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回家的只有下人,说是王熙凤和平儿因冲撞忠顺王爷与平郡王的车架被送去了顺天府。这才忙忙地来贾家问讯,哪儿还顾得上东西,被人当面指出,饶是她以大家主母自居也面色通红。
“老大,”贾母听着不象,喝止贾赦:“一点子东西计较什么?现在要说的是凤丫头的事。”
贾赦早就对贾母胡乱掺和不耐烦,当时顶回去:“什么一点东西?老太太没见到宫中传回的单子吗?二太太列的东西在宫中不足三成,我一个当家人对自己的东西竟问不得?老二一直说东西不足他按价补足,我两次给他机会,到今天还是没见到东西也没见到钱。这回王大人的夫人过来,我自然以为是来送东西。”
见贾母没话可说,贾赦又道:“至于老太太刚才说的丫头,自有管事婆子教导,不好就发卖便是。”早在读原著时贾赦就对书中人动不动就称呼姑娘们为某丫头不满,怎么听怎么觉得充满恶意,这里当然不惜歪曲事实。
贾母现在拿这个儿子无法,只好解释道:“我说的是琏儿家的。”
“老太太慎言。琏儿早已和离,哪来的屋里人?当初这些事就是在老太太屋里处置的,老太太竟忘了?”
没法聊了!贾母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能放任不管,王夫人不能。她嫂子就在一边看着,就连刚才贾赦指着她嫂子要东西说来都是她惹出来的,要是此时不说话,那她也就没了娘家依靠。
忍着气,王夫人提着心道:“大伯,老太太一时说顺了嘴。其实说的是我那娘家侄女,她也是舍不得巧姐儿,今天早晨才有了不是,还请大伯看在她在府里几年并无大错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吧。”
贾赦看都不看他,只看向从他提起破损东西就不自在的贾政,笑着问:“老二,你怎么看?”王夫人有事放贾政,这是贾赦新总结出的规律。
贾政想糊他一脸。任谁都能听出王夫人刚才所说不过是推脱之辞,你就顺水推舟应下不就完了?你让一向以为人端方自居的贾政说看法,根本是让他人设崩塌好吗?贾政只能不说话。
王夫人还待再说,王子腾夫人已经缓过劲来,自己对贾赦道:“贾将军,两个孩子和离我们已经认了,何必再把人往死里逼。东西请列了单子来,在我家的我们自然送回,就是多些什么我们按价补上就是。”
贾赦微微一笑:“那么请问王大人夫人,满京城勋贵人家只知你侄女回娘家思过,不知和离,是怎么回事?”
第55章
能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脸面上不好看。别看贾琏和王熙凤只是和离,看似给女方留了面子,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给王夫人和宫中元春一个好听罢了——真没有过错, 怎么会闹到和离的地步?何况王熙凤就算是在勋贵中也有一个胭脂虎的名头。
因为贾家图省事只是悄悄到官府备了案, 贾赦又一心想与勋贵人家切割,邢夫人少到这些人家应酬, 所以王家竟得以传出领女思过的话头,又希望今天王熙凤当街请罪能得以归府, 这个没有和离就算是做实了。要不是那天牛继业提一句, 贾赦真不知道王家还有这个想头, 今天说不定就得被逼得措手不及。
“王大人夫人,”贾赦一点也不嫌绕嘴地把称呼叫得那叫个清晰:“你我两家姻亲是做不成了。刚才二太太说是你侄女舍不得巧姐儿,可是那天她走时你也在, 可有一丝心是放在我孙女身上?就她今天当街高呼我孙女不认亲娘,可是人母所为?”
