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啊,你练习弓马几年了?”说着翻身上马,骑马有几年的东向燕一样动作娴熟,上马之后还有余力和太平王世子搭话。
同款的红色小马,落到太平王世子眼里就是比自己的神骏,皱起眉头,闷闷不乐道:“三年。”
“本宫也是三年。”东向燕笑道,然后冲他扬扬眉梢:“要不要比一场?”
太平王世子不甘示弱,冲他高高的扬起下巴。
“好啊,如果我赢了,你这匹马要给我骑。”
东向燕顺势看看自己的坐骑,他一向换马勤快,这一匹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大宛马。
毛色鲜红艳丽,在太阳底下奔跑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壮美。
相信等到自己长大之后,它也一定会变成一匹让人闻风丧胆的马王。
“想要我的马?胆子不小。”东向燕虽然不怎么爱马,喜欢只是奔驰时烈风拂面的刺激,但是既然有人挑战想要自己的东西,那么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大大方方的迎战之后,他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可别用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着本宫,本宫等会儿可还是要吃饭的。”
太平王世子的脸色顿时就臭了。
你在讽刺我脸丑的让你吃不下饭吗?
对于他心中的腹诽东向燕似有所觉,将平日收敛起来的嘴贱悄咪咪放出那么一丝丝。
“不,我只是说你愁眉苦脸的让我的饭菜都变苦了,影响食欲。”
这又有什么差别!
不知不觉间将太平王世子气个够呛,小世子还没有成年后的心机深沉,稍微被撩拨几句就沉不住气,马鞭一甩踏前几步,冷冷的瞪着他道:“我叫宫九,不是什么表弟!”
东向燕扬起眉梢?" [综]把酒问仙0 ">首页 6 页, 坎皇侵欤?br /> 算了,一看他已经跑起来,东向燕决定这个问题之后再问,现在是——赢得比赛的时间!
一时之间,两匹红马开始在广阔无边的马场里奔跑,一前一后互不相让,偶尔后面那匹超越前面的人,然而没过多久,后面的马匹又能慢慢赶上,紧紧坠在背后不放。
势均力敌的战况,不一会儿就让两个少年人的脸色多出许多飞扬的神采。
和太平王一同负责教导太子学习弓马的将军迟疑的说道:“要不要阻止他们?虽然都是小马,但这样下去很容易发生碰撞事件。”
场上那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世子,无论哪个出问题自己都担待不起!
然而真正做主的人神色不变,太平王终年守卫边关,早就练得一身铜皮铁骨,虽然心疼儿子但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把儿子当娘们娇养,因此他对太子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朱家的男儿没有到这个年纪还驾驭不了一匹小马的懦夫,何况少年人之间的打闹,我们掺和进去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太平王虽说长相粗狂,是标准的伟男子,但是为人处世身上意外的细心不拖沓。
既然他有这样发话了,其他人只能闭口不语,幸好,接下来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东向燕最后以半匹马身的距离越过宫九身侧,然后不怎么得意的调转马头,冲他笑道:“我赢了。”
宫九一下子眯起眼睛,非常不开心的鼓起小脸。
东向燕拍拍马匹尖尖的耳朵,看他这个样子,顿时将并没有多少的洋洋得意表现出来,气得宫九拉紧缰绳,弄得他驾驭的那匹小红马马头乱甩。
他好奇向宫九问道:“为什么你说自己叫宫九?一般宗室子弟到这个岁数也该有大名上玉牒了。”
提起这个问题宫九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一双轮廓细长的眼睛闪过一缕怨毒的光芒,东向燕没看错的话,对象居然是远处的太平王!
肩膀忍不住塌下来,他后悔了,自己就不该多问,然后再多管这个闲事!
由此可见,东向燕已经对自己的性格不抱希望,根本不怀疑自己会不会想办法弄清因果来源。
宫九沉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东向燕面无表情的比划手指,竖起的食指弄得宫九跟炸毛的猫一样握紧缰绳,坐骑的马蹄焦躁的踱步。
“……”
原本想赖账的宫九最后还是好好笑了一下,接着愤愤不平的骑马跑开了。
被独自留下的东向燕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还挺可爱的。”
远处看到自己儿子气呼呼跑回来的太平王十分欣慰,小九有多久没有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了?看来常带他入宫行走果然是有好处的。
但是无论是东向燕还是太平王都不知道,此时宫九的心中已经生出踹了东向燕自己当皇帝的念头,当然他的理由非常正直。
一个让表弟卖笑的太子继位大越还能好吗?
