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那两巴掌。康司祺大笑:“有弹性。”
“让你知道什么是有弹性。”
庄泽说着,抬起他一条腿架在自己肩头,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了一掌滑腻液体,成分可疑,就这么直捣黄龙,一根手指破门而入。挤压感甚重,令康司祺变了变脸色,接着,心头残存的抗拒感和身体上陌生的快感接踵而来。
庄泽看着他,之后手上恢复温柔,一点一点为他扩张。手法极好,康司祺暗自比较了一番,认为至少比自己要好,因为他用心十足,情比事体贴。以至他手指退去时,竟使人不舍。但随后填补的,是不可思议的充实,它劈开无法避免的疼痛。
疼痛如裂,康司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是被填补还是被侵占,一时完全分不清了。庄泽凝眸望着他,在他体内安静地停留了一会儿。满室都是粗重的呼吸声。
待到他适应,庄泽才动作。起初不紧不慢,有些温吞,痛感仍旧令康司祺有些痉挛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潮水漫涨,覆过大片干沙,人的神识被情欲浸没。康司祺放开了自己,双眼紧闭,眼前却是一片白光。
这副身体背叛了他,对另一个人接纳得轻而易举,如痴如醉。过耳的皮肉拍打声听不到一丝羞耻了,全是疯狂欲望的叫嚣,令他在某一刹那冒出个放弃自我的想法——下半辈子就睡这一个人了。
第十七章
“所以说,我明天见到你爸,该怎么面对?”涂玉晴咬着指甲问电话那头的康露洁,她平时是个爱臭美的,指甲做得精致整齐,眼下秃了半截她也浑不在意,可见是分神到一定程度了。
康露洁沉浸在兴奋里,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你说,我爸是不是把庄老师带回家了?我现在打个电话回家,会不会破坏什么?唉晴姐,你觉得我爸和庄老师,谁是那啥,谁又是那啥啊?”
涂玉晴:“啊?”
康露洁:“就那啥那啥啊!我爸这个人吧,看着特别强悍,其实还挺喜欢让着人的,只是一般人不了解而已,再说庄老师这个人吧……我真是看不透。”
涂玉晴咬指甲的牙齿顿了顿,对着远处不知哪家的灯火翻了个白眼。
她刚刚贡献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八卦,居然得不到听众半点重视,算什么朋友!哼!然而,她在这里义愤填膺,康露洁那头叽叽咕咕的兴奋幻想一点没减少,大有要拉她一起竞猜老爹和“后妈”的体位问题。
但鉴于这个小朋友是老板的女儿,涂玉晴没跟她多计较,听了一会儿,看自己的指甲也被磕平了,有意结束这个通话,打了个哈欠做铺垫:“露露,我先睡了,明天还上班呢,你爸指不定怎么着我。”
“唉,晴姐……”康露洁忽然叫住她,踟蹰了片刻,放轻声音,安慰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听进去啦!怎么说呢,这是你们的家事嘛,我也不好胡说八道什么。至于我爸,他应该还算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吧,你放心好了,你突然变成他的小……小姨子,他讨好你还来不及呢。”
这小姑娘……涂玉晴无奈地笑了笑。
她自打当了康司祺的第一秘书,和康露洁的接触不可谓不多,凭她对小姑娘的了解,当然知道她刚才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净扯淡,这会儿说出这几句话来,怕是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得体的安慰话都用上了。
“好啦,我也不是真的怕你爸把我怎么着,就是,感觉太奇怪了,你明白吧?”她用秃指甲刮了刮鼻尖,轻叹一声,有些伤感,“我从小就知道庄阿姨,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就是从来没见过人。其实,我小时候,甚至现在,都经常会想象他是什么样儿,在哪里,会不会跟我有一点点像的地方……谁知道一见面,人就成我老板娘了,唉……”
“噗嗤——”康露洁的同情坚持不到半分钟,又笑了,“姐,你这语气太悲情了,你是看言情小说长大的吧?我推荐你多看看耽美小说,人能活得开朗点儿。”
涂玉晴:“我还看什么耽美小说,你爸就是活的耽美小说,我要是把你爸的三十六个小男友都写下来,搞不好能红!”
