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叹了口气,道:“是,只要给我一颗活牙,我就能变幻出全套牙齿,可是亲亲学弟,牙齿是有保质期的,只有十年,一旦超过十年就会脱落,我又会变回企鹅,我嘴里的这颗没多久就整十年了。”
第27章 道明当年,惨被活埋
企鹅叹了口气,道:“我嘴里的这颗没多久就整十年了,所以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牙也越开越疼,只是随便热一热,就足够我现原形了。”
“可你现在已经可以幻成人形了,医院每天有成千上万个拔牙的,你去医院随便找不就得了,拔下来立马种上,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陆过道。
“亲亲学弟,如果一个人牙齿没病很健康,怎么会去医院拔牙呢。”企鹅反问。
也是,如果牙没有坏,谁好端端的会去拔牙,什么拔牙腮骨会变小,还真有人信。
但智齿应该可以吧,否则他干嘛总是惦记陆过的智齿。
陆过是学医的,虽然不是专攻牙科,但也是有常识的。
他知道智齿大多都变形了,那些难拔的,医生会把牙齿切成几瓣□□,支离破碎的也没法用;那些比较好的,很多病人会直接带走当纪念。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很少,也保不齐会有一个两个的,何至于这么费劲。
“学弟,我们驩头也是有爱美之心的,当然也想要颗白白净净整整齐齐的牙齿,”企鹅看出他的想法,道:“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若没有遇上你之前,我原本是想着,随便去医院找颗牙换上凑合凑合得了。”
陆人类想,关我毛事。
企鹅看着陆过,那叫一个柔情似水,鸟眼睛里似乎含了很多东西。
“我现在嘴里的这颗牙,就是你的。”
开什么玩笑,十年前谁认识你谁啊。
“九年多以前,我趁着冬寒游过太平洋,来到东海,正好遇到一起枪杀案。”陈亦深道。
他没有注意到,陆过白了脸色。
“那是一个晚上,特别冷,海面没有结冰,天上也没有星星,岸边停了艘大船,岸边还有很多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像好人。”企鹅陷入回忆中。
事实上,陷入回忆的不止是他。
“除此之外当时还有很多八、九岁的孩子,那些人把那些孩子都杀了,装进麻袋里拖到树林的一个大坑里埋掉,我到的时候太晚了,所有孩子都死了,只剩一个还流了口气。”
“我隔着厚厚的土层,感觉到那个孩子从地底传来微弱的呼吸,可我刚来到陆地上,身体实在透支,把那个孩子从坑里挖出来后,我便再也撑不住了,只能先给他渡口灵气,护住他的性命。”
“然后我把他放在一边赶紧回了海里,想着第二天再来救他,可是第二天,他却不见了。”企鹅转头看着他,明明是一张动物脸,表情却温暖而柔软,道:“那个孩子,就是你。”
陆过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不点,当时我抱着你,你在我怀里,就这么大点。”陈企鹅比量了下,随即甜甜地笑了起来。
怪不得,只有陆过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并且还觉得很熟悉……
“小不点,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坏人杀你之前,打了你一巴掌,打掉了你一颗牙,知道那颗牙在哪吗?”
企鹅开心地龇了龇牙,果然本该光秃秃的嘴里,却有一排洁白的牙齿,指着自己满口洁白的牙齿。
“在这!小不点……”企鹅挥着翅膀想摸摸陆过的头顶,却被陆过猛地闪开。
陆过大步地向后退,却不小心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小不点你……”企鹅本想去扶起他,可陆过却拼了命地向后缩,仿佛他是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完全不敢让他触碰。
陆过沉下头,企鹅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悲伤和恐惧。
企鹅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难道是怕自己吗?
“小不点别怕,我虽然是精,但我不吃人的,而且也不会硬抢你的牙,毕竟有六界血盟在谁敢啊,所以你别怕。”
他试探性地拍了拍陆过的肩膀,却感觉到陆过狠狠地缩了下,随即推开他,大步跑了出去。
企鹅纳闷地看着敞开的大门口,小不点到底怎么了?刚发现他是企鹅的时候都不害怕,这会儿却怕的要死,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故人重逢,不应该开心的吗?
