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伟邦道:“是!属下奉杨总管之命前来禀告教主,华山掌门之女岳灵珊勾结蓝凤凰,迷晕守门武士,逃出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道:“哦?去了哪?”
秦伟邦不知教主大人喜怒,小心翼翼道:“回教主的话,是朝华山去了。”
东方道:“知道了,你二人换套衣裳,就留在此处待命。”
二人再拜:“属下遵命!”
待再上见性峰,众弟子见掌门驾到皆是惊喜,心想师父、师叔的大仇即将得报。只仪琳小尼姑,见到李慕白,眼神躲闪,唯唯诺诺。
李慕白亦是尴尬,先是倾听仪琳一番情话,再而大意被哑婆婆所擒,又是一场做和尚还是当太监的闹剧,再而娶两个女人……如此种种,李慕白实在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绞尽脑汁,才道:“听说……听说你爹爹找到你娘亲了?”
仪琳这才又变成了那个可爱乖娇的小尼姑,笑道:“这要谢谢掌门,我爹爹他说了,是掌门教了他法子,竟教他将娘亲找了回来。这么多年我却不知,原来我娘亲竟是……竟是那哑婆婆……”言毕,许是思及曾与哑婆婆袒露的言语,仪琳又是一阵脸红。
李慕白一见,心中一动,不敢再见她这副模样,便叫了仪清、仪和等人一同商议上华山一同练剑之事。
李慕白早与东方商议过,恒山众女尼定然是不可聚众上华山,只挑些精要弟子上山探个虚实即可。各门派齐聚华山,本就是因为岳不群存着消灭各派主力的心思,如今之下,自然不可踩了陷阱,亦不可惹得了一身骚,徒增了排除异己,杀人灭口的口舌。
是以,李慕白特意点了十名弟子,留下桑三娘与秦伟邦助恒山守阵,避免有人趁空偷袭。而东方不败却与暗卫通讯之后,却是启程回黑木崖去了。这让李慕白好生在意其中内容,不过东方竟缄口不言,只说叫她注意安全,莫再大意被擒。李慕白汗颜……
与岳不群撒发帖子的邀约之期不过数日,一行人快马加鞭向华山疾行。
华山之险,五岳中为最,后山小径更是陡极峻壁,一大半竟无道路可行。好在一行人也算武功高强,险峰峭壁,一般的攀援而上,饶是如此,到得华山绝顶却也是四更时分了。
李慕白带着二人,径往正气堂,只见黑沉沉的一片,并无灯火,偷偷伏在窗下倾听,亦无声息,再到群弟子居住之处查看,屋中竟似无人。李慕白推窗进去,晃火折一看,房中果然空荡荡地,桌上地下都积了灰尘,连查数房,都是如此,显然华山群弟子并未回山。
不戒和尚大不是味儿,说道:“难道上了那些王八蛋的当?他们说是要来华山,却去了别处?”
不可不戒亦是惊疑不定,想起那日攻入少林寺,也是扑了个空,其后却迭遇凶险,难道岳不群这番又施故智?
几人人凝神倾听,唯闻松涛之声,满山静得出奇。
李慕白自是知晓华山与各派之人去了哪里,只叫他们十人分成两拨,分别在华山上搜寻,自己顺着当初记得的路,向思过崖去。走得熟了,虽然路程不近,但走得极快,不多时便要到了。
忽而,十步之外巨石之后,发觉隐得一人,此人气息绵长,几不可闻,若不是因着山风而从那巨石之后吹落几丝白色粉末,不然还真发现不得。
此人的气息身法,李慕白倒是有些熟悉,嘴角微翘,抬步继续向前走去,行至巨石之处,果见石后喷撒一阵白雾,而后眼前一黑,假装昏死过去。
有北冥神功护体,身子栽倒在地时并未有什么损伤,片刻,即被一人扛起,动作不算细柔也不甚粗暴,能闻见淡淡的脂粉味道。若不是知晓此人正是那个自宫练剑又邀众人入得陷阱的岳不群,李慕白还能当真以为是哪位漂亮姐姐看上了自己,想着偷偷摸摸抢人呢。
岳不群脚下飘逸,带起微分拂过,片刻之后进得一处屋舍,木门吱呀,听起来这屋子有些年头了。
忽然被丢入一片干草之中,双手双脚被反缚在后,面上一凉,竟被泼了点水。
李慕白假装悠悠转醒,眼前便蹲着岳不群,一手捏了个兰花指,一手玩耍着折扇,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道:“哟~恒山派李大掌门~还是该叫你魔教的副教主呀~”
岳不群的表情忸怩欠揍,好似占尽天大的便宜,李慕白忍不住一个寒颤,道:“想不到岳掌门倒是消息灵通啊。”
“呵呵呵呵~”眼前的岳不群笑得花枝乱颤,折扇掩了掩唇,道:“妖人,你终于是落到我手里了,今日我五岳派第一次大聚会,我便拿你开衫祭祖~”
李慕白坐在草垛里,抬眼看了看岳不群,笑道:“你不怕你的好徒儿心寒?”
