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抵着南凤宇的眼睛。
在南凤宇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他一字一顿,“我反了。”
南凤宇还没体会到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那刀已经从他眼中刺了进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令狐胤冷漠的转动刀柄,等那鲜血流了满地的时候,南凤宇的惨叫声也慢慢止息。
等南凤宇断气,令狐胤也没有将刀拔出来。
云妆已经要被这一幕吓的昏过去,她看到南凤宇死后,令狐胤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来,她想要再往后退,但她背后就是墙角,“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满脸的眼泪。
“你叫云妆?”令狐胤走到她面前。他在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木牌上,刻着这两个字,他曾在周琅的梦呓里听过这个名字,所以才如此敏感。
云妆蜷成一团,连头也不敢抬,“是——”
令狐胤从怀中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来,即便他浑身是血,那纸也只是边角沾了些许红色。
“把这个交给周琅。”
云妆陡然听到周琅两个字,怯怯抬起头来。
她虽然是个妓子,却认得天擎名将令狐胤。她在花楼里,不知道多少次看着那年少将军凯旋归来,他也曾是满心的钦佩,但眼前这人虽是一样的长相,却一身血煞之气,叫她几乎认不出来。
令狐胤将纸递给她之后,身后同样一身是血的燕城开口,“将军,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此番冒险回城,就是令狐胤在走之前,要亲手手刃南凤宇,如今大仇得报,他们就要速速遁去广陵。
令狐胤知道南凤宇身份,走之前告诫了云妆一句,“速速离去。”
云妆哆嗦着将令狐胤递过来的纸攥紧手心里,看着令狐胤带着一行人离开,地上南凤宇的头颅已经被那刀绞成了一个血窟窿,剩下一个完整的身子倒在血泊里,云妆想到令狐胤的叮嘱,也不敢在房间里留下去,胡乱的披了件衣裳,撑着发软的双腿,匆匆推门逃走了。她早在昨天从谢萦怀那里回来,就已经在准备了,城外已经雇了马车,只等着她成事之后远走高飞。
楼下有几个死人,剩下的都已经逃走了。
云妆不敢再看,擦了脸上的眼泪和刚才不小心沾到的鲜血,匆匆往城门外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南凤宇:我死不瞑目
周琅:要不我们换吧?
南凤宇:我愿意死!这个便当我吃的无怨无悔!
周琅:BB
第106章 周郎顾(106)
常钟云带兵赶到的时候,令狐胤一行人已经离开了临安,当夜守城的士兵都叫刀捅穿了肺腑,尸体靠在打开了一条缝隙的城门旁。
常钟云脸色铁青,他以为那令狐胤即便没死,也不敢再回临安,没想到他堂而皇之的回来了不说,还将这临安城搅了个天翻地覆,弄的整个临安城现在人心惶惶。
派去城中查探的士兵回来附耳跟常钟云说了几句,叫常钟云陡然脸色苍白。
城门口的尸体都来不及清理,他就带着浩浩荡荡的士兵,将那扶春楼团团围了起来,扶春楼里的姑娘嫖客被押解着跪了一地,常钟云上了楼,见到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南凤宇,心里一抖,他走上去查看穿着佩饰,虽不敢置信,却还是又不得不认定,这死去的就是南凤宇。
令狐胤深夜闯入临安城,杀了二皇子之后又逃之夭夭。常钟云一双手抖的厉害——南凤宇贵为皇子,却死在临安,还是如此凄惨的死状,即便是那令狐胤行凶,他和二皇子同在临安,也一样逃不过罪责。
“常将军——”常钟云身后的士兵叫了一声。
常钟云脸色煞白,“找一口棺墩来。”吩咐完,他又低头看了南凤宇一眼,择了一尺纱盖在他的脸上。
罪责是小,是那令狐胤行凶——但,二皇子死了,三皇子不就是该上位了么?他现在将信息禀报回皇城,也要快一些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
等将南凤宇尸身收敛进棺墩里,常钟云才说,“将这扶春楼封起来,所有人抓回去,严加审问!”
“是!”
