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君,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更不要说,这样一位美人,还是一个男人。
仔细的盯他一阵,两人就一直保持着一人拉着另一人的胳膊,一人回头看他的姿势……不要说,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就好像两个恩爱无比的情侣吵了架,一个要走,另一个拉着他的手极力挽回一般。
很显然,这个姿势的暧昧之处被红衣男子看出来了,于是他面上笑意再浓,漂亮的眉扬的也越高,仿佛很得意。
林怀君曾被方寒赞为木头或石头,加之他的性格和心性从未与人亲密接触过,就算有,或者就算见过别人亲密,他也淡淡漠漠,毫无感觉。
如此一来,他此时的着重点自然没放在这个姿势上,而是微微皱了眉,道:“你不是走了吗?”
红衣男子微微一笑,眼角处的朱砂痣艳丽灵动:“难道走了,我不能再回来吗?”
说话间,林怀君见他腰间系着一枚精致漂亮的小铃铛,小铃铛之上花纹繁琐,似乎还隐约刻了几个小字,可惜那字太小,他看了半天,看得眼睛疼,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去管上面的小字,林怀君将另一只手里的火焰熄了,回过头揉揉眼,又再次在那只手里燃起一团火焰,才回过来认真道:“谢谢阁下出手相助。”
红衣男子刚刚见他盯着自己腰上的小铃铛,明知他在看小铃铛身上的字,还看得眼睛疼,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还希望,他再继续看下去。
如今又感觉林怀君动动自己被他抓住的胳膊,似乎想要抽出去,他不但没放松,反而还更加用力的抓了,这才不紧不慢的悠悠道:“不必答谢。”
听了他的话,林怀君止住抽手的动作。默默的盯了他一阵:饶是林怀君再如何木讷,此时也感觉出他是故意不让自己抽手。
被他盯着的男子倒是很坦然,丝毫没有半点窘迫的感觉。
林怀君向来坦诚:“阁下可否能先放开我,让我转过来好好说话。”
红衣男子漫不经心看过来,说的理直气壮,有根有据:“刚刚你也看到了,那个东西有多可怕。我学过些可以驱赶他的本事,但你今日的准备似乎还不是很充分,对付起他来,一半的一半很困难。所以万一我把你放了,你被他伸手就一把拖走怎么办。”
末了,这人还由衷道:“道长,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打不过他的。”
林怀君看看他,见他身上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也没有,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觉得这人,没什么理由要骗他的,便向他点点头,再次感谢道:“谢谢你。只是你若真的要拉我,能否放开我的胳膊,改拉我的手?你这样在后面拉着我,我要跟你说话头都扭酸了。”
红衣男子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但好歹是妥协了让他先转个身。
把身子转过来,林怀君这才发现此人跟他一般高,看了他两眼,林怀君朝他伸出一只手。
红衣男子也伸出手,在拉住他的一刹那,那只手似乎微微颤了颤,很轻很轻,几乎叫林怀君以为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不等他把这个问题细想,他就忽听身前的男子道:“道长你牵住我的手时,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失望?”
林怀君正准备开口,那人又道:“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我猜你失落的地方,应该是为什么我的手虽然冰凉,却还是有温度,不是冰冰冷冷的死人手。”
他虽是猜的,可说出的语气,却是非常笃定。
老实说,纵使他一言一行都不像是死人,可林怀君只要是一对上他的脸,就觉得这不该是个人。
所以直至刚才林怀君对他仍抱有一丝怀疑,毕竟他出现的实在是太巧了。
心思被他揭穿,林怀君也没表现的如何,只是淡淡道:“现在也只是能证明你不是妖魔鬼怪中的鬼和怪,至于其他两样光牵手还不能证明你不是。”
红衣男子拉着他的手,违心道:“你这样说,我好难过啊,怎么就是对我存有疑虑呢?”
担心方才的那个东西,袭击他不成去袭击何家两兄弟,林怀君主动牵着他向议事厅走去,一边走,一边面无表情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人,有怀疑很正常。”
他身后的红衣人煞有其事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要先声明,我是人。等你证实我是人后,你记得要和我道歉,你曾经乱怀疑我。”
走在他前面的林怀君点点头:“自然。”
两人走了一阵,林怀君步伐越来越快,一边忽然想起还没问他名字,便转过头去:“你叫什么?”
他身后的人根本不在意被他牵去哪:“我姓谢,单名一个林。”
“谢林?”林怀君暗道一声好奇怪的名字,另一面也把自己重新介绍一遍:“我叫林怀君,字宇直。”
谢林点了头,又和他在黑夜中疾走一遍,突然神秘道:“道长你有没有听过断袖一词?”
林怀君没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
谢林妖娆一笑:“听过啊,可巧,我就是断袖。”
“……”
见他神色一变,牵着自己的手也微微一僵,谢林漂亮的脸上浮现一抹快意,而后哈哈笑了一声,朝他眨了一只眼道:“骗你的。想不到道长这样好骗。”
林怀君方才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有些缓和,脚下的步子慢了些,看着他道:“你这性格还真是活泼的很。”
谢林又是哈哈笑起来,一手被他拉着,一手在一旁欢快的晃荡着:“是吗,说来我还算好,我有个好朋友他才是真的顽劣的很。”
林怀君已经觉得他够活泼,听他说还有比他更活泼的,忍不住道:“是么。”刚刚说完,一下想起前日初见他,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有今日又是另一种,便一下住了脚步,很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见过我的?”
☆、四人同行(一)
谢林这次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和他一起住了脚步,妖致的眼幽幽眯起,变得细长且带着探究。
他生的本就漂亮得很,如今一收惬意顽皮的神情,俊的更是令人神魂颠倒:“我在想道长你,你的记忆是否有损?”
林怀君牵着他,另一只手中托着一枚明亮的火焰,照的两人白皙的面镀上一层繁华的金光。
“如果我曾经认识你,那么现在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的记忆确实有损……不对,不是有损,而是遗忘。曾经的所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自己说起这件事时,也许是因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心中一丝难过的感觉也没有。
倒是谢林不知为何他的脸色转变很大,几乎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是么,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记忆是因为什么没有的吗?”
看他的神色,林怀君猜测他恐怕曾经确实与他相识,就是不知是敌是友。抱有这样心思,林怀君便不与他提及方寒,以免殃及无辜:“听人说在我们林家灭亡后,我跳崖了。虽被好心人救回来,但从前的一切都忘了。”
谢林握着他的手蓦然一紧:“跳崖?想不到道长竟还有这样的往事。”
他刚刚说完,就见林怀君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不由牵着他的手会心一笑:“你方才的这个问题,叫我好难回答。”
林怀君看他,心中却道:见过便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却听谢林又是嘻声一笑:“初见你时我的确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故人,可惜我和他多年不见,我也很难分辨。至于现在听你说了这一番话,我觉得好似我们又没见过。”
朝林怀君眨眨眼,他道:“我那位故人他一向很讨厌我,从前见到我别说牵我的手,就是看我一眼,都是冰冰冷冷,叫人好伤心呢。”
他如此形容他的那位故人,林怀君有些好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是不是哪里不小心招惹到他了?”
谢林看着他:“不知道。不过相对于他,我还是更喜欢道长你的性格,因为不是高到触及不到的人,不会让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
这句话明明是夸他,可林怀君听得却觉得他的意思,并非只是表面的浅浅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