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若无旁人的模样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但他们谁也没有在意旁边的指指点点。
姜赦沉默片刻,眼中闪过克制、犹豫、挣扎等等情绪,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泛着浅浅的水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蓦地把林枷抱进怀里,低下头小声说:“林枷,你真的超爱我的,连我想说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又把我的话完完全全堵了回去,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不然我早就死在你手下了。”
林枷垂下眸,语调温柔,“可是无论哪个方面,你都更胜我一筹啊,而且,我不会伤害你。”
他没有再多说,无论是姜赦颤抖的手指,还是他激烈跳动的心脏,都没有多说,这样就好了。
然而当他们回到家之后,却发现耿直婶他们家的气氛不太对劲。
门关得紧紧的,姜赦敲了门,耿直婶面色沉郁地走出来,冲他抱歉地笑,“今天家里来了特别的客人,不好意思啊。”
姜赦理解地点点头,离开之后却和林枷对视一眼,目光双双落到楼下那辆价值不菲的轿车上,但最后耿直婶和他们的客人似乎不欢而散了。
隔天姜赦如约和田柚他们见面,弹吉他的男孩叫方正,敲架子鼓的蘑菇头女孩儿叫孙雪子,田柚只是负责组织,并不参与其中,一来二往便过去了半个月,这时原来的主唱林茂似乎终于因为失恋而回到乐队之中,在接受到队友们无情的语言鞭笞之后,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听姜赦他们唱歌。
最后闷闷不乐地说:“老天赏饭吃的人就是不一样。”
姜赦听见了,摸了一把夏天的热汗坐到旁边,一边拿起矿泉水瓶一边对他说:“那你去,我喝口水。”
林茂之前其实和他打过篮球,关系倒也不错,闻言便笑了,捶了他一下,“你当我什么,说去就去?”
姜赦接住他的拳头笑,“主唱啊。”
孙雪子不耐烦地敲了几下鼓,“随便你们谁,快点。”
林茂啧啧摇头,“真是一群无情又冷漠的同学。”说着便走了过去。
林枷知道他们练习的位置,偶尔也会过来找姜赦,他脾气好面相也生得讨人喜欢,很快就和所有人熟悉起来。不过,他每一回过来都是找姜赦的,两个人的氛围完全没有旁人可以插入的位置,偶尔也会被放在一起调侃。
但调侃归调侃,大家也没说得太过,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摆在台面上总归有点不大好意思。
有一回他们先走了,方正倏地放下吉他,鬼鬼祟祟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而后转过头对同样在场的田柚等三个人说:“嘿,我跟你们说,我看到他们回家的时候牵手了。”
晚会马上就要到了,田柚被选做晚会主持,正捏着稿子神神叨叨。
林茂握着手机对着里面的美女照片面露痴相。
孙雪子今天生理期,烦躁地连敲几下鼓,倏地把另外两个人惊醒,然后凶神恶煞盯着方正说:“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方正之前喝了很多水,刚想去上厕所,这么一来尿意都被吓了回去。
他也就那么八卦地随口一说,连忙点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于是另外两个人继续之前的事情。
在不远处,因为忘了东西而折返的姜赦和林枷又悄悄地转过身去。
“阿赦,我们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姜赦眼含笑意,没有说话。
最后他们上台的时候表现得都不错,当然姜赦并没有上台的机会,他不是正式的学生。可当别人问起的时候,那几个人却都相当得意地说,他们不是三个人,是四个人,他们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后面冲锋陷阵。
在学生时代搞乐团,对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来说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很快,就连姜赦也迅速地为人所知,原本他只是在小范围的女生里面被知道,再加上打篮球那群朋友的添油加醋,现在就连男生那边,知道的人也不少。
更何况,他们的乐队并没有解散,在比赛结束之后,玩票性质的,学校里的各个角落经常会有他们的声音,与其他几个人不同的是,姜赦很认真,他从方正那里学到了吉他,从孙雪子那里学到了爵士鼓,又从林茂那里学到了更多东西——林茂是个艺术生。
而林枷同样的,知道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他的受众群体和姜赦不大一样。
也许是李信田给学校里的老师打过招呼的缘故,每当林枷在看书遇到不懂的东西,总有老师愿意为他讲解,毕竟这些老师所学的东西并不仅限于他们所在的学科,五花八门,什么专业的老师都有,甚至有老师热情地招呼他到教室里面坐。
他是大多数老师心目中的模范生,是大多数学生心目中的学霸。
很快,半年便过去了。
自考马上就要开始,就在这个时候,姜赦刚刚和朋友们分开,忽然一阵风刮起,一张海报轻飘飘地落到了他的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与生俱来的唱歌天赋不是金手指是什么_(:з」∠)_罪恶感罪恶感罪恶感
☆、044
这个时候,选秀活动轰轰烈烈地举行,去年一档名叫《星光》的歌手选秀节目收视率爆炸,第二年的同一时间段,海报宣传铺天盖地,无论是电视上还是网络上,这档节目都带着刺目的光芒出现在人们面前。
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长。
分明已经是秋天的时节,凌晨五点,光芒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林枷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随即忍不住抬起手遮住光芒,整个人便也悠悠转醒。
他下意识抱住身边的人,下一瞬,神智蓦地清醒了。
“阿赦?”
身侧空荡荡的,床铺也凉了,昭示着姜赦早已离开。随着考试时间的步步逼近,即便林枷心态再好,也不免有些紧张,他知道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因此总是忍不住捧着书多看一分钟,他本来应该是浅眠的人,结果现在每一回都睡得很沉。
就连姜赦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
他随手拿过床边的衣服穿上,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天的衣服似乎不太合身,但他还来不及细想,隐隐听见外面传来了低低的歌声。
林枷愣了一下,拿着书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没有人,歌声是从楼下传来了,林枷只要一低头,便看见他的大男孩坐在台阶上,唇角含笑地弹着吉他哼着歌,乌黑柔软的头发因为没有打理而略显蓬松,漆黑深邃的眼似乎在注视远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这是方正的旧吉他,他已经不用了,最近也对弹吉他感到兴趣缺缺,似乎已经腻了,随手送给别人,最后到了姜赦手里。
今天的太阳光格外的温柔。
光线柔柔地落下来,林枷倚在栏杆上摊开书,温柔地说了一句:“Good morning。”
早晨是他学英语的时间。
台阶上的大男孩抬起头,眸光微软,笑意更深,弹着吉他哼着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栏杆上的——他的男朋友。
他在为他的男朋友唱歌。
而他的男朋友微微笑地回望着他,眉眼清俊如青山绿水,微风拂来,他的男朋友用温柔的嗓音背诵着他听不懂的英文句子,却情深如春天里的情书,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
这一切直到耿直婶家的特殊客人到来。
许久那场不欢而散之后,这位客人沉寂许久,又再度来临,最近来得更是频繁,比起一开始的阴气沉沉,最近总是眉眼带笑,连带着耿直婶和信田叔,也变得高兴许多。
特殊客人是一位老太太,信田叔的母亲,已经不年轻了,但依旧精神健康,模样和信田叔有几分相似,就连气质也十分相近。
老太太会坐着价值不菲的老轿车来到这栋近乎废弃的建筑,车里还有司机等候,她很喜欢姜赦和林枷,姜赦会哄人开心,而林枷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家长会喜欢的孩子。
姜赦总觉得信田叔他们住在这栋建筑的时间不会太久了,但对于他和林枷来说,只要珍惜现在就够了。
不过姜赦今天也起得太早了,等到老太太进屋和耿直婶聊天,林枷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挑着眉问他:“阿赦,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