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得也有道理。”李冬拍拍勒在腰间的手:“你先放开我,让我回一趟紫霄派。”
“休想。”年玉琢抱得更紧。
“你这就不对了。”李冬说:“还怕我跑了不成?”他怎么有种睡了黄花大闺女然后那闺女怕他不负责任的错觉。
“不成。”年玉琢还是不让。
这是在逼李冬放大招:“好。”他说:“那你跟我一起上紫霄派,总成了吧?”
迎上年玉琢狐疑的眼神,继续:“我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和师娘,我无父无母,师父和师娘就是我的父母。”
年玉琢脸一红,呐呐地张了张嘴:“那行,我与你同去。”
“……”张君洛抬头45°角看着别处。
“大师兄,走吧。”李冬牵着教主的手前行。
“好……”张君洛闷闷地应了一声。
紫霄派,昨晚有人闯入打晕了一名弟子,这名弟子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师父禀报。
他的原话是有人闯入本派要掳走三师兄。
王牧心立刻派人去惊蛰楼,发现果然人去楼空,同时大弟子张君洛也不在。
正心焦,前面一名弟子来报:“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回来了,还带着魔教教主!”
“快去看看。”王牧心说。
来到堂前,果然看见三个年轻人一身狼狈:“君洛,令崖。”师父皱蹙着眉:“这位是?”
“年玉琢。”教主拱手:“王掌门,久仰大名。”
“原来是年教主。”王牧心一边吃惊一边拱手:“百闻不如一见,却不知阁下光临紫霄派所为何事?”
“师父。”张君洛和李冬一起喊。
“其实是这样。”李冬抢占先机:“玉琢已经离开了魔教,不再是魔教教主,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
王牧心面露不虞地说着:“为师询问的是年教主,你为何插嘴?”他并不希望三弟子和魔教教主扯上关系。
不过年玉琢离开了魔教?
倒是一件江湖大事。
“无妨。”年玉琢说:“令崖最清楚我的情况,况且凭我二人的关系,他回答等同于我回答。”
这就说得很露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牧心心里一沉:“令崖,你仔细与为师说清楚!”
“师父。”李冬扑腾一声就跪了下去:“我前事尽忘,对以往的日子已无印象,今后想离开紫霄派,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王牧心有些吃惊。
“玉琢也离开了魔教,我们一起做一对普通的江湖人。”李冬柔着眼神,因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的向往,平静安逸的日子。
从此以后没有正邪之分,只有柴米油盐。
吃惊的不止王牧心和张君洛,还有站在李冬身边的年玉琢。
“令崖。”他喊了一声,然后也跪了下去,低着头说:“既然令崖把你当成父母,我跪你也应当。”
这下轮到李冬险些呛着。
他脑子里就循环着三个字:恋爱脑恋爱脑恋爱脑。
“师父。”张君洛竟然也扑腾跪了下去:“三师弟心意已决,师父便成全他和年教主罢。”
届时这俩人去逍遥快活,不管两派之事,也好省了他忧心忡忡。
“你们……”王牧心感到震惊又五味陈杂,简单说就是闺女长大了终归要被猪拱的痛心:“唉……”
“请师父成全。”李冬把头一磕到底,但是没敢用力,害怕隔壁的傻逼也跟着磕头。
“起来说话。”王牧心虚虚抬了一下手:“此事非同小可……”因为年玉琢离开了魔教,身上却仍然带着标签,以后大抵也会保持魔教的行事作风。
武林正派不会接受年玉琢金盆洗手。
更多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苏令崖跟着他,恐怕腥风血雨,不得安宁。此中利弊,不知道爱徒有没有考虑?
