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听后大悦,大赞吕布这事办得不错,亲手将人扶了起来拉到了床榻上。又让那两个侍女替吕布宽衣,好好服侍。至于他自己,自然另行叫了一个妖童过来伺候。
吕布与董卓并行躺在靠枕上,享受着身下奴婢的口侍。吕布大胆地问董卓,“荀彧举止端方,朴素清雅,看着就寡淡无趣,加上出身名门,真招惹上了麻烦不少。比他美艳乖巧的尤物多的是,为何义父执意要追捕他?”
董卓摸着下巴的络腮胡子,从鼻腔中哼出一声,似是不情愿回答,“这些贱货玩腻了,想换个出身高贵的新鲜新鲜。”
吕布眼睑低垂,表示明白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董卓笑笑,用力一压妖童的脑袋,那妖童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却不敢有所忤逆继续尽力讨好。
翌日天还未亮,窗外尚且一片漆黑。
曹操睡得正香甜,忽的被人轻轻推了推胳膊,他没理继续睡,还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胳膊横在了荀彧的肚子上。荀彧见没推醒曹操,反而半边身子都被压在下面,当真是啼笑皆非。昨晚上明明是两床被子分开睡,可到今天早上却变成了一个被窝,偏他又没办法出声叫醒这个始作俑者,问清楚怎么回事。既然自己被热醒了,那也不能放过别人睡得痛快,继续推推曹操,希望这人赶紧睁开眼睛。
曹操不耐烦身边总有什么东西挠他痒痒,半睡半醒中那只压在荀彧肚子上的手一路向上摸索,直到摸到额头停下了。不烫,没啥事。曹操放下心,又心安理得地继续睡。荀彧已经屏住了呼吸,只因为曹操的手掌暖烘烘的,手掌与皮肤隔了层薄薄的亵衣,那股暖意与刺激在被窝里被无限放大,竟无端端地起了邪火。
他不敢乱动了,重新闭上眼睛,试着背点子曰书云分神。没背两句,便发现了个更可怕的事,身旁这人侧挨着自己,他的大腿处仿佛被什么东西顶到了,热度迅速窜高。
荀彧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男人经常有的事呗。默默等了一会,大腿侧的热度不仅没散,还被顶了一下又一下。荀彧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因为现在他双手摸着脸颊是火烫火烫的。于是他一点一点地挪开身体,尽量离这人保持点距离。
不是还要早起去找那个关老头看病么,怎么曹操自己倒睡得这么死
又想到奔波逃命的两日里全靠这人悉心照料,大概是极累了,不好意思再苛求什么。可他被一惊一乍的折腾后睡意全无,这么干躺着人又难受,干脆出去转转吧。慢慢坐起身,从黑暗中摸到压在被子上的衣服,他正穿到一半,听到曹操迷迷糊糊地问,“怎的起来了是哪里难受吗?”
荀彧心忖这曹操是真没醒,不然不会问这些没用的话,他又回答不了。因为睡在里侧,想要穿鞋还得跨过曹操这个障碍,荀彧每一步动作都小心进行,生怕吵到曹操。一只脚刚跨出去,曹操霍然睁了眼,荀彧没来及反应什么整个人又被扯回了被窝。
曹操吃惊地问:“你干嘛去?”
荀彧胡乱扯了个正当理由,在曹操手上写下“小解”二字。曹操笑了,“外面黑漆漆又是天寒地冻的,你找得到北么。我陪你去。”
荀彧低头尴尬得不行,这小解还需要找北么,随便哪个角落一站都可以。可曹操仿佛就认定他不行,披好了衣裳一路把人带到地方。那里有个石墩,往上一站不会溅到尿。荀彧瞅瞅曹操,让他站远点。曹操走开了两步,心里嘀咕又不是没见过。
重新回到床上,荀彧忍不住提出疑惑怎么变成一个被窝了?曹操把人揽到身边,一脸理所当然道:“你晚上怕冷不停往我这边挤,我怕你着凉就改成一个被窝了。”荀彧将信将疑,这屋里确实冷,点了火盆子还是冷,又听到曹操在耳边低语,“快睡吧,现在还有个回笼觉可以享受。”
荀彧点点头,团着身体似婴一般。但是没睡多久他又觉得热了,悄悄睁开眼,着实吓了一跳。
曹操居然睁着眼睛也没睡着,正望着自己,目光里窜着股火焰。他被荀彧逮个正着,神情有些不自然,连带说话都不利索,“你……怎么也……睡不着。”荀彧瞋了曹操一眼,低头往被窝里指指。曹操会心一笑,慢慢靠近他,手准确地摸到那处精神着的东西,口中话混帐极了,“你把我吵醒就是为了这个事?”
