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气哼哼地回了府中,还不忘拉上平王妃的手,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多快,完全可以让对方跟得上,显然是别扭之极,表里不一的彻底。
平王妃无奈地摇头,她也明白儿子的失而复得,让平王再严肃不下去,可严父当久了,哪会那么容易卸下,遂才会有了如今的,对儿婿的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嫌弃,但她相信,那小两口也能感受到,平王未宣之于口的感情吧?
☆、夜半生娃
从平王口中得知, 黑石已经小范围投入应用,效果应该还算不错,否则对方早就反馈其他的意见了。既然此行目的已达到,平王又开口赶人,东方不败和墨肱玠非常识趣地出了府门,坐着马车回了自己家。
又过了十天半个月的,黑石所产生的第一笔利益分成, 送来了定边王府,东方不败站在那一箱一箱的银子旁边,吩咐管家点清数额, 然后入库。虽然黑山宝藏图是他所献,但分成占有比例并不大,可这些银子,还是告诉众人一个事实, 矿藏太赚钱了。
想到黑山绵延之长,还是露天矿产, 消息走露一点点,就会再也控制不住,另外法不则众,若发生哄抢事件, 也是没有办法派兵镇压,或者制裁那些百姓的。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东方不败未雨绸缪,思索再三, 想不出太好的应对之策,最后决定,难题还是交给上位者们来处理,皇室有当今圣上,以及平王两人顶着,完全还轮不到他来忧心。
但东方不败知道,若果然事情发生,届时恐怕自己也无法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所以他提点了墨肱玠几句,两个人同时想,总比一个人的脑子好使,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而加上平王、皇帝、君后、太子、二皇子等人,他们不知赛过了几个诸葛亮,办法早晚会想出来。
可他担心的这件事,好像是杞人忧天了似的,一直都没有人发觉,即使有些人用黑石,也没有认出那便是来自黑山的石头。接连收了几回利益分成,一切安然无恙,东方不败渐渐放下心,觉得可能平王和太子在开采矿藏的时候,保密工作做的好吧。
白驹过隙,日子一天天过去,东方不败没有回边城,九越国也暂时没有动静,就连燕南天都好像失踪了一般,再没有传回讯息。阿飞在听说东方不败怀孕之后,知道没办法与之再切磋剑法,也离开了定边王府,行踪飘忽不定,好似又开始了流浪江湖。
不管是私人的,还是挂名于幽冥殿的产业,亲信都打理的不错,墨肱玠帮着东方不败看过几次帐目,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所有事情都无需东方不败操心,闲下来的他,突然觉得无所事事,好像唯有挺着肚子待产似的。
墨肱玠看出他的无聊,便整日陪在他身边,弹琴做画,偶尔出去逛街,就连君后仿佛都知道了他的状态,命令宫里的教坊,演奏声乐,排练舞蹈,止在为他解闷。太子和二皇子兄弟俩,有时也会抽空来看望他,但东方不败仿佛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选好了布料和丝线,拿出绣花针,给未出生的小家伙准备起衣衫、小褥等穿的、铺的,以及盖的,那一针一线都代表着浓浓的爱。
想到孩子出生之后,小小的一只,定然柔弱的无法阻挡外界的危险,东方不败便考虑着,要不要给小家伙做身有特殊防护功能的衣袍。睹物思人,为小家伙挑选法衣的材质时,东方不败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悄无声息的系统原修乔,自那日飞升失败之后,珠子一直揣在他的怀里,再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对方,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继续为小家伙做衣裳,抛去脑中不必要的沉思。枯燥又安静的生活,过的极其缓慢,东方不败的肚子越来越大,终于到了将要生产的时候。因为小家伙是下一代中的第一人,所以上到皇帝、君后,下到府中的仆从,所有人都既紧张,又期待着其出生。
怀胎十月,皇帝早就派遣来了专职接生的宫人,可那小家伙像是羞于与大家见面,迟迟未见发动,东方不败挺着肚子,又等了半个月,这孩子才姗姗来迟。但民间有说法,晚生的孩子聪慧,将来必成大器,遂即使让众人苦等,他们也都甘之如饴。
这日的半夜,东方不败侧身躺在床上,忽然觉得下.体有什么流出,肚子一阵绞痛,把他惊醒过来,但察觉出自己大概是要生了的时候,他又变得淡定无比。首先是推了推,睡在自己身旁的墨肱玠,将人叫醒,然后说了如今的状况,接下来叫人的任务,全交给了对方。
