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都想着为国为民,混了一段时间之后,还不是都成了老油条,只知道混吃等死了,当然刘殊应当不是这样的人。
毕竟故事的结局告诉了李乐,这个人,是个真正有气节的人。
李乐还在迷迷糊糊地过着日子,这段日子太忙了,他竟都忘了去顾长青哪儿做妖。系统也没提示他,估计是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萧陵也是没有捉弄他的那个心思....
但就在这时,一件事悄悄的发生在了李乐的眼皮子底下。
刘殊的门前这日跪了一个人。
那人一副穷困破败的模样,守门的人以为是乞丐,想给些银子赶他走。
那人却道:“我是来伸冤的!我要见刘大人!”
第51章
云姒这日去向太后请安。
一进屋内便觉得处处精妙绝伦, 美不胜收。
平台上的各种器具和装饰品都有着华丽的雕刻, 大概都是些凤凰和牡丹花。宝座的两旁各有一枝用孔雀毛做成的大掌扇翣, 大掌扇翣的柄用黑檀木制成。整个宫殿似乎都是用黑檀木建造的, 殿内一切陈设都用黄丝绒铺饰。
太后很懂得享受, 她这里的吃穿用度比皇帝还要好。
她十分奢侈,一切都要求最好。新帝登基才一年,各处都十分紧张, 要满足她的这些要求当真是有些困难的。
太后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她看人时,眼神总是微微向下,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蔑视感。
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的衣裳, 丹寇的指甲涂得光鲜亮丽,微微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眉眼间的细纹显得有些疲怠, 这才慢慢悠悠让她们起身。
云姒却察觉出了太后的心不在焉。
就算涂脂抹粉再多也难以让人忽视她此刻的精神不振。
近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言, 说先皇后18 当前是第: 20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当时并非暴病而亡, 实则是有人暗中加害。
害死先皇后的人便是当今的太后, 当这事当时却被一个小宫女发现了, 为了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又或者是为了掩饰当年那件事, 太后便找个个勿需有的罪名杀了那个宫女,谋害皇后是要株连九族的,那宫女一家都被杀了。
而十几年过后,那宫女的私生子却上京来告状。
要寻一个天理!要皇帝还他一个公正!
此事虽然被刻意压住了, 但有哪里能瞒地过那些朝中的重臣,在这京城,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众人皆知,更何况是这等大事。
此事前几日刚刚传出,如今那人就在状元府,皇帝此时也不知道是否知晓了此事。
但不论皇帝是否知晓此事,再过几日,那刘状元最是刚正不阿,定要带他来亲自面圣。
届时一切大白,哪里有她的活路!
太后思及此处不由心乱如麻。
但她就算再心乱,面上也没有显出什么。
一众人稍稍寒暄了一阵子,云姒看准了时机,提起不久之后出游祭奠一事。
“那日子虽先前时候太后娘娘订了下来,但之后皇帝说那日子同先皇后的地下祭日阴阳相冲,要换个日子。”
“还有出行时的金络扇面,路上带的各色瓜果吃食,有些也并不能齐全,皇上说国家刚刚稳定,一切从俭,不便劳财伤民。”
太后听着底下的妃子汇报这个事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堂堂一个太后,要的东西奢侈些又如何?!到底不是亲生的!
先皇后死了多年,她却还是能时时能从皇帝口中听到她的名讳!她出行最忌风水时辰,如今一切都按照定好的时辰安排下去的,因为那个死了的贱人,竟又要去改!
那个贱人在时,她是皇后,她不过贵妃,自是处处让着她,如今她死了,竟还是要事事以她为先!
