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景眨了一下眼,瞬间挺直腰板,也不结巴了:“废话!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我在上面呀!我是契主!”
这一刻,飞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契主身份。
不过并压不住踏云。
“这有什么关系,又没有规定契子一定要被压!”踏云叉着手,表情很倔强。
飞景拿他没办法,只好退一步,说:“那好吧,来打过!”话音刚落,突然扑向踏云。踏云的反应很快,还没等飞景碰到就闪开了。没办法,军校出身,加上多年的打架打出来的经验,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应对。
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说是打架,其实就是嬉闹,根本没有一点认真的成分在里面。你扯我衣服,我拉你裤子,没一会儿两人就近乎赤条条,还互相挠痒,玩的不要太开心。
飞景被他抓着双手,一时间难以挣脱,但并不代表没有办法了。他眼底精光一闪,忽然低头,绕到脖子后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啊!”
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踏云脱口惊呼一声,整个人抖了抖,手上力道一松,被飞景瞬间反制。
“你!暗算我!”踏云同志很不甘心,他后颈那块地方真的很敏感,天生如此也没有办法。
“嘻嘻,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飞景得意,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以前看你老是被聂云抓住这个弱点最后反杀,我当然也要好好利用一下。”
“我不管!就是卑鄙无耻!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啊!”踏云还在嚷嚷,飞景不理他,埋首在踏云后颈处流连,刺激得他身体一阵一阵地发颤。
踏云嚷了一会儿就不嚷了,嘴里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但是不知道飞景从哪里学来的手段,总让他忍不住。“你、你说实话……嗯……是不是在哪里练过!”
“没有,我天赋异禀而已。”他的唇舌贴在踏云的耳边,低沉微哑的嗓音直接将踏云最后的防线击溃。
“你看,他们叫得多欢,肯定是舒服的,你不要紧张,放心交给我来,保证你不吃亏……”飞景嘴上絮絮叨叨,手上的动作可没含糊,前戏做得足足的。
踏云这时候已经被他哄得脑子昏昏找不着北,口中哼哼唧唧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你想,我们到了水宿星,就可以看见像海一样碧蓝色的眼睛,还有像翡翠般的碧绿,玛瑙般的灿金……”飞景的声音似有蛊惑的力量,踏云意乱情迷,想说话,口中流出的却全是呻|吟。
飞景趁机一举攻入。
“啊!疼!”那处极其违和的痛感让踏云原本云里雾里的脑子一下子清楚了不少。“疼,等一下,轻点,轻点……”
飞景停下动作,抱着他,俯身与他接吻。这是他们第一个吻,想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踏云一面与他回吻,一面让自己努力放松适应。说实话,这种全身不敢动弹,身体被异物嵌入的感觉很不好,仿佛被掌控一样,他不喜欢。
但他喜欢飞景,很喜欢。所以,他可以允许对方在自己身上做任何事情,不管多久,不管多少次。
“踏云。”
“嗯?”
“我喜欢你。”
“……”
踏云猛然睁眼,目光正好落入飞景含情脉脉的双眸。在对方温柔眼中,他看不见一丝一毫说谎的成分。
他抬起些身子,去亲吻他的耳垂,随后,嘴角一弯,笑得万分勾人。
“今晚,我允许你,为所欲为。”
“啪——”
“哎哟!”
踏云冷不防在洛洛头上敲了一记,“喂,你盯着我了一个多小时啦!干嘛啊!还暗恋我我?”
“才不是呢!”洛洛捂着脑袋,神情委屈又疑惑,“我是觉得,你现在跟我一年前见到你的样子,不太一样了啊。”他几乎天天跟踏云见面,对于踏云的变化察觉得较为迟缓,“你是不是长高了?还瘦了一点?”
“哎,眼力不错嘛。”踏云夸赞。半年来,飞景的个头向上猛窜,已经超过他足足一个头了,而且好像还有继续的趋势。而他发育得比较缓慢,感觉才长了六七厘米,面貌也没什么变化,除了原本脸上两颊的肥肉消下去了些不少,就真像洛洛说的,长高了一些,瘦了一些,不过仅仅是“一些”而已。
“咦,你不是说你生病了长不高吗?”
