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带着姜师伯给她的几名护卫去了悦来客栈,查到消息,射箭之人在这客栈落脚,至今没有离开。
客栈掌柜认出护卫的衣服,别说拦了,护卫问什么答什么,想去哪间房他还亲自引路。
一行人上了二楼,拐过弯客栈掌柜抬手张开手掌示意停下,然后指了指某个房间,向白朦重重点头,眼神告诉他们,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那个房间里。
看他这老练丝毫不紧张样,应该没少干带官兵抓人的事。
姜宅护卫训练有素,白朦一个动作,他们便明白她的意思。
慢慢靠近房间,其中一个护卫,没敲门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门给踹翻了。
站在远处扶着柱子的客栈掌柜,心里小算盘一拨,修门费三钱银子。
护卫立刻拔.出刀进屋,发现屋内没人,搜寻之后,确定人没藏在屋内。
喊来掌柜问道:“掌柜的,你不是说人就在这房间里?怎么不见了?”
掌柜的探头扫了圈屋子,发现还真没人,不解地摸了摸后脑勺,“他用过晚膳后直接回了房间,没离开啊……”
他就在账台后站着,客栈里每一个进出的人他都记得,那人上楼后就没下过楼。
姜宅护卫转头看向白朦,等着她拿主意。
白朦想了想,以那人的警觉,一定知道她们来了,给护卫递了个眼神,而后说:“回姜宅。”
此刻姜宅里,她师父和师伯正被一群黑衣人虎视眈眈包围着。
“宫主,你说咱安分守己,怎么总有不知好歹的人来招惹咱们?”看着厢房院子里屋顶上那数不清的黑衣人,白少琴气定神闲地吐槽。
有宫主在,宫主会保护她们,而且这里是姜宅,一旦有动静,姜师姐和府中护卫会立刻过来。
白惜璟看了她一眼,没回。
白少琴讨了个没趣,瞧见白酒护在她身前,抓住她后衣领把她往身后扯,说:“小孩子站后面去。”
“师父,我要保护你。”白酒死死站在她面前。
白少琴无语,“你一小孩子怎么保护我?瞧见那些黑衣人没有,你不躲师父身后,她们一刀就能要了你性命。”
白酒神色有半秒犹豫,很快又坚定,“那也要保护好你。”
稚嫩的小脸上,那双温润的眼睛满是坚毅,白少琴心动又心乱,这白酒,不会变得和白朦一样了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黑衣人站在黑暗中,目如凶狼盯着白惜璟几人,并没有立刻进攻,似乎在等待什么指令。
安静的夜晚,远处传来了悠扬的萧声。
铿,几十名黑衣人拔.出刀,动作整齐划一,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犹如锁命号角,朝白惜璟几人蜂拥而上。
白惜璟淡定拔剑,身姿飘逸动作利索,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一剑封喉。
“宫主厉害!”白少琴抱起白酒一脸兴奋地在旁看热闹,定睛一看,发现宫主师妹竟然没有用青铜剑,而是使一把普通的长剑,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再看宫主师妹步伐,看起来迅速,但和以往比起来,差远了。
转身把白酒放下,准备上去帮忙。
“师父!”白酒抓住白少琴衣角,师父伤刚好,这么上去很容易再被伤。
白少琴摸了摸白酒脑袋,说:“白酒放心,为师已经好了。”拿开白酒小爪子。
刚要上去,发现院子里又多了十几名黑衣人,诡异的是,两波黑衣人相互厮杀起来,且牢牢保护着宫主师妹。
咦?怎么回事?
白少琴愣在原地,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那些黑衣人全躺地上了。
这才看清,那些站着的黑衣人,并非黑衣人,她们穿的并非夜行衣,而是暗红劲装。
犹如出现时的突然,她们朝宫主师妹抱拳行了个礼,跃身离开,隐藏进了夜色里。
姜晴这时才带着一群护卫赶到东厢房,还没靠近,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等瞧见一地的尸体,当即愣住。
抬眸一看,宫主师妹背对她而立,看不清表情,而白少琴的表情一览无余,她和自己一样,满眼惊诧。
白少琴惊诧的是那群忽然出现保护她们的人,而不知情的姜晴,惊诧宫主的武功。
宫主的武功真高啊,这地上躺着的少说也有四十多人,就她赶过来的这功夫,宫主竟然都解决了!
