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了,粮草便来了!诸位,我们今晚可以饱餐一顿了!”孟文彬热泪盈眶,半跪下去,“欢迎殿下的到来!此战,我们必胜!”
谢流闻声从后方出来,看到众人将容玦团团围住,微微一笑,对还带着血气的容绪道:“有子如此,王爷还在担心什么?”
容绪朗声笑了笑:“确实是,先生言之有理。”
容玦的到来给众人注入了必胜的信心。
容王和容王世子都在此,他们还在担心什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需要了。
身先士卒,这就是容家。
漠北有左右将军,左将军孟立人,右将军戴衍。戴衍是个老将,大了孟立人一轮,作战经验丰富,参加的战役数不胜数,忠心耿耿,连容绪也对他敬重非常。
戴衍的头发已经灰白,眼角鱼尾褶皱一道又一道,他对容玦的印象仅仅只是停留在刚出生的一个小团子,这会听人说世子殿下来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戴将军。”戴衍踏进帐来,容玦反而先给他问好。
戴衍一愣,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容貌姣好的少年便是世子殿下了。
他也不含糊,立即回了个礼。
“戴将军客气了,我担不起。”容玦连忙扶他起来,语气谦虚。
“担得起担得起。”戴衍笑笑,“世子和王妃王爷都相像,长得是真好!”
戴衍这话倒也直接。
漠北没定京那么讲究,民风粗犷,人也爽朗大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容绪在云关作战抽不开身,戴衍便替他巡防,机动支援其他关口,他也是恰好在这里,很快就要走了。
“此次见了世子,也不算亏了!”戴衍对孟立人道,“没想到一转眼,世子都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啊,我也是老了。”
“戴将军说的什么话,您哪里会老。”孟立人还没说话,谢流便接上了,“您就算看着老了,心也不会老!”
容绪也道:“正是,漠北诸多事务,还要仰仗您呢,我还指望您多干几年,别急着回家养老呢。”
容绪私下里一向没什么架子,谦和亲切,到了戴衍面前更是谦虚得不行,一点都没有在同熙帝面前的张狂样。
说起来,容绪也差不多是戴衍看着长大的。
听到容绪这么说,他心里也高兴,容绪就像他的弟弟,儿子一般。老容王出征之前,曾拉着他的手说将容绪托付给他,而后噩耗传来,他更是看着容绪一夜之间惊人蜕变,从世子到容王,从云州到云关。容绪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就凭王爷这句话,我干到什么时候都行!”戴衍心中豪气万丈,雄心仍旧不老。
谢流眉眼含笑,率先开口说了战况,又做了一番分析。
容玦不仅带来了急需的粮草,还使得士气大涨,他做完分析,也顺带夸了他一句。
“先生居然夸我了。”容玦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除了很小的时候学说话,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听过谢流正正经经的夸过他一句了!
众人发笑。谢流都不知道私下里夸过容玦多少次了,可每次正面对上容玦,就是不肯夸他一句。
谢流夸完又立刻板着脸:“世子也别得意,这来了云关,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混着过日子了,没上过战场,没杀过匈奴,可算不上是漠北人。”
孟文彬立在一旁,急忙道:“我会跟着世子,到时候我们一起。”
戴衍很是欣慰,他年纪渐大,慢慢的也有些力不从心,小辈积极进取有志气,他也可以放心了。
“不日我就要离去,在这之前,世子尽管放心上,我老戴在后边给你们兜着!”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VIP]
南边树梢已经开始吐绿, 漠北还是北风吹拂。
云关外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偶有黑色的秃鹫长鸣飞下来啄食没有扫干净的尸首。
小白目光锐利, 从外面飞了一圈进来, 见到有别的鸟在它的地盘上,看着比它还大也不怂, 当即就尖唳叫了一声, 目露凶相,跃跃欲试。
“回来!”容玦立于城楼上看到这一幕, 大声喝道,“小白,回来!”