太后一想那宫女的私生子告状一事,心下更是烦乱。
皇帝对她这般,她是不指望他有何情谊了。
太后挥了挥手不欲再多说什么,心下着实焦躁,思虑着要如何处理这个事情。
“你为何还不走。”太后一抬眼却见云姒还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由皱了皱眉。
云姒却丝毫不被太后这突然的怒气给吓退。
她微微弯唇一笑,上前了几步,道:“太后,臣妾有话要说。”
太后狐疑地看着她,觉得十分奇怪,这个嫔妃何时有这般大胆了。
想了想,却还是端起了架子,扬了扬下巴,让她上前来。
云姒微微挪步上前,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太后听着听着,神色由漫不经心变得复杂起来。
她看了一眼云姒,云姒微笑着点了点头。
*
那个私生子当夜死在了刘殊府上。
次日天还未亮,状元刘殊就急匆匆地要觐见皇上。
由于皇帝对他素日信任,所以他可以自由出入宫门,竟也无人敢去拦他。
“刘大人….”一清朗的声音叫住了急匆匆的刘殊。
那人迎面走来,刘殊才见这人一身三品侍卫服,穿在身上好不精神,眉目如画,俊朗非凡。
他看了看这个侍卫,却并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你是…”
顾长青朝刘殊行了个礼,然后道:“三品侍卫顾长青,拜见新科状元郎。”
顾长青....
顾家的。
刘殊这才有了些印象。
他看了看顾长青,想着,这就是那个顾家唯一留下来的血脉...
他亦是不由想起了那段被当今皇帝遮掩的罪恶屠杀,这个人也当真是身世凄凉,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失望。
这个王朝留下的弊病太大,士族门阀控制了朝廷命脉,那日顾家被屠戮又何尝没有宗室在后面的支持呢,若再不进行大的改革,等病入膏肓的那一刻,就当真无药可救了。
但刘殊又半分不见他身上的戾气,只是有一股死气,脸色苍白,只是能叫人觉得这人悲惨,但刘殊却本能地觉得这人并不简单。
他的一双眼睛却是黑不见底,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这个想法只是微微略过刘殊的脑海,他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因为他有急事要去面见皇上。
“刘大人以为自己是为何才站在这里的。”
此话一出,刘殊的脚步便突然停下了。
顾长青凑近了刘殊,直视着他的双眼,道:“皇上当真不知道昨夜刘大人府中发生的命案么?”
“那人天天叫嚷着要报复太后,皇帝就算再恨太后,却也不会让皇室蒙羞。”
“这就是皇权不是么?”
刘殊本能地想反驳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有是非,天地之下,皇权最大。皇室之人又都是权权相护,如此得以延续下去,但如今大梁的显然不再适应这种模式,它所遗留下的问题也越发严重,百姓过的也更加贫瘠。”
“刘大人,如今这么一去,戳破了皇室的这层蒙羞纸,岂不是找死?”
刘殊沉默了。
那个孩子一路上四处奔波,但小到县令大到钦差,竟无一人敢接这个案子,都只是对这个孩子又打又骂,罚他随意议论当今太后。
这孩子听闻了他在外的名声,好容易这才找上门来,哪里知道,他刚准备今日带他来一起面圣诉说冤情,他已然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但却没料到,那孩子却昨日死在了他府内。
查不出凶手…
要他死又何惧,他只怕不能死得其所....
“大梁到底需要什么,刘大人你清楚么?”
刘殊清楚地看见那人的唇中,清晰地吐出那几个字眼,他道:“辞旧、迎新。”
刘殊眼中飞快地闪过些什么,有那么一刻刘殊突然明白了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他脑中的一根弦仿若突然就断开了一般。
他看着不远处的寝殿,他握紧了拳头,心道,他不能死。
他要实现他的理想,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大丈夫生于世,就当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如今的国家是黑暗的。
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入官不久,这段时日也深深发觉出大梁的腐败,一个从根都腐败的国家,真的有救的必要么。
他报效地国家根本上又是谁?
