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喝醉又高烧的人没脾气,余幸只重新把伞护在他头顶,:“雨下这么大,这里没有避雨的地方,你难道要在这里守一天么?”
可实际上,宫冉昨天下午就在这里了。
许是余幸刻意放轻的声音太柔软,宫冉忽然笑了,他手指动了动,转过头、深情注视着身后的墓碑:“不是每次都下雨的……”
言下之意,他每年都会在这里守着一块破石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余幸紧张的裹紧了自己小马甲,因为冬天太冷,又多套了一圈围脖:3
第46章
墓碑前摆着一白色花束和一个开着的外卖盒, 不过因为放了太久,余幸已经分不出外卖盒里盛的是什么了, 白色的面皮和奇怪的馅肉糊成了奇怪的粥状物。
余幸看宫冉换了个姿势,继续赖在墓碑旁, 并又一次有了闭眼的趋势,立刻拧了眉。
——他现在还发着烧。
“起来, 跟我离开这。”意识迷失的宫冉没什么威胁力, 不知不觉中,余幸声音严厉起来, “你发烧了, 不能再淋雨了,我带你去医院。”
疲惫睁眼,即便浑身戾气, 病恹恹的男主也没什么破坏力,他朝余幸吼了一声,“我说了不用你管!”
缓冲两秒才能继续,发烧的人浑浑噩噩,“…我要在这陪着他,下雨了, 会冷的……”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感觉到冷?
宫冉狼狈的样子让余幸心疼, 也难过的要死, 他想再靠近他,可宫冉被连番触碰后已经冷脸戒备起来、似乎余幸再往前一步就能被撕成碎片。
可即便如此,余幸也伸手了, 他想把他拉起来。
意料之中的,他果然受到了宫冉的拒绝,后者又一次拍开了他靠近的手,区别是这一次拍开的是举伞的那只。
本来就没抓多稳,宫冉这一下直接打掉了余幸的伞。
拿生病的人没办法,对于宫冉,余幸总是特别包容。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不想发烧的人再淋着,他伸手去捡被宫冉打掉、被风吹远的伞,却被后者一把抓了衣角,“…你别走!”
“我……没想离开。”
莫名被揪住,余幸刚挪开身子就被宫冉拖了回来,不过他已经用手指勾住了伞柄、刚重新撑起,还没等他跟宫冉解释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就被人家一把搂住了腰。
即便宫冉病着又醉了,他也是男主,男主搂腰的力道极大,像是要把余幸融入他骨血里似得。
什么啊……既不要他管他,又不要他离开,难道……宫冉是想让自己在旁边看他发疯么?
——真是自私又任性。
余幸低头,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宫冉被淋湿的黑发,因那家伙的意识极不清醒,所以并未察觉。
慢慢的,余幸胆子也大了,他的手指在宫冉湿漉漉的发丝间穿行,比起八年前,小学弟头发硬了些,摸起来……似乎脑袋也变大了?
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其实穿越至今,余幸都不明白他对宫冉的感情与长辈对晚辈无尽的溺爱有什么不同,也没想好一些列事件发生后该以什么身份或什么关系与他相处,可有时候,包容和..宠..溺已经在那些年的相处中成了习惯。
所以,即便余幸是个有原则且很守底线的人,在宫冉触碰、或者说彻底掀翻了他的底线后,他会生气、会愤怒,可当那人遇到困难或者需要呵护的时候,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温柔。
余幸是看着宫冉长大的,而作为他的“攻略目标”,他曾给予了宫冉不同寻常的关注,对余幸来说,这个“金主渣攻”从来都特殊的存在。
至于两个月前,宫冉对他做下的、不可饶恕的事……余幸虽感到愤怒恶心,也为此排斥、甚至恐惧他的存在,可他从来都不曾讨厌过他。即便是黑化后,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他、猜疑他,用四百万做无耻要挟的宫冉,余幸也没有讨厌过。
“……你不该来这里。”
脑袋埋在余幸腹部、鼻腔埋在他衣服里,宫冉声音闷闷的,“我……跟他道歉了,认错人的事情,我跟他道歉了,可是他没原谅我……怎么办?”