墨肱玠虽然醒了,但是一副梦游似的模样,匆匆忙忙穿了衣袍,边系带子,边往外跑,双.腿还有些发软,在出门的时候,直接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下,险着摔在地上。多亏了他有武功在身,单手撑地,一个空翻,牢牢地立在地上,这才完全回过神来。
因为不知道东方不败什么时候会生产,墨肱玠把掌管接生的宫人,安置在了他们卧房的隔壁不远,现下叫醒对方,也很方便,不一会儿的功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就全都折腾了起来。宫人赶来,先是询问了墨肱玠几句,然后便进了他们的卧房,结果在墨肱玠跟着要进去的时候,却被关在了门外。
“侯爷便等在外面吧,您进入产房不太吉利。”
墨肱玠在门口急得直晃悠,有仆从去烧热水,他还冲上前问人家,里面怎么样了,却把仆从吓了一大跳,管家怕他耽误了正事,也顾不得主仆之别,不得不亲手拽住他,让其安心等着。
屋里一直没有传出声音,墨肱玠支起耳朵,细细地听着,却知道东方不败在强自忍着,只有偶尔一声闷哼传出,着实让他有些发疯,“东方,若你觉得疼,便喊出来。”
边听边念叨着,让处于屋中的东方不败烦不胜烦,他忍着一波一波的疼痛,后来接生的宫人让他使力气时,气得直接向门外吼道,“你给我闭嘴。”
此时正值半夜,不好惊动宫里和平王府,墨肱玠就是主子,另一个主子在里面生产,根本无人敢管他,于是管家眼神闪烁,听闻东方不败气急败坏的声音,就直接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一掌拍在墨肱玠的后颈之处,将人打晕过去了。
随后,管家当着府中众仆从的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顶着众人仿佛在说,管家你要玩完了的目光,吩咐其他人,把墨肱玠抬到了隔壁的空房间。这下子,院子里,一片宁静,只有屋中接生宫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间断着东方不败的痛哼,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听得屋里一声‘哇’得哭声,新的生命降生了。
墨肱玠仿佛与之有心灵感应般,就在儿子哭出声的那一刻,他翻身坐了起来,扫了眼屋子的摆设,便跳下床,光着脚奔出了屋子,来到卧房门前。
在里面帮忙的仆从,这时正好抱了婴儿出来,裹着一个薄被子,很蓬松的团团,对方见到墨肱玠,表情喜悦地恭贺道,“恭喜侯爷,是个爷。”
“嗯。”墨肱玠僵着胳膊,不知作何表情,他别扭地抱过自己的儿子,却转而询问对方,“夫人如何了?”他盯着怀中的娃娃,皱巴巴的,又丑又小,目光扫过卧房的门,有些紧张,想要进去看一看东方不败现如今的状况。
“侯爷莫急,待里面收拾好,才能进去看夫人。”
有人过来纠正墨肱玠抱婴儿的姿势,但他一整颗心都牵挂在东方不败的身上,遂直接让仆从把婴儿抱去给奶嬷嬷,一个是哥儿,一个是女人,都由宫里派下来的,定会妥善照顾小世子或小王爷。
等到墨肱玠能够进去看东方不败的时候,对方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脸上似乎被仆从擦拭过,少了几分狼狈,却还是从那汗湿掉的青丝中,看出对方的辛苦,墨肱玠俯身亲.吻东方不败的额头,轻轻地低喃道,“睡吧,我守着你。”
东方不败仿佛睡的并不熟,闻言有些反应,只见他被吵得皱了皱眉,眼皮颤动,像是要睁开的样子,墨肱玠见状,赶忙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着,“是我,夫人,你辛苦了,安心休息吧,等你再醒来,就能见到我们的儿子了。”
皱起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东方不败彻底睡去,墨肱玠默默地守在床榻边,眼睛盯着爱人,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内心无限感激着,东方不败可以重生于异世,两人能够相遇相知,再相爱。
这一觉,东方不败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墨肱玠都有些抓狂,他把大夫叫来,非要让对方给东方不败把脉,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对方为什么还没有醒。大夫听得直想翻给他一个白眼,这小两口没有回京的时候,他在府里只给下人们,治治病,开开药,生活特别悠闲,还没有人敢跟他大呼小叫,结果自从墨肱玠到来,他就再无宁日。
“夫人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生完孩子,突然放下心,所以睡的久了些,等睡够就会醒来的。”
大夫说着千篇一律的话语,让墨肱玠急得想打人,内心觉得对方可能是庸医,如果他的想法叫面前的大夫知道,怕是对方会直接撂挑子不干,愤而离开定边王府吧。
“怎么会没事?睡了这么久,这正常么?”
