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看,司空此次或许真的只是在与小凤怄气罢了。”花满楼笑道。
“小凤又如何惹得陨生气了?”苍长行不解。
“司空也并未明说,只知道是和小凤的身世有关。除了他们自己外怕是没人能搞明白这两人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了。”花满楼略有些无奈的轻笑。“但现在至少可以放心,既然司空还在生小凤的气,若他不在小凤身上讨回来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苍长行也明白的轻点头。此时房门被轻推开,苍长行望过去是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冰寒之人。虽然未曾谋过面,但是苍长行知道这人便是陆小凤的另一挚友西门吹雪。
花满楼随着西门吹雪离开,苍长行一人坐在陆小凤床边的椅子上,陪着陆小凤。
第44章 四十、割舌
四十、割舌
八月三十
夜色已深,南宫门的正厅却依旧灯火通明。
南宫门主,禄求义,西门吹雪,花满楼,阮秋鹤,司马紫衣,老实和尚,苍长行以及十数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士门主当家。众人聚集在一起由禄求义主持商讨着日后关乎到整个江湖存亡的大事,这场议论已经持续了至少六个时辰,但是进展却始终在原地。
此时陆小凤身边只留有柯子年这并非江湖中人在照料。但是无前屋后,院里院外都布满了守卫,由江东四杰率领,以防有人要对陆小凤不测。防守严密绝对做到了一只蚊子也不要想靠近,但还做不到密不透风。
柯子年守在陆小凤身边,可是他终归不是一个习武之人。
操劳了一整日的人,坐在桌边的人用手撑着头,却没有东西帮他撑住沉重的眼帘。就在此时不是从何处刮来一阵风,很轻有些阴冷的风刮过他的脖颈,只觉得脖颈划过一抹凉意柯子年便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而那穿过层层守卫,将柯子年送入梦乡的风。慢慢的移动到陆小凤的身边,在他身侧坐下。用空着的手搭上陆小凤的手腕,摸上脉搏。测探片刻之后稍稍颦眉,陆小凤的情况没有比他预料中的坏,却也没有好多少,禄求义这几日为陆小凤灌入的内力倒也没有白费,但终归还是杯水车薪。
跟着又沿着手腕向上探,摸过手臂直至肩头脖颈面颊,用手指沿着上唇,勾勒出那已经被淹没在胡渣之中的两条眉毛。
“你这陆小鸡那两根鸡毛本就看着让人不顺眼,满嘴鸡毛更是像个野鸡。”风调笑道。这风显然就是司空摘星。
司空侧过头恰好看到在床尾的小凳上还摆放着一盆清水,和干净布子。现在虽已经入了未秋天气却还有些闷热,再加上陆小凤身上时冷时热,这水是准备随时为他擦身的。用手指试试水温恰好,拿起布子过水攥至半干。将半湿的布子敷在陆小凤的脸上,司空便站起身走到一旁。难道说司空专程回来就是想这样把陆小凤给捂死不成?
事情显然不是如此,片刻之后回来的人手中多了一把剃刀。将布子从陆小凤的脸上向下拉,直至露出整张脸掩住脖颈和肩膀,随后便将刀贴在了陆小凤的脖子上沿着下巴刮过,随着刀子的划过,陆小凤的那两条眉毛渐渐的再次显现出来。
俯下身贴近陆小凤,满意的看着的杰作,并对着那两条眉毛吹口气,将细小的胡渣吹走。收起布子,盯着陆小凤的脸看了半响之后司空摘星又一次站了起来。难道说司空摘星特意偷偷潜入南宫门只是为了给陆小凤找回四条眉毛?