胡说八道!荀彧暗暗骂了一句,拂开曹操作怪的手,却不经意地碰到了跟自己同样精神活泼的东西。他想缩回手,反被曹操抢先一步捉住了。曹操特别耿直而诚恳地问,“你憋着不难受么?”语气里附带的意思要有多坏就有多坏,轻飘飘地钻到荀彧耳朵里,“别忙着躲啊,互帮互助嘛……”
曹操丝毫不害臊,手指灵巧地活动打转。荀彧咬着牙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身体越缩越紧,兀自颤动个不停。然后他的手被拉到了对方的腹下某处,贴在那里甚至还能感受到脉络的跳动。他睁眼湿漉漉地看了一下曹操,见曹操目光灼灼一脸的期待,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移开手。只听见头顶的声音响了起来,含着愉悦的笑意,“握紧点……好不好?”他顺从地用了点力。
这种事,无师自通,端看人放不放得开了。现在天才透了点光,两个人窝在被子里偷偷摸摸地做事可以无所顾忌,区别是一个不停用各种花招欺负另一个较为老实的。
荀彧被逼得一点一点的后挪,直到背部贴到了泥墙,被冰了一下。曹操一手将人搂回怀里,责怪道,“你这般乱动把被窝里的热气都散出去了。”另一只手一点没含糊,四处点火不说还用指甲刮擦使坏,惹得荀彧反射性地重重一捏,一下失了轻重。
曹操吃痛闷哼一声,低头看去,没想到反是荀彧先弃甲了。“真快……”他无声地笑了,眼睛里满是戏谑,掌心里湿湿嗒嗒黏糊了一片。
在这种事情上被人称“快”通常是奇耻大辱,荀彧急促地喘完气,心头恼恨报复似的用力扯了扯。曹操连连求饶,一不做二不休吻了上去封口来转移注意力。荀彧果然被吓傻了,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蜷曲的手一下子失了劲。
曹操现在也只敢做到这一步,不敢也不想真进去,怕把人弄伤了。只在边上用力摩娑荀彧光滑细腻的肌肤,又觉得差了点意思,悄悄诱道:“文若夹紧点……”
荀彧一惊,条件反射地收缩了一下肌肉。曹操似是很舒爽地吐出一口气,抓着荀彧肩膀的手一紧,整个人推向前来回了几番。
这一声文若,令荀彧酥了筋骨,曹操虽然知道了他的字,可几乎不曾唤过。他们本是萍水相逢,又加之是逃命,称呼上谨慎点没错。但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听到了自己的字,让这一声称呼沾上了点缠绵悱恻的意韵。他现在觉得整个被窝里都充满了浓郁的腥麝味,腿间的皮肤上沾了湿黏的液体,想到是怎么留下的就略微感到别扭。
“你躺着别动,我去打盆热水进来帮你洗洗。”
待两人将手和身体擦拭干净后,天已经半亮了。屋子外有生火做饭时锅碗瓢盆撞击的叮叮当当声响,还有鸡鸭争食的咯咯嘎嗄声。
荀彧洗脸的时候往水里照了照,看到自己头发蓬乱,发髻早不成型了。对仪容仪表有执著要求的他,立即散了头发梳理。
曹操心情很好哼着小调三两下盘好了头,虽然模样有点怪,还往一边歪,不过至少不乱。他见荀彧在一旁握着梳子却不知所措的样子,瞬间懂了这人怕是身边伺候的人一堆,打小就没自己梳过头,恐怕也没独自出过远门,可以说是毫无自理能力,于是好意相问:“我帮你梳一个?”
