朐施然有些失望,动作也不大稳,带得颈环上的链子哗啦啦响了起来。
这种聚会,主要目的还是盈利,会邀请一些调|教师来表演,甚至会有拍卖活动,有少数主奴一起参加,不过绝大多数还是单独一人来。来的目的归根到底还是找猎物,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看对了眼直接当场缔结契约。当然,也不乏出现两个人争夺同一人的现象。
朐施然这边链子弄出的动静,引来了一个长得很西方化的红头发小男孩儿,罩着半边黑色羽毛粘合成的面具。
他直接大大方方跪在了苏慎脚边上,“主人,我是一个比他合格的奴隶。”
苏慎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憋着笑意的朐施然。
“我可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主人。”苏慎扬了扬下巴。
红头发小男孩一点不怵,说:“我喜欢您的轮椅。”
苏慎打从刚才开始就刻意忍住的咳嗽又冲了上来,他闭着嘴小声咳了几下,显然是没什么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朐施然没憋住,嘴角弯了一下。
那红头发看到这一幕更加断定朐施然不是他的对手,眼神不由自主带上了一点倨傲。
被这么一打断,本来出现在大厅里的袁超又不见了,朐施然有些着急,不动声色地暗中拽了拽苏慎,得赶紧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孩儿给解决了才行。
“真正的奴隶就应该是我这样的。”朐施然冷冷地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高傲任性迷人,还有服从。”
那小孩儿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苏慎弯了弯眼睛,“如你所见,比起博美软软的毛,我还是更喜欢藏獒的尖牙。”
说完赶紧指挥着朐施然,把他推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满分答案。”朐施然凑在他耳朵边揶揄他。
藏獒哈哈哈哈哈。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ugly已经在台子的边缘处端端正正跪好了,这次她的面罩很别致,似遮半露,但却也实实在在看不出任何面貌特征。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她嘴里咬了一支艳红色的玫瑰。
朐施然推着苏慎状似无意地从她面前经过。
ugly把花梗勒在牙齿前端,小声说:“他出现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
没时间多说什么,三个人快速擦肩而过。
苏慎环视了一圈儿厅里看不见面貌的一张张脸,“她能认出来?”
“没选择,我们只能相信她。”朐施然估摸好了一个便于观察又不显眼的位置,带着苏慎走了过去。
其实照着现场这种勉强只能辨辨雌雄的状况,只凭着对身形的记忆,ugly也不能保证能从这么多人力找出成心隐藏身份的先生。
认不出来,不代表找不出来。
先生,她认不出来,但是袁超手底下那些人,朝夕相处,别说戴了个面具,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本来嘛,这面具就不是为了防熟人的。
先生出现在这里,那些人必定会有意无意围在他身边保护。只要注意着,就没有找不出来的道理。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宋海林把领结给系在手腕上,随意从Josh手里拿了一个很普通的面具,光明正大进了大厅。
他进去之后没有四处乱晃轻举妄动,而是直接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目的很明确,从一群面具人里找到绑架小女孩儿的凶手,方法也很简单,不是说那人是个大人物么?只要是大人物,出现在这种场合就不可能真的没人随时保护。只要仔细观察,哪一帮人总是出现在一起,中间护着谁,大概就能确定谁是那位大人物了。
他才刚坐下来没多长时间,也没观察到什么,大厅中央就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不少人都纷纷站起来朝那边聚拢了过去。
