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不适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主人虽然做得又疯又猛,事前的准备却是足够漫长而温柔,是以竟一点都没有伤到。他原本以为流血是常事习惯了就好,然而主人昨日那愤怒之下依然潜意识的温柔却让他几乎被暖的要落泪。
直接忽略了身后那点子古怪,如往常般起身,原先的衣服已经被主人的笔风碎的不成样子,他只好从包裹里又拿了套新的出来。
尚在一边穿着中衣一边回想着昨日那人间极致的享受之时,衣摆却被身旁那人轻轻扯了一下,忙回头去看,却是主人不知何时竟然被自己惊醒了,颜君行顿时就有些自责,主人一向爱睡懒觉的,这下居然被自己扰了安稳的好眠。
并非如颜君行所想,自己隐匿气息的功力有所退步,而是颜子钰虽然昨晚折腾了一夜都有些疲累,然而睡前犹记挂着今天不能让那人照常早起,是以在那人一起身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半醒了点意识出来。
那人的衣服即使被主人软绵绵地拽着,他却半点不敢妄动,只得等主人的吩咐。然而这会儿才相当于清晨五点多,颜子钰实在是困的不愿意多动作,只得又拽了他一下,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
“继续睡。”
开什么玩笑,那人身上的难受还没处理不说,又哪有洞房花烛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结果身边人都没了,只留个凉被窝的?
脑子迷糊中想到这里,手里拽衣服的劲不自觉地又加大了几分。
颜君行见主人眼皮异常艰难地挣动着,大有他不躺下就要勉强自己醒过来的架势,顿时心中疼了一下,连忙又解了外衣乖乖躺了上去。而后像是知道这样会让主人放心一样,又将自己的整个往主人的怀里凑了凑。
结结实实地揽到了那人的身子,知道是那人听话的一个态度表现,颜子钰果然安下心来,眼皮一沉,瞬间又睡了过去。
而重又躺下的那人又何尝不知道主人是为了昨日的疲累而让他多休息的,顿时心里发暖,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哪里便有这么娇气了。
然而他这一旦又躺下,顿觉主人的怀抱是那么的……难以抗拒。颜君行那日说喜欢主人的拥抱并不是白说的。贪恋地享受着胸前背后的温暖,适才起身时沾了的那点清晨凉气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十几年寒冷冰暗的生活本已成麻木无觉,却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被面前近在咫尺这人轻轻然的温煦,化了个干干净净。
他怕主人惊醒,只得一直就着这贴的极近的姿势。不过片刻,主人胸膛的热气一阵阵冲上来,直蒸得他脑中渐渐浆糊。本来诸多的感慨,最后只来来回回剩了一个念头——
昨天过后,那个云端上的主人,便是自己的了。
自己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主人占有的人。
自己的主人……
颜君行无意识地将头埋进了主人的肩,终于抵不住身周那微醺的暖意,眼帘一合,破天荒地又一次进了梦乡。
时日已是近夏,日头升得飞快。
颜子钰是被热醒的。
睁眼看到窗外鲜亮的晨阳,知道只怕已是上午,再一低头,看到了怀里那个睡得沉沉的暖炉,心中微乐,原来自己是被这家伙热醒的。
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的面容,平日里眉眼间的锋锐冷冽在此时尽皆不见,以毫无防备、完全信赖的姿势偎在自己怀里。
看着这个仅仅会对自己展现出乖顺一面的人,颜子钰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盛,一俯首间,给了那人一个早安吻。
颜君行再醒来见天已大亮,顿时一惊,心中茫茫然地想着自己这是误了多少时间,怎地便又睡了过去,刚在自责,却看见了主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怎样,昨晚舒服不。”
“…………”
这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的……难以描述,颜君行顿时从脸颊到耳边哗啦啦地全红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飞快地揪起了衾被将脸一蒙,这才在主人的怀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颜子钰轻轻一笑,却没再继续惹了他窘迫。知道他生涩害羞,又是初尝这事,逗弄逗弄就可以了,再继续调戏下去说不定那人会觉得轻薄了。
拈了一个精巧的淡青色木盒,一边伸手轻轻掀了他的被褥,稍稍敛了神色,微有些严肃地道:
“来,给你上药,那里你自己弄的话只怕会弄不匀。所以以后我若是哪天忘了,你也得记的提醒我。”
颜君行刚被掀了被子有些不自在,闻言却是一怔:
“主人,属下……并未伤到啊。”
“我自然不会伤到你,否则我不得心疼死啊,不过……”
颜子钰却不依不挠地以一个医者看病患的态度细细查看着,只一眼,眉毛便死死地皱了起来。
“居然肿得这么厉害?”
