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尽,慕容黎歇了口。
瞧见慕容黎皱起的眉宇,孙策转向亭外木桥上。
那正缓缓走来一众人,走在前面的,是个个子稍矮身型圆润的男子,衣着比身后的人皆到上等,而他身后的人则随着他的脚步紧跟着,看起来像个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在孙策看到对面几人时,隔着不远,那名公子哥身旁的人也注意到了孙策和慕容黎,遥遥一指孙策的方向,一众人便愈来愈近。
“天气不错唷~”
那公子倒是自来熟,直接挑了慕容黎左边挨座的位子歇脚。一旁随行的下人也都自动将站他背后,围成了一个半圆。
来者不善。
孙策和慕容黎互换了个眼神,二人同时站起身,孙策这头倒没什么阻拦,慕容黎那头可走的右侧,直接被公子哥的一名随性人,横臂拦下去路。
那人挤眉弄眼地笑道:“公子何必走的这么急?我家公子啊,与公子一见如故,想和公子聊聊心~”
自动找上门的麻烦,若是找的孙策也就罢了,偏偏动的是慕容黎。
将阿黎告知他的不能随意动用战力的话记心里,孙策这次直接用上了拳头,靠着两只拳头砸翻了拦着慕容黎去路的随从,又依照巧劲躲开接踵而至的刀刃,挑准时机拿捏住这些人的手腕,用上力一拧,便反转了他们半个手腕。
收到两声惨叫后,孙策挑起唇。提起了十足的蛮力,一手拎起一人的肩部甩到亭外的湖水中。
这云蔚湖的湖水本身就冷,何况这雨后的早晨?这温度足够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回过头,定睛去看还想出手的那名领头随从,孙策上前两步,回到慕容黎身旁。转了转手腕,笑道:“你说,我在你们不放过我之前会不会放过你们呢?”
“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的虎子吗?”
那人似乎急了,尖锐的声音刺的耳膜发疼,碍于孙策的身手,也不敢上前,缩在那公子哥的身旁狐假虎威着。
肥圆小公子原先泄露的底气又被下人鼓足,挺起胸膛毫无畏惧地看着孙策。
轻抿笑笑,孙策摩擦了一把拳头,在两人睁大惊恐的目光中出拳。
“孙兄住手!”
是打在了肉上,但触感不对。
抬头一看拦下自己攻势的人,孙策立刻崩不住自在的模样,连同拳头也一并泄气,怪气道:“你来做什么?”
“孙兄,好久不见。”
公孙钤颔首,侧过头轻声斥道:“还不走?”
那公子哥见此情景,原先的惊喜也散去,改为怒视公孙钤,然而湖水里仍然在游泳的下人的扑腾声清晰的很,让他大脑中仅存的理智作出正确判断。
“走。”
走出亭子前偏生还瞪了一眼公孙钤,这叫公孙钤无奈地摇了摇头的同时,也乐的孙策开心。
“孙兄,黎公子,请坐。”
孙策拉住慕容黎,不打算给公孙钤这个面子。
“诶,别别。我和家弟还有事要去办呢,没有这个空闲和大人聊天。”
“放肆!”跟在公孙钤身后的二人怒呵,怀中的长剑也亮了出来。
顶着孙策饶有兴趣的眼神,公孙钤一摆手,阻止了那两名侍从的动作,继而道:“在下有一问,一直不得解,还望孙兄能给在下提点一二。”
公孙钤语气诚恳,原就随和的气度糅合了一分为难,五官端正,看的人心不忍,熟知公孙钤为人的人则更加不忍。然而孙策并非那些人其中之一,看着这张和自己无异的脸,挂上这幅表情,叫孙策浑身发毛。
孙策果断道:“没兴趣,后会无期。”
始料不及的身旁之人忽道:“此次多谢公孙兄相救。”
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黎插/话,向公孙钤顷了顷身,掠过孙策看向他的诧异,他道:“家兄直性子,若非公孙兄此次阻拦,想必他也会惹下祸事了。我们兄弟二人才选定了天玑落脚,若是因为一次外出,就与天玑朝堂官员结仇,我想,这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公孙钤柔和了语气:“黎公子言重了。”
慕容黎点头道:“家兄还有要事处理,云蔚湖不过是我与家兄歇脚的一处地方,现在歇够了,需要离开了。公孙兄,下次若是遇见,不妨再叙谈?”
没有为难慕容黎,公孙钤一拂袖,招堵在亭口的侍从让开道路。
“这次是在下冒昧,下次再见再相叙谈也不迟。公子请。”
毫无留恋,慕容黎果断离去的背影叫孙策的心情稍霁,再一转头看向同样张望慕容黎背影的公孙钤,闷哼一声,紧追上慕容黎的脚步,并肩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钤:孙兄,为什么你这么不待见我?