宋海林也缀在后边,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混在人群里往那里看。
如果他没认错,那个嘴里咬着一朵花,一如既往罩着皮质黑色面罩跪在地上的,是前几天联系他的那个女人,ugly。
这么看来,ugly嘴里说的那个人,和他从Josh嘴里听来的,的确是同一个人。
“先生,或许,您愿意接受我的这朵花。”ugly嗓音沙沙的,但是咬字清晰,没被面罩捂起来的嘴角保持着原有的向下耷拉的弧度,花梗上的刺没有刮掉,因为努力保持咬字清楚,花刺被勒进了嘴角,破了皮流了血。
奴隶在公开场合主动认主并不怎么常见,尤其这个奴隶还是酒庄赫赫有名的ugly小姐,惹了一众宾客的兴趣。
因为这个大家才纷纷凑过来看。
那位先生,懒懒地站在原地,脸上戴的面具也是一个全遮的,但似乎并不怎么高兴,视线只是随意瞥在了地上一下,连头都吝啬低一下。
这是看不上的意思。
围观的人群见似乎没什么后续了,有些兴致缺缺地正准备散开。
宋海林旁边有一位女士嘟囔着跟自己带来的奴隶说了句,“我怎么记得,ugly有主了呢?这酒庄的主人袁先生吧。”
“他们之间没有正式缔结契约,主人。”那位奴隶回答。
他们话刚说完,袁先生就出现了。
不少人也才刚想起来ugly小姐和袁先生扑朔迷离的关系。好戏仿佛才刚刚开始。
袁超手里拿着一根小牛皮的鞭子,还没走到跟前站定,就一鞭子抽在了ugly后背上,“你忘了谁是你的主人。”
同时,他抬头无奈地看了先生一眼,好像在告罪自己给惹了麻烦让他站在了焦点位置。
可这也不是袁超故意把事情闹大,所有人都知道,或者说,一直以来,他和ugly在宾客面前呈现的状态就是主奴关系,他承认ugly从没认过主,让大家误会也是他刻意为之,但是今天这大庭广众,ugly的行为就无异于当中扇他耳光,这种情况下,不站出来教训她才让人怀疑先生的身份。
倒不如坦坦荡荡。
ugly显然很了解他的心思,硬生生接了那一鞭子,低头闷哼的一瞬间,不动声色给人群里的朐施然使了个眼色。
随后立即傲然朝袁超扬起了下巴,“我是你的私奴,但是主人,不好意思,我不爱你。”
要是说袁超甩过去的那一鞭子是在理智基础上存着私心的一鞭子,那么现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他再也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从ugly小时候被送到他这里伊始到如今,他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精力,他有多么喜欢他,现在的他就有多么愤怒。
他甚至都不顾及先生还在面前了。
饶是他这么个老手,也开始完全不讲章法,只顾发泄地挥出了鞭子。
外行人看不出门道,但问题是这里才有几个外行人?大多数人都看出了袁先生鞭子里的玄机,也真怕把人给打出什么好歹,几个相熟的人开始过来劝。
ugly紧咬着玫瑰花梗不说话,慢慢有汗从发根渗出来。
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始作俑者,先生,厌恶地瞥了一眼,抬脚想离开。
朐施然眼疾手快,立马冲了过去,在下一鞭子落下去之前单手攥了下来。拦住了鞭子。
顺便,也拦住了先生离开的脚步。
先生脚步一顿,看了一眼他脖子上挂着的颈环,似乎想知道这人在搞什么鬼。
“据我所知,ugly小姐并没有和任何人缔结契约。”他直视着袁超,笑得像是一个刚从黑沉沉的山洞跑出来头一回见到光亮的狐狸。
宋海林一直注意着那边的那位先生。
冷不丁见到一个从人群里冲出来的人,诧异了一下,他穿了件白衬衫,扣子只扣着下边两颗,胸口大喇喇露在外边,纹身一直延伸到脖子上,看着眼熟。
那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几乎就断定了,这是朐施然。
这种程度的面具不防熟人。
朐施然竟然有这种爱好。宋海林第一个想法是这个。
第二想法,难道朐施然也和他找到了一样的线?9 鳎炕旖吹模?br /> 但是他敢这么招摇,似乎也不像是混进来的。不过谁知道呢,朐施然这人一向就没什么正常行为。
既然他能不怎么费劲儿地认出朐施然,同理,朐施然必然也能不费劲儿地认出他,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了线索,所以,他往人群里缩了缩,确保从那里看过来没人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