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慕容倒是有些不是法子的办法,您要不要听一听呢?”慕容离轻声道
陵光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水汽氤氲,“什么法子?”他急切的问道。
话说清惠今日遭了毓埥的训斥,羞愤交加,一回到府中,便直奔正房,寻到察多王爷,扑通跪在他面前大哭不已。
这察多王爷年轻时打仗伤了身子,子嗣艰难,四十岁上下只得了这一个孩子,阖府上下简直对他如珠似宝,此刻见清惠哭成这样,察多王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招惹郡主,来人呐,给我把他拿了!”
“父王,”清惠擦了擦眼泪,恨恨道:“是王上,王上今日为了那个钧天的公主,竟当众训斥孩儿!”
察多的老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要是毓埥惹了清惠,他还真的拿不下他。
当下只得说:“我儿别跪在地上,快坐下来说话。”
王府的侍君机灵,忙扶了清惠起身坐下。清惠方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情说与察多,察多的正君,也就是清惠的生母见他受了这么大委屈,便将他搂到怀里安慰。
察多心下气愤,不过是个外族的公主,毓埥竟为了他在众人面前如此贬损清惠,清惠毕竟是个坤性,被王上冠以这样的恶名,以后还怎么寻夫家!
思及此,察多不禁狠狠砸了一个茶盏,怒道:“岂有此理,本王立刻进宫去寻王上理论!”
察多王君立刻拉住他,又命众人退下,方说:“王爷,我儿是受了委屈,可您这样怒气冲冲地进宫,就不怕王上怪罪吗?他纵使做了再大的错事,毕竟是王上啊!”
清惠闻言不依,带着泪痕看向自家母父:“那难道儿子今日的气就白受了?”
察多王君点了点清惠的鼻尖:“你呀你,被人做了靶子也不知道,那个白英,自己不出头,倒让你做这个恶人。”
第150章 乾坤已定21
清惠撇了撇嘴:“阿英将来是要做王后的,儿子提前与他交好,不是大有裨益吗?”
“你怎知他会做王后?”察多王君摇摇头:“圣心难测,陛下千里迢迢将那钧天公主带回来,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难道陛下真的会娶那个异族?”清惠闻言不由睁大眼睛。
“王爷,”察多王君却站起身,为察多王倒了一杯茶,道:“不若去毓骁殿下处商议,毕竟白太师可是他的老师,有师生之谊,且我听说殿下也是不满那异国公主呢。”
此时天枢城的海面上一片雾气蒸腾,目力所及处,视物艰难。
“将军,”副将已在原地踟蹰了半晌,终是上前道:“遇上这种天气,此战还要进行吗?”
齐之侃一手扶在剑上,极目远眺,这段日子紧赶慢赶,终于制出了百余枚漂雷,军队已在天枢边境耽搁太久,粮草告急,若再不抓紧时间,怕是此战危矣。
“不必再等了,”齐之侃止住副将的进言,“左右已经勘察好了方位,不可延误战机,立即开始吧!”
“是!”军令如山,副将不再多言,自去准备不提。
齐之侃的眼皮跳个不停,他大力握住手中千胜剑,看着海面上影影绰绰的船只,英挺的双眉紧紧皱起。
今日风势正顺,百余枚漂雷一齐投下水,静悄悄的顺着海浪,向东瀛的船只漂去。
不多时,便听得水中传来连绵不断的闷响,那雾中的黑影也恍惚晃动起来。
“将军,这是成了么?”金副将走到他身边,手搭凉棚,极目看去,声音里带这些激动之意。
齐之侃并未答话,距离太远,他也看不清情势。
片刻后,有前方探查的士兵兴奋地过来回禀:“将军,那些东瀛船只全都被我们的漂雷炸沉了!”
一时间,军中众人击掌相庆,金副将哈哈大笑道:“总算将那些东瀛矮子炸翻了,出了爷爷心中的恶气。”
可是齐之侃却并未像众人一般喜悦,事情进展的也太过顺利了,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将军,已经过了午时,可派人下海收拾战利品。”有副将建议。
齐之侃挥挥手,命他们按计划行事。但心中不安更甚,便回头对身边的军士道:“去把那献计的老者带来!”
