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晴:“……”
这真是魔幻人生x2。
“对不起,我没给你照顾好狗。”结束一个见面吻,康司祺乖乖先认了错,揽着庄泽腰身的手不安分地往下走了几寸,卡着裤腰来回摩挲,压低声音在他耳畔哄,“不过我在家里的时候把它照顾得很好,不信跟我回家,给你看看它住的地方。”
庄泽听了,笑出声来,语气听着没有责怪的意思,言辞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辜负我的信任了,怎么办?”
康司祺:“认罚。”
庄泽推开他,回首摸了摸泡面的头。
这狗看起来也是个见多识广的,面前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的场面根本不能令它有半分触动,任他们伤风败俗,它自岿然不动。这会儿庄泽摸它了,它才象征性睁开眼睛,抬起脑袋看看他们。
庄泽问它:“泡面,你说怎么罚他?”
康司祺作为一个非动物爱好者,不能理解养狗人士真情实感把宠物当人的行为,一边看庄泽正经八百朝泡面问建议,一边感到好笑。但本着不理解也要尊重的原则和宠爱庄泽心态,他配合地跟着对泡面道:“你是受害者,你说怎样就怎样。”
不料,这病恹恹的小畜牲竟然真的好似有几分灵性,他话音刚落,就被这根大香肠扑了个满怀。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东西吐光了饿得慌,它照着康司祺就舔,俨然当狗粮用了。
康司祺:“……下去。”
这下,泡面听不懂了。
康司祺无奈地把它拎回病床去,十分嫌弃地抹了抹刚才被舔到地方,看看庄泽:“笑什么笑?我看你这狗也精神了,办理出院吧,我们回家。”
庄泽揉了揉泡面的肚子,一面笑着说“是不是饿坏了”,一面把它抱了起来。康司祺拉开病房门门,对外面急急忙忙迎面赶来的医院前台交待了一句“明天会有人来办手续”,便接着推开医院大门,侯着庄泽出去了。
“鎏金颐庭和瑞安里,都收拾了,你想去哪边?”上了车,康司祺问。
庄泽放狗去选,狗立刻精神奕奕地往康司祺身上扑,庄泽道:“被你养熟了,去它熟悉的地方吧。”
第十六章
回到鎏金颐庭,周阿姨已经做满一桌饭菜。
从吩咐上,她只知道康司祺要带人回来,但没想到带回来的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见到庄泽,阿姨立即化身少女,话都不会说了。好在,还有一个泡面用得找她照顾。
那大香肠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已经有自己的专属空间。它是个心大的,小半个月住下来,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家,轻车熟路地跑到自己的小窝圈起里,蹲等周阿姨拿来狗粮。
周阿姨有意好好给庄泽道一句谢,却因为紧张,始终没能把话说出来。眼下,这头一面喂着狗,注意力已经跑到那头的庄泽和康司祺身上。
她没意识到自己在偷听,倒是越听餐厅的动静越困惑,感觉不是很对劲儿,便不解地转过背,探头朝餐厅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康司祺的“特殊爱好”她是知道的;这人不太要脸,她也听康露洁抱怨过,但康司祺从来不把自己的小宠物带回家来,她也就从来无缘得见康司祺是怎么个不要脸法。今天,终于见识了——活了五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俩大男人亲到饭桌上去。
得亏都长得好看,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让人不适。
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忘了扭头。
直到庄泽的视线越过康司祺,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她才反应过来,脸颊立即发烫。有伤风化的明明不是自己,却臊得简直无地自容,更加手足无措了,下意识往泡面身边挪了挪。
庄泽和康司祺分开唇舌纠缠,顺便一巴掌扒开康司祺落在他前身的手掌,随便抓了双筷子,敲了敲康司祺的手臂,低声道:“干什么呢,讲不讲究了?”
