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误国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左达承鸣

作者:左达承鸣  录入:11-01

刘必显一笑,“讷大人客气,刘嫔娘娘特地关照,让内务府给大人赶制一副‘跪得易’,听说上一副……跪搓板,给跪飞了?”
“实在惭愧。”讷亲汗如雨下,“内子骄纵,让刘嫔娘娘……见笑。”
永琰突然道,“夫人今日可在府内?”
讷亲道,“回殿下话,内子每逢节庆,便被岳父接回娘家留宿。”
“若尊夫人知道……”刘必显促狭道,“大人在此处与小倌儿欢好,不知会做何想呐——”
讷亲霎时面色铁青,委身跪地道,“殿下,殿下这是何意?下官一向恪守本分尽忠职守,下官是真心喜欢那扶风,内子……那母夜叉若是知道了……不说下官焉有命在,就连这风满楼恐怕也要被岳家连根拔起。”
说罢叩首不止,“求殿下,切勿,切勿赶尽杀绝……”
刘必显鄙夷,低声道,“耙耳朵!”
永琰蓦地想起柳凤雏嘲笑自己那句‘耙耳朵’,脸上不禁一热。
刘必显略带诡异地望他一眼,继而笑眯眯道,“讷大人这说的甚话,见外不是,快快请起,这是跪出习惯了不曾~”
讷亲心惊胆战,黄花梨凳搭了个边儿,随时准备再跪。但他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实在是个眼观六路的聪明人,忙道,“殿下……殿下有何时吩咐下官,下官……万死不辞。”
“诶~见外见外,”刘必显道,“想必大人也知道,咱们殿下回宫晚,又得老佛爷庇佑,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奴才就代殿下与大人分说分说。”
“请说。”
“咳,”刘必显信口胡诌,嘴上称‘奴才’,却端着狗仗人势的主子架子,嘬了口茶道,“奴才从前在刘府当差时,常听老爷提起讷大人您……”
讷亲浑浊的瞳仁突然一亮,刘墉向来只对岳父海望提携有加,从未正眼瞧过自己,难不成私底下却暗中注意么。
刘必显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反应证明方向正确,继续道,“老爷说大人您呐,是成大事的料。”紧接着佝偻下腰,佯作刘墉神态,含胸耷拉眼学了个十足十,一本正经道,“统勋为人正直,却比海望懂得灵活机变,是可造之材,本相有心提拔他,奈何……啧啧……”
讷亲正是沾沾自得,连忙问,“奈何怎的?!刘大人还如何说?”
刘必显摇摇头:“奈何……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下官与岳父大人……呸!与那海望决计不是同一路人!”讷亲脸色涨红,忿忿道,“我与海望在为官之道上颇有分歧,奈何正副有别,到底矮人一头,又……又念着微时提携嫁女之恩,不便与其撕破脸皮罢了。”
“刘大人亦如是说,讷大人是重情重义之人,”刘必显遂摇头晃脑,“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则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男儿顶天立地,并非只情义二字可安身立命。”
“小兄弟所言极是。”讷亲道,“但……但下官为今之计,也……也没有时机……”
“诶~时机乃是为人所控么,讷大人乃是成大事之人,别的不说,一个盐铁司正史可也当得。”
“但岳父……海望如今尚且硬朗,况且……况且家中那婆娘,实在……实在是不好对付……”
“尊夫人事迹,奴才倒也有所耳闻,据说雍正三十二年,尊夫人为阻大人纳妾,竟暗里派人毒杀其全家十六口,后以海大人职权之故力压下来了。”
“惭愧惭愧……”讷亲冷汗直冒。
“雍正三十七年,大人与府里一绣娘欢好,夫人将那绣娘乱棍打死投入井中,后其家人闹事,海大人派兵驱赶,死伤十二人,后不了了之。”刘必显悠悠道,“那一遭儿,大人也没少受岳家挤兑罢。”
讷亲早已汗流浃背,这些事本是坊间密谈,孰料竟被有心人搜罗起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张嘴噎得说不出话。
