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想这怎么能一样?!社办和露天席地(仁王:你这个词用的是不是不太对?)哪里能一样?!
看出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仁王便不再开口调侃。
他站直了等柳生换完衣服,才滴滴溜溜地跟着柳生走。
柳生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仁王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夜晚大冒险,发现了新天地~”仁王笑起来,“在这里玩的开心吗,柳生?”
柳生“……”
不好意思,我想现在把你按进旁边的溪水里清醒清醒。
他深呼吸了一次,企图冷静下来。
没道理迁怒仁王,虽然这家伙确实很讨人厌没错,但说到底是他今天太敏感了。因为在这座山上的经历也因为这个场景。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仁王君。”柳生说,“或者,你其实也是被丢过来的?”
“‘丢’?看起来,你的怨气挺重的。”
柳生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他拐了一个弯往山上的方向走,要把脏衣服带过去。从溪边到山顶的距离不算远,但满打满算也得走半个小时。柳生走了一会儿发现仁王还跟着自己,不由得皱起眉回过头:“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了?”
“我有点好奇。”仁王坦然回视,“你们睡在哪儿呢?帐篷里?”
“……不,是山洞。”
“这座山,有山洞?”
“这座山,还有野兽呢。”柳生冷冷道。
他话音刚落,就隐约传来了狼啸声。他脚步一顿,想不会吧。
“哦,这座山上有野兽,我现在知道了。”仁王说。
而狼啸声越来越近。
仁王正打算摸出球拍,却忽然被柳生抓住了手腕。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跑啊!”柳生低吼道。
仁王不由得愣了一下,随着柳生的力道往前跑,跑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想我跑什么啊?狼而已。狼妖都打过几只了,普通的野狼……
呼~咻!
网球破空的声音。
似乎直直朝着脸打过来的网球,准确地穿过了他们俩中间的缝隙。
而后仁王回过头,正好看到网球砸在一只跳起来的狼的眼睛上。那只狼发出一声哀鸣,瞬间消失了。
……消失?
又是……昨天那个东西吗?
仁王微皱起眉。
他感觉到握着手腕的手松开了。
“它走了?”柳生问。
仁王能听出柳生声音里的不安,便回过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柳生:“……”
“真是太危险了。”他低声道。
仁王原本该调侃他的,比如你在危急时刻居然还记得拉我一把吗?真是个好人。又比如你竟然怕成这样,还是那个“绅士”吗?
但他看到柳生发白的脸色,就一句话也没说。
他抬起头,对着网球破空而来的地方。
“小鬼,都告诉你们大半夜的山里很危险,你居然还……”
声音戛然而止。
从树后面绕出来的人哼了一声:“又是你?”
仁王扶着柳生,歪了歪头:“我怎么了?”
“山下的人别总是往山里跑。喜欢这里的话,我可以和教练们说一声,让他们把你送过来。”平等院冷冷道。
仁王嘴角的弧度往下了一些:“送?我可不是货物。”
“但在我眼里,小子,你——”
啪!
挥拍的动作快得出了残影,网球也是。这一球甚至比打向那匹狼的球还要更快更重。
仁王只来得及偏过头,网球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他伸出手抹了一把,些微的刺痛。鲜血的味道在清冽的山风里很明显,也或许是他忍不住运转起灵力才会觉得血腥味明显。
“第三次了。”仁王把手指塞进嘴里吮了一下。他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抬眼盯着平等院,他重又勾起唇:“前辈看我不顺眼吗?”
平等院握着球拍冷笑一声。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回到了山林里。
仁王这才松了口气。
他身边的柳生早就反应不过来事情的发展了。
“你认识那个前辈?”他问。
仁王嗯了一声:“他就是平等院凤凰,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是这样没错,但……”
“我当初还说过觉得他和幸村有点像这种话?”仁王自嘲地啧了一声,“年少无知有眼无珠,Puri.”