王子腾夫人也是一时无话可说。王夫人想了想又道:“大伯,我侄女终是内宅妇人,这进了顺天府吓她一吓让她吃个教训也就是了, 还请大伯高抬贵手。”
贾赦还是不看她,对着贾政道:“你那内侄女冲撞的是忠顺亲王和平郡王的车架,老二你有本事只管请二位王爷放人, 我一个小小的三品侍郎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太拉仇恨了!你三品没本事,五品还怎么活?贾政只能瞪王夫人出气,王夫人一时也没话。最后还是贾母出面,王子腾夫人签下借条, 明天把东西和该补的钱送到贾家后再收回借条,并且保证王熙凤不会再也现在京城,王家也不得以巧姐儿的外祖家自居。
贾赦才让人叫来林之孝吩咐道:“你去忠顺王爷和平郡王府上,就说我的话,早晨那个妇人要是没别的事就放了吧,哪里不是积福。”
王子腾夫人走时对着贾母道:“老太君,晚辈今日领教了。刚才大老爷说得对,我们?4 16 页, 郊乙銮资亲霾怀闪恕!?br /> 贾赦嘴又犯起贱来:“王大人夫人,你可是有两个小姑子在我们府上呢。”要说刚才王夫人的脸只是苍白,那现在就是一点血色都没了,薛姨妈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子腾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忍不住回头对贾赦道:“好一个六亲不认的贾将军,只愿你春风得意得长长远远。”
贾赦哪肯嘴上认输:“借您吉言,我从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来会长长远远的。”
薛姨妈也随着王子腾夫人一起行礼告辞,自回梨香院伤心去了。贾母却对着贾赦老泪纵横:“老大,你到底要干什么?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联络有亲,如今你得罪了王家不说,又连上薛家,真要做个灶堂打井房顶开门的独户吗?”
贾赦却是铁石心肠一般,对着三人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发生过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提就没发生过。我的人自有我护着,别人想打主意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忠顺此时正在大明宫,说起今天与贾赦一起上香一事:“那个方丈是原来詹事府的少府事,自贾赦建成北禅寺就落了发,一直守着太子哥哥的牌位。因庙小又不在名胜处,倒没有人打扰。”
太上皇意味不明地点点头。皇帝倒忍不住问道:“念恩怎么样?”
“那孩子心结是有的,好在还不大,听出来与忠平忠安没什么大往来。只因他母亲留给他的人大都是忠平安插的,从四哥你登基后,潜邸只那孩子一个人住着,那些小人才敢动起来。好在时日尚短,贾赦说能扳得过来。”
太上皇道:“那个李氏也算聪明。知道忠平不会全心为了念恩,才把贾赦与太子的关系告诉他。”
皇帝冷哼一声:“自以为是的妇人。”
太上皇却道:“怎么不说你凤栖宫的那个?”皇帝立时摆出冰山脸,太上皇只能对着忠顺喝道:“去告诉贾赦,别再折腾念恩了。好好的孩子要真学了纨绔,让他泰山收拾他。”
无辜如忠顺只能叩首告退。
第二日皇帝在早朝没见到贾赦,也没见到忠顺。下朝后一问才知道二人都告了假,理由是一个:为平郡王整理府务。
平郡王府内如前段时间的贾府一样鸡飞狗跳。所差只是当时贾府闹时贾赦每天上朝没参与,这回他是全程参与不说,还拉来忠顺镇场子,因此平郡王府闹得比当时的贾府有过之无不及。
贾赦和忠顺都是不知道避嫌这个词的人,他们进了平郡王府正堂,一左一右坐定正座,只让平郡王在下首坐了。王府长吏随他们进来,见自己主子连正座都没落着一个,忠顺亲王品级所在、还是主子的亲叔父坐正座也就算了,那个只穿三品补服的人怎么也敢坐在主子上首?自认忠心为主的长吏立时喝道:“大胆。你是哪个衙门的,如此不将王爷放在眼里,可是知道自己官儿做到头了吗?”
贾赦鼓了几下掌,对着平郡王道:“你府里这样的还有几个?”
平郡王道:“回父亲,长吏一人是四叔给的,副吏二人,一个是原来四叔府上的,一个是我母亲留下的人。”
贾赦听后,冲忠顺一点头:“是你还是我?”
忠顺一乐:“你先来吧。”
听了平郡王称呼已经懵掉的王府长吏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贾赦对门外喝道:“来人。”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就进来了。贾赦对来人道:“领着这个人回他的房里,看看他都有什么东西,再去他家看过后,明白回话。”长吏不由对平郡王跪下:“王爷开恩,小的是当今给王爷的人,一直对王爷忠心耿耿,请王爷明查。”
贾赦代平郡王答道:“王爷这就是在明查。等查明你是清白的,本官立时给你赔罪。若是有什么不清白的地方,哼哼,你们王爷心慈面软,本官这个做父亲的少不得教他什么是认人之明。”见平郡王并不反驳贾赦的话,长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瘫倒在地起不来。听过贾赦吩咐的大汉当时把长吏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