常钟云下了楼,心里还是不平静的很。
天色才蒙蒙亮,如他前途一般渺茫。
……
谢萦怀才起身,拿了湿巾正在擦脸,门却忽然被敲响。
“进来。”
一个奴才走了进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谢萦怀却忽然望了一眼垂着纱幔的床榻,伸出一指抵着唇,“嘘——”他将湿巾丢回盛着清水的铜盆里,拽着奴才出去了。
到了外面,他才问,“何事来找我?”
“侯爷,二皇子死了!”那是那奴才早上才听闻的消息,还是亲眼看见常钟云常将军从那扶春楼里扛出了一口棺墩,才回来禀报的。
谢萦怀神色如常的卷了卷袖口,“死了就死了。”
奴才微微一愣。
谢萦怀以为是云妆得手了,他本来让云妆去,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先去试试深浅,没想到那南凤宇这么不顶用,居然就真的这么死了,“这种小事,就不要来烦我了。”
说着他转过身要回房里,那奴才又连忙道,“侯爷,是,是那令狐胤!”
谢萦怀脚步一顿,慢慢回过头,好似没有听清一般,“什么令狐胤?”
“二皇子,是叫令狐胤杀的!”那奴才也是被谢萦怀派去查探令狐胤的消息,没想到二皇子的死和侯爷交给他查探的人有联系。
谢萦怀皱眉,“不可能,他怎么敢……”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
令狐胤为什么去而复返,还独独杀了二皇子?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
“侯爷,千真万确!就在昨夜那扶春楼里,令狐胤带着一行人从城门闯进来,杀了二皇子,就逃出城了!”那奴才急急表述。
“令狐胤——”谢萦怀脸色有几分难看,那南凤宇难道是废物不成,没杀死令狐胤,还被人给杀了,“那将军府呢?”
令狐胤杀了人,那将军府一众人都得跟着遭殃。
奴才早就打听清楚了,“常钟云带兵去了将军府,只是将军府早就空了。”
“空了?”谢萦怀沉吟片刻,就想到是那令狐沛带着令狐柔逃走了,误打误撞叫他们躲过这一劫。只是,令狐胤……
谢萦怀现在提到令狐胤这个名字,就觉得如鲠在喉。
令狐胤杀了二皇子,还闹得人尽皆知——他这是,想要反?
谢萦怀一想到这里,心里便咯噔了一下,要是令狐胤真的反了,那——
“备轿,我要出门一趟。”现在也只能与那南凤辞共商对策了。
谢萦怀走了一会儿,南凤潋就又来了,只是这一回,她身后又带了许多个奴才。侯府门口守着的奴才哪里敢拦她,放她进了侯府,因她上一回来侯府,呆了一会儿就离开,没闹出什么乱子,这一回就没有奴才去禀报侯爷。
南凤潋进了侯府,一路找到谢萦怀的住处。
周琅被折腾了一夜,现在才睡下,南凤潋站在门口,对身后奴才吩咐,“把里面的人带走。”
几个奴才听她的吩咐闯了进去,掀开床幔,看到躺着不着寸缕的周琅,用那被子一卷,就将他扛了出来。周琅惊醒过来,察觉到自己是被人扛在肩上,但他整个人被被子裹着,看不清外面景象,他挣扎两下,得不到回应就以为是那谢萦怀又折腾出的花样。
南凤潋听到周琅的声音,也没有开口,只叫人将周琅扛走了。
侯府的奴才见到南凤潋身后的奴才扛着一个人形的东西,也不敢上前来拦,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看着南凤潋将那人形的东西扛进马车里离开了。
南凤潋将周琅掳到驿馆里,自己站在门口,吩咐了人进去给周琅灌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周琅刚从被子里钻出来,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就叫两个男子抓住手脚,灌了满口甜的发苦的东西,等他被迫咽进去之后,那抓着他手脚的人就松开他,退出去和南凤潋复命。
“公主,东西已经喂他喝了。”
南凤潋神情严肃的很,两只手攥的紧紧的,听到奴才所说,就急急挥手,“你们下去吧。”
一众奴才退下去之后,南凤潋鼓起勇气将门推开。
房间里的周琅坐在被褥上,抠着嗓子咳嗽,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见进来的竟是南凤潋,整个人都怔住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