宫九气恼的摔了身上的一块玉佩。
这个国家吃枣药丸!
第15章 大越太子
自从在演武场调戏了宫九之后,东向燕发现这里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没几天的功夫,他又在这里见到另一个表哥。
嗯,这回是表哥。
和所有人穿着窄袖胡服便于行动的打扮不同,他那身广袖长舒,惊才风逸的打扮别有一番狂士名家的风范。
东向燕来时,还发现他会和其他人一同向自己行礼,但之后就各做各的的,瞧起来有些孤僻。
然后他就再次爱管闲事的凑过去,好奇的问道:“你姓原?本宫没听说过哪位长公主下嫁过原姓之人?”说完之后,他发现这位表哥望向自己时,双眼其实没有焦距,他忽然之间确认了什么。
原表哥款款回道:“太子殿下不知,我母乃是皇后陛下长姐,早在十六年前嫁给我父原东园。”
东向燕恍然大悟,面露几分亲近道:“原来你就是原随云,怪不得你会来此。”
前几天自己那位凤仪天下的娘亲派人说过,过些日子某位出身武林世家的表哥会到宫中来,起因是对方那双令众多神医束手无策的眼睛,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他送入宫中,寻求医国圣手胡清平相助。
东向燕想到这里,不免关心道:“胡太医可有说什么?”
原随云并未搭话,仅仅是含笑着摇摇头。
果然吗?
东向燕想,江湖中那么多名医都只能束手无策,没道理一入宫就找到办法,不过说起来……“表哥你行动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原随云神情不明显的一滞,像是没想过有人会这么不小心的戳中自己的“痛楚”,但同时他忍不住让笑意变得真实许多。
“还好,即使没有眼睛,我照样能做到寻常人办得到的事。”
一边说,他一边精准的抓住身侧马匹的缰绳,由于他比东向燕大了几岁,所以不需要骑小马,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匹烈马。
漆黑的皮毛油光体滑,修长的四肢轻轻踏足地面,宫内的东西果然都是好的,东向燕在瞥见马匹四蹄上白色的一撮毛时忍不住想到。
原随云笑着邀请:“殿下可要和我一同上马场的另一头转转?”
东向燕不置可否,两人姿态相差不远的骑上马匹,不过前者英姿飒爽,长发结冠,清俊的眉目中隐含尊贵,后者宽袍大袖,微风一吹,袖摆自扬,别有高古名士的风范。
“驾!”
两人齐声喊道,一时间,旁人都可看见一黑一红两匹骏马同用不急不缓的速度踱步在地形起伏的草原之上,很快两个人就变成两点儿影子。
事后和原随云友好的分别,约定有机会要来做客喝个茶,东向燕扭脸就把这事当闲谈和叶孤城讲了。
叶孤城:“……”
无争山庄?原东园?江湖有名的武林世家?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白云城主年少成名,时达而立就已天下皆知,剑术之高,世人赞誉其为天外飞仙,瞬如流骓。
也因此,白云城虽然建立在海岛上,但对中原武林的近况一直不曾落下,然而东向燕口中所说的那个无争山庄,还是个屹立于江湖数百年的武林世家,他却不曾有一次耳闻!
更别说,无争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之高,说是中流砥柱,但那也是在没落之后,光看它早年的声势将其比作武林霸主也是毫不稀奇。
东向燕不知他心中的滔天骇浪,随随便便的说道:“说起来,叶孤城你也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剑客吧?那你是哪个时代的人?有没有见过初代无争庄主的模样,哎呀,那可真是听起来十分让人向往的大侠啊!好想亲眼见见!”
叶孤城听到这个问题,默默扭开头。
就是这个江湖,再有三年我就会一战南海群剑,奠定自己剑道根基。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是因为死前的渊源?
叶孤城望向自己的手掌,陷入思考。
东向燕:“叶孤城!”
叶孤城斜眼看向突然提高音量的东向燕,只见他微微笑道:“我突然发现江湖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叶孤城看着他,心中突然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想法,接下来只要确定东向燕要什么了,所以他不动声色道:“然后呢?”
