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一瞪,贺情又伸手去捏他:“你一大早,打个电话让我到华西来,老子还以为你生病了!”
兰洲嘴被捏得一咧,闷闷不乐地说:“我,尼玛……我还专门凌晨把一哥们儿闹起来,让他找关系挂的号……”
贺情都要被气笑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昨晚他想通之后,回家栽进床铺就是一阵春心荡漾,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一开始对应与将就那么感兴趣,为什么舍不得下狠手报复他,为什么天天看他朋友圈又不敢点赞,为什么一没事儿就约他陪着自己去做自己最爽的事情,括号,开车。
哪怕那辆乔治巴顿只是个借口,就算不是他喜欢的乔治巴顿,也是什么乔丹巴顿,杰克巴顿,再或者迈克巴顿的。
不过也仅仅是动心而已……动个心,起个心思,应该也……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情这种复杂的事情,到了贺情这么个简单的人面前,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他觉得有必要咨询一下风堂,但是他完全摸不清楚风堂这么个花花公子,是否对谁真心过。
于是在贺情翻来覆去睡不着,抱着枕头就是一通蹂躏之后,掏出手机给兰洲发了条微信。
不加贝:兰兰 我心跳得贼快
兰洲当晚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不太清醒,睡到一两点醒了,把手机打开看到微信就是贺情发过来的这么一条,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医生,一边回想着身边哪个朋友能帮忙约上华西的号,一边半睁着眼皮回消息。
兰州:???
不加贝: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咣咣的
兰州抓着手机一愣,我操,这么严重!
手机调到主页面,他找了个号码就打过去,嘀了几声之后那边秒接,听声音是还在酒吧里嗨得爽。
那边人声嘈杂,兰洲硬是竖着耳朵才听清楚对面在说什么。
“我靠,你小子还想着给我打电话?”
兰洲眯着眼,用尽全力阐述完想挂一个心肺科明一大早的号后,才迷迷糊糊地挂了电话,安心之后,也没来得及回贺情消息,倒头又睡着了。
于是大清早的,贺情一脸懵逼地被推入心肺科诊室,然后笑眯眯地出来。
过了两天,风堂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正在加贝集团的办公室里,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贺情冷眼看着他锤桌之后一顿狂笑。
笑过了之后,风堂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似的,凑近了点儿贺情,一通低语:“心跳?”
那声音像舔过他耳廓似的。
贺情这人脸皮薄,特容易脸红,抬手一肘子又推他,哼一声:“你现在记得跟我保持距离,我现在特别敏感。”
这回换风堂瞪着眼围着贺情一通乱转,惊呆了:“情儿,敏感这词能乱用吗?你开荤了?”
贺情愁啊,闷闷地说:“肉太硬,老子咬不动。”
“这就是你技巧不够了,看我的!”
这句说完,风堂攀着贺情的肩,想附在耳畔轻吹口气,贺情一脸嫌弃地躲了,骂他:“别尼玛吹吹吹了!”
在耳边吹气儿这招真是够了,姓单的用完风堂用,幼稚不幼稚,有那么舒服吗?
贺情觉得跟风堂和兰洲讲他和应与将根本说不通,想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却听风堂没由来地一句:“听北门的人说,单江别差了六辆辉腾,在二环把应与将堵了?”
心中一凛,贺情听了这话,眼都不抬,低头玩儿茶叶袋子:“哦,他说堵到了?”
风堂说:“说堵到了,好歹六辆车啊……”
贺情磨牙:“可不是么,三字排开,跟出殡似的。”
风堂一乐,笑道:“就你他妈嘴最损!”
想了半天心里还是不舒服,贺情没头没脑地来一句:“他没堵到。”
风堂愣住了,又一口茶憋在嘴里,吞了:“我操?没堵到?”
不想多做解释,贺情点点头,面色有些阴郁,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能力没什么长进,吹牛倒是吹得上好。”
不仅没堵到,还被甩得非常之惨,派过来的驾驶员如此之愚蠢,没点眼力见儿的,横冲直撞,就知道瞎追,这也他妈的幸好没追上尾,不然贺情肯定要下车,等他一下车,这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在商场上贺情挺能忍,但成都车圈儿里谁不让他贺情三分,姓单的那晚要是把他撞出点儿毛病,还做什么生意?
