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奋听着心头惊慌,跌坐在连晋身前:“那侯爷你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连晋捏住虎符看向赵奋,眼中闪现过一抹精光:“你敢杀嬴政吗?”
赵奋愣住,忽然浑身一颤,惊诧看向连晋,难道侯爷已经打定主意了吗?可那句“我敢”却始终被哽在喉咙无法出声。
门外续传来脚步声,看来今晚侯爷还有别的客人,看侯爷摆手,赵奋收整脸上神色,忙将虎符揣进怀中,起身开门,来人不出意料是昌平君与昌文君。
昌平君推门见山,还未坐便脸色凝重不解问道:“从周开始,到各诸侯国,从未听说有率兵于王都逼宫者,可全身而退为功臣良相的。秦王托吕不韦送信,让我这个外人来管理你这个内臣,这起单刀直入、幼稚可笑的孩童心思。为何你长信侯要屈服呢?”
昌文君也随即叹口气,分析起来:“假若你与吕不韦这两股力量都落进了嬴政手内,你又肯听他命令,即使有华阳太后也无谓影响他操纵秦国全局。现在我反奇怪嬴政为何非要对你下手,连拆剪羽翼的机会都不给你。”
连晋叹道:“站?6" [寻秦记]爱上毒人15" > 上一页 18 页, 谕醯牧⒊∩希瞧炔坏靡眩舴蛉擞肼啦晃ざ运泻艽蟮难沽Γ羰侨纹菊馊墒屏υ谙萄艚炼豢胯汗庋蕖⒉贤桃鲜撑率堑戎7蛉硕侵泻⒆舆蛇沙墒熘螅愕萌缢竿跻谎耙虿∪ナ馈绷恕N也恢问痹谒媲奥┝说祝缃袼阄易韵嗖猩保忌醮罂隙ú恢骨毓憬弊鲂《翟谑翘崾铀恕H缃翊笙媒悖冶疚耍蝗艚枋平愣怂蜕先ィ窈笪掖蟾攀敲挥谢嵩谖≈伊耍庵厝涡枰愕8涸诩缟狭恕!辈蕉擞胨煌饬饺诵闹幸恢币岳炊际乔逍衙靼鬃约菏浅耍铀晃粝滦┦裁矗衷趺炊缘闷鹳挠眯牧伎啵?br /> 昌文君漠然半晌后,也知连晋所说无假,吁出一口气道:“以吕不韦的精明厉害,绝不会相信我与昌平愿意为他卖命,如今吕不韦与华阳太后已随嬴政去往雍城,如今那里搅在一处,又有你在咸阳佯装造反,他便可以借口将吕不韦和太后的势力尽数剥离出水面。长信侯,如今你才是这风暴旋涡里的风眼。”
昌文君与昌文君眼神中闪过狠厉的神色,他们的意思很是明显了,如今华阳太后不在咸阳,他二人是有可经营的空间的,若连晋愿意,他手下势力愿意帮连晋控制咸阳。
哪知连晋轻轻摇头拒绝了:“我今日寻你两来坦诚相见,并不是因为这个,就算强攻入宫,控制咸阳,杀死嬴政,再册立郑夫人之子为王,怕反是惹恼了吕不韦和王翦,到时候因我的缘故拖累你二人,那我更是无颜见楚国父老。”说罢连晋一摆手,身后赵奋出列躬身行礼:“这场戏战不过走个形式,但凡涉战事,必有损伤,明日我会启程去往雍城,到时留在咸阳的兵士到时候会佯装攻入咸阳宫殿,只盼两位斟酌情谊,给这些军士一条活路。”
留在咸阳的不止有他的兵士,更有这些年投在他门下的门客和舍人。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些举手的安排他还是能做的。可剩下也只能他自己来了。
话到这里彼此都已明白事情已成定数,无从更改,昌平君与昌文君起身告辞离去。
当夜后,连晋率亲兵即刻离开咸阳暗赴雍城。
走在通往雍城蕲年宫长长的宫道上,身后厉兵秣马□□短棍均是一片静默,唯有交替行走的沉重脚步声,吕不韦走在最前方,项少龙则跟在其后,他为吕不韦承诺的前提已经做到了,吕不韦依诺将他从牢中放了出来,如今他要做的,便是第三件事!杀嬴政!
吕不韦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项少龙从未在吕不韦身边见过此人,可总觉得似曾相识,细细想来,竟然与连晋一样用的都是左手剑。吕不韦也注意到项少龙的打量,略代些得意的笑起来:“你或许不认识,这人便是真正的嫪毐了。”
“而在你身边的那位,原名叫连晋,是原来赵国赵穆手下,潜伏在我国做奸细,实在是居心叵测。”吕不韦冰冷的声音带着十足的讥讽,或许是好笑项少龙聪明绝顶竟然连身边人都识不破,吕不韦复又笑出声,以往广阔的宫道在这突兀的笑声中显得越发的逼仄。
要不是收到迷信,又有真的嫪毐作证,他竟不知道原来连晋竟然是夺了别人身份,一赵国人埋伏如此之深,还想来用一招刺秦再栽赃给他,从而兵不血刃得到秦王之位,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足岁。可他连晋与赵姬的孩子如今年岁可不小了。这秦国的天下是他吕氏的天下,怎么能容许别人插手!