荀彧看看曹操脑袋上顶的那个形状古怪的包子,握着梳子的手微微收紧,感到十分为难。
这时,徐氏敲门送了早饭进来。曹操见荀彧赤裸裸地嫌弃自己的手艺,闹小情绪了,自顾自坐下啃胡饼咸菜,也不招呼荀彧过来一起吃。徐氏察觉气氛不对,目光从两人身上转了转,走到荀彧身边笑道,“公子若不嫌弃,让妾来帮公子梳头吧。可别耽误了今天的正事。”
荀彧感激地望向徐氏,将梳子递了过去。徐氏接过梳子细细地梳理起荀彧的头发,她柔声赞道:“公子的头发养得真好,顺顺滑滑的,漆黑发亮。”
曹操朝天翻了个白眼,心忖什么时候有机会他也摸上一摸,看徐氏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刚才黑灯瞎火的,他都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只记得指间滑过那人肌肤的触感仿佛吸附在凝脂上。
想着想着,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徐氏梳好了头从怀里取出面手镜,正执给荀彧照呢,而荀彧像是被徐氏说的什么话逗乐了,嘴角噙着笑表示十分满意,顿时沉了脸,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你们倒像是小两口……”
此话一出,同时收到了荀彧和徐氏两道如刀般的目光。曹操噎了一下,乖乖闭嘴吃饭。
徐氏梳完头又替荀彧整理衣襟,抚平衣裳的褶皱,还盛了碗南瓜粥端过去,伺候的妥妥当当。荀彧刚尝了一口粥,曹操在一旁快速扒拉了两口就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徐氏瞧着曹操身上带了股莫名的火气,抬头问:“怎么不吃了?”
“饱了。”曹操简短地回答完,就出门喂他买的那头小驴子去了。
荀彧心忖这人翻脸怎么这么快,一言不合就耍脾气。于是一边喝粥一边思索待会要怎么和他相处,把关系调和融洽了。
曹操顺着小毛驴的毛有点委屈,具体哪里委屈他也说不上来。他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待那人,没想到在那人眼里就把他当个使唤仆人看待,还嫌弃他梳头难看。更过份的是对徐氏那女人笑得那么好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徐氏摸他的人怎么就不介意授受不亲了?可见这帮从小内有过庭之训外有师傅之道的士族子弟,也不怎么样嘛。
越想越觉得替他自己不值,曹操的小心思跑得着实有点远,估计距离荀彧的本意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不过人一旦要是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曹操特别特别想写诗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四海兮归故乡……”刘协奔跑在苑中的雪地上,嘴里念着□□的诗,“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然后他一头扑到了荀彧怀里。
荀彧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刘协抬头望向荀彧,见他脸上是含着笑的,目光里充满了欣喜和鼓励,不禁也甜甜地笑了。
董卓当时远远地在长廊里看到了,他问带路的小黄门,“陛下身边的人是谁?”
“那位正是守宫令。”
哦,荀彧。
清晨,董卓回忆起曾经的那个画面,失神间打翻了一个酒盏,伺候在跟前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悄无声响地收拾干净了,生怕迁怒到自己头上。
良久,他缓缓道:“奉先。”
吕布上前一步,恭候听命。
董卓道:“把那村子围起来,我要亲自过去抓人。”
第7章 血路
血路
荀彧出了屋子,眯眼望了望头顶的太阳,今天是个极晴朗的天气。曹操正牵着小毛驴过来,系在门口的柱子上,然后默不作声地擦着荀彧经过进屋收拾东西。荀彧才不自讨没趣去主动讨好呢,把手往袖子里一拢,悠闲自得地倚在门上发呆。
只听见屋子里徐氏在问, “去了关老头那里瞧完病你们就不回来了吗?”语气里充满了莫明的忧伤,很是不舍。
曹操答曰:“不回来了。我们赶路要紧,耽误不起。这两天多亏你照顾了……”
徐氏又道:“让徐他带你们去找关老头吧,他路熟,不会走冤枉路。”踌躇了一下,跪在地上哀声恳求,“徐他人老实,气力大,打架也好,大侠收了他吧。”
