说早已被支出师门,却也零零落落地捡走了些内功心法。
即便出自赤炼门,以这三人的资质和功力来看,昔日的魏无双一根手指便能碾死他们,可如今的秦正需全心应对方可制敌,要是小林没把他扎得像只豪猪的话。
小林封住他的真气在体内蓄积,如此更利于他提升功力,却也让他此刻不便动弹。如果用力过大,不仅前功尽弃还有可能破功而伤及心脉,方才硬接下那三掌已是拼尽了他剩余之力……
此刻秦正唯一能做的便是撒开喉咙,“夫人哪——救命啊——有人要杀老爷我啊——!”
三人一起跌掉了下巴。前一刻还让人见之胆寒,下一刻就成了哭天喊地的泼皮。武林盟主,果然不同凡响……
“什么人!”心如和小林一起奔了进来,“六主子,是那三个人!您,您做了什么?!”
“别哭,好好说!”好性子的心如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六主子也没做什么。只是给这些人治好外伤后又给他们治好了内伤,而后发现三人内力与老爷有些相似,便将最新炼制的‘凝心丹’用在了他们身上。想着先在三人身上试试药效,看看是否能对老爷恢复功力有所益处。真没再做别的了。
“这也就是说……”心如指着三人,瞪大眼问,“此刻他们三人的功力足足增加了三倍?”
小林弱弱地点头,
心如只觉得心绞痛犯了。
秦正哭,“谋杀亲夫啊!”
“鬼叫什么。”大主子往日冷冰冰的声音此时真真是天籁之音。
“麒儿啊——群傲啊——云飞啊——仕晨啊——唯一啊——阿杰啊!”要能动弹,秦正非扑上去一个个抱住,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六主子虐待他。
麒儿六人早已发觉府上有异动,却没想到是这般光景,皆是吓得脸色发青。这是从未有过的,要是他们放任秦正置于这种险境,秦老爷早死了八百回。
“你等是秦府的主人,七个……”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秦府主人,早忘了畏惧。听说中原男人生得俊俏,一路走来只觉得夸大其词,可如今看到这七人,眼花缭乱的,一个个,看也看不过来。不是说秦府是贼窝淫窟,怎么觉着是昆仑瑶池落到了凡间……
“是他们!”仕晨惊呼,“我不是已经废了他们半条命?!老六,你怎么又来了!这都是第几回了!”
阿杰双眼猩红地盯着三人,“看来老六不仅救回来了,还多送了他们九条命,我来看看你们够死几回!”
“老六?”麒儿冷眼一扫。
小林贴在心如背上,抽搐地快要厥过去,大主子别休了他啊!
群傲转开眼,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唯一。”秦正冷哼一声,“弄瞎他们的双眼!”居然敢这么盯着别人的老婆,看也不行!
唯一刷地合上折扇,“还用老爷交代。”
云飞将手里的九节鞭一扬,“让我来吧,我动作快些。”
仕晨哗一声拔剑而起,“还是我来让他们再死一回。”
群傲拉着阿杰站在一边,“你在旁看着就成,弄得满地脏,吓坏了老六。”
小林小心翼翼地移到麒儿身边,
众人点点头,退后几步给他让出地儿来。这三只鱼虾,药王要解决也是很容易的。
三人早被秦府的主人们吓破了胆,想着死也是死,这便恶向胆边生。不等小林扬起袖子,已吼叫着冲杀而来。其中一人似乎脸上糊了什么,随着他的大叫,那面皮掉了下来。
原本这长相旁人见了只道一声丑陋,不见得有多可怕。可小林自幼与世隔绝,长大后见得最多的便是魏无双,后来又见了麒儿六人,伺候他的丫头们个个俏丽,连小饼子都是仪表堂堂,小厮下人们也全都端端正正。因而他猛一眼看到这丑陋的人,还是那么凶恶的脸孔,这就连叫也不叫就向后栽倒而去。
这一倒不要紧,要命的是从他袖管里飞出的一阵白雾,飘散开来后,在场的人便动也不动。
“我说……”离得最近的云飞只来得及接住秦六主子便软在了地上,“这感觉很熟悉……”
仕晨哼了哼,“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上回那个。”
啊,秦府的主子们又被六主子药倒了。
麒儿扫了一眼药王,竟在认真考虑要不要送他一封休书。
“哎……”群傲唯有一声叹息。
“我的陵墓还是提早动工吧。”唯一问道,“喂,你们,要不要也给你们挖个坑?先说好,老爷的坑要离我最近!”