“弟子不敢累及紫霄派的声誉,所以自请离开,以后所作所为与紫霄派无关。”李冬说:“但是弟子铭记师父的恩情,没齿难忘。”
“请王掌门成全。”年玉琢听着隔壁一声声磕头,心疼不已。
“罢。”王牧心也心疼,因为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只是你要知道,你跟着他此去便是险境环生。”
说不定出了紫霄派的山门就会被仇家击杀。
“王掌门放心。”年玉琢说:“年某拼尽全力,也会护令崖周全。”
“三师弟的武功也不差。”张君洛帮腔。
“大师兄所言极是。”李冬说。
“你现在就要走?”王牧心有些不舍。
“也不是……可以留下多陪师父几天。”李冬抬起头笑了笑:“反正我们现在也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玉琢你说是吧?”
侧头凝望,笑靥如花。
年玉琢恍惚地点点头:“是。”
“那便多住几天。”王牧心希望几天之后爱徒的想法会有所改变:“起来吧,你们三个泥猴,快去沐浴梳洗。”
“谢谢师父。”李冬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早在看书的时候留下印象,王牧心为人和蔼可亲,完全不像别的正道伪君子。
却教出张君洛这样的真正伪君子,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王牧心不说话,他摇摇头离开了。
“三师弟,起来吧。”张君洛最先站起来,他只招呼李冬,却是开始疏远年玉琢。
“也谢谢大师兄。”李冬连同年玉琢一起站起来:“玉玉,你和大师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倒没有。”幸亏年玉琢也没有想跟那谁套交情,他斜眼道:“张少侠是武林正派,自当不屑与年某这种魔头为伍,年某很是理解。”顿了顿继续道:“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权当没有认识过。”
容卿和成器的佳话,就当是年少轻狂时的一种错觉。
张君洛点点头,没说什么,他拱手:“祝二位万事胜意……告辞。”一段缥缈无根的情感,跟光明的人生前途比起来,他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走。”李冬扯着教主的袖子,让他跟上。
“我与你大师兄的来往,你当真不想知道?”年玉琢说。
即便对方是不爱吃醋的性子,也未免有些淡定,让44 人禁不住胡思乱想。
“想知道的。”李冬说:“找个合适的机会你慢慢说与我听。”
年玉琢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去:“甚好。”
回惊蛰楼的途中,顺道拐去厨房,年玉琢提着两桶热水,健步如飞。
“你洗。”他安置好一切:“等你洗完我再就着剩下的水洗。”
李冬愣愣地在那,心里微微叹口气,其实对方在玄阴教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不需要洗别人剩下的洗澡水,也不用放下教主的光环,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一样等待男人的临幸。
他上前去扒了教主的衫袍。
“你作甚?”年玉琢的眼睛瞪得圆圆地,倒也不反抗。
“咱们是什么身份的人?”李冬说:“怎能洗别人剩下的洗澡水呢?”振臂把教主抱上去:“一起洗不就好了?”
“你……”可能是水太暖,热气熏得人不停眨眼。
“我问你有没有伤着,你肯定是说没有的。”李冬声音暖暖道,手指轻轻,向后检查教主的伤势。
或者还用不上‘伤势’这般严重的词儿,可能只是蹭出了一点儿血丝。
“自是实话。”年玉琢活了二十余年,从不知道自己喜欢碰着人。
现如今,和着个小了自己好些岁数的贤弟厮混在浴桶里边,才知滋味。
“瞎说的吧?”李冬听见一声闷哼,仔细判断里面有多少隐忍的成分:“你是不是比常人怕痛?”
书里面偶然提过,以前不记得,现在突然清晰,也是怪事。
“倒怪我不经疼?”年玉琢不知为什么,突地胸闷。
“你就爱胡思乱想。”李冬捏了他一把:“自己老实招了,怎么突然非我不可了?”明知道自己不是容卿,也见过真正的容卿。
“却是一开始见你惊为天人。”年玉琢倒不知害羞为何物:“又看见你身上的信,就隐隐地认定你是容卿。”
顿了顿继续道:“后来真正的容卿求见,我却是抗拒真相。”
因张君洛的到来打碎了美好的局面,他对张君洛到底有些迁怒,所以根本无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