岳不群冷笑一声,道:“哼~心寒?你以为令狐冲会为你报仇么?好,等着他~他不从我,也得死。”
木门哐啷一声被撞开,来的是一个满身狼狈,头发凌乱的妇人。
岳不群有些惊讶,道:“师妹?”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道:“你还在骗我,你说冲儿急着要回来,这就是要回来?”宁中则知道令狐冲与李慕白交情不错,知他得了消息定然急着上山救人。
哪知岳不群就这么白了眼宁中则,哼气道:“哼~那又怎么样呢?”又捏了个兰花指,“令狐冲他背叛了武林,一切都由他咎由自取。有这魔教妖人在我手里,怎么会不从我?”
许是对着岳不群心灰意冷,宁中则冷着脸质问道:“你害冲儿还不够么!”
岳不群捏着嗓子回呛道:“是他在害我!”支身站了起来,理了理袖子,道:“想想看吧,他如果真的帮了魔教,我们五岳派在武林之中还有立足之地么?嗯?”
宁中则似乎并不相信,“你把那些人带上思过崖,就是为了对付魔教?”
岳不群挑了挑眉,“不错~”
宁中则不屑一哼,“你还想对付谁?是少林的方证大师?还是武当的冲虚道长?你到底想怎么样?”
岳不群卷了卷自己的发梢,笑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辟邪剑谱现在已经是我岳家的,我为此隐忍了二十年,二十年呐~”又翘起来兰花指,指着宁中则道:“所以武林就该是我的~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闻此,宁中则更是不屑,转身欲走。
“站住!”
岳不群出手拦住了她,道:“去哪儿啊?去给令狐冲报个信?”
宁中则的面色苍白,脸上竟还隐隐抽搐,速道:“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岳不群自然不肯放了隐患下山,出手成爪,制住宁中则的左肩,再而一指连拍三个大穴,以至宁中则只好软瘫在地,无法动弹。
宁中则叹了口气,闭上了眼,再也不愿见岳不群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呀,已经到第二天惹~~~
第102章 聚歼(一)
当初劳德诺得了左冷禅的嘱咐,要他将林平之带去嵩山,欲与之联合对付岳不群,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辟邪剑谱》罢了。
劳德诺初时确乎打听到林平之的踪迹,待于一潮湿山洞中寻到那人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林平之眼上蒙了块脏布条,脸颊一侧因着老驼子背上的毒淋坏了,即使用了恒山派的疗伤圣药,依旧疤痕耸人。一侧被余沧海一口咬下一块肉来,更是狰狞。伊丽的衣衫依然破败不堪,全然一副落魄乞丐的模样。
林平之除了找岳不群的不痛快,心中已不作他想,即答应了劳德诺,而条件不过是要他帮自己寻找到令狐冲,而其中缘由,林平之却是不说。
当日从猩猩滩外寻到令狐冲,却是得到左冷禅已死的消息,他的师弟们为争夺掌门之位争斗不已,是以,林平之可不交出《辟邪剑谱》,亦可不必再上嵩山这个是非之地。然,劳德诺对这武功秘籍亦是眼馋,深觉比自己盗来的《紫霞秘籍》厉害到不知哪里去,遂望林平之能传授辟邪剑法。
林平之自是答应,唯一所求是带自己去华山寻岳不群复仇。
令狐冲自昏迷中转醒,三人一道向华山去。可劳德诺是杀害陆猴儿的凶手,还是盗取《紫霞秘籍》的盗贼,更是将罪过嫁祸给自己的罪魁祸首,令狐冲自然不可放过他,非要将他杀死以祭陆猴儿在天之灵,亦是对师父他老人家的交代。
对林平之而言,劳德诺多少算个助力,自然不愿令狐冲就这么杀死了他,便多加阻止。而令狐冲只当小师妹还对这人尚存情谊,也不好就这么轻易翻脸了,只好忍气不发。
三人相安无事,却与路上遇得一华山弟子,告知令狐冲,那魔教副教主李慕白被掌门捉住将要杀了祭旗。令狐冲大惊,撇下两人,自己独自去华山救人。
林平之阻止不得,也只好由着他去了,再与劳德诺一道。
林平之全然看不见,也无法再认出从前走惯了的路,而华山小路崎岖艰险,只好由劳德诺牵着,自己拄着木杖前行。
劳德诺一停,林平之赶紧跟上,茫然地转着身子听周围动静。
“到哪儿了?”
劳德诺道:“前面就是华山山门了。”
“华山山门?”
