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远远地停在边上,看着正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赶到,车直接交给侍应开走,人直接进门。
看不出需要出示什么进门的凭证。
但是一般这种私人聚会不会允许无关人员进入,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门口的人是通过什么来辨别来客是否在受邀之列的。难不成是靠着门口的侍者认脸?
如果是这样,他就很难从正门混进去了。
这时候有一辆白色的大货车从他身边经过,直接停在了侧门,上边走下来几个穿工作服的人,合力抬着铁笼子样的装饰品往里边搬。最后从里边下来的是一个穿皮衣皮裤的筷子腿男人,在门口说了些什么之后,指挥着自己带来的工人往里走,又对着门口站岗的保镖指了指车里边,双方争了一会儿,保镖无可奈何地从车上搬下了另外一些木制半人高的箱子,跟在筷子腿后边进去了。
这么一会儿,侧门出现了防守漏洞。
宋海林瞅准了机会,从后边绕了一圈儿,径直到了侧门口。
正要进去,他突然看到了货车车厢里还剩了一个黑黢黢的铁笼子,没来得及多想,他就躲到了车头方向。果不其然,就在他刚闪过去的同时,侧门里边就响起了脚步声,那两个保镖去而复返,又搬出了里边最后的铁笼子运了进去。
边往下搬还边抱怨,“不知道咱老大怎么想的,就这么个小聚会,往外借地方又借人的,把咱哥们儿都给弄来当苦力了。”
“别乱说话,今儿据说有大人物要过来,上边的,成哥都得巴结。”
“那你说咱能见上么?”
“你这不废话么,肯定见不上啊。你以为今儿为什么弄上这么一出啊,蒙面舞会,知道为啥不?就是那大人物不想露脸,大家都得陪着一块儿遮着脸。”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往里走。
宋海林松了一口气,刚要跟在他们后边进去,后边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先生,您找不到路了?”是一个服务员装扮的小青年。
宋海林猛的转身看了他一眼,估摸了一下距离,想了想如果他现在把这个人制住会不会引来其他人。心思才刚转了一轮儿,那个小青年就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正门。”
那人把他当成了客人。他说完就在前边带了路。
宋海林心念一动,这个人看来是没有“人脸识别功能”,既然把他错认成了客人,能把他给带进去也说不定。
可惜,没那么简单。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了一个壮汉保镖,保镖远远瞥了一眼,就叫住了他们,皱着眉头过来问:“你们怎么回事儿!”
那个穿制服的小青年半低着头,说:“这位客人迷路了。”
宋海林离他们半步远,静静地看着。
“客人?”保镖冷冷地看着他,“你工作牌呢?”
制服青年慢吞吞地往外拿工作牌,手放进口袋之后,电光火石之间,猛的发难,扭住了那保镖的胳膊。
保镖立马大喊叫人。
宋海林一看那小青年和他一样,也是混进来的,没多管,趁乱往正门口走。临走,那个和保镖缠斗在一起的小青年和他对视了一眼。
这边正乱着,宋海林本来想找机会混进去,结果,虽然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但这里却乱而不慌,不光没让他逮着机会,门口的人还一眼看出了他不在受邀者之列,正要叫人过来,这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把他往一边一拉,对门口的人说:“这人我带来的,成哥那边的。”
拉了他一把的那人,正是之前碰到过几回的小圆寸,叫Josh的。
门口的人应该是认识那个Josh,见他出面,也没说什么,脸色不大好地说:“把你的人看好了。”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Josh阴阳怪气儿,占理似的,“我们这边的人能赏脸帮忙还是你们求来的,什么就看好啊!”
“不是你们这些人,这里还乱不了套,还不是你们想巴结我们这……”那小侍者没说完,就有个管事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轻轻咳了一声,那小侍者立马噤了声,后退了半步。
那个Josh应该也怕说多了穿帮,哼了一声,拉着宋海林到了侧门口。
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松了手,翘着嘴角笑,“警察先生,来者不善啊。”
“你为什么帮我?”
