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瑜冷笑,你就四辆马车能搬走多少,拿吧拿吧,你开心就好。
薛钰着人搬了不少东西,马车厢被装的满满登登的,挤的他都没什么地方坐了。
薛公子也不在意,美滋滋的就要离去,转身时抬眼看了陆归兮一眼,陆归兮愣了愣,微微摇了摇头。
薛钰心底暗自叹了口气,也无心再闹了,转而与陆辞瑜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后便钻入马车中唤人离开。
陆辞瑜看着马车渐渐离去,终于松了口气,拉着林迟便要回屋。陆归兮想了想,出口唤住他,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递过。
陆辞瑜扫了眼钥匙大小,估计是那三十二个箱子的,他有些不解:“这是你的东西,给我干嘛?”
陆归兮仔细一想,也对。
毕竟是辰明衍借着薛钰给他送的东西,若是都被他给了陆辞瑜……万一被这小子发现,醋味儿能从云泽传到阳宁来。
陆归兮也不多说了,抓住林迟的手带着他就去开箱子。
两个人风一样的跑远了,陆公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面无表情快步上去追媳妇儿。
那些箱子都被统一堆在院中的杂屋里,一个一个并排并列摆在一起,开门就能看着整整齐齐一大片。林迟也对这里面的东西好奇的很,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陆归兮身后,陆辞瑜靠在门上看着他开心的模样,心情都不自觉好上了几分。
陆归兮似乎也很好奇,拆了钥匙串儿塞给林迟一大把,让他帮着找箱子。
陆归兮先找了把最显眼好猜的钥匙,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对应的箱子拖到身边,这箱子里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沉得要命。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旋转一下,只听锁内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铜锁应声而开。
陆归兮打开箱盖,险些被闪瞎了眼。
满满的,整整一箱子的白银。
林迟瞪大眼睛。
陆归兮随手取了一块,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而非官银,底部没有官印。辰明衍听说这里是个小村子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金子,便命人换下了准备好的黄金统一换成了铜钱白银。
他扣上箱盖去开其余的,不是满箱的玉石珠宝摆件首饰就是绸缎绣品兽皮大氅,从样式到纹路都各有不同,其间以他好穿的素色衣裳最多。
路归兮日天日地无所不能,唯一难的倒他的就是做衣服,是个哥儿就会的技能愣是在他这里一点没点。
辰明衍幼时有一件衣服,袖子被不小心划破了一道,哭丧着脸去找路归兮,对方二话不说就要换件新的。
那个态度坚决啊,辰明衍当时就来了好奇心,撒泼打滚道:“不嘛!我就喜欢这件!就要归兮给补上!”
路归兮无奈,劝他道:“我很忙的,找个绣娘让她补好不好?”
辰明衍扯着他的袖子摇头:“不行!江南是皇兄们的地盘,他们的眼线遍布各处,如果绣娘在我衣服里下毒怎么办!”
“归兮!我是不是也会像皇弟那样,浑身流脓痛苦而死啊……”。
本来没多大的事,路归兮却被他越说越怕,不自觉就开始阴谋论起来。
他不敢赌这个极微小的可能,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绣娘是怎么从一件普通衣服中发觉出对方的主人是早就“死去”多年的八皇子并随手往里下了天下难寻的苗疆奇毒这种问题。
路归兮只得咬着牙应下,完全没看见怀里的小家伙嘴边得意的微笑。
待到辰明衍几日后再见到这件衣服时整个人都傻了,本来只是小小的一条裂口,上面却有一条条粗大的线横亘其上,弯曲狰狞的像是缝过的伤疤。路归兮抱着衣服低着头,看着可怜极了。
辰明衍起先还以为他是故意的,颇为惊讶——没想到他的归兮也能做出拿衣服撒气这种事?后来看见他指尖密密麻麻的针孔,自己心就开始先疼上了,好像那一针针都扎在他的心尖上一样,可能对方真的就天生不是干这个的料子吧。