“奴才略通岐黄之术,观海望如今情况,阳寿尚在大人之上,若想熬死他,可大不易。海望一日不死,海家一日不倒,大人这提心吊胆、受制于人的日子便日复一日。”刘必显乘胜追击,“大人对扶风用情甚深,想来亦是不愿他香消玉殒。”
讷亲朝扶风看去,后者颤栗不止,清秀面庞上尽是泪痕,更显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永琰收关一句,点道,“此时不搏,只怕来日再无时机。”
讷亲沉吟半晌,末了像是做下甚重大决定般狠狠一咬牙,跪道,“十五皇子高瞻远瞩,饶身边一位小厮也如此伶牙俐齿。讷亲不才,愿追随殿下,若有朝一日下官能拜户部尚书之置,户部上下,唯殿下马首是瞻。”
等的就是这句!刘必显一拍大腿,喝道,“好气魄!我们殿下与刘大人、太后老佛爷,倶不会亏待大人。”
刘必显朝永琰努嘴,永琰佯做不见。
刘必显从桌下踢永琰小腿,示意他表示表示,永琰岿然不动。
讷亲脸色登时变得极为诡异,刚坐回来便再跪回去,颤抖道,“下官,下官……”
刘必显方才意识到那一脚踢错人,连忙道,“诶呀,奴才这腿总动不动往起翘,老毛病老毛病,大人快快请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大和谐的一章,手足无措
☆、东风起

一个时辰后,讷亲战战兢兢走了。
秦袖晃着翘臀推门入内,片刻后尖叫,“老娘的黄花梨红木雕花镂空包浆古董柜子啊!!!!!”
“到底黄花梨还是红木,少讹老子,你这柜子根本没镂空。”刘必显灌了一口茶,“诶,话说太多了,嗓子疼。”
“那就把臭嘴闭上!”秦袖蹲在地上拾木头碎片,心疼得不行,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挂小金算盘,噼噼啪啪拨。
永琰将身上布条裹了个囫囵,勉强遮住袒露的胸膛。润之今夜回府与和珅吃节饭,估摸着也该睡下了。这里的熏香让人闻了头昏脑涨,身体燥热,十分不舒服,永琰勉力晃晃头,转身要走。
“殿,殿下……”扶风自身后轻轻扯他衣服上的布条。
永琰回过头,却见那少年姿容清丽,面颊潮红,眼里泛着盈盈泪光。
永琰冷漠道“怎么?”
扶风将袍子双手捧着,“给殿下遮遮风罢。”
这么一来,扶风又几近□□,白皙纤瘦的腕子上尽是施虐痕迹,永琰微微动容,沉声道,“不必。”
遂自窗户跳下二楼,凌空两步,消失进茫茫夜色中。
扶风茫然望向那人离去方向,将袍子抱在怀中,眼中泪珠簌簌滚落。
“诶!怎么走了?!”刘必显大声呼号,“我自己怎么翻墙啊!!!”
秦袖翻了个白眼,“冷宫里不是有个后门么。”
“哪有翻墙近呐,绕到冷宫后头,快马加鞭得走半宿。”
“走便走呗,你又没甚事做,他上哪儿去了?”
“老子哪里知道且,”刘必显撇嘴,“自他回宫之后,就没一宿住在宫里的,那殿里的床榻哟,都是冰凉冰凉的~”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了?不过,那嘉亲王长得真是俊,我看他呀,八成好男风。”秦袖笑道,“是不,扶风?”
扶风径自不理,目光冷冽,裹着袍子欲走。
“先别走,扶风啊,”刘必显翘起一条腿,嫖客般轻佻地冲他招手,“过来,来——”
扶风方才走近,刘必显骤然扬手,清脆响亮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扶风受惊,裹着的衣袍瞬间委地,他不住战栗,伤痕遍布的身体暴露无疑,像是一只被剥去外皮的刺猬,被迫以鲜红血肉之躯抵御利刃。
刘必显吹了吹指尖灰尘,漫不经心道,“今天给你点苦头尝尝,让你明白,不是什么人都是你可以肖想的,管好眼珠子,省的看去了不该看的,保不住这对儿好看的招子。”
扶风眼中泪珠将落不落,终究喉头微微动了动,牙齿碎了和血吞,忍辱负重地退出门外。
“欸,戏子无情,□□无义,算老娘养活这一群白眼狼。”
“□□难养,谁让你非当老鸨。”刘必显漫不经心嘬茶,“倒是那嘉亲王,若是他将来真要当上皇帝,又怎么可能立男人为后。”
“没说真要册立为后哇,”秦袖道,“□□,一遇风雨便化龙,我看人最准,师父亲口说的,你忘了?”