嫪毐?感受到那人如毒蛇一般赤裸深刻的冷意,项少龙整条脊骨都泛起凉意,他记得连晋曾告诉过他,化名嫪毐除了不想引起赵国的注意,另外便是在等人寻仇,善柔曾说,连晋的左手剑是别人教的,看来就是这嫪毐了吧。
“哦,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便是连晋最信任之人,项少龙。”吕不韦眼珠微转,欣然朝嫪毐介绍起来。“今日便是秦王的加冠大殿,为以防万一,本相会安排你和嫪勇士一起刺杀秦王,希望项太傅不会让我失望才是。”
以项少龙的急智,一时亦无词以对,幸好这时钟声响起,吕不韦才率急步朝宫内走去。
嫪毐还是没有开口,是敌非友,项少龙心中也只能打起十一万分的警惕。
嬴政端端站在殿上,准备着加冠大典的进行。项少龙远远望去,只看到王太后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身后却还跟着一个小孩子,可那孩子只是呆愣愣站在一个站在内侍身旁,似乎是被吓傻了,除了紧紧的牵着那名内侍的手。那内侍的身形藏在重重叠叠的侍从身后,看不清晰,但他手中牵着的孩子看身量肯定不是子期,项少龙心落在肚中,不是子期就好!
群臣见到吕不韦身后的项少龙,欲言又止,纷纷露出古怪神色。
到小盘高踞龙座,接受了文武百宫朝拜,项少龙仍是心神不属。正待华阳太后为秦王加冠之际,吕不韦率先站了出来,一步一步登上台阶,沉声道:“且慢!”
那小内侍已经完全石化了,他从没想到有人敢着大王的面,抢过他手上端着的帝冕。可正待吕不韦刚要开口,外面却突然传来军队战斗的声音,吕不韦愕然地捣着脸看向宫外升起的烟雾火光,他的几千精兵此时正候在宫外,可他却从没发出过信号,如今也不是时机啊!吕不韦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得号角声起,一群兵士率先冲进了宫内,那是他的精兵!
千多枝立在高墙上蓄势以待的劲箭由强弓射出,雨点落在宫内,一时人仰马翻,血肉横溅。
太阳高挂中天,把蕲年宫照得宛若一个血红的梦境。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的惊惧,躲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吕不韦却率先反应过来,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端着帝冕的他急速后退,看向身后的两人。项少龙与嫪毐对视一眼,短剑顷刻从袖口中落在手中,两人倾身疾奔上前,眼中的势在必得的坚持此时谁也压不住谁。
项少龙手中抓着短剑,与嫪毐的身形交错突进至嬴政身前,项少龙剑术身形不及嫪毐,短半个身形的他只看到眼睁睁的嬴政身边的侍卫一个赴一个死在嫪毐的剑下。
嬴政也是初次看到嫪毐,他没想到吕不韦手下竟然还有这样剑术精勇如斯的剑客。实在是失策。直到看到从嫪毐身后冒出来的项少龙时,他心中剧烈的不安才舒缓几分。
尘头滚起,嫪毐风驰电掣眨眼而至。项少龙全力才能跟在嫪毐身后,抛出短剑投掷向嫪毐的后背,这才暂缓了他的攻势。
项少龙跑在嬴政面前,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到剑入肉身的声音,嫪毐还打算用劲前突,打算用这一柄短剑一挂二直接结束眼前两人的生命,嬴政只觉得眼前血红一片,便被项少龙大力推到,跌坐在地板之上。
嫪毐手中的剑被项少龙身躯卡死,正欲抽剑再刺嬴政,却被身后赶上来的兵士一枪刺中胸膛,顿时血如泉涌。
“师傅,师傅。”嬴政急的站都站不起来,爬着便往项少龙的地方冲去,“师兄说你有防身的宝物,师傅,你别死,你别死。”如今他已经不知是惊惧自己的眼泪到底是害怕自己与项少龙命脉相牵,还是因为如今又有一真心待他的人也快为他而死了。
这句久违了的真心,令项少龙心中一软,他怎可完全置他不理呢?“盘儿,该记得曾经答应过师傅的事。”
嬴政泪水泉涌,听到项少龙直到随后都还在挂念连晋,咻的沉下脸去,抹干脸上的泪,一字一字气道:“师傅,那是盘儿答应你的事情,不是寡人答应.......”
