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有些激动的说:“小人铸造兵刃十余年,竟从未打造出如此神器。”
蹇宾轻抚剑身,这剑怎会不好?他交给铸剑师的材料里,已经早早融了他的一滴心头之血。
他是大巫血脉的继承,自觉醒巫力,便有三滴心头血,乃是万宗法宝,可以医人救命,锻造法器,制作保命符箓···有不可言说的妙用。这些还是若木华告诉他,是他们隐族的传承中提到的。大巫已有百年未再现世,到如今,就连天玑的大族,恐怕对此事都知之甚少了。
取血需要一柄定魂针,在月晦之夜,引星辰之力,定到精血所在的位置,刺入胸膛,再用巫力辅助逼出,才能取得。一滴心头血,需要酝酿十年之久,历来是大巫保命的依仗,也是很多势力觊觎的法宝。
齐庸的丧事已经筹备妥当,棺椁暂时停放在祠堂,只等着齐之侃回来便能下葬。
齐家的主位已失,作为齐家的嫡子,此位必由齐之侃来继承,只是原本就测出凶卦,如今齐庸一死,倒更让蹇宾心绪不宁,只但愿自己的这柄剑能让事情有些微的转机。
回到府中,蹇宾就拿了齐之侃的信物,招来军中的斥候,令他快马加鞭将此兵器送到齐之侃手中。
多日后,那斥候风尘仆仆赶到天枢的军帐中,单膝跪地,握拳道:“齐将军,夫人命我送来一柄宝剑。”
齐之侃有些惊讶,但仍是伸手接过斥候递来的背囊。
打开背囊,便见一柄宝剑通身银白,与剑鞘浑然一体。
齐之侃抽出剑来,只觉冷冽之气扑面而来,中军帐中诸人皆觉脊背一冷,面上一肃。
“好剑!”有副将拱手道:“恭喜将军得一神兵利器。”
齐之侃挥动几下,也觉颇为得心应手。这样的兵器可不是寻常可得,心下不禁有些思念蹇宾,不知他从何处为自己寻来这柄宝剑。
“将军不若为此剑取个名字,也不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有人提议。
齐之侃抚摸着宝剑,眉心微蹙,一时倒真得不出好名字来。
正此时,帐下军师捋须道:“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才,焕焕如冰释。上古有神兵名曰千胜,将军以为如何?”
众皆啧啧称赞,此剑确是配得上“千胜”二字。前有高人献策,后有神兵在手,这岂不是旗开得胜,无往不利的好兆头?众人思及此,皆是面露喜色。
齐之侃将那斥候扶起,问道:“夫人···他怎样?”
那斥候心中一顿,想到临行前蹇宾的嘱咐,并未将齐庸去世一事告知齐之侃,只说蹇宾带话家中一切都好,让他不用操心。
齐之侃点点头,蹇宾自嫁入齐家,一应事务打点的井井有条,阖府上下无不敬服,他确实可以放心的在外征战。
此战结束后,一定要好好在家陪陪自己的夫郎,齐之侃心中暗想,这征战厮杀之事,他也已经厌倦了。
想到启昆帝临行前密诏他入宫托付之事,齐之侃握了握拳,只希望此战用不到这番计策吧。
今日早朝,处理了一些政务,有宣礼官唱了“有事起奏,无事对朝”的喏后,白太师便出列道:“臣还有事启奏。”
御花园中的金碗睡莲近日齐齐盛放,毓埥本就计划着邀陵光去赏花,听到白太师的话,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坐下来,道:“太师请讲。”
“陛下如今也近而立之年,膝下却无子嗣,也该考虑立后一事。”
“臣附议。”太师此言一出,立刻有其他大臣站出来赞同道。
“臣亦附议。”
······
毓埥也知朝中众臣皆对他迟迟不立后颇有微词,只是未宣之于众,今日这是要与他挑明了?
毓埥挑挑眉,语气淡淡道:“太师今日为何提起此事,难道是有合适的人选要推荐给孤?”