“老头子说过这话?我咋不记得?”
“诶你别老头子老头子的叫,”秦袖斥道,“师父面上看着也就三十左右岁样子,你总这么,让师父听见非剥你皮。”
“嘁——”刘必显吊儿郎当,“佘太君每过百年一返老,堪堪送走四辈人,秦淮化冻,秋去春来,谁知道老头子活了多少年?你知道?本就是老妖怪,说不得从前吃过唐僧肉……”
“哈,唐僧肉倒有可能……”秦袖收住笑,转念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你我都是为了报恩……”
“老子只干自己快活的事儿,可不是为了报恩,老子是……”
“别扯远了!”秦袖一脚踏在凳子上,道,“只说眼前,分桃断袖,人之常情,历朝历代哪个皇帝还不在后宫里偷着豢养几个栾宠,又不是甚稀罕事,你倒留意着些,看嘉亲王有无看上眼的小厮婢子,勤讨好着。”
刘必显:“你看老子啷个样?”
秦袖:“你呀,你准保没戏……诶?你真他娘看上内小皇子拉?!”
“闹笑,”刘必显望着窗外,没头没尾说了句,“明年雨季要早半个月。”
“何止,北斗东移,岁星现世,紫微星冲月凌厉之相,明年说不得有大事发生。”秦袖懒懒道,“世道不太平,无以保安生,这风满楼不知道能开到几时。伴君如伴虎,你可想好了,师父只让你帮他,可没让你睡他。”
“谁要睡他,老子对男的没兴趣,就随便问问。”刘必显笑道,“便宜师傅教这点东西你倒没忘,占星测时气,又不让进钦天鉴,学来有个甚用。”
接着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老头子算他他命中三道劫,三入三出九层变化,入世出世方得人间天子之位,兴得永葆,不过辅佐而已。若是他真能顺利登基,老子就给他当个禁卫军统领,到时候穿金鳞甲,骑枣红马,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你这风满楼估摸也不会关门大吉了,秦淮河上多开几家分店,画舫买几十条,坐着嗑瓜子,数钱,姑娘个个儿胸大屁股翘,啧啧——”
“难说啊,”秦袖哂了一句,又捏着腔儿唱道,“当时恩义重,成败转头空,莫道不消魂,人事易分……”
“甭唱甭唱!”刘必显将耳朵捂严实,大叫,“太他娘的难听!!你就不能跟苏青学学!”
秦袖翻白眼,又问“他若当不成皇帝呢?”
刘必显浑不在意,淡淡道,“那便一起死了呗,反正算命不得好活,占天不得好死,下九流行当,贱命一条,又没得九族,有甚要紧……少他娘乌鸦嘴,老子让你咒死喽!”
秦袖点点头,不置可否,未几,削葱指尖随意拨弄古琴,琴声铮铮,似有风雷之音,顷刻风起云涌。
旋和曲轻歌“侯门深何须刺谒,白云自可怡悦,到如今世事难说,天地间……不见一个英雄,嘿!不见一个豪杰……”
冬夜静谧,秦淮河泠泠流淌,月光撒下一檐清辉,天地之间只闻琴歌。
“求你了,师妹,”刘必显说,“你再唱我真的给你跪下了。”
“少废话!”秦袖把金算盘一摊,道,“五十两银子,请付现银,概不赊账!”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没有发到肉!表打我!其实已经写好啦,更新之后就会马上被锁,只好分成两章,哭哭,明天发到微博~~~
☆、缠骨香

锡晋斋
永琰翻墙时衣服碎条被檐角那只睚眦兽勾住,观景园子里的狼狗狂吠,险些引来府中亲兵。进锡晋斋西厢房时又一脚踩扁了雪沙豹的尾巴,一声豹吼终于成功将睡梦中的润之惊醒了。
润之迷迷糊糊感觉永琰掀开被子上床,窗户外疏光点点,如莹似豆,夜空静谧,小厮提灯在窗下唤道,“少爷,有事么?”