他就这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啊?额,救命恩禽。
陈亦深呆在陆过家里,实在太热了,又不来电,他只能啪嗒着肉掌奔赴洗手间,想洗个凉水澡,奈何陆过家的洗手间太小了,他进去了几乎转不了身。
他身材太大喷头又太小,那点水流量根本不够,他索性把喷头拧下来,直接拿水管浇,奈何他身为一只游禽,只有翅膀没有手!根本拿不住水管,总之这个澡洗得那叫一个身心疲惫。
索性老天对他不算太残忍,终于来电了,他湿漉漉地从洗手间挤出来,然后去吹电风扇,风吹着一身湿润的毛发,总算凉快点了。
陈亦深翻过肚皮,趴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动物的听力一向比人类更加敏感,凌晨的时候,陈亦深恍惚中好像听到门外有动静,他爬起来走向门边,费了好大劲才握住门把,悄悄地把门拉开一条缝。
陆过正坐在门口,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脸色苍白手脚无力,想要拉开门都办不到。
陈亦深忙着趁着没人把他拉进屋关好门。
“你怎么这么烫?”陈亦深忙着把探向陆过的额头,隔着自己厚厚的皮脂和皮毛,都能感觉到陆过烫人的温度。
呵呵,自从认识陈亦深,他都发烧多少次了。
陆过冷冷地挥开他,踉跄地朝洗手间洗去,用冷水洗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小不点,你发烧了就别用冷水洗脸了,会更严重的。”陈亦深也想跟进洗手间,可是陆过在里面,他挤不进去了,只能墩在门口。
陆过不理他,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脸,不理会洗手间的满目狼藉,爬到床上去睡觉。
陈企鹅不敢上去,他怕一人一鹅的重量,把这张床直接压塌了。
看着陆过烧的脸色都红了,嘴唇却苍白干裂得脱皮,陈亦深想给他找点药,又不知道他们家哪有药,只能先拿冷毛巾给他敷额头,然而他把毛巾洗好了,拧不开!
只有翅膀没有手的痛,有谁能懂!
最后陈亦深放弃了,干脆把自己其中一只翅膀沾湿了,毛茸茸的皮毛沾着水,然后走到床边搭在陆过的额头上,就当毛巾了。
陆过睁开眼睛,看着他。
陈企鹅朝陆过龇了龇牙,作为一只有牙的企鹅,他骄傲!
“小不点,我们打120吧,你放心,待会儿救护车来的时候,我会躲进洗手间的,你不用担心我。”陈亦深道。
陆过淡淡地看着他,道:“我没事。”
“不行啊,你烧得太严重了,我皮这么厚都感觉到了,不去医院不行!”陈亦深有些担忧。
“我真的没事。”陆过喉结动了动,道:“学长,有件事我很好奇,可不可以问问你?”
哟,学霸也有讨教别人的时候,陈亦深很有兴致。
“来啊,问问问。”
“如果,你是企鹅……怎么会是校长的儿子?”陆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陈亦深的表情。
“哦,几年前陈家需要再收养个儿子,去孤儿院领养,我用了点小手段,就雀屏中选啦。”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他驩头大精呢。
陆过喉结动了动,“什么叫……需要再收养个儿子?”