“病好了,当然就能长高啦。”
“真的吗?太好了!”洛洛高兴又自豪,“我就说,我们狼宿可是个好地方。你看,你在天宿一百多年都没有好的病,到狼宿一年不到就好了。”
踏云总不能跟他说其实是因为自己跟某人每天做那种嘿咻的事情身体才能发育的,只好附和他:“对对,你长得壮,说什么都对。”
洛洛在那自我愉悦会儿,突然笑容消失,又
竟愁眉苦脸起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玄魂哥哥他们走了呢?连银竹姐姐也说马上要离开了,这些日子都在清理家当,她还送了我们好多东西。”
说起银竹,踏云也是黯然。他昨天才去看望过她,这名昔日的学生依然同他有说有笑,她的容貌清澈秀美,一如当年,不像狼宿星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不可例外地攫走了她鲜活的生命力。
踏云只从银竹这里拿走了一样东西,她说她这辈子肯定是用不到了,与其销毁,不如留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离开之前,踏云去后花园看了看。这里依旧井井有条,银竹的身体虽然虚弱不少,有时候一睡就是大半天,但整理花花草草的精力还是有的。
相思蔻又结出了小红豆,可惜依然没有开花。
踏云躺在躺椅上,望了会儿远处湛蓝高远的天空。突然,他拿脚轻轻踢了踢洛洛。
“洛洛。”
“嗯?”
“你帮我一个忙吧。”
第二天傍晚,银竹从梦中醒来。这一觉她睡了很久,这场梦也做了很久。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她近百年人生经历的一个缩影。过往的片段如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在她眼前放着,狼宿星的清淡生活,流浪太空的艰难日子,痛苦煎熬的成长过往,还有改变她一生命运的那个血腥之夜,最后是初等学院那段无忧无虑的雏态时光……她静静地看,想着,原来人死之前,是这种感觉。
她用尽力气爬起来,拖着发沉的身子来到后花园,却被眼前的景象一震。
相思蔻开了一地的花,大红色卷曲的花瓣,鹅黄色半透明的花蕊周围流淌着浅白色的光芒,妖冶却丝毫不艳俗。
“真美啊……”她喃喃低语,眼中有泪水滑落。她笑着走过去,缓缓躺倒在花丛中,最后看一眼天边的堇色云霞,闭上了双眸。
泥土松软,散着芬芳。
“谢谢你,老师。”
街上,一个狼宿星孩童牵着他母亲的手在路上走,头传来如雁鸟的啼鸣。
他好奇地仰起脸,恰见水蓝色的天空中,划过一抹亮丽的蓝芒,追着绚烂晚霞而去。
他兴奋地摇着母亲的手,伸出手臂指向天空。
“妈妈!看,流星!”
作者有话要说: 狼宿篇结束,下面两只出发去水宿星啦。
第23章 23
从太空中望去,水宿星就是一颗蓝色的星球。在星球表面,五分之四都是海洋,其中有十分之一是雪白的冰川,分布在两极,剩下的则是陆地。天宿的陆地也是被海洋环绕,不过海洋与陆地的面积是差不多的。
两人找到离他们最近的空间站降落。排查的时候,踏云本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没有天宿军方许可,飞景还是军方的通缉犯,算是来历不明的太空旅人,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入境。结果飞景十分淡定地拿出两人的身份证明以及军部文件给工作人员扫描,被盘问时应答如流,没过多久两人便被放行了。
等走远些,踏云才吃惊地问:“你哪来的军部文件和身份证明啊?”