“宫主,你们没事吧?”姜晴挥手让护卫处理地上的尸体,上前走到白惜璟身旁。
白惜璟回头,“没事。”扫了眼那些黑衣人,没有多言,回了屋。
白少琴瞧见白酒小脸刷白,看样子是吓傻了,赶紧把她抱怀里安抚她,边拍她后背边走进屋。
察觉宫主师妹气息紊乱,不似方才镇定,皱了皱眉,转头对姜晴说:“师姐,外面的人就有劳你处理了。”无情地把姜晴关在了门外。
白少琴的怀抱犹如上好的安神药,白酒脸色缓和过来,正汲取着师父的温暖,下一秒,师父就把她放下了。
“怎么回事?”白少琴愠怒,抓着白惜璟的手腕质问。
白酒见状,怯怯问道:“师父,你怎……”白少琴转头冷声道:“不管你的事!”回头继续盯着宫主。
白惜璟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的样子,挣脱开她的手。
“是不是为了救我!”白少琴红了眼眶,眼眸里有亮闪闪的东西打转。
快哭了。
内力已经弱到用不了青铜重剑,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人冲上去对抗黑衣人。
怪不得放任白朦一个人出去,她现在的武功,连白朦都不如,哪里还能保护白朦。
白惜璟转身坐下,借喝水掩饰气息,慢慢平复内力。
“还要瞒我?”白少琴双手撑在桌子上,隔着桌子俯视白惜璟,滴答,泪顺着眼角落在绛香檀木桌面上。
“你想多了。”白惜璟神色自若,瞥了眼一旁呆若木鸡的白酒,白酒第一次见师父落泪,惊得不知所措。
抬眸看向白少琴,“师姐,白酒还在呢。”在徒弟面前落泪,也不怕丢脸。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武功内力了如指掌,你一招一式用了多少内力,我一眼便知,就连你呼吸深浅快慢,我也一清二楚。”
“师姐,你可以带白酒去睡觉了。”
正说着,白朦回来了,一推门看到师伯凶巴巴地看着师父,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师伯,你在对师父做什么?”
白少琴回头,双眼通红,“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师父她……”
“师姐。”白惜璟冷冷叫了她一声。
白少琴住嘴,气鼓鼓地拍了下桌子,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清冷淡漠的眼神,含着送客之意,知道宫主不想在白朦面前谈这事,忍不住又拍了下桌子,拉着白酒离开。
看着师伯离开,白朦转头问:“师父,师伯她怎么了?”
白惜璟镇定回答:“药吃多了,脾气不稳定。”
“怕是知道师父做的事了吧。”白朦轻叹了口气,这几日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忍得真难受。
白惜璟脸上微愣,见小徒弟审度地看着自己,动了动唇,临到嘴边还是改了口,问道:“抓到人了吗?”
这么明显的逃避话题,白朦岂会不知,放下剑,回答说:“没抓到。”声音失落,眼眸里的疼惜之意让人无法忽视。
沉默。
想到白朦去抓人时发生的事,白惜璟问道:“你回来的时候可看见了什么?”说着往门外看了一眼,姜宅护卫手脚还真是麻利,片刻功夫就将院子里的尸体和血迹处理干净了。
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驱散了,抬鼻嗅了嗅,淡淡的檀木香。
不知道小徒弟会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看到什么?白朦一回想就怨忿,回答:“看见师伯一脸盛怒地看着你。”师伯真是奇怪,师父为她付出那么多,反还对师父发怒。
白眼狼!