辰明衍将衣服收进柜中珍藏起来,打那以后再没提过让路归兮做衣服的事情,等他后来背地里有了自己的生意,次次都是亲手选好合适的衣服等路归兮穿。
没想到到了这么个小村子,对方还记得这些。
陆归兮翻了翻衣服叹了口气。
箱子中除了衣服还有不少布料,布就不用想了,定然是给陆辞瑜和林迟的。他将布匹依次取出塞进林迟怀里,林迟吓了一跳,连连拒绝,陆辞瑜便道:“他给你,你就收下吧。”
林迟看着他,这才点点头。
陆归兮依次往下开去,完全不避讳陆辞瑜一家在场,他对两个人的性格都有了解,知道他们不是会起嫉妒心的人。
箱子里的东西多且杂,陆归兮又开了几个,不是银钱就是布料,他刚要合上眼前的箱子,眼尖看到箱子角落里的信封一样的东西。
陆归兮伸手取过打开,入目眼前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他视线刚扫过基本的格式称谓,就见到这样一句:“不是聘礼。你的聘礼怎么可能只有三十二箱。”
第43章 过渡
陆归兮对着纸发了会儿呆, 这才回过神将手里的信折了几扣塞进怀里, 他被这一张薄纸搅的心烦意乱的,也没什么心思再去看其他的箱子了。
陆辞瑜默默看了他一眼, 对着林迟比划了几下,二人一同放轻步子出了杂物间。
林迟抱着一大堆布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料子种类众多, 朴实的华贵什么样式的都有, 他总觉得自己平白占了陆归兮一个大便宜。
陆辞瑜带着人进了屋,略微翻了翻, 全部都是他们这个阶层能用能穿的。他心里有了数, 安慰道:“没看见归兮的衣服都是做好的成衣吗, 这些布恐怕就是为了我们准备的,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平日里就多照顾照顾他。”
林迟用力点头。
陆辞瑜叹气,林迟跟陆归兮呆在一起, 指不定是谁照顾谁呢。不过林迟实在是没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陆辞瑜的方子所得利润够买下无数布匹了。
那位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陆辞瑜带着人将东西放好,过了院子进了后院。
开门就见一条弯曲小路, 路面铺的是磨过的河中捞起的鹅卵石, 边缘一层打磨整齐的青砖。小路弯弯绕绕的,要走上一小段路才能看到山脚下的一片新房。
院子角落里一个挖的巨大的坑, 上面一架刚盖了不久的桥, 桥下又延伸出一条石路通着坑边缘处的方亭。坑里约有过半的水, 小池边缘有着竹制的引水管道, 光秃秃的一个大坑看着实在是难看,陆辞瑜想着冬日将近就没放太多的水。
坑下有着排水的管道,随时都可以将水排净,因为是新打的池子,水还有些混浊。
陆辞瑜共铺了两层管道,第一条就是外界肉眼可见的竹筒长管,第二条则是深埋在地下的复合材料管道。虽说平时他与林迟皆取用竹筒引来的水,但他总对这东西的安全稳定性抱有怀疑态度,生怕哪天降了温结了冰竹筒就冻住了。
和外院一样,后院地表的坑坑洼洼也存了不少,许给林迟的满院果树一颗没栽种。林榕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袁家村众人心思各异,认为是天降财路的有之认为是林榕的报复的亦有之,憋着一口气全待着第二年的开春。
一墙之隔的别院里,幼马在马厩中无聊的甩着尾巴,隔了段距离分别是空空荡荡的鸡舍鸭笼羊圈牛棚,反正这么大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索性趁着那些汉子在场就一同建造了。
新宅的东西全是由陆辞瑜一手督建的,林迟压根就没来过几次,宅子本来就大,陆辞瑜又按着现在的风格摆了不少东西。林迟刚进园子时就被里面的精细布局惊了一跳,拽着陆辞瑜的袖子瞪大眼睛看他,得了个“这是我们的家”的答复后还有些不可置信,差点就又红了眼圈。
陆辞瑜带着他穿过回廊进了屋,林迟还是第一次进后院的卧房,东瞧瞧西看看的。陆公子笑眯眯坐在沙发上,看他挨间屋子跑进跑出。
后院就是二人最终居住的地方了,没有意外情况会一直在这里生活,有客留宿时则会回到前院里。
整个后院全部都是按照陆辞瑜的想法设计的,里面放了不少筛选过的现代物品,林迟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人自然是看什么都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