皇帝?还是这个国家的根基——百姓。
刘殊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如今这些问题一瞬间都涌入了他的脑海,他有些思考不过来。
他眼中随着便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顾长青看着刘殊已然不准备再往前去找萧帝,由此便对着他微微行了一个礼,然后退了下去。
之后有下属问他,为何要对刘殊说这些,就不怕他告诉皇帝么?
顾长青看着那天,想了很久,道,因为这人实在太像那时的自己了。
一样的天真,一样地以为任何事都必须干净。
他会为了一个乞丐和权贵叫板,旁人都说他,若是没有生在这么一个大家族,恐怕早就死了太多回。
他不愿见这么一个人就这样去萧陵哪里白白送死。
他对他说这一番话,也自然是为了拉拢他。
他设下的这一个圈套,他拉拢了太后,还添了一个刘殊,也不亏了。
顾长青自是没有料到之后的刘殊对他有那般大的作用,这人也就是因为这一次,才同他结下了缘。
李乐默默听着系统在那里汇报着外头发生了一切。
他叫人来沏了壶茶,他在窗边看了一眼顾长青离去的背影,又瞅了瞅站着不动的刘殊,抿一口茶,竟觉得烫口。
许是天热了,喝茶都觉得热了。
要变天了。
第52章
一转眼到了一年一季的祭奠。
李乐因诸事繁忙就也没再去招惹过顾长青。
太后的事因此就压了下去, 没人敢再去提。
李乐也装作不知道。
这次祭典上刚好有几位外邦客前来进献, 弄完祭典上的一系列行程,见此处春草茂盛, 野物多, 便也相邀着一起去野外打猎。
李乐开弓, 一拉就射中了一头鹿, 不由圣心大悦, 当日这鹿就做主菜,端上了桌。
“恭贺皇上!旗开得胜,皇上万岁万岁,大梁必将延绵千秋万代!”
李乐哈哈大笑几声, 下令赏赐各处。
午时,这鹿被端上桌,分给各桌享用。
舞乐笙箫, 一片欢声笑语。
李乐抿了口手中的酒,看上去是在欣赏着舞乐,但李乐实际上却是在观察着底下的那些人,大臣、嫔妃、还有那些外邦人。
选的这个时候进献…
李乐脑子里回想着这几个人的信息。
这些外邦人, 乃是附近附属的一个藩国, 叫大蒙的,大蒙国地处平原,当地人各个都是善骑,许是因为主吃牛羊,又常四处奔跑, 大多体型健壮,例如这次来的几个,包括那个太子在内,都是彪形大汉,站起来比他们这些大梁人高出一个头的。
先祖征服大蒙时,大蒙是四处游牧的民族,成为大梁藩国之后,受大梁庇护和帮助,这几年经济才彻底发展了起来。
大梁辛辛苦苦养着它们,这些狼崽子却长大了就想踢开母狼自己跑了。
大蒙如今已然强大,若是此时给大梁一击,实在是十分麻烦,大梁此刻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但大蒙近些年来可是一直都不太老实....
看着他这个新帝登基,朝廷尚且未完全从夺嫡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他们这是想要试探,亦或者是来,伸伸爪子..想要示威
果然,李乐刚刚如此想着,就见底下那名外使站了起来,给他行了一个礼。
李乐等他礼毕,却并不叫他起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看得那个外使直冒冷汗。
他悠悠举起酒樽抿了一口,这才道,“也不知道外使这行地是哪国的礼?”
一旁的太监很会察言观色,当即上前,尖声尖气地道:“大胆!”
外使当即被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当即抬眼看了一下李乐。
“怎么,太久没觐见,竟然连行礼也不会了么!”