墨肱玠心情急切,一连问了好几句,怎么想着,都觉得东方不败的情况有些反常,他直接揪着大夫的衣领子,瞪大眼睛,凶恶地反问,“你没有骗本侯吧?”
“……”发狂的男人惹不起,大夫被吓得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应该远离此处,待王爷醒来,自会安抚这头将要发狂的野兽。
“躺着的可是锦王爷,小人哪敢说谎骗人,侯爷等着便是。”
☆、苏醒过来
如大夫所说, 东方不败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缓缓苏醒,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面容憔悴,下巴还生出了青胡渣的男人,那不是墨肱玠又是谁。
可能怕上.床睡觉,会打扰了他的安眠, 床边摆着一张矮榻,墨肱玠那高大的身躯,有些憋屈的蜷缩在上面, 就连睡着了都蹙着眉心,显然是愁坏了。
侧着脸,东方不败悄悄伸出手,打算揉散墨肱玠眉间的褶皱, 可就在他的手,刚触碰上对方的瞬间, 就被握住了,只见墨肱玠忽然睁开眼睛,神色肃穆且警惕万分,当发现东方不败醒来的时候, 又迅速变得柔和无比,简直比变脸还神奇。
“东方,你终于醒了。”
墨肱玠牵着他的手,眼神专注, 一脸依恋无比的模样,还把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蹭了蹭,仿佛是在撒娇般。
“我——”东方不败瞧着他的模样,就知道墨肱玠定是没有好好休息,心口微微泛着疼,责备的话无法说出口,最后只得询问对方,“我睡了多久?”
“一日一.夜。”
墨肱玠在这段时间里,感觉像是度日如年,东方不败一直没有醒,所以他除了儿子刚抱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瞧第二眼,所有的关心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东方不败的身上,根本无心其他。
“让你担心了。”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确实睡的有些久,怪不得对方会变成这副憔悴的样子,想来这一整日下来,对方没有少提心吊胆吧?
摇了摇头,墨肱玠没有再说什么,他所求不多,只要他们姆子平安即可,如今一家三口,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幸福,更让人开心的,“无妨。”
又想起在东方不败昏睡的时候,不仅平王夫妻来过,就连皇帝与君后,都结伴偷偷出宫,来探望过,还逗了逗孩子,赐了些礼物,墨肱玠没打算隐瞒,直接将一日夜发生过的事,说予东方不败听。毕竟,待东方不败出了月子,他还要与对方进宫去向当今圣上谢恩。
“系统,他好像回来了,或者该说,他醒了。”
东方不败记得是什么让他尽快醒了过来,然而他并不知道,系统原修乔如今的状况,到底是作了一段时间的孤魂野鬼,灵魂刚回到珠子里,还是一直都在,就如他猜测的那般,只是太过虚弱,无法感应外界,自然也无法回应他,加上珠子中还有道封印,也不知是好是坏。
本来挺久没有听说的人,突然对方又提起,墨肱玠一时还有些怔愣,他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毕竟,在东方不败生产前,一点苗头都没有,现在猛得提起,期间对方又是昏睡状态,墨肱玠不可能不多想,在他看来,之前关于系统原修乔的事,怎么思考都是诡异的,当然,东方不败的重生,也让他很单纯的觉得惊奇便是。
“就在方才。”
东方不败将手伸进怀中,才发现衣衫已经换过,他疑惑地把目光移开,扫向枕边,就在床榻的内侧,静静地躺着一枚圆润的珠子。
他把珠子握在手上,非常清晰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正是系统原修乔的声音,不过,到底是与之前略有不同,失去了往日在东方不败脑海时的,活泼与聒噪,反多了一丝沉稳。
墨肱玠无法与珠子沟通,他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东方不败发呆,然后在对方与系统原修乔说的太久之后,打断两人,让其注意休息,“我去梳洗一番,等我。”
发觉自己此刻的狼狈与憔悴,东方不败又已经苏醒,墨肱玠牵挂的心,终于落了地,这才有时间注意自己的仪表,虽对方没有嫌弃,但他也知如今的模样,不忍直视,便打了声招呼,出门让仆从给他备热水,要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屋里只剩下东方不败,他睡够了,精神目前还算不错,与原修乔说了很多,方知道对方确实飞升失败,可同时也得到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心魔劫。当初原修乔作为九世善人,在第十世时,非正常原因死亡,导致怨念丛生,产生了心魔,可他平时并不是一个恶毒之人,相反还做了许多好事,遂谁都没有发觉,他已成入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