陈亦深歪着企鹅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为了保住公司,陈家一直有俩儿子,是双胞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大没了,那时候陈家的公司刚刚上市,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公司和股价,为了保住公司,不能让众董事知道陈家大儿子早夭的事,就领养一个呗,反正那俩儿子都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谁知道真的假的。”
“可既然是双胞胎,你怎么假扮?难道你和那个陈家小儿子长得一样?”陆过当年是见过陈子洵的,自然知道他们长得不一样。
“哦,他们是异卵双胞胎,虽然我没见过老大照片,但我听我爸说过,他俩本来就长得不一样。”陈亦深道。
原来当年一直不肯去救他的原因,是因为公司啊,为了保住公司,就放弃了他这个儿子,随便领养个代替,堵住众董事和公众的嘴,他的父母,还真是聪明呢,怪不得能生出自己这个满分的天才,呵呵……
“对了学弟,没人知道我是收养的,包括我弟弟,那时候他还太小,根本不记事,所以连他都不知道,只有我父母知情,你可别说出去啊。”陈亦深忙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明明都是极为隐秘的秘密,可他就是放心大胆地告诉了陆过,完全不怕被他出卖。
第28章 陆过反常,撕心之痛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明明都是极为隐秘的秘密,可陈亦深就是放心大胆地告诉了陆过,完全不怕被他出卖。
“没人知道……弟弟……”陆过只是喃喃重复着他的话。
“对啊,我弟弟叫陈子洵,不过他现在在美国,还没回来。”
呵呵,那是他的弟弟才对……
陆过打断他,“如果你不是陈亦深,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陈亦深一愣,随即打哈哈道:“我跟你说,我那个弟弟啊……”
“你叫什么?”陆过固执地问。
“人类啊,你们就是太过愚蠢,名字有那么重要吗?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看我,我们乃是上古神兽驩头一族,多威武雄壮的名字,后期居然被你们改成企鹅,我们说什么了。”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陆过再次打断他。
陈亦深两个食指伸出来点啊点。
“110应该是二十四小时待岗的,只要打电话随时有人接……”说着陆过就要掏手机。
陈亦深忙着按住他,闷闷道:“齐扣扣。”
陆过一愣。
陈亦深忧伤地摸鼻子,“驩头始祖墨殿下起的。”
“齐扣扣,陈亦深……”陆过呢喃着这两个名字。
“小不点,你到底怎么了?表情怪……”
陈亦深的话没说完,陆过突然坐起来,拉着他就往外走,“我累了,你走吧。”
“啊?”
“我想睡觉,请你离开。”沙哑而隐忍异常的声音。
“你开什么玩笑,我这样怎么出门!”陈亦深停住脚步死也不肯离开。
陆过也不强求,直接拉开门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啊,这里有妖怪,来人……”
陈亦深忙着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你疯了!”
陆过力气却异常得大,直接扯下他的翅膀,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陈亦深毫无防备,再回头,门已经嘭地关上了。
“小不点,小不点……”陈企鹅挥着翅膀拍门,却不敢太大声,免得惊动别人。
他敲了很久,陆过就是不肯开,他没办法,眼看着天快亮了,他只能趁着街上没人偷偷溜走,记得两公里外有条河,先跳进河里避一避降降温吧。
好在陆过住的地方太低端,也没安什么监控。
没有人听到,在那破旧闷热的小公寓里,回荡着隐忍而悲痛的低泣声。
陈亦深在河里泡了一天一夜,为了怕被人类发现,一直躲在最偏僻最角落的地方,只敢偶尔上来换换气,辛亏他是精,要是普通驩头,怕是早淹死了。
虽然泡了一天一夜,还是不能恢复人形,但是法力多少恢复了些,陈亦深在河里捞了无数条鱼,带着鱼施法回到了陈家,把自己房间反锁住,空调开到最大,吹了几天空调吃了几天鱼,总算是可以幻成人形了。
恢复人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姓陆的算账!那个小没良心的!幸亏他幸运,要是不幸,没准现在正在哪个研究所被解刨呢!
不过去算账之前,还是得先下楼吃个饭,关了好几天,鱼都不新鲜了,吃得他上吐下泻的。
看着陈亦深从二楼下来,陈家夫妻俩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他们正在吃早饭,白月婷在抹果酱,陈霆在看报纸。
“儿子,你在家啊。”白月婷惊愕道。
“臭小子,你这两天死哪去了!”陈霆放下报纸就要发火,恨不得搬起椅子来砸死他。
陈霆从不要求陈亦深的学习,随便他怎么旷课怎么胡闹都没关系,前提是每天必须去学校,哪怕去了学校只是躲进练功房睡觉都没关系,但绝不允许逃学,更不允许失联!