孙策:长得和我一样,谁知道阿黎会不会被你迷惑
公孙钤:……
孙策:阿黎,你为什么和那个公孙钤说话!
慕容黎:恩?没看到公孙钤给你拉仇恨了?
孙策:……
套路深,套路深~唉
注释:,终极三国2017中的词语,和字面意思一样,一只狼可以吞吃老虎和燕子。曾经难倒过金时空来的止戈
第14章 阿香
整整一日,赵云睡了个昏天黑地。
外面齐之侃也守了一天。且不论齐之侃因为牵挂蹇宾一日未挪开身形半步,与他两魂一体的马超先撂担子不赶了。
二人用的本就是一个身体,即使主动权并不在马超手里,齐之侃的饥饿还是可以清楚传达给马超,现如今是真的两魂两边天。一边是对蹇宾堆积起的忧虑,一边是马超对食物的渴望。
甚至不单单是饥饿,连齐之侃身体上的酸痛都传给了马超,在马场上一向被黄忠宠惯了,入东汉学院后又被其他五虎将宠着,马超哪里能忍这份苦?
联系到他这来到这里几日,也不知道错过多少集的灰羊羊与喜太狼,马超不免在齐之侃的意识海中小声发着牢骚。
“侃,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腿好累。”
“侃,能不能找点吃的再来站岗,好累的说。”
“…飞,我想念你给我买的灰羊羊与喜太狼全集了。”
…… ……
待临近逢魔时刻,蹇宾的卧房才传出一声沙哑的呼唤,齐之侃阔步走了进去。
床榻上仅着内衣的蹇宾,白着脸,双目失神。见到齐之侃进来,也无动于衷,连以往维系表面的微笑都没了踪迹。
齐之侃倒了一杯水,递交到赵云手里。一日未平的眉山拢起,目光灼灼地凝注着赵云,字正腔圆道:“王上,是头痛又犯了吗?”
赵云原想拒绝,然而张开口干涩的喉咙并未成了他的意,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日滴水未尽,赵云将齐之侃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润泽了喉咙,干涩发痒的喉部舒服许多,赵云看向齐之侃。而齐之侃也自主接过赵云手中的瓷器,放置它原本处于的位置。
“小齐,我……”
“王上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属下听着。”
见赵云看着他欲言又止,止欲又言,偏生说不出什么话来。齐之侃绷起唇线,就像在山野中的那段日子,静候在赵云身旁,给予他心理上的安定。
而赵云又岂是蹇宾?虽然二人共用过一具身体几天,但蹇宾脑中想的什么,过往又经历了什么,赵云是半分也不知道。齐之侃所用的安抚,不过是徒增他的压力。原想坦白的话,上到嘴边,又滤了滤,转了一圈回到肚子里。
赵云轻叹道:“没什么。”
“蹇宾”不愿说,齐之侃也不会问,想到“蹇宾”睡了一天,他关切道:“王上是否饿了?属下这就让人备膳。”
哪知他一叩首便被赵云搭在手臂上扶了起来,神色不定之际,赵云哂然一笑,道:“小齐在外面守了整整一日,合该和我……本王一样饿了,不如叫人多备一双碗筷,一同用膳如何?”
心念一动,自入宫之后,便与他未再过渡亲近的“蹇宾”这般提议,齐之侃想他应该答应的。然而注意到“蹇宾”如今的身份,他于心底喟叹一声,开口道:“王上,这万万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赵云微扬了扬眉。
他记得这几日和蹇宾共处时,蹇宾就是这么和齐之侃相与的,他很自信自己的模仿力,没有十成十的相似,也有九成无差。即便面对齐之侃,他也有这份自信。
“王上贵为天玑君王,而属下仅仅为王上众多近侍的其中一名,能得享荣誉陪王伴嫁已经是莫大的荣焉,哪里能让王上为了属下破例共进膳食?”齐之侃缓缓叙道,声音平稳无波,神色淡淡,然而赵云偏生就能看出他的几分无奈和失落。
齐之侃顿了顿,见赵云没有答话,继续道:“战场上不缺为天玑奋战的勇士,朝堂上也不缺为天玑社稷绞尽脑汁的智者,他们暂且都未享尽这荣誉,属下何德何能,要先于这些人的前面?”