“讲究不来了,你害的。”康司祺余光一瞥便知道庄泽的顾忌,嘴上惯耍着流氓,行为还是安分多了,把自己架在桌上的长腿收了回去,顺手搂了庄泽一把,将人从桌上捞下来,又帮着拉扯了一下他的衬衫前领,笑笑地评价,“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庄泽稍抬眼,灯光阴影下,他的眸色显得格外深,看着康司祺,眼神意味深长:“现在衣冠齐整,离禽兽还有点远。”说罢,朝周阿姨那边偏了偏头,“让人家先回去吧。”
事实上,此刻两人相比来看,康司祺自己才更道貌岸然。
他已经正襟坐下,衣袖挽得一丝不苟,手上握着醒酒器准备倒酒,刚才的动情统统收敛不见踪影,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泰然自若地对远处的周阿姨道:“周姐,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过来就行。”
听了这声音,周阿姨整个人僵了一下,窘迫得摆不好表情,索性就不转头了,背对着餐厅回话:“好的,康总。”
然后急忙起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期间,餐厅那边倒是一切正常,主宾相敬,吃吃东西喝喝酒,话里谈的都是当下时事。她听不太懂,但只要那两人不在餐厅里胡搞,她便觉得安全多了,就是有点儿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收拾完了东西,先前想的好好给庄泽道个谢,这下也没有那个胆量了,匆匆道个别,就战战兢兢离开了这宅子。
屋里两个放肆了一时之后,倒也渐渐在闲聊中恢复了人样。一顿饭,边吃边探讨些周边发生的事情,还真有点主宾相敬的实感。
他们都在C市生活多年,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它就会变小。在数不清的社会交往中,谁跟谁都有可能认识,两人稍稍聊下来就发现,彼此的共同社会关系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
庄泽就看似随口提了这么一条巧合:“涂助理是我妹妹。”
“涂…...”康司祺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顿了顿,放下了筷子,“你说涂玉晴?”
庄泽颔首:“嗯,你应该也认识她父亲,涂明朗,是我的生父。”
康司祺:“……”
他何止认识,说是交情甚笃也不为过,涂玉晴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能在进公司一年之内就给他做第一秘书,不说完全,说其中三分靠的是这个裙带关系是不过分的。
他又想起涂明朗其人,一个秃顶平庸的处级干部,性格颇为随和,人缘算是不错,早年也给康司祺一些帮助,那点交情,就是那时候结下的,退休后最大的爱好是写写书法附庸风雅,如今见了面,兄弟相称……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把他和面前貌美如画的庄泽联系在一起。
见康司祺半晌不说话,庄泽又道:“迟早你也会知道的,我就先说了。”
话说得都在理,可就是有点让人吃不下去饭。康司祺抿抿唇,还是没说话,随手操起醒酒器,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一个红酒杯装了七分满,他扬手就要给自己灌下去,忽然被庄泽挡住了。
“你胃不好,不能灌这个酒。”
康司祺:“我搞了我兄弟的儿子……这事儿有点麻烦,我清醒一下。”
庄泽笑:“谁搞谁?”
康司祺两条眉毛一拧,盯着庄泽:“你还挺轻松。”
庄泽:“搞都搞了,我怕什么?”
康司祺看了他一会儿,也笑起来:“你这样的,怎么在体制内生存下来的?”
庄泽:“是啊,有点难。个人问题这点事儿,总有风言风语,影响还不小,这不,至今没评上正教授呢。”
康司祺:“你爸…..你生父,知道你的事吗?”
“知道。”话至此,他似乎总算有点触动,停了筷子,神情认真了些,“他和我妈离婚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他还挺讲科学,知道我喜欢男人的时候,就信是天生和遗传,认为他们家从来没有出过同性恋,我这不可能是他们家的遗传,有一段时间一直怀疑我不是他的种,给我母亲找了不少茬儿,闹了一两年,离婚了。”
听罢,康司祺脸上那点笑容收了回去,轻轻喟叹一声,拿过杯子抿了一口红酒。
末了,坦诚道:“要是早知道你跟涂明朗涂玉晴有这层关系,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招你的,太麻烦了,我和人谈感情,不喜欢有这么复杂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