“陛下,”白太师持笏躬身道:“臣有一子,如今已满十八,也算家承钟鼎,惠慎有仪,且与陛下年少相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白英···”毓埥沉吟道,眼前闪过一名坤性,一声劲装,纵马扬鞭,赢得马赛头筹的场景。
这白英确实长相标致,英姿飒爽,也出身望族,若说做他的王后也无不可。只是,现在他心下已有了喜欢的人,自然是不肯委屈了那人。
“太师的好意,孤王明白了,容孤王好好考虑一番。”
“这···”白太师哪里听不出毓埥的推脱之意,只是这话可一不可二提,否则岂不成了逼婚?虽是不甘,却只得躬身退下。
毓埥正要起身,毓骁却站出来说:“王兄,这件事还有什么可考虑,难道你真的要立那个钧天公主为后?”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篇哗然,登时劝诫声,议论声不绝与耳。
毓埥没想到毓骁竟然当着众人就这么直愣愣地问了出来,心下不悦,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案几道:“放肆!孤王做什么决议,难道还要先问过你不成?”
毓骁索性双膝一曲,跪在殿上,道:“父王和母后去世的早,王兄无人劝诫,臣弟斗胆,越厨代庖。王兄身为遖宿的天子,您的夫郎便是遖宿的王后,王后是一国之母,需得高贵贤德的坤性,才能胜任。那钧天的公主,虽也是皇室,但异族之人,又怎可做我国的王后?难道王兄要立他所出为嗣,这岂不是要混淆我遖宿的血脉?”
“你!”毓埥怒极而立,他没想到,毓骁今日发了疯似的,竟与他在朝堂上公然相对,当此时,他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天子一怒,众人皆伏拜于地,口称恕罪。
毓埥重重跌坐在椅上,半晌才冷声道:“毓骁在朝堂上不敬君主,罚闭门思过三月,若有求情者,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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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乾坤已定19
此刻,御花园中,陵光正在宫侍的簇拥下,信步游览。
他闻听遖宿特有的金碗睡莲,色泽红中带金,花朵有海碗大小,莲叶能承住婴儿的重量,十分罕见,因此便也好奇前来一观。
行至池前,但见金莲朵朵,摇曳横波,的确是美不胜收。
陵光倚坐在池边,清风一过,暗香拂来,只觉心旷神怡。
正赏花间,忽闻一阵人声宣沸,似乎是又有赏花之人到了。
陵光一向不喜与不相干的人往来,因此便起身要走。却听得有人自身后唤他:“钧天公主,还请留步。”
陵光回身看去,但见一行人迤逦而来。
为首一人一身藕色衣衫,笑意妍妍,臂中挽着一个高挑美人,正大步向他走来。
“原来是白公子。”待白英对他施礼后,陵光淡淡打了个招呼,便说:“本宫身子有些不适,还想早些回去休息了,你们自便吧。”
“唉,”没想白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笑道:“这金碗睡莲一年只开一次,一次花期又不过数日,公主何必急着走呢?况且今日巧遇,岂不就是有缘?”
他手上颇有力道,陵光竟一时挣脱不得,不由蹙了蹙眉,不知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位是我们遖宿的清惠郡主。”白英拉着那位高挑美人介绍道。
陵光对着他点点头,这位郡主容貌上佳,只是飞眉挑眼,颧骨横露,天生有些刻薄之相,此刻斜睨着陵光,更是满面不屑之色。
郡主也未有行礼之意,陵光不想与他计较,便对白英说:“白公子还有事吗?花我已经赏的差不多了,就不想打扰众位的雅兴了。”
“公主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白英面上笑意不减,“我们也不过是听闻公主第一美人的称号,想要结交一二罢了。”
“这不过是在钧天时,大家讹传的罢了,天下美人众多,我算不得什么的。”陵光已满心不耐,此时只是按捺着性子应付罢了。
“也不过如此。”忽然清惠郡主开口道,他声音尖利,傲慢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陵光不解:“你这话是何意?”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真不明白这群人莫名其妙是要做什么?
“无论怎么样,你只是个异族之人。”清惠郡主扬着下巴道:“王上可能会因为你的美色沉溺一时,但是你想做我国的王后,也不啻于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