九年前的事,是整个陈家的阴影!
陈亦深忙着缩着脖子忙着大叫道:“我又晕倒了!”
陈霆顿住。
陈亦深的身体状况不好,陈家夫妇身为他的父母自然知道,知道他们这大儿子一直很怕热,前几年还好,尤其是从今年开始,热一点都不成,动不动就晕倒,去医院又检查不出什么,奇怪的是一旦去个凉快点的地方又能很快恢复。
一听他又生病了,白月婷忙着凑了过来,陈霆虽不如白月婷这么紧张,但是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面上满是担忧。
“怎么又晕倒了呢?没事吧,要不妈带你去医院……”
“妈,”陈亦深打断他,“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看他脸色确实不错,白月婷这才松了口气,陈子洵的心脏病已经够折磨她了,这个大儿子可千万不能有事!
“那儿子,你下楼来干嘛?”白月婷问。
“吃早饭啊。”陈亦深无语地看着她,这还用问。
白月婷比他更无语,他?吃早饭?陈家的早餐时间是在七点钟,可是历来早饭的饭桌上只有陈氏夫妻俩,因为陈亦深起不来,都是直接带上早饭去学校吃。
可是今天,他居然起了!还扬言要吃早饭,他确定他真的没事了吗?
“儿子?你没事吧?你还认识我是谁吗?”白月婷伸出手在陈亦深眼前晃了晃。
陈亦深无语地叼着三明治看着她,“妈,我只是晕倒,不是失忆。”
“那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你平时起码都是八点起啊。”还是在上学的情况下,周末十八点能起就算不错的了。
“去上学啊,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不迟到不早退的好学生!”陈亦深励志道:“爸,待会儿你去学校不?咱俩一块走啊。”
陈霆抽着嘴角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今天放假。”
“为什么?今天不是才周三吗?”陈亦深诧异。
陈霆专心看报纸,不想搭理这个脑残的儿子。
白月婷心疼自己儿子太脑残,忍不住提醒了下,“今天国庆。”
陈亦深:“……”
难得他大病初愈还这么积极!怎么能放假呢!而且一放还放一周!
陈亦深恨恨地咬了口三明治,随即眼睛又亮起来,不怕,反正他知道他家在哪。
“不行儿子,看来你这次病得不轻,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那妈让李婶给你煲点鱼汤补补脑子吧。”把一个儿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傻了多可惜了的。
陈亦深随口应了声,心思都在某个没良心的学弟身上。
陈霆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傻儿子了,吃完早饭就上楼了,免得自己的智商也被这个傻儿子拉低了。
“妈,问您个事,”陈亦深揪了揪白月婷的衣角,“您和我爸是青梅竹马吧?”
“也不是啦,我们只是小时候做过一年的邻居,后来他就搬家了,又过了八、九年,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才再次相遇。”白月婷道。
嚯,情节一样一样的。
“知道这叫什么嘛?”白月婷朝陈亦深挤挤眼,“这叫缘分。”
缘分么……
“缘分这东西,来了就得好好珍惜,一不留神它就溜走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想到当年,白月婷就忍不住偷笑。
还会溜走?
“那妈,我爸当年怎么追的您?”
提到这个白月婷就伤心,“不是他追的我,是我追的他……”
陈亦深:……
“你爸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冰块脸,指望他追人,估计陈家得绝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月婷表情带了丝淡淡的忧伤。
冰块脸?不谋而合啊。
“那您怎么追的我爸?”
“死缠烂打啊,天天粘着他烦着他,尽自己最大能力在他面前晃悠,让他的一切都跟我相关,把我最好的最喜欢的都给他,慢慢他就习惯我的存在了,有次我心灰意冷不打算追了,几天没去找他,他反倒受不了了,主动来找我了。”白月婷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年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