况且,退一万步说,二环高架是什么地方,市政工程重点,成都交通命脉,公交线路都是全国独一无二的,真出点什么事,还不上个新闻?
到时候谁他妈都跑不掉。
想逼走北京来的外地商,用这种傻逼手段,在成都做车的人,都还真丢不起这个脸。
贺情摸了根烟出来,又想起公司禁烟,悻悻地塞回兜里:“行了,北门我没怎么往那边儿跑,你盯着点哈。”
风堂手攥成拳,特别势在必得:“成,要是应与将被收拾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贺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心思就这么被风堂看穿了,挑眉道:“告诉我干嘛?”
风堂说:“庆祝庆祝!”
喉头一哽,贺情这一口气没提上来。
以前风堂说贺情这人,就是属于,给一颗糖他不要,多给几颗,他也不感兴趣。但如果把那一大堆糖,用火焰烤,让高温给烧化了喂,他就收着了。要是哪天没喂,保证抱着你跟你瞎闹。
贺情奶气,又一根筋,从小犟起来就吓人,对感情没什么概念,也不是谁都能撩得走。
这段话贺情觉得特别精确到位,总结得比他自己想的还好,一直记着。
他低头,把手机掏出来,把应与将的备注,从无情的“盘古名车馆老板”改成了emoji上的火焰图标。
贺情开窍之后,以前种种,什么应与将给他系安全带,又送车的,各色场景走马观花一般在脑子里闪现一阵,心头热得像冬日的炕。
听说北方睡觉都睡炕……对,应与将现在不正睡在他心上吗。
我操,贺情你不至于吧?
他自己内心戏特别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yy出这么肉麻的话来,甩了甩想把这股子矫情劲儿给弄出去。
等风堂被自己赶走之后,贺情去了趟办公室的衣帽间,挑了套休闲装出来换上,努力接受着自己好像弯掉了的这个事实,又有点儿不能接受。
他本来就是个纠结性子,除了胆大妄为,生意上才果断之外,平时也很少碰到这种棘手的情况,也只得反复催眠自己,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对,一时冲动鹅已。
加贝集团今天提前下了班,因为冬至,也算是过小年,按照南方四川这一带的习惯,是要喝羊肉汤的。
每一年的羊肉汤,家里住家的阿姨都熬得特别好喝,汤鲜肉美,蘸料也是剁碎了小米辣调的,每年都吃得贺情饱胀。
今年贺情提前打了招呼,让阿姨留了一大碗下来。
贺情拿着手机,拿勺子在试盐味,满意地点点头把汤勺交给阿姨,拿起手机给应与将发微信。
不加贝:能不能发张自拍过来
他知道自己这语气十分的直男,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要一张应与将的照片存着,这人朋友圈都快被自己翻烂了也找不到一张正脸。
偷拍又太猥琐了,我贺小少爷正大光明,老子直接要。
盘古名车馆:没那习惯。
贺情看了消息,有点儿气,想想人家也没有义务必须给自己看脸啊。
但贺情还是气,阴着气,抱起那一大碗留下来的羊肉汤,想着干脆自己一个人喝光算了。
过了会儿,见贺情半天没个动静,那边应与将不用猜都知道贺情又犯驴。
贺情手机这会儿闪了一下,再划开屏幕,微信聊天界面老大一张应与将的自拍照。
是用苹果原装前置摄像头拍的,画质不是特别清楚,画面上的男人挑着一边眉,眼锋带刃,眉眼之间的间距不宽,眉骨深压下来,一股逼迫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他鼻梁很高,轻轻昂着头也能看清刀削般的下颚轮廓。
以及,颈间微微凸起的喉结。
我靠……拍一张自拍下来,还人模狗样的,真他妈帅啊。
之前只觉得应与将长得,将个烂就,现在怎么就越看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