被齐之侃的一番话夹的卡壳,赵云一时也想不到拒绝的法子。这个时空的事迹他知之甚少,朝中制度也是一知半解的,齐之侃的话可以说是正中了他空白的一页,说的他毫无反驳的能力。
在赵云翻转思绪时,齐之侃这边也是鸡飞狗跳。意识海中马超对食物的渴望几近超出齐之侃对身体的控制,勉勉强压下马超争夺身体主权的意识。马超紧接道:“为什么不答应他?侃,你不饿吗?我快饿死了。”
碍于“蹇宾”在,齐之侃又哪能直接回应马超,而不经过嘴,在意识海中想的什么,马超又根本接受不到,齐之侃也只能分出心神压下马超的躁动。
“属下这就……”赶急起身,齐之侃垂下的头昂起的那一刻,原先的话锋一转,没有任何口音的话语稍稍软了些,带着份孩子气的糯意,脱口道:“好啊,一块吃东西,我快……”
峰回路转,熟悉的腔调让赵云微微出神,他夹杂疑惑道:“小齐?”
齐之侃却又恢复了字正腔圆,道:“属下这就去准备。”话落,更是一头不回地离开了。
留于空殿的赵云面对齐之侃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半晌,半阖的桃眼流露出几分思念。
“超…大哥,羽,你们还好吗?”
距离天玑立国大典有一段时间,孙策和慕容黎都刻意避开了公孙钤。
孙策嘛,躲公孙钤的理由无非有一,便是慕容黎。而慕容黎想的则更多些,公孙钤作为魏玹晨门客,能日日出来寻他们,还有意与他们交近,想必也是魏玹晨的授意,那魏玹晨是天璇丞相,定是知道瑶光王子的模样。
当今天玑天璇仅仅是处于表面上的平和,不被魏玹晨接触认破之前,天玑就是他们最佳的避风港。
现如今就是等他们离开了,好在天玑并没有留他们多久,原先蹇宾更是疑心重,除了齐之侃盯梢典客署中众人,更是遣人在暗处盯紧每国来使。防于天玑,各国来使也不敢有所动作,魏玹晨的动作更是受限,才有了公孙钤出去走动的影子。一名名不见经传的门客,较之一国丞相的份量堪比象蚁,暗处的人也自然而言减少许多。
公孙钤很满意,加上得知孙家兄弟在天玑境内,他出去走动的时间便久了起来。打听一对新至天玑的兄弟很困难,但是若这对兄弟皆器宇不凡,容貌上乘,那么打听起来就简单多了。
在波折几番,拐进一家僻静清幽的小店里,公孙钤才放下墨阳,品着茶水,等候着孙策和慕容黎。为防上次人都没见到,二人就离开的遗憾,公孙钤这次径直坐到门口侧边的桌旁,正是大门遮挡的一处视觉死角,在外面是看不到这一处的地方。
故而,一日出行,孙策和慕容黎傍晚回来时,被公孙钤堵在了门口。
孙策自然对公孙钤烦极了,原先对公孙钤气度和那张和自己一样的甩脸留下的好印象,也逐渐趋近于狗皮膏药,即使他在慕容黎的提点下已经知道公孙钤来的抱有什么目的,也无法让他取消对公孙钤的警惕。
若说是什么,应该还是那张脸的锅。
原想一走了之,把公孙钤挡在门外的孙策,也没有真的这么做。慕容黎阻拦了他的动作,直接叫孙策先回房。原先孙策也不愿留下公孙钤和阿黎两人相处,可不凑巧的siman在那一刻又响了起来,发出的叮咚叮咚声音极其引人注目。
顶着公孙钤疑惑的目光,孙策瞬移到公孙钤面前,瞪视着人,后附耳道:“不要对阿黎有觊觎之心,他只能是我的。”
下一刻,没等公孙钤答应,他便消失在了人面前,留下的残影叫人咂嘴同时,也叫躲在一旁的店主开了一把眼界。
拍了拍桌台,公孙钤缓道:“店家,开一房雅间,再备些小菜,我有事要与这位公子单独商谈。”
店主连连点头,萎缩的模样 “好、好,地字间水榭房请,上楼直走最后一间就是了。”
“黎公子,请。”
公孙钤拂袖让路。
没有谦让,慕容黎也径直走了过去。
“公瑾,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辞。”
紧闭的房屋中,孙策臭着脸平视着siman通讯里的周瑜,额头的青筋跳动着,很是骇人。
周瑜移了移眼,四处张望了一番孙策周围的环境,确定只有孙策一人后,这才松口气道:“总长,又不是打断你和夫人的亲热,干嘛那么大火气?小心会长皱纹。”
横眉相对,联想到阿黎现在还正在和公孙钤单独相处,孙策就怎么也耐不住性子。这才抬起手做siman关闭的动作,周瑜立刻隔着屏幕探出手,急道:“别!总长,我有急事。”
再平视向周瑜,孙策抬高了关闭siman通讯的手势,抬起的手臂并没有放下,仅仅是距离红色的关闭键远了些。
“直接说重点,我也有急事。”
周瑜道:“是关于大小姐的。”
提到孙尚香,孙策愠怒的神色不存,转而挂上几分焦急,迫切道:“阿香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