“假的。”飞景面不改色道,“跟着太殷混的时候,别的不敢说,造假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毕竟时常要用到。”
踏云:“……”
两人均是第一次踏足水宿,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来之前,踏云还整理了一些关于水宿的资料,比如,这里的人跟狼宿星一样是通过有性繁殖而生的,寿命大概在八十到一百五十岁之间,大抵分为婴幼儿时期、幼年时期、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中年时期、中老年时期以及老年时期,每个时期的样貌都不一样,随时在生长变化。
这里的社会阶层分明,以区域为单位,用数字命名,统一为中央政府所统领,而且只有政府有权拥有军队。每个区域设有一个分级政府,用以管辖当地的人民。总的来说,水宿星战力薄弱,与邻近的煌宿星关系紧张,历来受天宿的保护。
踏云和飞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感觉这里的人民生活节奏较慢,悠然惬意,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懒散,人人都是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样子。
当然这跟他们去的地方有关,他们的第一站是三区,从三区往外走,依次游览了四、五、六、七区。这些区域均属同一个陆地板块,地域广阔,资源丰富,环境优美,大自然给予他们丰厚的物资,足以自给自足。
八区是一块独立的陆地,与七区所在的大陆隔了一道海峡。踏云和飞景潇潇洒洒玩了一年多,终于启程去了八区。
八区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常说有阳光地方就有阴影,反对政府的呼声也不是没有,其中尤以反动联盟军为甚。反动联盟军原本不叫这个名,不过由于他们的组织在反动组织里最为庞大,影响力最深,加之吸纳或吞并了不少其他组织,故而最终得名。
踏云和飞景来之前便有所耳闻,这支联盟军的总部便设在八区某个地方,而且据说,战力可以跟政府军相抗衡,这也是这个组织迟迟没有被肃清的原因。
当然踏云他们是不担心这些的,尽管来时有人一再警告他们八区的危险性。不过,在踏上这片土地之后,两人才为贫困与富饶之地的悬殊差距而深深感叹。
这片区域时常发生冲突战乱,有时候是政府军同反动军,有时候则是野生军队与反动军。野生军基本上是由许多痛失亲人无依无靠的人们组成的,他们无法加入军队,又没有去处,只能互相抱成一团,拼着胸腔内燃烧的仇恨与害他们流离失所的反动军殊死一搏。但结果往往是可以预料的,毕竟拿锄头斧子或是落后的枪支弹药,怎么说也难以取胜拥有大炮与机甲的敌人。
这天,踏云和飞景行入一个小镇。这个镇子十分破旧,一看就是经历过战火洗劫之地,随处可见断壁残垣,能住到土瓦房已经算不错了,很多人户只能支个帐篷充作房屋。进口与出口相连的大街便是这个镇子唯一的一条街,一眼就能望到尽头。与其说是镇子,到不如说是一个临时难民聚集地。
饶是走遍多地的飞景也没见过这般景象,更不要说踏云了,跟这里相比,自己在天宿的生活简直比天堂还天堂。
“你说,我们今天是在这里投宿呢,还是再往前走一走?”飞景问。当下天色已晚,再往前走,不一定能找到住的地方,到时候免不了要露宿野外。相比之下,还是有个遮蔽好一些。
“还是在这里吧,”踏云向远处望了望,“前面不像是有村镇的样子。”
“好。”
就在两人打算找地方投宿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人影,重重地撞上踏云。
飞景眼疾手快,稳稳当当从背后扶住他,踏云则反手揪住撞了他的人。
“你做什么?放开我!”一个稚嫩有力的声音响起。
两人才看清,这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容貌清秀,扎着两道麻花辫,身上衣服虽破旧但穿得整整齐齐,红红的嘴唇干裂开了,碧绿的大眼睛瞪地滚圆,正一脸凶样地在踏云手下费力挣扎。
“哎呀,我这个受害者还没说话呢,你这个小坏蛋倒是叫得大声。”踏云瞟了一眼她手中来不及放起来的钱包,好整以暇道。
小女孩脸上慌乱一瞬,连忙将钱包藏进口袋,随后又硬气起来,说:“明明你才是坏蛋!抓住我不放!呸!大色鬼!大坏蛋!”
