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四下无人,不大的房间里独自一人还是显得那样空荡荡,一身虚汗半天没缓过劲来,心口揪着的钝痛像是在提醒着他,你还活着,而且这些事真真实实的发生了,秋风吹拂着桌上的籍册,一页页翻动着,发出清脆的簌簌声,似是嘲笑着床上这个苍白的少年,火莲小心地瞄向桌上,隐约瞥见一个木雕,这个木雕他再熟悉不过了,“小离,你这是何苦,今生是我对不住你,我的生命从来不属于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去爱你,原谅我将这一生都用在了追寻那幼年时的幻想,是我傻,这辈子我已选择了我爹,即使现在这样我也不怨谁了。”火莲低头瞧了瞧脖颈到胸口的地方,紫黑色的血痕已经褪去,说明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不想去探究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活了下来,以后该怎么办?这个人世对他来说太过沧凉,太过孤寂,他要如何面对这一次次戏耍了他的命运。
桌面上的籍册兀自翻飞着,火莲固执着强忍住想要看它的冲动,执拗的把头转向一边,就在籍册将将要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火莲不顾身上的伤痛,猛地起身冲出门外,差点没摔下去。屋外秋风吹得他打了个冷战,刚从被窝里出来,一身冷汗还未干透,突然被这冷风一吹还真冷,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个比两个大,想离开,又不想被人发现,就这样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过激得他心头一颤,忙将身子蹲下,“爹”心里想着快走,脚上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以后就叫展昭吧!”“是,爹,我理解,我日后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做一个正直的人。”一席话说的屋内的人浑身激动,屋外的人如同泼了一瓢冰水从里凉到外,展颢一手搭在方旭肩头,“你理解就好,”看到这一幕,一阵钻心的疼痛毫无防备的袭来,“啊……”火莲使劲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喊出声来,犹记得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可却被爹爹一把推开了,还命令自己再也不许碰他。火莲不敢再待下去了,恐怕再露出破绽,展颢还沉浸在与方旭父子相认的激动中,再加上一夜未眠还没什么注意力去管门外的动静,火莲乘着尚未被发现之际飘忽着跑向后山……
就在屋外的人影离开后,展颢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展昭,凝望着他,“你知道,爹是多么想与你相认,二十年来你有方子庵一家的悉心照顾,给了一个温暖完整的家,有爱你的家人和朋友,我至今铭感五内;可是火莲不同,他只有我,皇宫他是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再回去,我若是再不要他,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是我带出宫的,是我将他与原本的命运脱离,我折磨他,不让他有一天好日子过,以为这样就能使我内心的愤懑平息,能告慰冤死的亡灵。可是无论我怎么折磨他,这孩子就是不恨我,还依然爱着我,甚至肯为我牺牲一切,这二十年是我亏欠了他。”说着愧疚的低下了头,方旭自是从小在官家长大,衣食无忧,心下默然,“不知这么多年火莲是如何熬过来的,自己又是何其幸运,虽说自小以为是赵家村的遗孤,免不了有些伤情,只是这些在火莲承受的一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切商定,就等火莲醒来,展颢和方旭一同回到火莲的房间,只觉眼前一空,展颢心里有如五雷轰顶的感觉,方旭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他总算是醒了,忧的是,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展颢冲进去一摸被窝,“还是热的,他应该走不了太远,唯一还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后山湖畔了。”展颢匆匆瞥了一眼桌上的籍册,抓起就往后山赶,方旭紧随其后。
恩仇尽泯释前仇
后山湖畔