当然不是司空摘星,第三次在床边坐下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杯清水,放在床头。从腰带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包打开里面是几粒红豆一般的小药丸,一共六粒。这当然就是司空摘星留了多日的灵丹妙药。可是司空摘星并没有立刻给陆小凤喂下,而是攥紧手心用力碾压揉搓,片刻之后再张开手掌,原本红豆大小的药丸都成了粉末。之后竟仰起头将这些粉末全部倒入自己的口中,跟着又喝了一口水。
难道司空摘星不是将这药留给陆小凤的?这样的场面难免不会让人疑惑。
就在下一瞬便见司空摘星突然翻过身整个人跨坐在陆小凤身上,并用双手扣住陆小凤的两腮,挤压迫使陆小凤闭合的嘴张开。同时俯下身覆上自己的唇,口中的药也被灌入陆小凤的口腔里面,司空摘星更是用自己的舌头将陆小凤的舌头下压,促使药水可以更轻易地进入食道里被咽下。
在确认药水一滴不漏的全部被陆小凤吞下之后,司空摘星稍稍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结束这别有用意的深吻深吻司空摘星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继续附身趴在哪里与陆小凤鼻尖轻触,看着那逼着双目的俊朗面容。
“你是陆小鸡,我是司空猴精。你六我四。这苦这罪你小子也活该受六成。”司空摘星轻声的说道。
再次轻启双唇,慢慢的包裹住少了血色的薄唇,啃咬侵入开始一个更深的吻,肆无忌惮的用自己灵巧的舌头去挑拨陆小凤那和他整个身子一样任人摆布的舌头。花费了一些气力将陆小凤的舌头勾到自己这边,用牙齿轻咬,直到司空摘星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却也没有放口,就像是故意报复一般。
随着血的味道慢慢充盈满口腔,司空摘星似乎感觉到了那条一直任他摆布的舌头也有了些许回应。感觉到这份回应,司空摘星立即放开陆小凤,稍稍起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这么快药效就起了作用?
陆小凤还是双眼紧闭,只是干裂的双唇在微微颤动发出一个个难以分辨的音节的,仔细分辨的话似乎是个‘痛’字。被咬破舌头喊痛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白痴陆小鸡。”听到这抱怨,司空摘星却似乎更是起了兴趣,对着那双唇就咬下去,将本就细微的声音全部都堵回去。司空咬的很用力,一下子就把陆小凤的下唇咬破了。
集思需广益,但是最后的定夺还是需一人来敲定,这重担自然是落在了禄求义的身上。但禄求义并不着急下结论,只是说天色已不早,让众人都先回去休息,重新整理一下思路,明日再下定论。
不下定夺并非因为禄求义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只是他明白,经过这一日的商论众人都已经失了耐心和判断,若是他直接下结论做取舍,必然会有人不服气。现在最需要并不是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而是让众门众派齐心协力。
禄求义并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决定再去看望一下陆小凤的情况。花满楼,西门,苍长行也随他一道。当他们推门进入房间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是柯子年在桌旁睡着了。随后便是躺在床上的人那四条惹人注目的眉毛。
“七童?”西门吹雪留意到从进入房间那一刻开始花满楼便在用手指轻轻磨搓鼻翼,并加快了手中扇子的晃动。
“……”花满楼却只是给西门吹雪一个浅笑,示意他帮忙将已经熟睡的柯子年扶到房中另一张床榻休息。
几人并没有吵醒柯子年的打算,现在已经过了三更,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尚且扛不住数日的操劳,柯子年这样的文弱公子更是人之常情。所以不存在责怪一说,再看床上躺着的陆小凤那明显被人细心修整过的胡子,怕是感谢还来不及。毕竟一直守在外面的人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房间,除了柯子年之外还会是谁给陆小凤剔的胡子。
不知是不是刮了胡子总是可以显得人更精神,陆小凤的气色看着也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禄求义抓起陆小凤的手腕探探脉搏,确实较先前更是平稳有力,而能感觉到他自身的内劲也在慢慢恢复。这几日的消耗总算有了些许回报让禄求义倍感欣慰。而且一直以来和死尸唯没有差别的人,现在竟也有了轻微的动作,嘴唇轻轻颤动发出一个个细不可闻的字,细细分辨貌似是个‘痛’字,再仔细看看在陆小凤的嘴唇上还沾着一些血迹。
“难怪叫痛了,这个孩子还是老样子,睡着了竟也能将自己的嘴给咬破。”禄求义稍稍掰开陆小凤嘴,便看到陆小凤的嘴唇内侧有血渗出来。颇为无奈的叹道,不过陆小凤竟然懂得叫痛,想必是真的没事了。以这样的恢复程度,再过一两日一定就能清醒过来。
陆小凤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这些天来禄求义第一次安心的离开这房间。
禄求义离开之后,花满楼走到陆小凤身边坐下,伸出手摸一摸放在陆小凤的心口处摸一摸,表情有些疑惑。再伸向陆小凤的脸颊,特别是嘴唇上那两条眉毛,的确修的很漂亮整洁。
