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姑姑下去就打人。
于氏被打时,还哭道:“公主非要搅得我们忠孝伯府鸡犬不宁吗!”
赵宗宁笑:“谁是鸡犬?”她笑罢,脸上笑容消失殆尽,起身将鞭子再往地上一抽,冷声道:“本公主给你们面子,亲自过来一趟与你们说太后娘娘的赐婚之事,你们就是这么待本公主的?!太后娘娘说了,旨已赐下,就必须得成!今儿,我非得将孙竹清带走!”
她收起鞭子,绕着在下头跪着的孙沣与于氏走了一圈,再笑道:“你们也别担忧,我府中养了那么些戏子,个个过得滋润。旁人想进我公主府,还进不得呢。我今日亲自来接你家大郎,你家大郎去了,与他们一同住,还能学会唱戏呢,多好呀?”
于氏一听这话,眼前就一黑,索性晕了过去。孙沣张嘴就要反驳,赵宗宁皱眉,程姑姑手快地上前用布堵住了他的嘴。
“哼!将孙竹清带来!”
“是!”侍卫转身便去拿人。
赵宗宁不屑地坐下,孙竹清那副模样,谁乐意见他?带回去,就扔进后头的柴房里劈柴去!劈到死为止!
她坐下,正抬头,却见外头走进一位文弱郎君。
他身着竹青色的长衫,面色苍白,却又生得十分漂亮,看起来身子并不好。他缓慢走进来,抬头,朝赵宗宁行礼:“孙竹蕴见过宝宁公主。”
赵宗宁从来没见过此人,不过听他名字,也知道是孙家后人。只不过怕是庶子,才从未在人前现过。赵宗宁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很给面子地问了句:“你是孙竹清的弟弟?”
“公主,我是他的哥哥。”
赵宗宁挑眉,孙竹清不是人称大郎吗?
“公主,我是家中庶子,生母是个女使,在我五岁时便已过世。我身子不好,甚少露面,虽排了竹字辈,却未被记入族谱中。”孙竹蕴有条不紊地说完,低头拱手又道,“我听说家中事,自愿替弟弟进公主府。”
不仅是赵宗宁,下头被堵着嘴的孙沣都愣住了。愣罢,孙沣不顾堵着嘴,趁程姑姑也在怔愣的功夫,他跳起来,上前就打了孙竹蕴一个耳光,扯了布巾便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跟你娘一样!”
孙竹蕴摇摇欲坠,差点儿倒地上,赵宗宁回过神:“给我制住他!”
几个侍卫上前围住孙沣,并再度堵住他的嘴,他气得拼命扭打。
孙竹蕴却满脸冷漠,白皙的脸上迅速起了一道红印子,他依然有条不紊,并跪下来,说道:“还请公主成全。”
赵宗宁看他看了片刻,道:“你抬头,我看看。”
孙竹蕴抬头看她。
赵宗宁左看右看,都觉得他当真是好看得很,是她这一年见过最好看的郎君,一见便令她想起春天将开的桃花。其实经由孙竹蕴这几句话与他的表现,便能听出、看出来,他怕是与孙家人有仇,他的娘亲估计也是被人害死,敌人的敌人便是挚友。与其在这里受制于人,不如换个地方,跟她走,下了孙家的面子,也算逃出生天。
赵宗宁丝毫不介意,孙家儿子当她的面首,好得很呀。
宁愿做她公主府的面首,也不愿做忠孝伯府的郎君。
非常好。
她立刻笑起来,起身,说道:“我很喜欢你,你代你的弟弟跟我走吧。”
恰巧澈夏从外头回来,禀道:“公主,陛下已经歇下了,婢子已告知福大官。”
赵宗宁点头,笑道:“你再去宫中一趟,告诉太后娘娘,我不要孙竹清了,孙竹清生得难看,我不喜。孙竹清的哥哥,孙竹蕴生得好,我谢谢太后娘娘赐她的侄儿于我,明日送礼进宫中谢娘娘。”
澈夏笑着应是,回头再去办。
赵宗宁走到孙竹蕴面前,笑道:“走吧。”她说罢,便笑着往外去。
孙竹蕴起身,抬脚也要跟上,孙沣伸手拉住他。孙竹蕴脸色如冰,弯腰掰开了他的手,说道:“父亲,不顾廉耻的我走了,往40 当前是第: 42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后怕是不能再尽孝于您。您当仔细身子。”
“……”孙沣望着他的背影,终究也被气得晕了过去。
第95章 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近来京中传得最热闹的要属两件事, 一件是宝宁公主收了个面首, 此面首还是出自孙太后的娘家忠孝伯府,还是自愿跟公主走的。另一件是, 传闻中已死五年的魏郡王府小十一郎君, 回来了!
