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哪有什么浪不浪费的,不过这话太肉麻,说不出口。
王瑞也不想弄得自己多愁善感,笑道:“行,那你以后可别嫌我不好养活,累着你。”
何云一才要回话,忽然感觉到了妖气,忙隐藏了他和王瑞的气息,并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们站在幔帐后的阴影处,就见一个妖媚的女子提着一盏通红的灯笼缓步走了进来,她听到床上王炳的呼唤,媚笑道:“郎君,我来了。”
而在床上的王炳像着了魔一般,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虚弱的笑着:“快过来。”
就在那女子提灯走到床边的瞬间,她啊的尖叫一声,接着砰的一下子她便消失了。
王瑞纳闷的探头去看,就见那女子的位置趴着一只黄狗,原来不是消失了,而是变成狗后变矮了,刚才从他的角度没看到。
这妖怪实在抓得实在是容易,套用两句话那就是:“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
何云一上前踩住黄狗的后腿:“你这不知死活的狗妖!”
黄狗呜嗷嗷一阵乱叫。
王瑞同情的看了眼王炳,你真是名副其实的日了狗啊。
王炳眨了眨眼睛,慌张看四周:“夫人呢,你们把我的夫人弄到哪里去了?”
这时听到狗叫的王炳妻子跑了进来:“怎么有狗叫声,捉到了吗?”见到丈夫床前趴着的黄狗,吃惊的上前道:“是狗妖?”然后对丈夫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夫人就是这么个东西。”
没想到王炳却推了妻子一把:“我看清了,你和这个假道士设圈套骗我,哪里弄的黄狗来诓我,还我的土地夫人。”
而这时地上的黄狗也道:“我、我是本城土地的夫人,不要杀我。”
王炳妻子嚷道:“快听听,这狗说话了,它是狗妖。”
王炳指着黄狗,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胡说,这道士会腹语,冒充这狗开口说话,还我的夫人!还我的夫人!你们还我夫人。”
王瑞瞧何云一,见他面色凝重,显然是生气了,他灵机一动,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拍了拍他的手背:“跟这种人置气犯不着,我有个主意,既然这黄狗自称是土地夫人,咱们就叫真正的土地夫人来对峙吧,有妖怪坏她的名声,她一定气坏了。”
何云一听了,上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笑道:“你说得对。”掏出袖中的纸鹤一扔:“去告诉本城土地这件事。”
王瑞发现他胆子越来越大了,大庭广众有其他人在,就敢摸他的脸。
不过王炳正在挣命叫嚷,他媳妇气的咬牙瞪他,都没察觉何云一的过线举动。
这时,王炳道:“我要去找我的夫人。”说着就要起身下地穿鞋,他媳妇和丫鬟忙拦着,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推开了媳妇,往外跌跌撞撞的走去。
“道爷,这可怎么办啊?”王炳媳妇急得火烧眉毛。
“到了。”何云一低喃道,他刚说完,就见地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富态的胖老太太,正好出现在王炳跟前,将他吓得哇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胖老太太一出现就气得质问:“我听说有东西顶替我的名字淫乱?可是真的?”见了何云一,上下打量他,虽然不认识,但知道他的资质是可成仙的,语气软了许多:“是你用纸鹤叫我来的?”
何云一开门见山的道:“这个狗妖,自称是你老人家,跟这个书生交合,被我捉住了,还不改口,自称是土地夫人。”
胖老太太见了那狗,骂道:“你这畜生,竟然敢坏我的名声!我几百岁的老人家了,居然被你这畜生如此诋毁。”
王瑞心道,这胖老太太就是正牌土地夫人了,闭门家中坐,突然一日自己成了当地百姓口中不守妇道,出轨凡人的淫妇,而且一把年纪,冒出这种绯闻,气也要气死了。
黄狗瑟缩着求饶:“夫人饶命啊,我出身寒贱,怕王生看不上我,所以才斗胆顶替了您的名声。去年的时候,我吓走了一群要侮辱土地神像的坏孩子,您看在我曾经的功劳上,饶了我吧。”
土地夫人恍然想起,去见有几个野孩子要朝土地像撒尿,被一条黄狗蹦出来吓走了,自此之后,这狗就常在土地庙门口晃悠,偶尔也吃些供果,她和土地念在它有功的份上,允许它在土地庙内栖身,吃贡品,没想到它居然用她的名声在外面胡来。
“这里不方便,你随我回去,我再收拾你!”土地夫人气道,跟何云一道别了,转身要走。
而这时王炳指着胖老太太道:“你、你才是真的土地夫人……这么老,这么胖……”
老太太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他就撞了上来,当即脱下鞋子,一手揪起王炳,一手抡起鞋底啪啪啪结结实实抽了他几耳光:“看清楚你土地婆婆的样子,睁开你被猪油蒙了的眼睛,瞧仔细了!”