今日天气着实奇怪,日头隐匿,浓雾翻腾,海上一片迷濛,呼进的空气里仿佛都带着这种雾气的灰涩,让人很不舒服。
不一会儿,那个军士急急忙忙奔过来,禀报道:“将军,看守那老儿的军士已遇害,那人不见踪迹!”
“什么?!”齐之侃蓦地抬头,只见海面的浓雾中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渐渐逼近。他立刻道:“鸣金收兵,全军退后五里!”
那军士不明白为什么眼看盛况在即,齐之侃却忽然下令退兵,但他不敢违抗,立即下去通传。
也当此时,海面上忽然一阵嘶喊之声,齐之侃快步走向前,想要一看究竟。
金副将却从前方奔来,大喊道:“将军,不好了,我们中计了!”
齐之侃额角突突直跳,他早有预感,却没想到真的竟落入了敌军的圈套。
“海上情况怎样?”齐之侃忙问。
“回将军,我方军士多数已被潜在水中的东瀛人杀害或俘虏,军心涣散,怕是支持不住了!”金副将两枚铜铃似的大眼几乎眼角呲裂,这东瀛人到底是怎么避开漂雷,埋伏在水下的?
“立即退兵!”齐之侃当即命令,亲自走到一旁拿起铜锣,狠狠敲下。
“将军,末将护送您离开。”金副将已牵来了马匹。
“金副将,你带着剩下的军士离开,我来殿后,随后即至!”齐之侃吩咐道。
“不行,您是三军统帅,怎可冒险?我来殿后,将军先行!”金副将不由分说要将缰绳放入齐之侃手中。
齐之侃眉关紧锁,“此战是因我轻信旁人,便应该担当后果,怎可再带累你们!”
“将军···”金副将仍觉不妥,但他粗人一个,此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诫。
齐之侃面上冷峻,斥道:“你还不快去!”
金副将只得对他握拳施礼,飞身上马,去整顿军队。
齐之侃大步走到前线,抽出腰间宝剑,掩护剩下的士卒撤退。
海面上此刻浮尸数里,连水色都变得暗红。钧天兵士们本就不熟悉水战,齐之侃见到那些东瀛人像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钧天兵士的性命,登时眼底也渐渐被血色浸染,只身冲入敌阵,奋力拼杀。
那些东瀛人见他骁勇,便十几人上来合力围攻,齐之侃不多时便几处负伤,失血加疲惫终于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回头看了看钧天幸存的兵士已大半上了岸,心下稍安,当下眼前模糊了起来,意识涣散,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孟章穿着单薄的衣衫,在猪圈里打扫,满地的猪粪秽物,饶是他用了一块厚厚的布遮住口鼻,仍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庄子上的管事赖么么见他如此,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讥讽道:“不过是做些打扫的活计,如今你还当自己是那金枝玉叶吗?今日打扫不完,就不用再吃晚饭了!”
孟章咬牙撑着,待那肥胖的身躯离开后,他的眼泪方才扑簌簌流了下来。
他本以为是在庄子上思过,待事情平息了,再找机会和仲堃仪解释清楚,可是没想到来了这里,竟会受如此磋磨。
分给他的是破衣烂衫,吃的比下人还不如,这些人怎么就敢这么对待他?!仲堃仪并没有休了他,他如今仍是仲府的夫人。可是,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顶撞了这管事一次,竟然还被关了柴房,不得已只能咬牙忍下这些折辱。
休息了片刻,孟章颤巍巍站起身来,偌大的一个猪圈,他一个人要打扫完,还不知要到何时。
不经意间手中扫帚戳到了一只肥猪,它似乎被惹恼了,一头撞向孟章。孟章吓了一跳,幸好背后有颗树,他立刻躲到树后,才不至于被掀倒在地。
那猪对他哼唧了几声,便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开,一头扎进食槽里继续吃食。
孟章握着大大的扫帚勉力支撑着自己,浑身发抖,如今,竟连这畜生也能来欺负自己了吗!
晚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中,只见桌上剩着一些残羹冷炙。孟章又气又累,眼前一阵阵发黑,连门槛也未迈过去,便昏倒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