老百姓们茶余饭后, 最爱说的便是这些贵族人家的事儿。只是不知为何,往常说得最热闹的元家茶楼, 这回却一样新文儿也没有。但好在京中并不缺这些讲书的人, 此处没有,其他地方自有。
洇墨叹口气, 回身看穆扶:“穆叔, 咱们三郎进宫好几天了, 也不见传个信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娘子还惦记着他回去呢。且这番在宫中,到底是安还是危?”
穆扶倒镇定:“郎君既无信传出,那便是无碍, 否则他定有法子的。”
“外头都传陛下疼宠我们郎君, 可若真疼宠, 当初又何必要走?”洇墨不解,她哪里知道,他们郎君便是被陛下疼宠得过头,不敢再待下去才走人。
“这些事,你我哪里能过问。”
洇墨点头,又道:“再等一日, 郎君若还无信传出,穆叔便先带着周立回杭州吧,拖不得了。我在这处等着,有了消息,再传于你。”
穆扶叹气:“也只能如此。”
自那日大雪后,天总算是放晴,朝会暂且再歇一日,赵琮却要去崇政殿处理政事,早早就醒来。
他坐在镜前,染陶给他梳头。
染陶瞧了他几眼,笑道:“陛下今日气色真好。”
赵琮不在意道:“睡得好,气色自然就好。”
“正是如此,小郎君真是灵药,一回来,陛下便睡得好啦!”染陶他们并不知赵琮跟赵世碂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小郎君回来,他们陛下的确睡得好了,也是事实,她不由又跟从前一样说话。
赵琮自然听得出来,也知道她的意思。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染陶说的是实情,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悲哀。
明明就是个没良心的小骗子,他还真的一直记在心里。回来了,他便心安了。他低头,随手拿起根玉簪看,不由道:“这个好看,给他。”
“婢子稍后便送去。”染陶还笑,“陛下还是一有好东西,便记着小郎君。”
是啊,一有好东西,还是只念着他。
赵琮明知自身弱点,觉得无奈的同时,又不满道:“他如今穿得跟什么似的。”
“是呢,小郎君如今尽穿黑色衣衫。”
“实在不甚好看,年纪还小,成日穿得那样黯淡。叫尚衣局来人给他量尺寸,全部换新的,黑的不许再穿。”
“是。正巧天转暖,正要制春衣,先做二十身如何?”
“不够,四季的都一并裁了。他还小,怕是还要长个子,往后每个月都重新量一次尺寸。”
“是。”
说了赵世碂的事,赵琮又问:“太后那处如何?”
“淑妃昨儿下令将那几个出去传旨的太监都给打了一百大板,娘子亲自盯着打的。打完,那些太监就没气儿了。”
人真的是都会变的,钱月默往常那么柔和的女孩子,如今罚起人来也面不改色。倒也不是不好,在宫中想要活下去,钱月默作为品级最高的嫔妃,要立威,自然是要变。
赵琮只是因此又想到了赵世碂,不知他归来,又有哪里变了?
这几日反正是只想着卖乖,在他跟前乖得很,一点儿变化都看不出来,反而比从前还会讨他的好。也是这时候,赵琮才知道,好看的人乖起来是有多要命。五年前,小没良心的会说话后,他便已经开始忙碌,没什么交流,人便走了。
现在才知道,再没良心,再有心眼,嘴是真的甜,尽会说好听的。
赵琮叹气,说道:“她也是替宁宁抱不平。”
“正是,咱们谁不气?淑妃娘子也是替公主杀太后的威风。娘子这般,太后自然气。娘子理都没理她,转身便回去了。”
“公主那处如何?那孙竹清的哥哥,可讨她欢心?”
“尚不知,不过据闻的确是生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