“谁稀罕!”仕晨吼道。
云飞无语道,“小侯爷你自己留着慢慢埋吧。”
阿杰不想说话,只觉得心好累。
心如面带歉意地说,“六主子下回会改的……”
“果然要谋杀亲夫……”秦正喃喃道。
秦府的主人们要是被这三只鱼虾给灭了,整个江湖的饭后笑料够说上一百年。
周身像笼罩在暖炉之中,睁开眼时他正光溜溜地躺在秦正怀中。
“不许哭。”秦正低头含住他的双唇,直到他把眼泪咽回去才放开。
小林只想快些毒死自己。
要取秦府主人的命谈何容易,休说小饼子就在门外,即便没有,秦正也绝不可能让七位夫人伤到半丝一毫。
秦正笑眼看着他,“是啊,你又闯祸了。”
小林眼眶又湿了,
秦正一口咬住他的鼻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老爷就是要你闯祸,就是要你添麻烦,否则我这个夫君是作何用的?”
这样的闯祸、添麻烦,从前的小林是不会有的。只有他真正把别人当作依赖时,他才会这般‘任性’。天知道,秦正有多想他变成这样。这个总是战战兢兢的小东西,捧高了怕他害怕,抱紧了怕他疼痛,对他一点点好他便满足不已,每每叫秦正心疼又心酸。
“小林儿,如此正好。不,还不够好。你啊,要多闯祸多给老爷来一些麻烦,老爷会更喜欢……”
小林被他啄得痒痒,笑着避开他的唇,
“一百个当真。”说着秦正便张开大嘴,准备今晚再好好喝上一顿豆花儿。
小林捂住他的嘴,笑得左躲右闪,顺手扔了颗白色的糖丸在他嘴里。
“好甜。”秦正嚼碎了吞下去,“是什么……”忽然感到下腹一阵寒气涌上来,原本昂扬的器物瞬间去了势头。
“麒儿啊,群傲啊,夫人哪——救命啊——有人要杀老爷我啊——!”
片刻后,秦府一片大亮。秦老爷的其他六位夫人聚集在了药楼。
“你说修炼赤炼门的内功容易使人……嗯,欲念过盛?”云飞有点说不去,这是什么鬼功夫啊!
仕晨一副了然的样子,“莫非这就是秦老爷连娶七个的原因?”
群傲恍然大悟,“难怪他……难怪我……”个中意思只有二主子自个儿明白。
唯一咬住扇柄惊呼,“老爷好厉害……”想起不堪回首的往昔,“不过这厉害最好不要。”
阿杰撑着仍不得力的腰,低声道,“练功一事还是先搁置吧,不恢复也好……”
麒儿想起上回的死去活来,赞同地点头,“也好。”甚好!
“一点也不好!”秦正捶胸顿足地哭道,“敢问六夫人,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小林搅着手指说。
“千金散尽……”云飞重复道。
仕晨狠狠咽动了下喉咙,“似乎能顾名思义。”
“千金散尽回什么?”唯一仍是没听清。
阿杰满脸喜色,只差拍手叫好,“好,这个好!”是真在叫好了。
麒儿满意地点点头,老六是万万不能休掉的。
群傲则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得秦正最是难受。
“到底是什么啊!”秦正暴吼。
“千精散尽回不来。”七人答曰。
“唯一,坑给我挖好。”秦老爷解下裤带扔上房梁。
说到攻杀克敌,秦府的六主子最是软弱无用的一个?你想要那种死法,说。
关于五主子祸国殃民“善举”的细数-1
一剂“千精散尽回不来”让秦正在梁上掉了半天的脖子,麒儿几人才不得不让小林把解药拿出来。真是遗憾,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制服秦老爷的玩意儿,就这般白白浪费了。
解药是吃了,可元气大伤的秦老爷看来没几日是补不回来的。
见了鬼还不怕,秦正坚决不在六夫人的药楼调养身子。想来想去,懂得药理的五夫人这便最合适,更何况他的唯一这、么、的、善、良!决计不会再害他。
这日,用过晚膳后,秦老爷早早地便搂着五夫人上了榻。
过了半晌,秦正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敢问五主子,你抖什么抖!”如今的他还能干什么!