柳生:“……”
仁王有些怀疑平等院会守在柳生他们住的那个山洞旁。他到目前为止是拿平等院没办法的。确切地说,是平等院的网球实力比他要强太多。
灵力的强度暂且不论(毕竟他也没见过平等院全力以赴的样子),如何在网球上运用灵力这一点,他是远远不如平等院的。
我可比他小三岁呢。仁王想。
他转过头:“你还好吗?”
柳生嗯了一声。
“那你能自己回去吗?”
“……废话。”
“那我先回去了?”
“你快走吧。”柳生甩开了仁王的手,“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难道没有门禁吗?”
仁王到底还是绕了一个圈又跟着柳生走了一段。他远远见到柳生走进了山洞,而山洞里还有几个眼熟的人坐着,才又摸着黑下了山。
他在远处看时还感觉到平等院似有若无的杀气。
他想这个人怎么杀气这么重呢?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他回到自己房间时还遗憾的想,这次“探险”活动居然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过去了,实在可惜。
又过了几天,他按照惯例每天溜出门去找可以独处的地方进入本丸学习,又在附近完成了灵界侦探的工作。白狐狸大概是真的把他那天的问话放在了心上,转天给了他一张卡。
收到卡的时候仁王一脸懵逼:“啊?”
“你的工资,你不是催了吗?”白狐狸歪了歪头眼睛一睁一闭,“给你了,别催了。”
仁王:“……所以我不问你就默认不给对吗?”
“小孩子的工资本来就应该给家长保管。”
“那你有本事把这卡送给妈妈啊。”仁王直接反驳道。
白狐狸沉默了两秒,甩了甩尾巴:“现在给你了。”
仁王:“……”
他还想再去后山完成他的探望工作,却没有成功。白狐狸不再让他去后山了。
“你有大把的工作没有完成。收到工资就对工作上一点心。东京需要帮助的妖怪有不少呢。”白狐狸说。
仁王把这事情选择性的,半真半假地讲给了夏目听。
和他保持日常联络的夏目还在给妖怪们还名字。他安慰仁王:“嘛,狐狸君说的也没错啊,需要帮助的妖怪有很多,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力所能及的那一部分。”
仁王:“……”
三观不同,不能好好聊天了。
把招财猫嚣张的笑声当做背景音,仁王和夏目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会和一个实质上并不怎么熟悉的人保持联系,对他来说并不是常事。但只是一面,仁王就看穿了夏目温柔的本质。如果答应了联络最后又忘掉,仁王想,这么温柔的人,对这么温柔的人做这种事,大概是会遭报应的?他的直觉一向很灵。
白天集训晚上工作的生活又过了两天。
集训的第四天,龙崎教练在练习时突发心脏病。她就这样在网球场上突然倒了下去。
“龙崎教练?!”
医院的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不得不错过接下来的选拔。但龙崎组的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惊慌,黑部教练先在食堂宣布了消息。
“你们会有新的教练。”黑部教练这么说,“绝对够资格。”
新的教练?
中学生们面面相觑。
集训第五天,似乎和前几日并没有任何不同。
凌晨的时候下了点小雨,早晨的空气就带上了更多的湿润气息。仁王拿着网球拍一边做基础训练一边给自己计时。
他在计算他的极限时间。前一日他撑到最后一个小时在用了灵力追赶进度,这就意味着今天他很有可能只靠自己本身的体能完成全部训练。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没有哪个人的体能能这么快的提高的。可他确实做到了。
这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还是压力不够。
仁王想,大概还是对自己的逼迫太少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训练量已经很多了,他已经足够努力了。他也确实拿到了关东大赛的胜利,改变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梦里的结局。
这就满足了吗?
关东大赛只是前战,网球这项运动,一向是关西比关东更强。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他就打算用这样懒散的态度去应对吗?
他没办法不这么想。这么想的话,在他喘到胸口都疼的时候才有一点安慰。
折返跑,蛙跳,弓步蹲。
太阳渐渐出来了,晒干了球场上仅存的水渍。
蝉鸣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
嗒嗒嗒嗒。
有些异常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人的跑步的声音。不少在挥拍的人停了下来,企图分清这声音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呢?
近了,更近了——
哒!