劳德诺看看林平之这副模样,道:“林公子,咱们还是不要上山了。岳不群心狠手辣,他绝不会放过咱们的。”
林平之笑着怕人:“你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你《辟邪剑谱》了吧~”
眼见被拆穿,劳德诺依旧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哪里!我,我是为你考虑。”
林平之一哼,“我不要紧,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手里攥着的木杖“啪啪啪”敲击在山石之上,尖声道:“杀了岳不群!哈哈哈哈哈——”
林平之笑道花枝乱颤,胸口大起大浮,任由劳德诺带路,竟还不甚摔倒在石阶之上,满身狼狈。
……
令狐冲于华山之上不见人影,连天琴峡岳不群夫妇的居室也查到了,始终不见一人。最后来到岳灵珊的居室。那屋子便在天琴峡之侧,和岳不群夫妇的住所相隔甚近。
令狐冲来到门前,想起昔时常到这里来接小师妹出外游玩,或同去打拳练剑,今日却可能再见不得了,不禁热泪盈眶。
他伸手推了推门,板门闩着,一时犹豫不定。却终是跃过墙头,拔下门闩,将门开了。走进室内,点着桌上蜡烛,只见床上、桌上也都积满了灰尘,房中四壁萧然,连女儿家梳装镜之物一件也无。
令狐冲心想:“小师妹与林师弟成婚后,自是另有新房,不再在这里住,日常用物,都带过去了。”
随手拉开抽屉,只见都是些小竹笼、石弹子、布玩偶、小木马等等玩物,每一样物事,不是令狐冲给她做的,便是当年两人一起玩过的,难为她尽数整整齐齐的收在这里。
令狐冲心头一痛,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扑簌簌的直掉下来。
令狐冲在岳灵珊室中留恋良久,想起白兄弟还生死不明,终于狠起心肠,吹灭烛火,走出屋来。
左寻右探,竟在一屋舍中找到了被人禁锢的师娘。
“快去救李慕白,岳不群要将她杀了祭旗!”
……
李慕白假装速手就擒,被几个华山弟子带到了思过崖的山洞之中。
洞中点着数十根火把,如同白昼,少说也有二百来人,都在凝神观看石壁上所刻剑招和武功家数,并未有人注意到被缚的恒山派掌门。
人人专心致志,竟无半点声息。
后洞地势颇宽,虽站着二百余人,仍不见挤迫,但这许多人鸦雀无声,有如僵毙了一般。
只见这些人衣饰各别,一凝神间,便瞧出是嵩山、泰山、衡山三派的门人弟子。其中有些是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也有白须苍苍的老者,显然这三派中许多名宿前辈也已在场,只有华山和恒山两派的门人不在内。
三派人士分别聚观,各不混杂,嵩山派人士在观看壁上嵩山派的剑招,泰山与衡山两派均分别观看己派的剑招。
忽听得嵩山派人群中有人厉声喝道:“你不是嵩山弟子,干么来瞧这图形?”说话的是个身穿土黄衫子的老者,他向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怒目而视,手中长剑斜指其胸。
那中年人笑道:“我几时瞧这图形了?”
嵩山派那老者道:“你还想赖?你是什么门派的?你要偷学嵩山剑法,那也罢了,干么细看那些破我嵩山剑法的招数?”他这么一呼喝,登时便有四五名嵩山门人转过身来,围在那中年人四周,露刃相向。
那中年人道:“我于贵派剑法一窍不通,看了这些破法,又有何用?”
嵩山派那老者道:“你细看对付嵩山派剑法的招数,便是不怀好意。”
那中年人手按剑柄,说道:“五岳派掌门岳先生盛情高谊,准许我们来观摩石壁上的剑法,可没限定哪些招数准看,哪一些不准看。”
嵩山派那老者道:“你想不利我嵩山派,便容你不得。”
那中年人道:“五派归一,此刻只有五岳派,哪里更有嵩山派?若不是五派归一,岳先生也不会容许阁下在华山石洞之中观看剑法。”此言一出,那老者登时语塞。
一名嵩山弟子伸手在那中年人肩后推去,喝道:“你倒嘴利得很。”
那中年人反手勾住他手腕甩出,那嵩山弟子一个踉跄跌开。便在此时,泰山派中忽然有人大声喝道:“你是谁?穿了我泰山派的服饰,混在这里偷看泰山剑法。”
只见一名身穿泰山派服饰的少年急奔向外。洞门边闪出一人,喝道:“站住了,什么人在此捣乱?”
那少年挺剑刺出,跟着疾冲而前。拦门者左手伸出,抓他眼珠。那少年急退一步。拦门者右手如风,又插向他眼珠,那少年长剑在外,难以招架,只得又退了一步。拦门者右腿横扫,那少年纵起闪避,砰的一声,胸口已然中掌,仰天摔倒,后面奔上两名泰山派弟子,将他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