被容玦这么喊,小白只好不甘心的叫了叫, 拍拍翅膀回去了。
“自从小白来了这儿,可凶了不少。”孟文彬看到这一幕,想起之前小白的样子,笑了笑。
“是凶了不少,脾气也大了。”容玦有些头疼,秃鹫好食尸,是草原上最大的猛禽,虽然经常单独行动,但偶尔也会成群。小白和它们比还差得远,居然胆大包天就像去挑战它们。
别回头连根毛都不剩。
许是被容绪重伤了, 匈奴失了锐气,这几日, 匈奴只分了小股队伍过来骚扰,不痛不痒的,跑一阵就走,双方都没什么损失,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耗着。
两人一起走回城内,云关已经全面戒严,来来往往都是士兵医士,要么就伙夫马夫等勤杂。漠北与其他地方不同,不强制徭役,多让平民百姓自愿参军,故而这些人基本都是抱着一腔热血过来的,哪怕只是一个修武器的匠人也不会被迫受气轻视。
“我看匈奴好像不大愿意继续打下去的样子,他们都没什么粮草支持了。”孟文彬一边走一边说,“自从世子来了后,军中士气高涨,都没什么伤亡了,大家轻松了好多。”
容玦将小白抱在怀里,压了压它不断往外探的脑袋:“要不然咱们今晚再去探探?”
戴衍身边有个老斥候,极有经验,等戴衍走了他也要跟着走。容玦还想抓紧时间多学点。
“对哦,戴将军明日就走了。”孟文彬看着小白探头探脑的样子,又想发笑了,“今晚去探探也好,让戴将军安心离开。”
容玦点头,弹了弹小白的脑袋:“别闹了,今晚好好学。”
老斥候也是个懂鸟的,之前指点了容玦几句,让小白辛苦了好多。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戴衍大步流星的从容玦帐里走出来。
“世子还有文彬在这儿呢。”戴衍看到他们两个,又拐了个弯,跟着他们两个再次走回去。容玦将今晚要出去探查的事说了说。
从容玦到了云关以后,匈奴便好似有退军的打算似的,就派那么些人过来,看到来人又呼啦啦的走了。
虽然说没什么伤亡是好事,但任由他们这么耗下去,容玦带来的信心很快就会被消耗得所剩无几,而且还会使得兵卒懒怠。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
两方还未交战,一方就先退了。也不知道匈奴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世子想要和文彬单独去?”戴衍问道,“这事我做不了,王爷在这儿,你们问问他。”
“不是好有您手下的人么,您是不放心我们还是不放心您手下的人啊?”容玦笑嘻嘻的。
“我都放心。”戴衍道,“可人家匈奴也不是吃素的。”
“匈奴居然不是吃素的?”孟文彬做吃惊状,“他们难道不是吃草吗?”
几人走进帐内,一旁的谢流恰好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少贫了你们几个,嘻嘻哈哈的,这是在军中,严肃些。”
孟文彬鼓了鼓脸,闭紧嘴巴,眼睛向容玦这边瞅了瞅。
容玦直觉谢流肯定不会同意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等容绪回来再私下和他说。
谢流正忙着,没看到他们俩的小动作,倒是问了戴衍:“将军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又回来了?”
容玦不说,戴衍替他说了。
两人只好立正低头,等着挨谢流的训。
谢流听了戴衍的说法,皱了皱眉:“戴将军说得有理,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匈奴来势汹汹,要是这么就算了来年都不知道要怎么过,怎么可能这样就退走。”
匈奴没得吃,漠北也不能安稳。大家都吃不饱,拳头硬的自然要起心思。
谢流扪心自问,要是他能提枪上马,搞不好就是他带人去抢匈奴了。、
“其实也不是不许你们去,只是担心会有什么埋伏。”谢流看两人老老实实的样子,无奈叹气,“匈奴脑子里装的也不是草,现在还搞不清楚他们的意图,王爷都不敢随意前进。”
容绪这些日子,更多的是将时间花到了农耕事务上面,靠近陵江的几个州很快就可以耕种,到时候漠北就可以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