康露洁:“你别写那三十六个了,就写这第三十七个吧,其他都是真爱路上的浮云!”
小姑娘的口气笃定而喜悦,好像她爸真就会在这里定下来了似的。涂玉晴听着,却不是滋味儿。诚然,她也希望老板能定下一个人来,不然她光是记老板小情儿就是个脑力活儿。
可当这个难得的名额有可能落到她亲哥哥头上时,就有点不一样了。
她爹涂明朗,如今是个六十好几的老头儿了。人一老,就喜欢想年轻时候的事儿,过去避而不谈的,如今都渐渐喜欢拎出来叨叨了,这年把没少提起亡故的前妻和多年不见的儿子,晓得说自己做错了,还念念自己有没有孙子——这下,孙子真是一件想得美的事儿了。
要是让老头知道自己挂念的儿子跟自己的忘年交兄弟搞上了,还不知道得受多大打击呢。想想这点,涂玉晴就怎么都没法儿跟着康露洁高兴。康露洁满口笃定,是因为疼老爹,希望康司祺有个靠谱的伴儿,她也疼老爹,怕老爹伤心受惊,所以此刻反而是跟康露洁持完全相反的立场了。
庄泽跟谁在一起都好,除了康司祺;康司祺跟谁定下后半生都好,别是她哥。
和康露洁结束通话,涂玉晴心里七七八八地想了一通,最后还是满怀忧虑地睡了。
然而,人家谈恋爱的才不会在乎一个闲杂人等的所思所想。
隔天去公司,涂玉晴就明显感受到了老板和情人小别胜新婚的好心情。一大早,康司祺就精神奕奕地召开了一轮临时高管会议,她作为秘书自然在场,亲眼见证了老板为新欢随手一挥掷万金的壕气。
C市是沿海城市,集团近来考虑在港口买一排码头,报到康司祺这里,他一直没有点头,这天会议上忽然拍板了,并顺手给码头起了名字:瑞泽湾。赞成买码头的高管一片恭维,好名字好名字,涂玉晴一边做会议记录,一边暗里吐槽,还好名字,你们知道这是老板在讨好新情人么?
中午,康司祺又亲自驱车前往C城大学吃饭。鬼知道他吃的什么饭,一去三小时,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后,满面红光,喜气洋洋,还真是一股子谈恋爱的劲儿。
这天,直到傍晚临下班,涂玉晴才接到康司祺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办公室。她深呼吸一口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心情复杂地敲响了老板的办公司门。
“坐。”康司祺指了指平时用于待客的茶桌,显然是要谈私事了。
她依言坐下,康司祺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落座她对面,提起烧水的铁壶,一面往盛着普洱茶叶的盖碗里注水,一面开了口:“你爸,最近好吗?”
涂玉晴眉睫一抖,抬眼朝他望去,回答着:“上个月回家的时候,他蛮好的,还养了两只鹦鹉。”
“嗯。”康司祺的视线落在盖碗上,两指扣碗沿,一指按碗盖,出茶汤,“你和庄泽的关系,他已经告诉我了。我们还挺有缘分,我先认识你爸,现在又认识你哥哥,是吧?”
涂玉晴点点头,看着庄泽给他倒的茶,浑身别扭。
老板就是老板,何况还是康司祺这种随时随地都自带威压的老板,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她已经替康司祺想了两三个处理自己的法子:调任别的部门、调任别的分公司,甚至辞掉……她觉得哪一种都有可能,哪一种都合理。
这时候还替老板想办法,可真是鞠躬尽瘁了。
康司祺靠入椅背,脸上既不笑也不冷,看上去简直有点随和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应该了解我,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这次跟你有点牵扯,我想了想,还是提醒你一下好,免得你疏忽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涂玉晴颔首垂眸,点了点下巴:“明白……康总,我不会跟我爸说的。”
康司祺两指撑着下巴,笑了笑:“好。”
涂玉晴坐立不安,喝了小杯茶,请示道:“没什么别的事儿的话,我回去了?”
康司祺:“不急。你晚上没安排吧?”
涂玉晴心生不祥的预感:“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