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淮青主动向秦策提议,共同商讨营救之事。
再次忐忑了一晚上的秦策听到楚府侍卫的带话之后是又惊又喜,但当他迫不及待楚淮青的时候,周身热情又似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连最后一点火星都缩了下去。
收到消息后半点没耽搁,急冲冲赶来的谢穷酒同样也是这个状态。
楚淮青虽是如常般笑着,但笑容中又有点心不在焉,与他们对视之时,目光更带着一些闪避,这下不用谢穷酒开口,秦策也能看出楚淮青不想与他们呆在一起。
询问的目光再一次被楚淮青忽略过去,秦策反射性地抓紧了自己的裤腿,内里苦笑。
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前天夜里的突兀举动,才引得先生对他如此避之不及的态度?
昨夜楚淮青再次失眠,深思熟虑一晚上后终于得出一条结论,他虽说难过,但也无法责怪主公当初的所作所为。
对主公的爱慕敬服不是一朝一夕,与谢穷酒结来的知己情谊也非薄纸一张,更何况这一世不同上一世,主公更未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他选择暂时忘记,忘记的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但总会忘掉的。
楚淮青指着地图道:“襄阳王短期内赶不回长安,对长安的掌控只能借助信使传递消息,这一条是襄阳通往长安的捷径,我们可在这方面下功夫。”
主公前天亲了他,主公似乎也喜欢他……
楚淮青抬起头,状似严肃认真地看着秦策:“收买信使,将信函更改,或是截下信使,牵制住何维,我们再伺机营救。”
可是他现在如何能有那个心力,去回应秦策的感情?
秦策没有接话,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楚淮青,眼里带着一股掩藏已久的悲凉,楚淮青微微一怔,想要瞧得仔细,却被谢穷酒的轻咳声打断。
谢穷酒在提醒秦策,注意楚淮青的心情,莫再给对方带去一些刺激,秦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楚淮青再想去看时,只看到了一片波澜不惊。
秦策点头道:“就依先生之言,若先生不放心,此事就交给先生......”
“交给你们好了。”楚淮青似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若交由我自己来办,反倒会因为私信作祟,做一些不理智的事。”
谢穷酒松开抿紧的唇瓣,扬了扬下颚,笑道:“那就我来办罢,有我出马,淮青总归放心了不是?”
楚淮青轻笑:“有你出马,我自是放心。”
秦策略加思虑,开口道:“就是不知襄阳王会不会再出些别的诡计,我们总不能等着被动挨打。”
楚淮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虽能在诸侯间说得上话,但与襄阳王比还是相差甚远,当务之急是充实己身,以备日后交战。”
秦策问:“先生有什么好提议?”
楚淮自然而然地道:“我们或许可以取下徐州。”
“徐州?”秦策看着地图踌躇道,“现在会不会过早了一些?”
“徐州虽是遭遇大水,灾情严重,至今还未缓和得过来,但好歹是相当肥沃的一方领土,我们底蕴丰厚,缺的便是这领土与兵力。再者,因为徐州受灾严重,诸侯将其弃为鸡肋,轻易不会动手相争,王爷若在现下出手,总比日后容易许多,若能解救灾民,不更能体现主公的宽厚仁爱之德?”
秦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有理。”
谢穷酒懒洋洋地接道:“正巧刘翊没事干,安民治民也是他的强项,不若将他派过去历练一下?”
秦策没什么意见,楚淮青却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打算去徐州一趟。”
两人俱是一愣,秦策忍不住问:“先生去作甚么?”
“刘翊初涉战场,放他一人攻城,我总归不会放心。”
谢穷酒皱眉道:“那也非得你去。”
“我去是最好的。”楚淮青笑道,“难不成你这么个懒性子也想要接我活,走街串巷安抚那些灾民?”
谢穷酒一时语塞。
震惊之后,沉默占了上风,秦策突然抬起头,轻声唤着楚淮青:“先生。”
“王爷?”