唯一窝在他怀中,探出捂出一头汗的脑袋,“对哦,我忘了,老六那药厉害得紧啊。”曲起腿往秦老爷的腿间蹭了蹭,感觉到那地方半软半硬的,顿时笑弯了眉眼,“老爷你今晚会老老实实睡觉么?”
“赵、唯、一!”要不是五夫人的空缺一时找不着,秦正真想拧了他的小脑袋。善良个屁啊,如此毫不掩饰的雪上加霜,也只有他的五夫人干得出来。
唯一爬上他的胸膛,撑着下巴笑嘻嘻地追问,“会么会么?”
秦正气极,翻身把人压下,“你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着!”
唯一捏着他的脸皮,肆无忌惮地笑道,“除了那个……只要你不那般欺负我,你把我怎么着我也不怕。”
见他大手大脚地摊开,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秦正一把撤掉他的中衣,抚摸着滑腻的皮肤,冷笑道,“怎么,平日里老爷很让你害怕么?”
手指按在乳粒上,唯一不禁颤了一下,眼里有了些慌张,“谁……谁怕了!”
秦正低头含住半硬的花蕾,用牙齿咬起轻轻拉了起来,“当真不怕?”
“哈……”唯一呻吟一声,依然嘴犟地说,“谁怕了,反正不是我!”
“唯一,说句实话,老爷真有那么让你怕?”秦正觉得有点受伤,他这么尽职尽责的夫君,不给他颁个嘉奖令已然说不过去,怎么还这般嫌弃!
“嗯……”唯一偏开微微发烫的脸。
事实上,床笫间的事,老爷并未让他有多疼。只是……只是他不同于女子,激烈的情事往往令他身子吃不消,偏偏秦老爷每每都像是久旱洒甘露,非把人弄得一滩泥糊像是死过一回才肯罢休。明明就有七个老婆,还活像饿死的急色鬼投胎来的。
性欲是满足了,可过后回想起那魂飞破散的灭顶之感,总是心有余悸,担心下一回会不会在这榻上把命丧。届时他赵家的墓志铭如何写?真要照实写,祖宗八辈都要从坟头里爬出来。
小侯爷担忧之事,果然与众不同。
“老爷,我看那赤炼门的功夫不练也罢,那功夫也太邪门了……”就算被第五羽师父听到,唯一也要说。只听说赤炼门内功至刚至阳,谁想竟是这么诡邪,嗯,淫靡的功夫。“老爷你再练下去,没准儿秦正往后还有八主子、九主子,你的三妻四妾就快变成三宫六院……啊!”
秦正狠狠在他腰上咬了一口,“就该让你好好闭上嘴!”
他赤炼门的内功只不过利于强身健体,呃……不至于亏了身子便是,能有三妻四妾全凭他的本事!小林不过随口一说,这笨蛋居然还当了真,还这般口无遮拦,今日不好生教训他,他这个老爷还有脸么!
“哼,老爷我改变主意了,打明日起我便好生练功给夫人瞧瞧。”
“啊?”唯一赶忙摆手,“不用不用,老爷你又不生儿子,何必那么辛苦……啊!”又被咬了一口,“莫非,你想生?!”
秦正一再被气得半死,这就翻身下榻。
“老爷,你去哪儿?”
“去找能生儿子的三宫六院!”