踏云听得一脸黑线,“什么鬼!偷了我的钱包还这么嚣张!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自然不会真对她怎么样,这副恶相只是为了吓唬一下她。
“我没有!你胡说!快放开我!”谁知小姑娘咬死不承认,还要反诬踏云一口,扯着嗓子喊,“救命啊!非礼啦!外地人来杀人啦!”水宿星的原住民不会有灰黑瞳色,有也是从别的星系移民过来的人。
小女孩的叫喊引来了不少人围拢,不过绝大多数只是围观并不插手,只有一个脊背佝偻的白发老人一脸惊慌地从人后挤进来,颤颤巍巍上前,苦苦哀求踏云:“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冒犯到您真是对不起……求您不要计较,宽容大量,放了她吧,求您了……”
踏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于心不忍,方要开口,却听小女孩中气十足地叫着:“阿婆!阿婆你不要求他!他是坏人!”她始终不放弃地扑腾着。
“艾思,你、你还不快点认错啊……”老人生怕女孩的话惹怒踏云,急急唤她道歉,之后又冲踏云道歉,原本便直不起来的背弯得更深,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艾思从小没有双亲,身世悲惨,吃了很多苦,您就饶过她,放了她吧……”
谁知还没等老人说完,艾思的挣扎突然停了一下。踏云正奇怪,冷不防下一瞬她的动作更加激烈,仿佛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力量,踏云心下惊讶,下意识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即刻就被她挣脱开了。
艾思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她眼中俱是愤怒、仇恨与不甘,与小小的身躯极违和。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物用力扔给踏云,几乎是用吼的方式,道:“还给你!我才不需要你们同情!我一点都不可怜!”说完,她转身撞开人群,飞快地奔入附近的小巷,不见了人影。
踏云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她跑走的方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不过好在很快找到了投宿,两人就当方才的事为一场闹剧,不再提说。
临近半夜,两人的房门被敲响了。声音很轻,敲门人很小心,似乎还带着几分犹豫,敲门声前后间隔稍长。
就算如此,飞景和踏云也听见了。门外,来客竟是白天见到的那位老人。
老人用一种求助般的目光看着两人,想说话却又犹犹豫豫。踏云给她倒了杯水,拿了一些点心,柔声道:“你先吃点东西,有话不妨直说,不用顾虑什么。”
老人的目光落到点心上面就停住了,抿了一下干裂的唇,迟疑几秒,最后还是拿起来吃了,吞咽的动作有些快,差点噎住。踏云安慰她:“你慢些,不要急,都是给你的。”
“唔,唔……”老人连连点头,目光全是感激。她吃完一块,肚子不那么饥饿了,便放下水杯,突然一下跪倒在地,“我、我是来求你们帮忙的,求你们,救救艾思!”
踏云和飞景被她的动作一惊,急忙扶她起来,说:“你不用这样,就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艾思是今天那个女孩子吗?她怎么了?”
老人虽然头发花白,行动不太利索,但脑子还算清楚,絮絮叨叨了片刻,两人大致弄清楚了情况。
今天偷踏云钱包的那个女孩子叫艾思,她还有个妹妹,叫艾丽,姐妹俩的父母在一次反动军同他们镇居民的冲突中不幸被杀身亡,从此成了孤儿,到处流浪,一个月前到了这里,被老人收留,相依为命。艾思的性子强硬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平时像个男孩子一样,做事情总是大大咧咧横冲直撞的。她一心想报她父母的仇,原本欲加入当地政府军,但军队一向不接受女孩,于是报仇心切的她便加入了一个叫墨陀的男人组织的一支野生军。她偷踏云他们的钱是想用来买武器,因为今晚,他们密谋了全员集合,一齐偷袭反动军的大本营。
这个镇子之所以支离破碎,便是因为离反动军基地很近,时常发生火力冲突所致。
“野生军竟然同意让这么小的孩子加入?太没底线了吧!”踏云觉得很荒谬,要知道,天宿的军部,非发育完整的成人不收,连他都被拒之门外。
飞景也觉过分,摇头道:“她这种也能算战力?我看是去白白送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