萧帝还是个太子的时候,这个外使见过他,当是只觉得这太子有些闲散并不见得有何大成就,听说他即位时,他还松了口气,此次来也带了几分轻视的意思。他无意间行了自己国家的礼,本以为萧帝不会在意。
但此时,当这位身穿龙袍的皇帝这般冷冷地看着他时,他才突然明白,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真正的皇帝,帝王的威严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想了想,此时还不是两国翻脸的时候,他压下心中的火,道:“请皇上赎罪。”
他起身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梁的礼,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
但一旁同来的那位太子却好似对这一举动十分的不满,他眼神中分明是有些不甘,却又很快隐没了。
李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此事就此揭过,众人又是欢声一片,等宴席将完时,那位外邦太子却是一把就站了起来,走道正中央,道:“这次前来,我们准备了一件礼物要送给皇上。”
那外邦人拍了拍手,顿时四个人就拖着一个笼子走了上来。
将笼子放置正中央后,几人就守至一旁。
那太子上前几步,朝李乐行了个礼,而后露出一个微笑,看了看众人,揭开了那个笼子,只见在那笼内竟是一只白额大虎!
遮在笼子上的黑布,没了,阳光猛的照向笼内的那大虎,老虎一龇牙,发出一声吼叫,那声音竟能直穿耳膜,说不出地威慑,好似空气中的灰尘都抖了抖。
这老虎身上的花纹极是难得,毛皮油光水亮的,看上去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不知为何,这老虎虽然凶猛却好似极为焦躁,它眼中满是狂暴,身旁放着一匹刚刚被咬断脖子的野狼,血流了一笼子,狼也是强壮而彪悍的动物,在这笼内却只能沦为老虎的盘中餐。
它一龇牙,口涎滴答滴答地流下。
它有些疯狂地在笼内四处打转发怒,还不时撞击这笼子,似是随时都想要破笼而出。
众人见着这等猛兽,不由颤了颤心肝。
有些女眷更是以袖掩面,胆怯地不敢再看。
“启禀皇上此乃我国祥瑞兽,它身上的花纹甚是美丽,如今进献给给皇上,祈祷大梁万世安康。”
李乐颔首,表示接受了他的礼物。
送过礼物之后,却见这人并不后退,似是还有话要说。
“我们还有一件宝物,要送给皇上!”
“呈上来。”
那太子却并不动,只是道:“那宝物,就在老虎腹内。”
“先前我国勇士将那东西放入了神虎腹内,据说那东西需得经它的胃温暖滋养才可越发光彩摄人。”
“宝物就在那里,就是不知大梁有无人能取出了。”那太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很是不屑。
“这有何难!将那老虎绑起来,开膛破腹取出不就是了。”一位大臣愤愤在一旁叫了起来。
太子转身朝他行了一礼,而后才说道:“这位大人,那宝物很是珍贵易碎,剖腹取出,是可能会损坏宝物,就算极为精确地没有损坏到宝物,那宝物滋养于胃中,杀虎而取宝,此举本身也会损伤宝物的光泽和色彩。”
“那…那你说要如何?”
太子轻笑了一声,道:“很简单,如同我们将这宝物从口中送进虎胃一样,再从口中取出即可。”
“我大蒙的好汉,各个都能从虎口中取物,且自身毫发无损,相信…”太子上挑着眉,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大梁人才济济,定有此辈能取出宝物。”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寂静无声。
人人面面相觑,那老虎还在狂躁地咆哮着,不时那身子撞击笼子,笼子摇摇欲坠,仿佛只要一有人靠近它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撕成碎片。
它眼中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好似在场的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块肉,人在面对这等猛兽时,不自觉便会胆怯。
这只虎比寻常的老虎要狂暴的多,不知道是因为胃里被放了个东西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它若是站起来估计和一个成年男子一般高,一张嘴,都能直接咬掉一人的头颅。
它许是在笼子里转累了,它停了下来,耸了耸身旁的那头野狼。
它张嘴,紧咬着那狼的腿,用力一扯,那骨头连着血肉,就被扯了下了,血溅上了老虎的皮毛,它大口地撕扯着那匹狼,一匹狼很快就被他七零八落地扯了一半。
扯开地方,还能看见狼腹内的各种器官。
有人窃窃私语,却在场若干文臣武将,却无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