“你究竟在逃避些什么?”秦策盯着楚淮青,发疯地想知道这个答案。
楚淮青的笑容在这一瞬间碎开了一道裂缝,他迎着秦策期许的目光将嘴角弧度降了下来,而后不言不语了良久,良久之后,仍是笑着回道:“王爷,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秦策嘴唇微张,再说不出与刚才类似的询问。
离开之时,谢穷酒没有像以往那般凑到楚淮青的身边,留出一个可以让楚淮青舒心的距离,先一步告辞。
友人的体贴让楚淮青感动,同时也不免心酸,他又不是从前的矫情小男生,被伤之后就要一直揪着不放,别别扭扭地闹上一通才算痛快,他不想去耗,不想去质疑什么,只想等到乱世结束,好好地与秦策过日子。
如今明白症结所在,楚淮青无能为力,当下也只想赶快前往徐州,忘记这些那些个不愉快,再好好调整一下状态,等与主公再见之时,能够真心实意地接受主公对他的感情。
那是他爱了这么久的秦策,楚淮青怎么舍得让秦策空等,经历一遍他所感受过的求而不得与黯然神伤。
秦策将楚淮青叫住。
楚淮青脚步一顿,自然地转过身来询问道:“还有什么事吗,王爷?”
“我找律川风为你算过,你即将经历的命劫,一祸在父母,二祸在叛者,三祸在外族。”秦策揽着楚淮青的肩膀,认真道,“切记注意这三点。”
差点陷入秦策深邃的眸眼中不可自拔,楚淮青急忙避开视线,将这句话记下:“属下知晓了,请王爷放心。”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导致现在先生对策避如蛇蝎......”秦策笑了一声,以着指腹挑起楚淮青额前的一缕碎发,举止温柔地别向人耳后,“但总归不是因为前天的事,对吗?”
楚淮青半敛眼睑,沉默不语。
秦策不再逼他,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先生。
楚淮青想要应声,猝不及防地被秦策吻住了嘴唇。
袭击者稍触即离,被袭击者瞪大眼傻在了原地。
秦策乘机拥着还未回神的楚淮青,在其耳旁笑声言语,字字清晰:“我喜欢先生,至死不渝。”
又是一日过去,楚淮青捎上一只兴奋不已的刘翊,领着三万精兵,往徐州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的金手指用在第二世,重生的金手指用在第三世,完美~?o(* ̄▽ ̄*)ブ
先睡啦,晚安亲们~
就虐这一次,以后甜甜甜~
第八十四章
徐州的状况确实不太好,比之当初的平州简直过犹不及,但平州灾前好歹是远近闻名的富饶之地,还有一个圈纳了大量钱财的季家,徐州灾前却只能称得上是半富足,灾后直接化身为一片荒芜,鸟儿过境都懒得下去觅食。
为此,徐州州牧简直愁出了满头白发,灾民们整日围在府邸门口要他救命,赶跑了一波还有一波,终日吵吵囔囔不得消停,每当酣睡之时被窗外突然响起的砸门声、求救声、哭喊声等各种杂声吵醒的时候,他都油然而生一种弃职逃跑的念头,眼见楚淮青率兵来袭,简直是大喜过望,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楚淮青,携一众家眷、一车金银珠宝以及几车粮草,连夜逃离了徐州。
未受到半点阻力就得到了徐州,楚淮青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接下来也没含糊,差遣兵马将前徐州州牧截下,拖回那几车粮草救济灾民,为了答谢徐州州牧的‘慷慨馈赠’,楚淮青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几袋粮草,足够支撑这一家子路上所需的吃喝。
几车粮草减为几袋,收刮来的钱财又被楚淮青无情扣下,前徐州州牧的脸色简直跟死了双亲没什么两样,狰狞面目,歇斯底里地叫道:“那是本官的钱,你凭什么拿走!?”
楚淮青驻步回首,不清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招了招手,从士兵手里接过一个钱袋子,拎到前徐州州牧面前,悠悠道:“这是你的钱?”
“是是是!”前徐州牧惊喜地睁大了眼,忙伸手去拽,却扑了个空。
绣有金纹的精致钱袋还晃在那人的面前,移步避开的楚淮青却笑了笑:“可惜现在不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