最后将手指放在鼻尖可以嗅到淡淡的血味,摇头轻笑。
“花公子有何不妥?”看到花满楼的笑容,苍长行着实不解。
“没有,时辰不早。西门,苍兄咱们也快些回房休息的好。就不要打扰小凤幽会梦中人了。”花满楼笑道站起身,并合起手中的扇子在床沿轻敲了几下。
随着花满楼的轻敲西门吹雪和苍长行两人也将目光投向漆黑且空荡荡的床底,似乎在沉思什么,房间里面很安静只有陆小凤还在那里一声声的叫着‘痛’。
花满楼从他们身边走过移到房门,却没有出去只是将房门关上。在此同时西门吹雪竟也突然挥动手中的剑,随着他手中的剑在地上扫过,一道剑气卷起灰尘吹向床底。
也就在这一霎那,一个影子从原本应空无一物的床下窜出来。速度很快,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儿向着窗口就窜过去,但是一只飞镖比他更快一步,将窗户钉死。被封住去路跃起的影子在窗框上借力,凌空翻了两个跟头之后轻轻地飘落,入座在桌边的椅子上。
这时再望过去,看到的自然不是一只受惊的猫儿在哪里炸起全身的毛,冲着他们呲牙的低吼。而是一个人用手背掩着口鼻闷声咳嗽。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西门吹雪不但会吹血更会吹尘吹灰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口中的灰往外吐一吐。这藏起来明显图谋不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直至四个人进来前都还趴在陆小凤身上的司空摘星。“我看你干脆别叫西门吹雪改叫西门吹沙了。”
“我也才知道,原来你这狐狸不但会偷鸡,还会喝鸡血。”西门吹雪见司空摘星立刻用手背狠狠的抹了几下嘴,又淡淡的补充道。“牙上。”
“……”微微鼓起腮帮子,用舌头舔洗牙齿。陆小凤的嘴破了,司空摘星嘴里却满是血。这之间的因果就算没能亲眼所见,也不难还原。想到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情司空摘星苍白的脸上不受他控制的透出一些红润。
“你不带面具脸皮倒真是薄了不少。”西门吹雪依旧淡淡的道。
“西门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笑的。”司空摘星干笑两声,他想不到自己竟有被西门吹雪调笑的一日。
“你什么时候学会难为情的。”西门吹雪道,忍不住扬起嘴角。西门吹雪也是个活人,他自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情感,往日不去做的事情并不等于不会。只是不屑于更或是珍惜。
“司空。”花满楼也带着笑意的在司空对面的位置坐下,为他倒上一杯水递过去。
“谢谢。”司空摘星接过水,再看看花满楼脸上挂着的笑,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早说了,对着这个陆小鸡会我忍不住把他的鸡舌头给割下来。”
“你这样可不是‘割’,应该说是‘咬下来’或是‘吃掉’才是吧。”听着那难得带着尴尬甚至是羞涩的声音。花满楼也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往日只有他让别人难堪的人。“这加了料的鸡舌头味道如何?”
“咳咳,花满楼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司空摘星转移开话题。“是因为我身上的味道,我坐过的地方留下的体温?要不就是你听到了我的呼吸心跳?”
“都有,但都不是。”花满楼笑道,司空的确巧妙的掩饰了气息,可他身上的气味,还有留在陆小凤身上的体温,始终躲不过花满楼的鼻子和触觉。但在察觉到这些之前,却已经有人更明确的告诉了花满楼。“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司空摘星一惊,难道他被人看到了。
“当然是小凤。”花满楼道,用手中的扇子指向此时依旧躺在那里和死尸没什么差别的人。
“陆小鸡,他说什么了?”得知这个答案微微一愣。
“你没听出来?”花满楼佯装震惊的反问。
“……”司空摘星抿抿嘴,怎么可能没听出来呢。可问题是本应是只有他自己听出来才对。“难道你们都听出来了。”
“想听不出来很难。”一直不说话的苍长行也笑道。“也只有禄叔父不知道情况,怕是真的以为小凤是在叫痛。”
难道陆小凤并不是在叫痛。
当然不是,陆小凤一直在哪里喊的并不是‘痛’而是‘偷儿’。
“就算那个陆小鸡在叫我,说不定他在做梦而已。”司空摘星有些不服气得道。
“小凤身上残留着你的体温。”花满楼道。
“那也只能说明我来过房间,花满楼20" [陆小凤]绘颜19" > 上一页 22 页,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离开,发现躲在哪里?”司空摘星继续追问。
“这还要归功于小凤他在叫你,另外就是你自己说的了。”花满楼笑道。
“我?”
“你的心。”花满楼解释道。“你躲在床下和小凤贴在一起,你们的心跳声也源自一处。通过心跳声确实很难让人区分开这房中还另一个人。可是你因为听到小凤还在不停叫你,生怕我们这些人也听出端倪,所以心跳加快。小凤他现在这般虚弱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劲的心跳声呢。”
“看来想要骗过花满楼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司空摘星有些丧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