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姜赦倏地脸色大变,急匆匆地看了一眼时间,“糟了。”
林枷有点儿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嗯——”姜赦拧起眉头,忽然几步冲上来,捧着林枷的脸亲了一口,随即眉头舒展,脸上的笑意便化了开来,“不告诉你,今天帮我请个假,我要出去很久,等我回来。”
说完,他笑了一声,抱着吉他用力揉了一把林枷的脑袋,不等他反应,便轻盈得像一只敏捷的大猫,几步跃到了楼下。
林枷怔怔地看着他的大男孩离去的背影,半晌,失笑地摸了摸嘴唇,再度捧起书,迎着今天的晨光——
Had I the he□□ens’embroidered cloths,
Enwrought with golden and silver light,
The blue and the dim and the dark cloths
Of night and light and the half-light,
I would spread the cloths under your feet:
But I,being poor,h□□e only my dreams;
I h□□e spread my dreams under your feet;
Tread softly because you tread on my dreams.
(译:若我有天国的锦缎,以金银色的光线编织,还有湛蓝的夜色与洁白的昼光以及黎明和黄昏错综的光芒,我将用这锦缎铺展在你的脚下。可我,如此贫穷,仅仅拥有梦;就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轻一点啊,因为你脚踩着我的梦。——《他希冀天国的锦缎》)
“林枷,吃早餐没有啊?”耿直婶推开门,“奶奶今天带了蛋糕过来,哎,姜赦呢?”
林枷阖上书,微笑着说:“谢谢,阿赦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先走了。”
“重要的事?”耿直婶摇摇头,“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也先吃了早……”她的声音骤然一顿,指着林枷说:“哎呀,林枷,你今天怎么穿了姜赦的衣服?”
林枷蓦地一愣。
就在这时,李信田也提着公文包走了出来,随手塞了一个小蛋糕盒到他手里,皱着眉说:“还愣着干什么,该迟到了。”
“等等——”林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觉得耳朵发烫,但李信田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林枷摸了摸耳朵,捂着半边发热的脸,几乎哀叹着说:“有点……”
耿直婶满脸促狭,打断了他的话:“没问题,就这么去吧,正好今天奶奶的司机送你们过去。”
信田叔又适时放了一个冷眼,林枷只好浑身燥热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更困难的了_(:з」∠)_
☆、047
他们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姜赦迷迷瞪瞪睁了睁眼,嘟囔一声又闭上了眼。今天是周末,哪儿也不用去,过了一会儿,姜赦皱起眉睁开眼,却发现一双清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捂住那双眼睛,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昨晚我好像有点过分。”
林枷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挠得他掌心发痒,下一瞬他松开手用力抱紧林枷,“可是我不会道歉的,可能以后也会忍不住。”
林枷这才笑着抱住他,细细地亲吻他的发梢,“可以啊,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很舒服,不只是这样,和阿赦做什么都觉得很舒服。”
他刚说完,姜赦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维持着压在他身上的姿势,他恍惚想起自己昨晚也是这样倒下的,连忙挪开,林枷的上半身其实有点发麻了,可他只是用额头轻轻捧了捧姜赦的脸颊,低叹着说:“真想一直这样睡下去。”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来,姜赦吻了吻他的额头,“身体有觉得不舒服吗?”
林枷摇摇头,“应该是辛苦你了,明明那么累了,还要你帮我清理。”
姜赦刚想说点什么,拍门声又响起来了,简直要让人觉得那人想把门给拍烂。他重重叹了口气,和林枷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才开门,房间里的味道经过一晚上已经都散了,结果一开门一群人就汹涌地挤了进来。
赵西德劈头盖脸就说了姜赦一顿:“好啊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去参加星光的,居然一声不吭,你太坏了,太坏了!太过分了,居然一声不吭把这么大的事情隐瞒下来!早知道你去参加那玩意儿,哥们几个就带着给你打横幅加油去。”
姜赦挑了一下眉,“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孙雪子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出名了别忘了我们,同一个乐队的,可别忘了带我们飞。当然,我是开玩笑的,我对出名才没有兴趣。”
“我……”
方正和林茂一屁股挤开孙雪子,激动地说:“不愧是我们带出来的穷小子,你要咸鱼翻身啦!”
接下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姜赦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他索性不说话了,等着这群人说完,又等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完。
学校那么大,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认识的这群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无论是打篮球的,还是玩音乐的,都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十分熟悉的朋友。
这群人虽然聒噪,但姜赦看着看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换做以前,这是他完全不会去想象的画面。
林枷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姜赦下意识与他五指相扣,回过头恰好看见他眼里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拍了拍门,李信田拿着手机出现在门口,一张沉闷刻薄的脸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但他看到满屋子的年轻人之后,脸色又渐渐沉寂了下来。
“姜赦,你是什么时候去参加的星光?”
突然看到眼熟的老师出现,在场的学生们顿时间噤了声,老实得像一个个鹌鹑。
姜赦见终于有自己插话的机会,这才说:“一开始。”
从他见到那张海报开始,没有犹豫的一开始。
顿了顿,他才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田柚一脸见了鬼似的盯着他,“你上电视了,你不知道吗?昨晚网络就开始狂放你的消息了,说你长得好唱得也好,那几个评委都想着你,而且镜头还给了你特别多的特写。这事你居然不知道?”
姜赦和林枷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儿脸红。
知道才有鬼了。
李信田到底是这里最年长的人,他严肃地看着姜赦:“虽然你现在过了初选,但你知道以后有多难吗?越到后面,就需要越多的东西,例如钱。”
化妆、服装、还是别的什么各种打点,没有几个人喜欢看土包子上电视,也不知道土包子在幕后会被为难成什么样。
气氛又冷了下来。
但姜赦黑色的双眼却格外明亮地走到李信田面前,“我不知道,叔,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就一无所有,即使站在那个舞台上被万人嘲笑,也没有什么比他和林枷在寒冬的夜里,蹲在花坛边瑟瑟发抖吃着压缩饼干更穷困的事情了,也没有什么比那所□□杀人的孤儿院更恐怖的地方了。
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像一名挺拔的青年,青松般立在悬崖与万丈深渊对峙。
李信田看着这个被迫迅速成长的男孩,压低声音问:“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这一次回答的人,却是林枷。
林枷微笑着,此时却谁也不会觉得他是那个温和好脾气的年轻人,他微微仰着下颚,略显傲气,双眼尽是锐利的锋芒。
然而他也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做得到。”
房间里鸦雀无声,沉寂了一会儿,田柚忐忑地举起手说:“其11 实,没有问题啊,要化妆的话,我们可以啊。”她一把抓过孙雪子,脸红了红,“别看我们这样,放假的时候还是会化一下妆的,雪子超厉害的!啊你们别这么看我啊,女孩子爱美是应该的!”
“不,也没有,田柚你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吗?”方正惊诧地说着,完了笑着捶了捶姜赦的肩,“我有个叔叔是开乐器行的,你要乐器的话,借给你还是可以的,对吧林茂?”
林茂想了想,说:“全国初选结束还要半个月的时间,到下次你出场应该是一个月时间吧?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教你,不行的话回头我去问老师就好了,而且马上就要暑假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说到底他还是个很优秀的音乐艺术生,虽然他满脑子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