那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委屈,而明明这一次,生病发烧又醉酒的,宫冉的身体状况比上次还糟,却能明显区分出他不是以前的余幸……
或许,在遇见穿回来的自己之前,宫冉还有“做梦”梦见“余幸”的机会,而在他自以为认错了人之后,害怕再犯一次错误,再也不敢“妄想”了。
被这样抱着,能明显感受到宫冉的颤.抖,不论是情绪激动还是因为寒冷,那都让余幸怜惜。
他身上穿的单衣早就被宫冉身上的水染湿,可余幸并不介意雨水的凉意,只深锁眉头,用掌心一遍遍抚.摸着宫冉的后颈,以做安慰。
“宫冉,你还能站起来么?咱们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
“那我带你回家。”
余幸温声细语,很耐心的劝说一个不清醒、耍横的人,可宫冉只哼哼了一句就没再理他。
腰间的力道放下了,宫冉慢慢从余幸身上收回手,在腰侧微微收指逗留,而后……忽的伸手推开了他。
宫冉力气从来不小,可余幸也不是一推就倒的,他被推了个趔趄后再抬头,宫冉又倚上了冰凉石面,红着眼睛、愤愤盯着余幸,耍酒疯的死活都不离开这里。
期间,余幸的伞一直帮宫冉遮着雨。
而纵容、18 当前是第: 20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宠.溺一个孩子,再过分也有限度,余幸生气了。
淋雨不对,发着烧、喝了酒还要坚持淋雨,更不对。现下某总裁迷迷糊糊、气势全消,跟多年前那个孩子没多大区别,余幸也并不怕他,他一把扯住宫冉的手、将他向外拖,可那人用了全身的力气跟他对着干。
“…我不要你陪了,滚开!别管我!”
宫冉似乎也怒了,他眉头拧紧,却没有任何震慑力,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一直紧抓着余幸手腕,嘴上说着让他走,心里压根不想他离开。
不吃软不服硬,这样的酒鬼,令人头大。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杜助理那边的人也该到了。
余幸跟宫冉单手对峙着,只要他不发力,后者也不会使劲,可就在余幸另一只手去摸手机时,这边力道忽的一松,他抬头就见宫冉闭了眼、身体无力的迎面软倒下去。
“……唔喂…宫冉?”眼疾手快的接住他,余幸把宫冉搂在怀里,后者的眼睛却没睁开,似乎是在刚才与自己的“对峙”中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这家伙……
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宫冉是好,可当务之急,就是将生病的人送去医院。
余幸叹口气,尝试着把他扶上自己肩膀,可宫冉一直扯着自己那只手不放,在他意识飘忽的时候好说歹说、承诺自己不离开他云云,才获得了暂时的自由,余幸也借此机会、将宫冉拢到了背上。
身为主角攻,宫冉比余幸高了大半个头,他身架不小,拥有美好肌肉线条的同时,体重也不清,饶是能扛动诸多家具的余幸、要背着他也相当吃力。
当然,人的身体又不像家具那般方方正正,他背着的这个还格外不老实,不能一概而论。
身上人太沉,余幸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他在附近寻找着力点时,右手碰到了自己坟墓的凉石面,掌心接触面瞬间麻了,像触电一样。
这诡异的感受让余幸视线一阵模糊,险些让趴伏在他后背的宫冉滑下去。
稳住身形,余幸视线恢复后又摸了那石面一次,可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是他刚才起的太猛、太用力了吗?
复杂视线在自己墓碑上停驻两秒,刻在上面的、他的名字挂着雨滴,场景相当诡异。余幸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他扶着旁边石面站起身,默默将宫冉半背半搂的拖出了墓园。
双手被某总裁身体占用着,他根本没有打伞的机会,不想让发烧的人淋更多的雨,余幸只能努力加快步伐。
而到现在,杜助理的人都没来。
回到自己座驾旁,开车门不便,余幸只能慢慢把宫冉从自己背上放下、支撑他大部分重量、让他靠着自己,这才勉强空出一只手去拉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