“没事,”润之道,“豹子做噩梦,你且自去睡罢。”
脚步声渐远,永琰翻身移动到床榻边缘,润之伸手捞他,摸到他裸\\露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热度。
“唔,发烧了?”
“没……事。”
“怎么回事,病了?”润之手在永琰脊背上抚摸,又绕过去抹他脖子,永琰身上沁出热汗,微微颤抖,便道,“我去给你打点水。”
“不用,你睡。”
润之向下摸,隔着下身薄布料,摸到高高翘着,顶端濡湿了一小片,顿时醍醐灌顶。
润之问道:“去风满楼了?盐铁副史的事?”
“嗯,”永琰按住他的手,“很顺利,你快睡。”
润之猛地翻身压着他,嘴唇贴着永琰耳廓喘气道,“睡不着,被你吵醒了,琰哥。”
永琰颤抖得更加厉害,一手扶着润之腰便吻上来。
润之一怔,继而舌头探过去回吻,唇舌交战之际,润之一手向上摸过永琰健美的肌肉,自枕下抠出一枚小圆铁盒。
永琰亲吻无甚章法,只一味用嘴唇包裹含吮,下身硬得如同烙铁,在润之腿根上磨蹭,冬日炭火旺盛,两人都只着单衣,润之三两下扯了永琰身上的破布条,将泛红性感的胸膛剥出来,又急着去脱他下身。
永琰闷哼一声,登时面红耳赤,气喘如牛,被激得红眼,喘息道,“润之,我……”
润之没听清他说什么,永琰翻身将润之压在身下,单手拉着他双手按在头顶,在月光遮挡住一小片阴影里,低头吻住他的唇。
“琰,琰哥?!”
润之还未说完,(一只河蟹跑过来,两只河蟹飞过去……)
永琰在小腹上抹了一把,继而将浑身疲软的润之翻过来,两脚夹着,接着猛干。
“别!”润之刚刚射过,身体敏感异常,被插得受不了,大叫道,“不行了,缓缓,休息一会!”
“好,”永琰从背后拥着他,脸贴着润之汗湿的脊背温柔磨蹭,又捋他软下去那物。窗台下头一阵脚步声,小厮问道,“少爷?”
“没,没事,”润之用胳膊挡着脸,闷闷道,“我做噩梦了。”
“奴才给您掌灯么?”
“不用!你别进来!”润之道,“回去睡觉去!”
小厮应声,脚步声又远了。
“难受么?没流血。”永琰脸上连着胸膛一片通红,沉默半晌,问道,“再来一次?”
“你……你……”润之郁卒,这才真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调戏不成反被那啥,不禁掬一把辛酸泪,又被拉进下一场迷乱当中。
润之心中嗟叹,呜呼哀哉,柳凤雏果真神算也。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敢发啥,这章简直河蟹到无以复加,跪请移步微博吧,给各位老爷赔罪~~~
☆、下西楼

翌日,润之起身时已是天光大亮,冬日暖阳透过垂花门,被切割为光怪陆离般小块,永琰已经离开多时。
润之身上乏得很,精神却出奇快活,心中清明一片,只觉得经昨夜,自己与永琰倶是系于一处,此后无论坎坷前途或是造化弄人的命运,再不能将他们分离。
这般想来,谁上谁下的问题也不怎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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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堪堪一个斗大墨点,冲着阳光看去,只依稀分辨出‘来日’二字,想必思及笔至,要写几句情话聊表心意,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竟仓促间选了许浑别离之句。
润之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依旧领他心意,笑着将纸笺叠好,贴身放置。
转眼到了年下,正是京城百姓欢天喜地坐等开仓放粮,百官休沐归乡共享天伦之乐,紫禁城中出了件大事——户部尚书海望之女,盐铁司副史讷亲之妻,暴毙。
“前几天不还好好儿的,我还瞧见她往死里打小婉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没听章太医说么,吃了相克的东西,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就没气了,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跟让鬼挠了似的,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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