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疤痕。
摸遍了汗湿的掌心后得出结论,宫冉高悬的心瞬间坠入悬崖,可他不想放弃渺小希望,急切的又摸向了余幸左手,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呵……
他刚才在妄想什么?
妄想死去整整八年的人活过来、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吗?
冰封许久的心才有了消融的迹象,又再次冷透。
是啊,那人早就烧成灰、埋入土底了,还是他抱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体温慢慢消失的。
而且,作为罪魁祸首,就算余幸真的重生了,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逃离他,怎么可能主动来到他跟前?
讽刺性弯了嘴角,这笑容针对自己缥缈的梦。
期望过后是满满的失望,宫冉收回手、捂住脸,片刻后撤手,已经恢复了平静。
既然这人不是他的余幸,却跟他那么相似,那他出现在他身边的原因和目的就需要好好探讨了。
八年前的意外不是秘密,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余幸是他的软肋,可现在……似乎有人知道了。
不然,这家伙也不会被送到他身边。
抬眼扫视了没布置规整的办公室,宫冉五指成拳,直至手背青筋凸起、掌心有了血痕才松开。
天知道他压了多大火气才没立刻将怀着目的靠近他、玷.污了他心中明月光的人直接掐死。
宫冉垂眸,视线冷冷扫向无意识低吟的余幸,拨了助理电话。
“明总,您可算回电话了,下午……”
“为什么会有人在我的办公室里?”
“这、这……”
“查。”
没给助理任何的解释机会,宫冉面不改色,“把他的一切都给我查出来,还有,我说过今天到吧,办公室怎么还是这样子?”
“…因为是新搬迁的办公楼,您今天才说要过来,所以一时没安排妥当……”电话那一头的助理察觉到宫冉怒火,解释的慌忙,片刻,他才觉悟自己没理解好上司的意思,忙补充道:“我马上让人过去!”
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这边电话一挂断,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宫冉这时候才知道房门被反锁了。
他正要去开门,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转头,看着那张与“余幸”相似的脸,终是将自己掉落在旁的西装外套扔到了他身上,盖住了他光.裸的身体。
权当他是沾了余幸的光吧。
即便模糊了醉酒后的记忆,但事后,仍旧能回忆起那具身体带给他的美好感受。
——看来,他也足够恶心呢。
……
短时间内别的东西查不到,命令下去齁,宫冉最先收到的“结果”是公司的监控录像。
他看着余幸在画面中进进出出,手里拿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最后一趟,是与自己相遇。
只是,监控摄像头按在走廊两头,没录到声音,他只能看见自己上前、那人也没拒绝,两人推推搡搡进入办公室后,再也没出去……
……
“唔……”
伴随着一声细弱低吟,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余幸眉头拧紧,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睛。
他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麻软,整个身体都散架了,当然,身下某部位还蔓延着难以言喻的热辣疼痛。
好难受……
周身赤.裸、身上什么都没盖,可他身处的这间办公室跟他闭眼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装好在纸箱的大件小件都规矩的摆了出来,真正有了总裁办公室的样子,显然不止一个人进来收拾过,而那一切都发生在他昏厥的过程中。
所以……他那狼狈的样子,到底被多少人看见了?
虽然余幸是这样觉得,但实际上,在外人规整完物件之前,他身上都披着宫冉的西装外套。
余幸蹙眉,虽觉尴尬,但他的嗓子正因缺水肿痛着,嘴里还被塞了吐不掉的东西,身上难受,也就无暇理会那么多。
他想起身,可他小腹稍一使劲就会牵扯到一系列尖锐刺痛,被束在身后的双手几乎全麻,根本动不了。
这办公室的地上虽铺着厚地毯,但那东西直触皮肤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相较人类细嫩肌肤,它太扎人。
换了种方法,余幸尝试着以手肘发力,却半天没找到合适施力点。
两套方案连续失败也没起来,余幸不气馁,他转用单侧肩膀顶住地面、侧过身体后,终于起了一点点,可这微弱的幅度并不足以让他脱离困境。
力气用尽,重新栽回地上,闷哼一声后,他察觉到体内有异物流出。
而明白那略粘稠的是什么东西之后,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尽管这声音比他印象中低沉不少,但他还是听得出来,那是宫冉的声音。
他说:“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娇妻我没有……存稿了(颤抖倒地)
第37章
闻言, 余幸挣扎的动作一滞。
那声音就在身边,他竟丝毫未发觉……
心跳跳的狂乱, 余幸犹豫半晌才敢转头。
因为双臂还被衣服绞在背后、活动不便,所以余幸动作的格外艰难。
可尽管如此, 在他的努力下,还是看见了一双黑色皮鞋。
因为他是侧躺在地毯上, 宫冉又向后仰在沙发, 他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膝盖。而许是感受到了男主的气场,余幸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耐滚动喉结, 嘴里全是领带真丝料的味道, 那东西汲取了他身体太多水分,口干舌燥。
余幸又动了动,仍旧起不了身, 他的不屑努力反倒令肢体扭曲起来,而就在他摸索到“门道”、好不容易撑起半边身子的时候,被黑皮鞋踩上肩膀,宫冉不需发多大力便轻而易举的又将他推搡倒地。
不过这一下,让余幸身体调整至跪坐姿势,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喘息着, 正要借此再起身, 下颚又是一阵凉意, 它透过皮肤传达心底,令人心寒。
现在,余幸终于能看见宫冉的脸了, 因为他被后者用脚顶起了下巴。
在如此“指引”下,余幸总算跪坐起身,接着,是良久的沉默。
余幸倒是想开口,他想知道宫冉这八年来过的如何,想知道别人为什么称他为“明总”,想知道他……怎么敢这样对他?
放弃自己的一切回来,得到的是这样粗暴的对待,这发展完全是他承受不住的打击,天知道余幸在被进入的那瞬间,人生观崩塌成了什么样?
只可惜余幸嘴被堵着,他出不了声,只能以无辜目光看向宫冉。
而此刻,宫冉也同样心情复杂,他已经将眼前人查了个彻底,可他的身世相当清白。
换句话说,就是什么都查不到。
——连生活痕迹都没有。
除了知道这人连续两天留在劳力市场、住过小破旅馆外,什么年龄、户籍,曾住址还有学历,一切都是空白的,就好像他从前不属于这个世界似得。
这明显不正常。
只要活着,就能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即便被抹掉也能寻到蛛丝马迹。
而越是这样,越能说明这人出现的目的“不单纯”。
尤其是……宫冉从程飞处得知,他也叫余幸。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相较而言,宫冉更相信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嗤笑一声,现如今,宫冉一人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产业,打着各种小算盘想上他床、或者送人上他床的太多,可真正“投其所好”、诱惑成功,这还是第一次。
这情况很不妙,因为想投奔他、拉拢他的人不少,可嫉妒、仇视他的人也很多。
他怕会给余幸的家人带去麻烦。
宫冉倚在沙发背儿上,他居高临下、用夹杂了怒火的双眸逼视他,续而将脚背抬高了些,强迫那人抬高下颚。
“你是余幸,对吗?”
不轻不重问出声,宫冉面色平静,或者说他从来都是一张冰山脸,却让余幸身子一颤。
见面时宫冉太热情,余幸以为他是认出了他的,可那只是他以为,宫冉当时只把与他“重逢”当成了一场梦,根本没认出他,可现在……宫冉又笃定的喊了他的名字。
如果宫冉没认出他,又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想解释,却开不了口。宫冉起身,重新靠近过来、蹲下身子,总算拽出了余幸嘴里塞的东西,惹得他一阵咳嗽,“是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