王炳被打的晕头转向:“我……”不等说完,又挨了几鞋底儿。
扇完了人,老太太才穿好鞋子,踢了黄狗的屁股一脚,带着它钻回地里了。
王炳媳妇又好气又好笑的叫丫鬟:“快扶老爷回床上去。”然后朝何云一福礼道:“多谢道爷相救。”向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端来一小盘银子:“您救了我夫君一命,真不知该怎么感谢,这些不成敬意。”
何云一朝王瑞努嘴,示意他收下。
王瑞心想,敢情我是来收钱的?既然是劳动所得,收起来理直气壮,他将盘子上的银元宝一个个拣出来搁到袖中,一共是八个,沉甸甸的坠得袖子下沉,只好用另一只手托着。
从王炳家出来,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客栈,王瑞将银子往桌上一撂:“这些银锭成色不错。”
何云一忽然想问他“你相公还是能养活你的吧?”,但这念头一出,自己先被“相公”这个词弄得非常不好意思,别说讲出口了,想想都脸发热。
王瑞正低头摆弄这些银子,没有发觉:“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咱们这不是黄金的,银子的也不错啊。”然后微微蹙眉:“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啊!忘给马喂药了。”
赶紧取出画卷,把黑马牵出来,将剩下的药粉全给它灌下去了,然后将百般不情愿的它又给推回了画中。
他有种预感,这色马要是放出来,一定还会乱吃人家婴宁的东西。
折腾了一圈,王瑞有点饿,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但这个时候厨房不开火。
何云一朝他伸出手:“你有碎银子吗?铜板也行。”他俩所有的钱都在王瑞那儿。
他在袖中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他:“用银子变吃的吗?”
“差不多吧。”其实就是隔空取物,但是万事万物因果相连,自然不能白占人家的,有取就要有放。
将银子给了聚香斋的钱匣子,何云一取了王瑞爱吃的糕点出来,然后拿起一块递给他。
王瑞低头笑着吃,不时看他一眼,心里觉得暖暖的,好像这样跟何云一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何云一就见他肩膀上的花骨朵的花口又绽开了些。
吃完了东西,天边墨色依然浓重,距离天亮还有一会,何云一叫他再休息一下,起身离开了。
等何云一走了,王瑞托着腮帮趴在床上,嘴角翘起,好像何云一真的蛮喜欢自己的。
想着想着,往床上一栽,笑着拉过被子蒙住了脸。
早晨起来,王瑞下楼去前院透气,刚沐浴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就见婴宁和昨天那个叫胭脂的姑娘,在门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不时还朝他指指点点的。
王瑞见了,大声道:“都跟你说了,那匹马不卖。”
婴宁掩口咯咯笑道:“不是这事儿。”
胭脂掐了她一下:“别说了。”扭身走了,婴宁追上去:“你怎么走了呀,你不是想和他做朋友吗?”
胭脂羞红了脸:“我就不该和你说这件事,你什么都不懂。”
婴宁笑道:“你们怎么全都说我什么都不懂啊,我明明懂很多的。”
“你就是不懂。”胭脂一路走回自家院内,冲进卧房,往床上一趴,红着眼睛道:“你有你表哥喜欢,而我什么都没有,我注定要老死闺中了,没人看得上我。那位公子用不了几天也要离开的,我这片心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