脚步同时停止的声音。
在场内练习着的选手们,抬起头的表情都凝固了。
这是……
“教练!”在突然出现在球场边上的队伍的最强方,真田对着教练行了个礼。
“哦呀,已经回来了吗?”斋藤教练从高台上走下去。
他越走越近,却在走到队伍身前时拐了个弯。
而在他视线范围内,几个一直在队伍身后的,陌生的人走了上来,还穿着陌生的运动服。
“教练。”
“那是谁啊?头发怎么……还有胡子……”
仁王听到窃窃私语。
他想确实,平等院的胡子越来越长了。
他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在神社的平等院的样子,现在比起那时几乎要老了十岁。
这家伙和真田一样成长轨迹真古怪啊。他感叹道。
“诸位。”黑部教练已经站在了队伍最前方,背对着训练营的网球场,“你们现在归队。”
“归队?”
“如果让我来编号,大概是F组。”斋藤教练挑了挑眉说,“A,B,C,D.”
他反手在身后的球场上比了一圈。
“当然,这不是既定的分组。”黑部半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球场,“具体游戏规则,就等你们排好队再说吧。”
“其他人也是,今天的训练暂时暂停。”
出了什么事?
这两个教练又想出了什么新的玩法?
球场上的人都这么想着。
然后斋藤教练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上。
他拿着扩音器:“现在,我宣布,将正式举行中期排位战。重新界定各组名额:A组,4人,B组,5人,C组,5人,D组,5人,F组,18人。换位规则为,以现在的组别为基础,直接进行挑战。每个人有一次挑战机会,胜者进入相应组别,败者如果已经挑战过,则失去翻盘机会,如果还没挑战过,则可以翻盘挑战。挑战的规则为单打战,一局制,四个球场同时进行挑战。挑战时间从下午两点开始。大家听明白了吗?”
鸦雀无声。
斋藤教练挑了挑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中午时,终于聚在一起的立海大诸人开始讨论这个“中期挑战赛”。
“我下午……哎,算了。”丸井重重地叹了口气。
柳摇了摇头:“文太,没必要这么悲观。”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挑战谁?”丸井侧过头。
柳微笑:“从B组开始挑战,轮到我的时候你可能已经下来了。”
“柳!”
“好了,别开玩笑了。”幸村放下手里的筷子,“这几天过的如何?”
他问的是刚回来的那几个。
从外表上看,他们比留在训练营的人要辛苦许多。比如——
仁王瞥了一眼柳生。他晚上去后山时没看清楚,这时却发现了柳生后颈过分的红。
“你晒伤了?”他问。
柳生嗯了一声:“不严重,没事。”
“我那里有晒伤药膏。”柳说。
他们还是重新回到了“挑战赛”的话题。
“等级划分。”幸村眯起眼,“这可不是像之前这样,每组平均分配。不过A组和B组加在一起9个人,是最后有一个人会落选吗?”
“这大概就是教练们的目的啊。”仁王拖长了音,颇有些阴阳怪气道,“从一开始让我们‘自相残杀’,再是复杂而繁重的训练,又在后半段开始直接的实力排位赛。我们现在是完全跟着他们的步调走了。”
“但也确实因为压力而更加努力。”柳道。
于是立海大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埋头开始认真吃饭。
“仁王,别挑食。”
企图把胡萝卜放到旁边文太盘子里的仁王:“……puri.”
“说起来,跟着你们一起回来的那几个人,是谁?”柳问。
真田的筷子顿了顿:“……”
“是教练。”幸村先开了口。
他勾起唇,笑的很浅:“他们,就是教练们说的特殊教练吧。我没猜错的话。”
“……他们确实负责我们的‘特别训练’。”柳生用微妙地语气道。
第74章 谁是幻影
下午两点, 挑战赛正式开始。
据说会成为教练的几个人并没有来,斋藤教练随意解释说他们也需要训练,等比赛结束了会通知他们过来的。
训练?
他们是……
“高中生哦。”斋藤教练笑着说,“你们大概会有机会和他们在高中联赛上遇到的。”
比赛规则又念了一遍,然后A组四个人站在了球场上, 而B组的人可以随意挑选对象挑战。不过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