东向燕嘿嘿笑道:“比宫里可有趣太多了对吧?”
叶孤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不管你现在脑子里在想着什么,统统给我忘掉,明天还要去见王太傅学习史策,别让你的不安于室毁了这次会面。”
东向燕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拉长音应下。
“是!”
叶孤城颔首。
东向燕吐槽:“叶孤城,你现在越来越像我爹了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叶孤城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征愣了一瞬。
说起来,自己确实没有孩子。
思及此,他伸向前的手一下子落到东向燕头顶。
东向燕:“???”
叶孤城拍拍他的头,语气柔和许多:“别胡闹,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位明君,如此才是百姓之福。”
“……”本来以为他要说什么的东向燕没想到自己还要听这一堆大义凌然的空话,废话,享受不到半点儿乐趣,遂,他满床打滚的开始抗议:“为什么会是我啊!”
叶孤城心底的那一丝柔软顿时被他的扑腾给扑腾了个干净。
“你已经不是三岁了,注意仪态!”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听见白云城主控制不住音量的呵斥某个人,可惜在场没有知情人士,不然东向燕一定会大火一把。
然而将近睡前东向燕还在和叶孤城撕吧,说什么也不愿意睡觉,最后被叶孤城逼不得已的点了睡穴。
这等特殊待遇,也不知是该说他幸运还是该说他作死。
反倒到了第二天早上,东向燕容光焕发的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去了东宫书房,早早等在哪里的王太傅矜持的施礼于未来君上。
多亏大越重视文学的风气,太傅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一向不是那么生疏,略作客套两人直入正题。
先前给东向燕教史的老师因为年事已高,不得不从东宫退下去,但是临走前他推荐了一位有德之士那就是王太傅。
东向燕本来就有一颗聪明脑袋瓜不挑老师,凡是安排好的一律来者不拒,也因此,大半太傅和他关系都不错。
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发愁的部分,因为按照他这个学习频率,不到束发就可能将来教书的太傅全部掏空,最终教无可教。
有一位姓李的太傅闲的蛋疼专门统计了一下天子殿下的学习速度,然后他得出一个骇人的结果。
如果继续让太子殿下这么成天学习下去,不到弱冠之年就能将满朝文武的大臣逼得卸冠求去。
然后这个说法以耸人听闻的速度传遍东宫内任职的官员,然后呈放射状普及到整个大越朝野。
那几天,大越的官员出门都忍不住念叨几句太子殿下太妖孽,幸好性情仁厚,不然他们这些大臣可怎么活啊?
一些武官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在酒热正酣之时跃跃欲试的提道:“要是太子殿下上沙场,是不是会直接将那些蛮族吓得屁滚尿流?学文学的快,没道理学武会慢啊!”
之后这么说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说回纥送上和亲队伍,护送队伍的人之中还非常有诚意的加入他们首领的儿子,为的似乎是见识大越繁华的样子。
然后这个大臣在大朝上昏昏欲睡的听文官们争吵礼制,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吵得他都快睡着了,突然听见陛下说让太子殿下接待回纥使者,似乎就此打定了主意。
睡意一下子全部跑光,这个本性粗狂的大老粗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铁口直断了一把。
太子殿下要去欺负外族人啦!
普天同庆!
回纥使者进宫那天,正好是皇帝陛下四十岁整寿,一般情况下是会大肆操办,也会大赦天下,放出许多罪行不重的犯人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
因此全天下的人都在庆祝皇帝老儿的生辰,想当然的,天子脚下,繁华鼎盛,自然是迷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外族人的眼睛。
土鲁胡儿这次本是打着轻蔑大越的主意。
因为在他的见识中,大越兵强马壮,但那是因为他们有粮食,本身的体格并不强健。
没有那些寒光闪闪的武器和铠甲,他们就是丢了爪子的狐狸,任由自己搓扁揉圆,嬉笑打骂。
尤其是,土鲁胡儿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回纥在两年前被迫臣服于大越,草场,人力,都变成大越人的战利品。
族中长老和首领正是被打怕了才特意送上他,送上美丽的草原儿女,为的是能让自己娶回一个公主,安下族人们被战争吓怕的心。
可是土鲁胡儿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战败民族的儿子,他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大越见识到来自草原的勇猛,叫这些汉人认清他们的臣服不是弱小者的摇尾乞怜,而是一位强壮战士的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