入秋的后山,秋风刺骨,原本漫山的翠绿在秋风的吹拂下日渐枯黄,尤为苍凉,孤寂……火莲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冷,透骨的冷,不知是心冷,还是身上冷,穿着单薄的衬衫一路上不停地颤抖着,在凌冽的寒风中飘摇着好像随时会被刮倒一般。“余火莲,你真傻,这都是你自找的,现在终于亲眼目睹了展昭认祖归宗了,你满意了,死心了。”心头一阵阵抽痛,只觉得快要受不了,“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心冷,还是这湖水冷,”翻身入湖,瞬间冰冷的湖水像无数根银针扎在他的皮肤上,“呃……啊……”不一会就冷的受不了,艰难的倚靠着湖边的石头爬起来,耳边传来阵阵熟悉的呼喊声……
“火莲,火莲……”方旭还从未来过这儿,心里不禁感慨,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只是也太荒僻了吧!火莲一直来的就是这?展颢可没时间想这些,四处寻不见人影,难道还能去别的地方,火莲上次躲得他们差点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难不成跳下去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还能在里面呆多久,他不要命了。方旭由于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只能一遍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展颢留神到湖边还有未干的水迹,估摸着他大概是听到他们的声音躲起来了,示意方旭不要出声,侧耳谛听,一丝丝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一旁的灌木丛中传出。火莲一袭白衣,任他躲在荒草堆中,露出的一角白色衣袍还是格外醒目,方旭小心走过正要拨开厚厚的芒草,却被展颢一手拦下了,对着方旭微微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这个孩子的倔强了,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人看到他的脆弱。
方旭心领神会的离开,展颢才慢慢揭开一旁的芦苇,只见一个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里面,肩膀一耸一耸的,脸埋在手臂里不肯抬起来。展颢轻声唤了声,“火莲,”一手搭在他肩头似是抚慰,火莲倒是难得展颢如此温柔待他,渐渐平复了心绪,抬头看见展颢一脸爱抚的盯着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解,展颢一步步走近,快走到他面前时伸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火莲甚是被这一举动吓懵了,直挺挺的站着,双拳攥得生疼。展颢见自己抱着的人像木头一样僵直,浑身湿冷,微微发着抖,双手轻拍着他,过了一会,才发出有如耳语般怯生生的一句,“爹爹,孩儿……能碰您吗?”展颢背过去的脸露出一抹苦笑,这孩子,“当然可以。”火莲这才伸出颤抖的手,像是不能置信一样地试探着,轻轻碰了一下展颢的后背,随后渐渐纠紧展颢的衣袍,展颢见他这般反应缓缓将他推开,“怎么不喜欢爹抱着你?”“啊,不,不是,孩儿……孩儿只怕没有资格。”“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火莲猛地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后悔,好像在说“爹,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可是自己明明说好了,只抱一次就好的,现在怎么反悔,”那样子就好像一个错失自己心爱东西的孩子,一脸的沮丧和懊悔,展颢会心一笑,二十年来都没有好好疼惜过这个孩子,现在怎么舍得只抱这孩子一次呢?知子莫若父,?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跪砸挥昧Γ鹆约夯忱锢饣鼗鹆哪谛姆老叱沟妆换骼A耍瞬坏檬裁匆幌缕说秸跪持惺纯奁鹄矗孟褚桓龊ε率バ陌锏暮⒆咏艚舻乇ё耪跪暗笨薜谜跪劭舳己炝耍暗竽耍鸲潞⒍貌缓茫⒍梢圆坏鄙僦鳎驮诘氖窒拢⒍⒍娴氖裁炊济挥辛耍鹑煤⒍撸⒍娴奈薮扇チ恕!笨耷恢写挪叮窦艘桓霰幌呕档男『ⅲ跪崆岣潘吧岛⒆樱阋晕嫔岬媚懵穑康恢币晕獗沧邮遣豢赡苡当С鸷薜模饷炊嗄辏氤鸷拊缫丫谖惶辶恕!?br /> 方旭在外面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泪眼婆娑,“傻弟弟,真是难为你了,我怎么会跟你抢呢?”展颢默默从衣袍里拿出展氏籍册,递给火莲,“你还没看过吧!”火莲低下头撇开眼,爹,难道您还非要孩儿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吗?展颢把籍册塞进火莲手里,硬掰着他的手,将籍册翻开,只见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两个字“展曦”,火莲愣了一秒,随即像是接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把籍册猛地塞回展颢手中,“不,爹,这怎么可以,您……您盼着与亲生儿子相认二十年了,孩儿,孩儿没关系的,孩儿真的不在乎。”