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叫南凤辞一人说完了,现在问他怎么看?南凤宇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二皇子,三皇子,可得为小侯做主。”谢萦怀这个时候仿佛苦主。
南凤宇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拿金令,但是金令到手了,那谢萦怀就确实没有什么罪了,况且现在南凤辞也来了,南凤辞,南凤宇听到这三个字就觉得恨的牙痒痒。
常钟云还在等待着南凤宇替他说句话,没想到南凤宇却一甩衣袖,“这等事宜,还请谢小侯爷自己去问罪——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就径自离开了。
常钟云心中叫苦不迭。二皇子叫他闯进来的,怎么东西拿到手,就将他丢下了呢?
南凤辞等南凤宇走了,才笑着开口,“起来吧,常将军。”
常钟云应了一声,正要站起来,就听谢萦怀一声哼笑,就又不敢动了。
“我与那常将军有过一段交情,还请谢小侯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回。”南凤辞道,“让常将军拿些金银出来,修缮王府的大门,此事就了了吧。”
谢萦怀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此事他本来就占理,“既然三皇子都这么说了——那便请常将军送一千两黄金来我侯府。”
一千两黄金。常钟云此次得的赏赐都没有这么多。
“一千两,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南凤辞又在他之前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谢萦怀道,“王府大门要修缮,被打伤的家仆要安抚——难道不值这区区一千两黄金?”
区区……
常钟云只觉得想要呕血。
“一千两……就是常将军十年的俸禄,也没有这么多吧。”南凤辞道。
常钟云开口,“卑职——真的拿不出来。”
谢萦怀嗤笑,“那便一两。”
一千两黄金到一两,这相差也太多了。
常钟云抬头,只见那谢萦怀冷眼睨着他,一副轻鄙的神态,“毕竟,他也只值一两。”
常钟云方才若是气愤,这一下就是彻底的被羞辱了。
谢萦怀抬手一挥,“送客!”
常钟云起身,“卑职告退。”说完带着一众人转身离开,袖子里的手却攥的紧紧的。
等侯府里再无闲杂人等的时候,南凤辞就露出本性来,“那常钟云,怕是要气死咯。”
“三皇子。”谢萦怀心中并未有多少快意之感,那常钟云在他眼里,也只是二皇子手下的一条狗罢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南凤辞把戏看完才露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可不是么,昨夜接到谢小侯爷送来的信,我一早就赶来了。”
“哦,一早。”谢萦怀抬头望一眼天,现在都已经是午时了。
南凤辞意味不明道,“谢小侯爷金令交的可真是干脆。”
“我若不交金令,三皇子怎么会及时赶到呢。”真是好一个及时赶到。
南凤辞毫无看戏的羞惭,“我与谢小侯爷一见如故,谢小侯爷有难,即便我远在天边,也要赶回来替谢小侯爷做主。”
谢萦怀可不是令狐胤,那令狐胤虽说不上是忠心耿耿,但在朝中,一直鼎力支持三皇子,如今三皇子却轻易的将他舍下,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话中有几分可信度?但谢萦怀也是个人精,一张口鬼话连篇,“有三皇子这句话,小侯往后,可一定要为三皇子鞠躬尽瘁。”
南凤辞笑着应了一声,而后忽然贴到谢萦怀身上嗅了嗅。
谢萦怀诧异挑眉,却并不躲闪。
“谢小侯爷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糜烂的味道。”南凤辞抬起眼,脸上似乎每一寸都带着笑意,但拆开了看,却好似只有他的一双唇在笑。
谢萦怀整夜纵欲,身上那些味道当然还没有散尽,被南凤辞闻到,也不稀奇,“怎么,三皇子不喜欢?”
南凤辞闭上眼,“喜欢。”他找了许多种香,都没有找到比周琅身上更好闻的味道了。今日他又在谢萦怀身上闻到,和周琅身上如出一辙的香味,并且那香味却变得更加勾魂夺魄,仿佛化作了一根钩子一样的勾着他。眼睛睁开,漆黑的睫羽偏长,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深狭,“很舒服的味道。”
谢萦怀摸不准南凤辞这句话中是否有其他的意思,索性不再去深究,将南凤辞迎到宴客厅一同品茗。
南凤辞最喜欢谢萦怀府上的茶,就是在宫里,也寻不到这样好的茶叶,“谢小侯爷昨晚信上写的,是何意?”