白惜璟看着白朦,放下茶盏,对她笑了起来。
白朦正难过,瞧见师父莫名其妙对她笑,心里揪疼,“师父,你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炎热,脑袋瓜子疼,无心码字惹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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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璟浅笑不语, 愉悦地看着白朦,小徒弟还是像以前那么可爱, 对自己万分在乎, 容易吃醋。
这是在笑她?白朦冷静下来,俯身扣住师父下巴,挑眉说:“师父,几日没有调.教,你又变坏了。”
“变坏?为师还是如以前那般待你, 我的小徒弟。”白惜璟神态自若,再不是那个一被挑逗就脸红的师父了。
是吗?白朦轻轻摩挲她的下巴, 柔软的指腹捏了捏下巴尖上的小肉, 气氛变得暧昧, 已是凉秋, 屋内的温度却渐渐攀高。
时间正好, 氛围正好,姿势正好,白朦勾唇, 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这空虚了好几日的身体。
侧头慢慢靠近师父,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上,就快触及师父柔软的唇, 隔壁传来了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白惜璟偏头挣脱白朦的束缚, 笑了起来,见小徒弟一脸哀怨,主动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 说:“去看看隔壁发生了什么。”
隔壁房间,是白少琴的房间,白朦不用去看就能猜到师伯这会儿正发脾气,但看师父一副你去看看嘛的撒娇眼神,再不情愿也去了。
没想到,她刚一走出门,师父就把门给关了,听声音还插上了门闩,隔着门对她说:“好徒儿,今晚为师一人睡,你回自己房间。”
白朦:“……”师父,你没必要用这种方法骗我出去吧?
沉下心一想,皱起了眉。
碎裂声传来的时候,师父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下……
虽然控制得很好,脸色如常,但……怕是师父不愿让她知道,才会用这种玩闹似的方式把她赶走然后独处。
白朦想明白后并没拆穿,而是同样一副戏谑的语气,说道:“长夜漫漫,师父没有徒儿陪着,不怕寂寞吗?”
自从少琴师伯受伤后,她们两人每夜只相拥而眠,没做任何寻欢作乐的事,白朦清楚自己的身体,对师父很敏.感,只要抱着师父,就想和她欢愉。
但师父心里有事。
并且,师父为了救师伯,内力损耗了一大半,身体正虚,不适合放纵。
白惜璟笑着回答:“乖徒儿,长夜漫漫二十多年,为师从未觉得寂寞。”敛去笑容,捂住胸口。
胸口处一阵一阵刺痛,还好,能忍住。
脚步声远去,白朦离开了,嘎吱,隔壁房门开启,很快又关上,白惜璟悄然松了口气。
白朦并没有进屋,只是做了个开门关门的动作,然后屏住呼吸悄悄回到了师父房前。
师父的屋子很安静,针落可闻,隐约之中,有师父的呼吸声,很微弱,很近,似乎……就在门后。
白少琴的房间突然又传来碎裂声,立时吸引走了白朦的注意力。
白朦转头看向师伯房间,师伯今晚的脾气怎么那么暴躁?师父为救她损了内力,就算瞒着她,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白少琴连摔了两个白瓷茶盏,还是不解气,抬手拿起第三个茶盏的时候,缩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酒,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为什么发怒?”
她知道师父的怒火是因宫主而起,可今晚宫主除了保护了她们,没做过任何事。
白少琴转头看向白酒,乖巧软糯的模样真是上好的镇定剂,萦绕在心头的气慢慢消散,放下茶盏转身在椅子上瘫坐。
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招手让白酒过来。
师父反复无常的脾气让白酒心惧,白酒犹豫了几秒,踩着小碎步挪到白少琴跟前,怯怯喊道:“师父。”
白少琴看出白酒对她的惧怕,叹了口气,问道:“白酒,你是不是奇怪师父为什么会对宫主发脾气?”白酒点了点头,白少琴沉默了下,说:“宫主她……做了件蠢事。”
她本应该高兴的,宫主为了救她,不惜损耗自己的内力,甚至在喂她吃长生药之前,自己先吃了一颗。
该是多深厚的感情,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没有白朦,她定以身相许,可宫主师妹和白朦师侄在一起了,救她,只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师姐妹之情。
就这么一份师姐妹情,宫主就付出了那么多,到底有多蠢!