越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展颢瞪着火莲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你,真的不在乎,你不后悔?”火莲强忍着心头的痛楚,“不……不后悔。”展颢双手扶住火莲的肩膀,“这不过就是给那当朝者看的,方旭已经入了族谱,他有他的家,他过得比你好呢,这里是你的家,永远都是。”“爹”,心头一下被暖化了,秋风仍不断吹过,掠过湖面,拨起阵阵涟漪,吹拂着火莲的黑发和展颢的白发。心痛暂时化解了,身体上的知觉渐渐恢复了,湖面送来缕缕秋风,火莲身上余毒未清,又是浑身湿透的在岸上吹了这么久,不免有些扛不住,压抑着不住的打着冷颤,嘴唇都被冻得发紫,展颢看着心疼,脱下披风给他披上,火莲一惊忙推开展颢的手,展颢也不恼,淡淡的说,“你才刚醒,身子还虚着别逞强。走吧,回去好好歇着。”这才搀抱着他往回走,从隐蔽的荒草堆里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方旭的踪影,又不好开口,火莲的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展颢,“放心吧,他没事,这件事他早就同意了。”
开封府
方旭自离开湖畔就一路奔向开封,因为距离圣上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包伯伯。”“是贤侄啊,现在应该怎么称呼啊?”方旭不好意思的笑笑,“展昭。”包拯哈哈大笑,“好啊,好一个展昭。”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交给包拯,“这……”“圣上该等得心急了吧!”包拯翻着文书,“贤侄真的想好了,这事情一旦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方旭陷入沉思,似是自言自语,“您是没看到他刚才那样子,真不敢想,若是爹真的放弃了他,就算治好了他的毒伤,他的绝望也会杀了他。他牺牲的太多了,我虽自小深知并非方家之子,但我爹对我视如己出,我有一个美满的家,爱我的家人,还有您自小对我的关怀备至,我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每个普通孩子都会有的,甚至更多,可是火莲他太苦了,我如何能跟他争,这岂不是太自私了,要是得到这一切的代价是从别人的痛苦,甚至是尸体上踏过,我又如何能安心。”包拯铁黑的脸上带出一抹微笑,“真是个好儿子,这些年子庵兄没白教你。”
无间总坛
火莲自打从湖边回来就一直昏睡着,像是很久没睡了。也是,自懂事起就一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连睡觉都得时刻留着双耳朵,从来不曾像这次一样睡得这么安稳的。一觉醒来,已从余火莲直接变成展曦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出了房门,一缕晨光悄然而至,正倾泻到火莲身上,“晨曦,竟是这样美好,这样的充满希望。展曦,难怪爹要给我起这样的名字,之前自己从早到晚的练武,做功课,执行任务,昼伏夜出,还从没这样的闲情雅致欣赏清晨的阳光。”“少主,”驼子冷不防的叫了一声,一下子把火莲拉回现实中来,“少主现在该叫展少爷了。”驼子打趣地说,火莲被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驼叔,”声音中竟有点撒娇之气,着实把驼子吓了一跳,这孩子有多少年没这样叫过他了,火莲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口气弄得更尴尬,话锋一转,“对了,驼叔,您看到方旭,哦不,展昭……”额,心想也不对,现在应该叫“大哥,他去哪了?”火莲自从那天在湖畔之后就没再见过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称呼呛住了。驼子瞧他这样差点没笑出声来,记忆中火莲处理起任何事都是气定神闲,现在倒是慌不择言,难道换个名字竟让人有这么大改变?“他呀,去了岩洞,说是想替展家祖先立一个像样的碑。”火莲心下一想,立碑,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叫上我,“驼叔,我爹呢?”“嘿,臭小子,你就别烦你爹了吧,你可知道宗主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守着你,也不怕累着你爹。”火莲低头一笑,“让我爹休息吧,除非他自己醒,千万别叫他。”说罢起身就往外跑,“去哪?”“去帮忙。”刚想出口阻拦,火莲已经跑没影了,驼子小声嘀咕着,“就不知道爱惜自己,早知道这样就不告诉你了。”
认祖归宗留边关