话还没说完,嬴政便被一脚踢个踉跄,倒地时项少龙已然不在怀中,嬴政抬眼看着眼前的人,面色一片阴沉,随后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爬起来,一面招手示意自己安全,王翦的亲兵连忙上前将嬴政团团围住,见此时宫内势态已经得到控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被连晋抱在怀中的项少龙,淡淡道:“连晋,将太傅还给我!”
“还?”连晋嗤笑一声,“他可不是物件,任由你搬来弄去。他愿意为了你死,是因为他是你的师傅。他不是你的臣子,赵……嬴政。”连晋感受到那只抓住自己手忽然涌起的力道,终究还是将嘴中的那句“赵盘”咽了下去,良久之后,连晋动了动唇角,居然笑了,他哑着声道:“罢了,罢了!项少龙你这个王八蛋,为了你那徒弟,你真狠心让我们一家陪葬!”
项少龙此时眼前已泛起难辨的昏黑,可还是第一时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连晋的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他心上,“你来了?想你来又不想你来,可你最后还是来了。”
项少龙声音已低如蚊喃,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或战或逃,或生或死,连晋,我后悔了。”他将脑汁搅碎,算了千百种进程,也不知道该如何在秦王和嫪毐之中求一个两全的办法,“嫪毐之乱”是他无论如何避也避不开的苦难进程。他其实也没想死,本来为自己安排好的后路却被真正的嫪毐一剑刺碎。
是啊,这本来就是应该是个悲剧,可他却妄想将其变成喜剧。现在好了,终于尘埃落定,他仿佛听到千万哀鸣中隐透出来的笑声,项少龙微微扯开唇角,扬起脖子最后露出一个笑容:“人算不如天算,连晋,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想与你过最简单的一生,如今看来是不可以了,不知你还愿意不愿意陪我做一对亡命鸳鸳。”
“我愿意。”一句话洗干连晋身上的腥风血雨,连晋将头抵在项少龙额前,看着他缓缓闭上的双目,强忍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他心中深切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失去滋味,“你说你会在咸阳等我,你回来时,你不在。你在我和其他人间,没选择我,我本来打算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了……项少龙,你个王八蛋,食言而肥!”可惜你再也听不到我骂你了。
连晋赵奋劝他的话,他听进去了,可临到宫门,万籁俱静的十里长街上让他看到了跟在吕不韦后面的项少龙,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决定将从咸阳带来的亲兵全停在了雍城城外
都是命。
连晋没有松手,反是将项少龙拥的更紧,力道却放的更轻,抬头看了嬴政一眼,他忽然道:“嬴政,我愿意出来,不是因为你的什么狗屁计谋,而是因为我连晋不肯如营营青蝇。我不忠诚于秦国,也不忠诚于大义,我只忠于我自己,我是败了,可我不是败给你,这世间让我认输的只有他。”
这场上如今还站着的人,无一不是垂眉敛目将心中惊惧压下。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甘愿双手被缚阶下成囚,这话诚然是说不出口的,可他们却堂堂正正在这血色凶光中说了出来。
连晋看向项少龙的眼中全是温柔,随后将李斯给他的秦王御玺及朱姬给他的太后玺放置在身前,望向刚被他送殿内躲着的太后与孩子:“大王用尽办法,无非是想要我出面,如今我听话全做了,我只想用我的命换他们两人的命,大王是否可以放过他们?”
嬴政愤然起立,斩杀连晋这大仇人的时机,在苦候了近十年后,终于来临:“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那日我苦苦跪在你面前,求你救她,可你将我一脚踢在河水里,是夜,我便看着你抱她的尸体出府。连晋,你如今不过是瓮中鳖,池中鱼,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连晋不由想起那个被自己耽误一生的女人,心中苦笑,一报还一报,你爱子现在是来为你报仇了。
嫪毐捂着腰腹,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嬴政,呸的吐了一口涎沫,咬牙道:“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是我杀的!临死还想过勾引连晋,她有什么资格活着!”
嬴政从身旁侍卫手中夺下剑,刺向嫪毐身体,断喝道 “你闭嘴!闭嘴!”
嫪毐在嬴政一剑一剑下,终于断绝了最后一丝生气, “赴汤蹈火,我也愿意什么都为你做,下一个十年,可以换我嫪毐陪着你吗?” 雍城那一日匆匆见面,问过的话,嫪毐闭眼前再问了一遍,还是不行吗?
刹那时,他脑海同时掠过无数毕生难忘的伤心快乐,而这些都与连晋有关。“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十多年你能一直用我的名字。” 嫪毐倒在地上时,已变成一具尸体,他的挂起淡淡的微笑,他也不能陪着你,真好!
嬴政被这血色刺激双眼通红,那剑上血红还未散去,他便持剑欲再朝闭目连晋头上劈去,却突然被一股力道强行拉住。力道不大,却将嬴政最终喊着的那一口怒气打碎,嬴政连咳了好几声,转头便看到跪趴在地上的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