唯一惊道,“我要告给麒儿听!”拉起锦被捂住半张脸,笑闹里有些凄楚,“老爷有了三宫六院,我还能排第五么?”
秦正低吼一声,重新扑上去,扯开他的双腿,一下就把手指插了进去,“今晚你便是我的三宫六院!”说完便埋首下去,在那腿间百般折磨。
“不……啊……无双哥……”唯一这下知道了,就算吃了小林的药,秦老爷也绝对有本事让他‘害怕’。
“唯一……”你这个小笨蛋,何时才能拔出你心中的刺。
半夜时分,秦正悄声起来走出寝房。
失去靠枕的唯一立时睁开了眼,“你上哪儿去?无双哥……”俨然还没从方才的欢爱中回过神。
秦正挥手道,“练功去。”
“诶?”唯一眨眨眼。不是死活都不练吗,怎么眼下变这么勤奋了?
秦正哼了声便打帘走了出去,果真在外厅中聚精会神地打起坐来。
三宫六院他是没想过,不过时不时被夫人们喂点儿‘回不来’,如今连唯一这个小笨蛋都敢戏谑他,他要再不‘强身健体’,他这三妻四妾恐怕就保不住了。
翌日清早,通身舒坦的秦正提着鸟笼在前庭里溜达,远远地就听到府上的郝厨娘在叫嚣。
“我要的是明玉坊的白纱,那样蒸出来的糕点才能入口。你们没长耳朵还是中饱私囊了!”
“不是啊,大娘,明玉坊早不在了……”一见老爷,厨房的小厮赶紧哭诉,“老爷明鉴!小的真没贪银两,明玉坊早离开了秦郡,小的真买不到那种白纱。”
“秦郡?”秦老爷居然忘记自家如今身处何地。“哦,那这个明玉坊去哪儿了?”话里尽是敷衍,他才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老爷还是自个儿来看看吧。”小厮忙把老爷领到了秦府大门口。
秦正站在门口,望着面前这条足有三里长的大街,傻眼了。冷冷清清,萧萧瑟瑟,只有三五个鬼影在街上游荡,见到秦府打开了门,还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鬼街一般的地方是他家么?昔日门庭若市的景象去哪儿了?
“那些玉器店、绸缎庄、文墨坊还有酒肆花楼呢?一夜之间被打劫了?”秦正张大嘴问。
才睡醒的小饼子揉着眼睛走来说道,“前几月听说我们秦府在此安家,秦郡各大店庄全都来这条街挂了招牌,都想来做咱们府上的买卖。”秦府这气派堪比皇帝老爷家,谁不想来多抓些银子。“可后来五主子……”前后看了看没人,小饼子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五主子先是看上了聚宝斋的一套彩罐,后来觉得有尊玉佛不错也给请回来了,最后说聚宝斋的店破破烂烂,那些宝贝还不如聚在我们秦府。”
秦正伸长脖子吞了口唾沫,“全搬回来了?”
小饼子点点头,又道,“绸缎那些五主子本是用不了多少,可上月见府上的曼帘蒙了尘,便把那三家的绮罗绸布弄回来给府上翻了新,文墨宣纸是随时都在取的,百福楼的菜肴虽说只吃两三口,但每回都是包了场的……”
秦正的脖子又长了一截,“给银子了么?”才出口就觉得自己说了蠢话。
果然,小饼子瞅着眼,老爷您是傻的吧。
秦正摆摆手,“我知道了。”原来各家店来他家门口做买卖,却不想被他的五夫人给做了无本买卖。“回头去库房点些银两,给人家送去。”丢不起这个脸。“再把他们都叫回来好好开店。”别的还不打紧,连个卖鸟的都没有,这就让秦老爷很是不悦。
“老爷你说笑吧?”小饼子惊恐地看着老爷,这条街的银子是能补上,那其他地儿呢,也要补上?那三主子的钱库还能剩下多少子儿?秦府这一大家子去喝西北风么?
“唯一到底抢了……借了多少?”秦正刚要细问,转头就见十来个官府的人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