谢萦怀端着茶杯,瓷白的杯沿遮住他的嘴唇,在袅袅的雾气中,他一向温和的眸光竟然如刀剑一般,“小侯虽然愚钝,但历经此事,也着实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所以想要问一问三皇子。”
南凤辞吹开茶叶,“谢小侯爷想问什么?”
“二皇子实在来的太巧,所以想问三皇子,是否知道些什么。”谢萦怀从接触南凤辞时,就知道这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明面上与二皇子分庭抗礼,暗地里却能将那二皇子及其党羽耍的团团转。
“谢小侯爷想知道什么?”南凤辞放下茶杯。
谢萦怀,“全部。”周琅救令狐胤,他嫉妒的发狂,但等那常钟云来的不同寻常的迅速,就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循着那异样深究,越想就越觉得奇怪,他与周琅相交数年,知道他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这虽然不是个好词,但却也是谢萦怀欣赏的一点。争名逐利趋炎附势的人何其多,像周琅这般,明明有入仕为官的才华,有封侯拜相的见识,但却宁愿安于现状,做着临安城里一个富足的公子。要他连老子都不顾的去救令狐胤,但凭一腔爱意,也是有些牵强的。
“那说起来,就有些长了。”
……
南凤辞将事情始末和谢萦怀讲完,本来被算计了,该愤懑的谢小侯爷竟一副喜不自禁的神色。奇怪,实在是奇怪。
谢萦怀听周琅不是因为喜欢令狐胤才救的他,心里先是一喜,但又听到周琅为了令狐柔甘愿涉险,那喜意又被一坛子打翻的醋浇的酸涩不堪,“哼。令狐柔。”
不是为了令狐胤,为了令狐柔也不行啊!
“令狐柔也只不过是南凤宇的一颗棋子,也是可怜的很。”南凤辞听到谢萦怀提到令狐柔,便也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谢萦怀真真是酸气都要从肺腑里涌出来了,“她可怜什么,自己吵着要和离,自己帮着老子卖兄长,现在两边儿都想做好人,世上哪有那样容易的事!”
南凤辞都被那醋味熏到了,“但那令狐柔也确实是个可怜人,南凤宇布局已久,将军府上下都是眼线,怕是她与夫郎和离,其中都有南凤宇从中作梗。”
谢萦怀管他谁作梗,在他眼里,无论什么缘由,两人既然和离,就已经没了关系,“都和离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南凤辞盯着谢萦怀。这话——不像是从胸有城府的谢小侯爷嘴巴里说出来的呀。
“都和离了,她还求着夫郎去救哥哥——她夫郎只是个商贾之子,凭什么要为她罔顾一家人的性命?”谢萦怀越说越愤懑,到最后只差拍桌而起了。扪心自问,周琅待他令狐家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是别的男人,就是顾忌着令狐柔的身份,不敢休她,知道令狐家出了这样的事,也只怕要逃的远远的,哪里会像周琅这么傻。
为个女人……
压下去那股子对令狐胤的酸味,对令狐柔的敌意又冒了出来。
这令狐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讨人嫌?
南凤辞咳嗽两声,“谢小侯爷?”
谢萦怀这才回复了一些神志。
南凤辞看他脸色终于不再变来变去,才开口继续说道,“南凤宇用尽手段,目的也只有这两个。”
“我和令狐胤么。”谢萦怀清楚的很,“他也真是好大的胃口。”若是单单只是要取令狐胤的性命,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有,只是没想到,现在却将主意,都打到他身上来了。
南凤辞,“谢小侯爷要如何应对?”
谢萦怀勾起唇角,如敛在鞘中的金刀一般的锋锐,“小侯愿助三皇子一臂之力。”他知道南凤辞要诱导他说出什么,但他却连话角都不留下,只给了南凤辞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谈妥了这一桩事,南凤辞开始夸赞起谢萦怀侯府里茶来,“谢小侯爷府上果然是宝地,连茶都比宫中要香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