颜子钰眼中顿时有些懊悔自责,昨晚他确实带了点惩戒意味,而自己也是第一次……情难自禁之下着实做得狠了些。
而颜君行哪里看的下主人这样的眼神,连忙宽慰道:
“主人……这点真的不打紧的……甚至都不痛的。”
“可是你这样……终究会有些……”
颜子钰欲言又止,他作为医科生自然知道会有些什么不便,二话不说就打开了手中的药盒,一股淡淡的清香散了出来。
那药膏是他自己闲暇时试着调配的。这古代常见的医书里并不容易找到龙阳之好后需要的药膏方子,只怕是那风月场所才会有这种不可堂而皇之拿出来的东西。
好在这个时代讳莫如深,在前世却不会。他此时只庆幸自己大学泡图书馆的时间足够多,看的专业书籍范围广,这种十分正常的生理相关的医药方子还记得个七七八八。此时上手自己来做,倒也并非全无头绪。
基本就是以活血消肿为主的收敛药物,又加了些舒敏成分,然后颜子钰又在自己皮肤上试验有无刺激性,改来改去,几次之后便算是调成了。
那药膏在调的时候特意用上了乳化技术,药效便发挥地很快。不过片刻,颜君行便敏锐地感觉到了越来越浓的清凉之意,却并不霸道,舒爽之极,那别扭不适感也瞬间缓解了大半。
他心想自己这没毛没病的,还让主人为他用了药效如此上佳的东西,自己这身体也未免太金贵了,总觉得怪怪的。便开口随意提了一句,哪知却被主人更严肃的神色打了回来:
“你若是真的伤到了,我拿的就是另一种药了。这药本来就是平时消炎化肿所用而已。”
“那……主人以后可否让属下自己来。那里实在有些……不雅,还是不劳烦主人亲为了。”
颜子钰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啪地敲了他一个爆栗:
“你还知不知道你主人是个大夫啊,哪有你这种讳疾忌医的。大家都一样的身体结构,哪来的不雅之说。难受了自然就要用药,你要是想自己来也行,不过你得给我保证能把你自己收拾妥帖了。”
“是……属下记得了。不过主人,今日的早课……”
颜君行连忙也起身服侍主人穿衣,一边问道。
“我记得你药名和基本的药性都习完了吧?”
虽然当初颜君行怕自己重头学医太浪费主人的时间而拒绝了,但是毕竟他两人整日里闲得无所事事,颜子钰在教他的时候自然顺带着有一沓无一沓地讲了些常用的医理药理。所以目前他的医术距离出师是远的很,但是摆弄药材是足够了。
见他肯定了,颜子钰便继续说了他昨晚才定下的另一件事:
“从今天起,诗书什么的我继续往下教你,而同时……你也得来教我些东西。”
“……什么?”
颜君行为主人系着衣带的手停顿了一下,有些茫然。主人在他看来是无所不知的,又有什么是需要自己这个只会打打杀杀的人教的?
“——武功。”
“什么!”
他的眼睛刷地便睁大了,主人这武功哪里轮得到自己来……?
颜子钰的眼神却是黯了一下:
“昨日那蛇在背后偷袭我都没感觉到,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嘛。”
他这是不到用的时候不知道学,一直自恃有系统和技能在手,懒得发掘自己这一身内功的用处。结果昨天就因为这个,没发现被偷袭,让他的君行吃了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