见师父突然沉默,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白酒问道:“师父,宫主做了什么蠢事?”冷静睿智如宫主大人,会做蠢事?
白少琴敛了敛情绪,没有回答,“白酒,当日,我知道我就快死了,可最后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你可知我为何能活?”
这问题,戳到了白酒的心。
白酒低下头,那日的愿誓言犹在耳,不停提醒着她,她只能陪师父到二十岁,等二十岁,就该把命给天地了。
摇了摇头,“白酒不知。”
白少琴不知小徒弟以命换命的愿誓,只知道白惜璟为她做的事,说:“我原以为,我能活下来,仅仅只是因为宫主给我服下了长生药,今晚我才知道,宫主那日还耗损了大半修为内力护我心脉……”
还未说完,白酒抬头惊喜地看着她,也不知喜从何来。
“师父,你是说,是宫主救的你?”如果是宫主救的师父,那当日做出的交换,就做不得数了。
见白酒希冀地看着自己,白少琴疑惑地点了点头,“是宫主救我,怎么……”未说完,白酒一扫阴郁,突然笑着抱住了她,“师父,太好了,是宫主救的你。”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从怀里传出,白少琴低头看着白酒,知道是宫主救的她,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白酒心里满脑子都是她不用死了,可以陪着师父长长久久到白头。
她要长命百岁,师父也要长命百岁,然后一直一直和师……等等,长生药!
璀璨的笑容瞬间凝固,白酒仰起头一脸呆怔,“师父,你吃了长生药?”
那……那师父能永远活下去,而她,却只能陪师父一段时间……
小心脏一揪,又开始难过了。
白少琴坐直身推开黏在她怀里的白酒,说:“虽然吃了长生药,但能不能长生不老还有待考证,不过,这药确有令人起死回生的奇效。”
就是可惜了,这等救命药,一下子吃了两颗。
不过没关系,当初聂姨给了她们四颗,本就是让她,宫主,白朦,白酒,一人一颗的。
正要告诉白酒,聂姨也送了她一颗,白酒突然一脸认真,对她说:“师父,如果能长生不老,等白酒轮回转世,你一定要来找白酒。”
伸出手指要和师父拉钩钩。
白少琴看了眼翘起来的小拇指,没有动作。
这种孩子气的约定,她才不约。
白酒撇了撇嘴,抓起白少琴的手强行和她拉钩钩,“不管师父来世还愿不愿意收白酒做徒弟,师父都要来找白酒!”
呃,徒弟的这点霸道从白朦那里学来的?
白少琴还没反应过来,白酒已经做完了约定步骤。
灿烂大笑,又恢复成往日那只温柔乖巧无忧无虑的小白酒,还对她卖萌撒娇,“师父,今晚白酒和你睡~”说完,立马跑到床榻边,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爬上了床。
琥珀色的眼眸明亮地看着白少琴,笑盈盈地等她上床。
白少琴无奈笑了笑,转头看向隔壁房间。
宫主师妹内息紊乱,不知会不会出事,以她的武功底子,多调息几次,应该能平复了。
“师父,睡觉啦!”白酒见她站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隔壁,大半天不动,忍不住催促,“师父,白酒要睡觉了,你也快上床!”
白少琴收回思绪叹了口气,脱下外袍上床,刚躺下,白酒就往她怀里钻,“师父,抱抱睡觉。”动来动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后,安静下来。
偷听师伯和白酒对话的白朦,心疼得抱了抱自己,可怜兮兮坐在师父房门外,继续吹着冷风守着师父。
今夜无月又无星,师父,不会有事吧?
冷风习习,白朦望着深邃的夜空,记忆回溯到初见师父那日。
白衣胜雪,眉清目秀的清冷小姐姐,一步一步走近她,将她从地狱带至天堂……
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想到她们如今的关系,又敛去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