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端着热汤喝了好几大口,烫得直哈哈,“肯定是节目组给咱们安排的,赶紧喝,否则被那阎罗王看见了,怕是要没收!”
纪云深从善如流替骆苏舀了一大碗萝卜汤,夹了好些块萝卜放他碗里,又将自己那份牛奶也递给了骆苏,自己摸摸啃起了馒头。
“纪哥,我吃不了这么多。”
纪云深不咸不淡说了句:“多吃点,否则上午怕你熬不过。”
骆苏噎住了。
听了纪云深这话,其他四个人也噎住了,纷纷将目光望向了纪云深,一副‘快将内幕告诉我吧’的表情。
“我只能说,吃好,喝好,心态好。”
还不如不说。
被纪云深这么一吓,几人埋头吃早饭,唯恐会经历什么魔鬼式训练,都把自己吃得饱饱的。
其实一上午也没什么重体力的训练,训练站姿与军姿。
所有新兵入营,练的就是军姿。
这大冬天的,你运动运动还能有点暖和气,偏偏站在寒风里一动不动练军姿,这滋味,真的如纪云深所说的,得吃好喝好心态好,才能熬的过去。
李班长给几人讲完军姿要领便开始了练习。
几人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军姿讲究的是一小时不动,两小时不倒,刚才半小时不到,接二连三被纪云见不知道骂了多少次。
特别是骆苏。
“骆苏你怎么回事,动什么动?背上有虱子?”
“骆苏你再动一个我看看……我让你动你还真动?!给我站好了!不!许!动!还有你们几个,不许笑!”
“骆苏你站上来,你站我旁边,我看你再动一下,再动一下你试试?”
“骆苏,算了你别站了,就你这样,还新兵。”
这话里藐视嘲讽的语气甚浓,骆苏不觉得多少气愤的地方,倒是宴秋,沉不住气了。
“报告教官,我有话说!”
纪云见一眼瞟过去,“闭嘴!训练时间,不许说话!”
“可是我想说!”
“憋着!”
“我憋不住!”
“憋不住也给我憋着!”
宴秋昂首挺胸,气势汹汹,“我就是想说,我觉得骆苏站得挺好的,起码比我站的好多了,这么冷的天气,您干嘛这么计较,总这么针对骆苏有意思吗?”
“计较?你说我计较?”
“我不仅说你计较,还说你针对!我们都是新兵,第一次站不好情有可原,可是不仅是骆苏,还有我们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我们也需要时间和鼓励,而不是一味的指责!”
纪云见走到他面前,视线逼迫着他,“在我眼里,所有进军营的人,都是一个样,无论他从前多么风光,进了军营,就是什么都不会的愣头小子,你说我计较?我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是在刁难针对你们?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你们不是我的兵,我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我是在为你们负责,你知道如果连军姿都站不好的兵,会被下放去什么连队吗?是,你们可能不在乎,所以你总是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但是你们穿上了这身军装,就得对得起这身军装,就得把你们从前的身份忘记,把自己当一名真正的军人!总是以被迫害者的姿态来思考问题看待问题,那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还有得被针对的地方!”
骆苏冲着宴秋悄悄摇了摇头,大声道:“报告指导员,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纪云见也知道自己过分苛刻,平心而论,骆苏做的其实挺不错的。
不知道怎么着,见着骆苏坦然认错的模样,纪云见心底莫名的骄傲感丛生。
纪云见没有回骆苏的话,只是转身对李班长高声道:“李班长,今天的训练就交给你了!”
李班长敬了个军礼,高声应了声是。
骆苏望着纪云见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李班长这风头啊,这辈子被纪云见抢了个一干二净了。
或许是纪云见的话直指人心,一天训练,都是在沉默及认真的态度中度过。
而纪云见真如他所言,一天都不曾出现。
直到众人精疲力尽结束了一天军姿训练,回了宿舍,也没露个面。
一晚上,几人似乎心事重重,也没怎么说话,洗漱完毕之后上床休息,气氛沉闷得很。
——滴滴滴滴滴滴!