后山墓穴
方旭正拿着铲子一铲铲的挖着,虽不可能一口气将展家四百一十九口人全部从那个岩洞中移出,至少也该给展家的祖先立一块像样的碑吧!只是,后山多年了无人烟,又是岩石地貌,山坡上的土壤硬的厉害,一时半会还真不容易凿开,不多一会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哎,这样子要凿到什么时候啊!”“大哥,”“火莲,不好好休息,跑这儿来干嘛?”“当然是来帮你的了,为祖先开山立碑,这种事怎么少的了我。”“可是你……”“别婆婆妈妈的,这点伤,不碍事。”边说就边动起手来,方旭摇了摇头,他这弟弟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好由着他。就这样,兄弟两你一锹来我一铲,挥汗如雨从早上干到黄昏,直干到两人像下了地一般灰头土脸的,望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相视一笑,笑声回荡在山间。无间道的后山有多久没有这么这样爽朗的笑声了,这才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的生活。“哈哈哈,咳咳……”“啊,火莲,你怎么了,不舒服。”方旭不禁有点担心,实在自己太疏忽了,只顾着埋头干活,没让火莲歇着,自己身强力壮尚且累的差点趴下,别说火莲才刚下床不久,“火莲,要不咱先歇会吧。”火莲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无妨,我只是呛了一下,瞧你大惊小怪的。圣上今晚也该看到了,我们得赶在正是入户部前把碑修好。”话一出口,不由分说的就干了起来,方旭也是一点辙都没有。火莲自是惊讶于自己这一句“圣上”说得这样顺畅,不带一丝含糊,再想想自己早上的那个窘态,展家在自己心里俨然已是这辈子唯一的归宿。忍着身体的不适,仍然坚持为展家立碑。
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斜照在两个挥汗如雨的少年身上,撒上最后一抔土,方旭已然精疲力竭,而火莲更是累到差点虚脱,两人对着空无一字的硕大墓碑跪下,叩首间各怀心思。对于方旭来说,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属,是认祖归宗的喜悦;而对于火莲来说,这场景简直不能再熟悉了,这些年来每每听着展颢诉说血泪史起誓,这其中的心酸和不易,已由这一次次叩首,化作内心的坚定。叩拜完毕,二人起身拜别祖先,至于碑文,自然是交由展颢来定夺。火莲:“该走了,要不爹该差人找我们了。”一路上树影摇曳,兄弟两并肩行走,影子越拉越长,先人墓碑越离越远……暮色沉沉中,一同踏进了总坛,狂风扫过,不留一点痕迹……
与此同时,仁宗也踏进了他的寝宫,有人欢喜有人忧,白天的一纸文书,让他一整天都寝食难安,“展曦,”包卿言,这份文书是展昭送来的,可仔细一看却发现籍册上写的竟是展曦,“没想到,他幽冥王真舍得……”仁宗既是心有不甘,也难掩心中的失落,“展将军果真是有情有义的热血男儿,朕自愧不如啊!”不知道这些年他们父子二人是怎样的相处,都说血浓于水,是什么使得火莲这样为他付诸一切,是怎样的情感,让他宁可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只为了留下火莲。朕自居高位,高处不胜寒啊!“朕乏了,为朕更衣,都下去吧!”独卧榻旁,冷瓦霜重,翡翠衾寒,想着自己的儿子如今近在眼前,用尽心思却不能相认,伸手摸向床边的机关,手下一空,猛地起身摸索,“什么,锦囊呢?”随即一声长叹,“朕早该想到了……想当初自己是多么决绝的不给火莲留下一丝希冀,现在这结局又怪谁呢?”
无间总坛
展颢下午时分已经清醒,驼子悉心照料,面上只字不提那两兄弟的事,一只飞鸽扑腾着翅膀落到窗前,展颢随手一招,将鸽子抓下,“禀宗主,户籍落定,京中一切正常。”展颢露出胜利般的微笑,冷不防问了一句,“火莲怎么样了?”驼子一下被这句话噎住了,这好不容易打了一下午的太极,怎么突然这时候问上了,要是宗主知道少主刚一下床,就跑后山去折腾到现在还不回来,指不定什么样呢?更何况,方旭在后山大兴土木之事,宗主还不知道呢?话题一转,“宗主,可是出了什么事?”展颢见驼子闪烁其词,心下狐疑,自己都醒了这么久了,那两孩子压根就没露面,再说火莲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消停过,转念一想,“没什么,还不是户籍一事已经落定,怎能不告诉火莲,今天怎么不见他。”驼子,见依然躲不过,干脆冒出了句,“少主,还在休息。”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草率,火莲是什么人,哪能现在还在休息,“还在休息,这么说,病的不轻啊,本宗去看看他。”驼子慌了,这要是去了,那还了得,上前拦住展颢,“宗主,少主他没什么大碍,怕是昨天冻着了,还有点烧。”这话倒是真的,不过驼子是真不知道,要不哪能这么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