曹操隔了很久,才道:“不瞒你说,我们这一路都是危险,你何必搭上你弟弟的性命。”
荀彧站久了有点儿累,这几天发泄得次数太多快折腾死他了,缓缓地蹲坐在门槛上养神。他看到院子里的徐他在一下一下地劈柴。大冬天的日子里,只着了件单衣,一身的肌内结实,手粗脚大,按庄稼人的说法种田耕地干力气活好使,显然他的姐姐徐氏不这么认为。
“命都是自己挣来的……”徐氏脸上有了泪痕,声音打着颤,“妾在城里头有个相好,虽说都是干着贱业为生,但我们约好了去别处开始……等开了春就跟他走了。”说到这里,她停下了,只一味地低低啜泣起来。
曹操叹气道:“我不能带着徐他走。”徐氏红着眼睛盯着曹操不放,曹操不为所动自顾自说道,“不过可以指条路给他,成不成得看他自己。”
徐氏抹了眼泪,笑问:“什么路?东西妾都替他收拾妥当了,但凭大侠一声吩咐。”
曹操道:“你让他往陈留走,去找一个叫夏侯惇的人,让徐他说是我的手下。”他把一个抽绳布袋交给徐氏,徐氏双手小心接过,期待地等曹操继续说。“里面有两块布,画了图的是路线,留给徐他指路;还有一块写了字的是信,权当给夏侯惇的交代,也是徐他投奔的凭据,你让他放好了。等我们找到关老头,他就直接去陈留吧。”
徐氏不多问曹操和荀彧是要去什么地方,也不清他们为什么逃命,她向曹操磕了个头起身找徐他去交代这些事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荀彧略微瑟瑟地团着身体,关心道:“公子别坐在风口上,去那里坐,能晒到太阳。”又匆匆跑去她自己房里取了件新缝制的厚麻衣递给荀彧,“路上万一遇上雨雪,能挡挡寒。”
曹操收抬完出来了,瞧见荀彧正躬身向徐氏表示谢意,不用说两个人又是笑得十分碍眼,干巴巴地哼了一声,“道别完没有,跟个哑巴也有这么多话么。”
徐氏一扫方才低声下气的小媳妇脸,反唇相讥道:“你吞□□啦,从早上开始就摆了张臭脸欺负人。”她的眼神里就满满地写着,要不是这公子现在落了难,瞧他会跟着你走么!
“妇道人家懂个屁! 我欺负谁了?”曹操一边解开小毛驴的牵绳,一边冲着荀彧喊,“我欺负你了么?”荀彧别过头表示不想理会耍小孩子脾气的曹操,简直莫明奇妙。曹操自讨没趣,摸了摸驴头,在驴耳朵边嘀咕,“别理那两个。仗着自己模样长得好就欺负人。”
论颠倒是非黑白,还属曹操脸皮厚玩得溜。
不过闹归闹,该走的路还是要一起走。
“徐他,带路去。以后路上自己多小心,等你有出息了,阿姐……”徐氏推了一把徐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目送这三个人离去。
徐他最后望了徐氏一眼,满满的依依不舍,但还是背了背身上的行囊,走在曹操荀彧的前头。因为曹操生气,他自顾自牵着驴走,绝不主动开口叫荀彧坐上去,尽管荀彧大病初愈尚且不能劳累步行远路。
曹操是在闹脾气,可荀彧不闹,他才不会因为跟曹操赌气伤自己的身子。大大方方地走到小毛驴边轻柔地捋了捋小毛驴头顶的顺毛,小毛驴舒服地叫唤了两声,嗅了嗅荀彧的袖子,喷了口热气,乖乖地停下让荀彧坐了上去。
曹操扯了扯绳子,见这头倔驴子纹丝不动,直到荀彧坐稳当了才开始走。他瞪了驴子一眼,骂了句,“哼,也是个喜欢看脸的东西。”
话音刚落,突然周遭一片犬吠之声,夹杂了人声的喧嚣。
曹操心有不好的预感,征询似的看着徐他。徐他皱着眉跟曹操说:“村子里应该来了不少陌生人,不然这些狗不会叫得这么厉害。”
荀彧听了不安地张望了一下,曹操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安慰,“出不了事。”然后问徐他,“有没有什么暗路能出村的吗,避开那些人。”
徐他昨晚上被徐氏耳提面命了一番,对曹操荀彧的态度倒是恭恭敬敬,他道:“有是有,路不太好走。走那条道就不能到渡口了去找关老头了。”
天空乍阴,寒风又起。
吕布派出的一支兵马已经蛮横地在村子里搜查,一路的鸡飞狗跳。大大小小的村民被赶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脸上充满了不安与惶恐。四条狼狗早已嗅过荀彧在宫中换过的衣裳,分往不同的方向搜寻。
领头的一个兵从腰上解下画卷,打开对着这帮村民问话喊道:“见过这个叫魏吉利的人没有?个子不高,长得壮,脸黑黑的,胡子是这样的……若有人能提供线索,有赏!”身后的人适时端出一袋金丸,同时又亮出了刀,“若有敢隐瞒者,别怪这刀无情。再问一遍,有没有人见过画像上的人,或者这两天有没有可疑人士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