“紧急集合!”
凌晨一点,屋外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屋内睡觉的人登时清醒。
“紧急集合?!”
“都醒醒,十分钟内下楼集合!”
纪云深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下床,看骆苏在床上摸索着,伸手替他拿了衣服要替他穿衣,骆苏如触电一般躲了过去,“纪哥,我可以自己来。”
纪云深强硬推开骆苏的手,“你看不见,我来帮你。”
骆苏有些窘迫,“真不用了……”
“还想迟到?”
骆苏听了这话,松了手。
黑暗的环境下纪云深也轻车熟路,衣服前面后面完全不曾混淆,替骆苏穿衣,仿佛是在做一件无比熟悉的事情。
纪云深浅薄的呼吸偶尔洒在他脸上,两人贴得极尽时,骆苏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极不自然的偏过头去,双颊发热,心砰砰跳个不停。
骆苏低头,“对不起,我好像给你们拖后腿了。”
纪云深凝眉,“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道歉。”
“哪个兄弟离灯最近,开个灯啊。”
纪云深冷静有条不紊并强硬替骆苏穿衣,屏息凝神沉着道:“紧急集合,不能开灯!”
“操!不能开灯?!”
“宴秋你少说废话,赶紧的!”
“我衣服呢……我裤子哪去了?”
宴秋穿好衣服,下床时没找到自己鞋,蹲地上摸索了好一会,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谁穿了我的鞋!有谁看见我鞋了吗?”
奚辞从容不迫下床将鞋穿好,站起来的瞬间有片刻的迟疑,眉心一凝,脚在地上踏了踏,略觉有些不对劲,躬身又将鞋脱下,拿起来放鼻尖嗅了嗅,神色沉重,环顾一周见没人讲注意放他这边,淡定将鞋子扔去了还趴在地上摸索着的宴秋手边。
宴秋摸到了鞋,欢天喜地穿上了。
节目组暗自的摄像头在黑暗情况下也能拍摄,当即便将奚辞的表情一清二楚拍了下来,后期在奚辞闻鞋时候,配上了‘这味不对’的表情包。
弹幕上一大片哈哈哈飘过。
而此时距离紧急集合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纪云深将骆苏衣服穿好,又蹲下给他穿好了鞋,宿舍内你呼我喊的急着往外跑,唯恐被那纪云见给抓了把柄。
“别怕,你跟在后面走,抓着我衣服。”
骆苏紧紧攥住纪云深衣角,虚虚望着纪云深方向,点头。
迷彩服的布料粗糙,摩擦着骆苏的手心微微发热。
他跟着纪云深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跑,室外路灯明亮,在他眼里却不过是个斑驳的碎影忽远忽近,他看得个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奇怪的是,那些模糊的光影全数聚焦于纪云深的侧脸上,他却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的训练场上,连队里几个班已经集合完毕,而此时,宴秋奚辞等人这才稀稀拉拉过来,骆苏和纪云深是最后两个到的。
纪云见脸色不善站在队伍前,望着骆苏和纪云深两人姗姗来迟,一声呵斥:“站住!从吹响紧急集合的号令到现在,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吗?如果现在发生战争,你知道整个班级,整个连队会因为你们的迟到而付出什么代价吗?!”
纪云见在军队多年,身上那股子军人独有的气势骇人得很。
骆苏与纪云深站在原地,不解释不多说,听着纪云见训人。
纪云见训话十分钟,事无巨细,将骆苏从头到脚批了个遍,最后扔下一句话:“迟到三分钟,加三公里!”
半夜紧急集合,体能训练越野五公里,而骆苏和纪云深因为迟到,加了三公里。
经过一天的训练,纪云深担心骆苏身体受不了,跑了两公里,感受到骆苏的速度越来越慢,低声问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