“不为什么,乐意。”Josh把手机拿出来摁了几下,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了那个小女孩儿的事儿来?”
宋海林没说话。转身要进去。
“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Josh拉住了他,“不过你是我带过来的,就得跟着我,不然我还得担风险。”
“不可能。”宋海林说。
那小圆寸Josh抿着嘴看他,似乎在思考是不是直接找人把这个警察丢出去比较好。
这时候,突然蹿过来了一个穿着露背礼服的女人,过来之后就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一副见到了救星的样子,“宋宋宋,大林!”
宋海林第一眼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看了会儿才不大确定地问:“大刘?刘诚曦?”
Josh打着哈欠看完了刘诚曦和宋海林发小相认的环节之后,刘诚曦才切入正题,把手里的那个男士邀请函拿了出来,说明了她的来意——宋海林拿着邀请函,把她捎带进去。
不过Josh听完就说了不可能。
以前的聚会能不能带人进去他不知道,可是这一场,不行,邀请函人手一份儿。
三个人经过短暂的商议,最后决定由宋海林拿着邀请函进一楼大厅参加聚会,刘诚曦跟着Josh混在成哥的人里边,进不了一楼大厅,不过可以从二楼远远地看。
苏慎和朐施然来得不早不晚,是一个很绅士的时间。
这场聚会在开始之前就说明了是一场蒙面趴,现场提供面具,当然,客人也可以自行准备。朐施然自诩讲究,当然是自行准备好了看起来就是用钱烧出来的面具。
他和苏慎用的是一对儿,黑色的软丝绸料子,他的遮眼睛,苏慎的遮嘴巴,边缘契合,像是同一副面具被裁成了两部分。
“我像不像卡卡西。”苏慎被口罩似的面具给捂得难受,刚说了句话就开始咳嗽,咳嗽的时候空气不流通,眼睛下边的皮肤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不是我说,你这回病的不轻啊。”朐施然凑在苏慎耳朵边上说。
其实苏慎自己也感觉这次病得有点严重。
俗话说久病成医,有过之前那么多经验,他几乎也能估计出来大约什么时候能好全乎,可这回已经这么久了不光没有转好的迹象,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肺里总是跟漏风似的,不是大幅度的疼,不过总是密匝匝细细密密毛毛雨似的,疼起来也够呛。
“等过去这一阵儿,查查就行。”苏慎咳得肺有些疼,单手摁着胸腔部分,防止起伏太大。
朐施然一撇嘴,“我又不是关心你,就是怕你耽误我事儿——诶,你那边解决利索了没,你今天不在医院,怎么跟宋海林解释的?”
“没解释。”苏慎扶了扶眼镜,不怎么想进行这个话题。
但朐施然看他这副样子,来了兴趣,“为什么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儿,你们出什么问题了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你就损吧,”苏慎心里不痛快,坏心眼儿地利用现在的便利,拉着朐施然脖子上拴着的细银链子往下一扯,扯得他猛的弯了腰,“你们局里这阵儿不正为了秦律师的案子忙么,忙,他都好几天没出现了,那我还解释什么。”
朐施然幸灾乐祸地笑,“秦明轩辩护过不少缺德案子,仇人不少,他们这几天没日没夜排查社会关——主人,您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他突然话锋一转。
苏慎本来听得聚精会神,被他这么突然转了话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了一个人。酒庄的主人,袁超。
经过的时候,袁超认出了他们两个,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客套:“玩得尽兴。”
苏慎表情温和地朝他点头致意。
袁超走了过去,大厅里的人也开始慢慢变多,苏慎和朐施然也不再闲聊了。
朐施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袁超走向了一个走廊。他推着苏慎到了甜点台附近,视线正对着袁超消失的走廊。他本来以为袁超是去接那位先生,和苏慎都不敢松懈地看着那儿,结果没一会儿,他就从走廊出来了,跟在后边的是ug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