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完全感受不到主子们的恶意,他见小主子很买帐的吃了他做的糕点,喜的眉飞色舞,虽然眼见着小家伙吃糕点时,流了满嘴的口水,也不影响这仆从此时此刻的喜悦心情,他立马决定以后要多研究些小孩子喜欢的吃食,争取能够早日调到小主子的院中,以侍候小主子日后的吃食为己任。
☆、一扫而空
继续说黑白抓周时的吃货行为, 可惜仆从刚高兴不久,围观的众长辈也才横眉竖目,或者满脸的尴尬异常,小家伙只啃了两口糕点,就放回了原位,末了,还特别讲究地拍了拍双手, 一副沾上了糕点屑的模样。
不但如此,他还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向东方不败的方向, 并且伸了伸手,那意思好似在告诉对方,姆父,黑白的小手脏了, 要擦擦。
这一举动,萌翻众长辈,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禁露出一丝无奈与笑意,他看了看周围,长辈们都示意他给小家伙些回应, 平王更是连忙摆手,“快去,那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就心疼, 可别把我小外孙惹哭了。”
得了众人催促,东方不败挑了挑眉,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眼睛一直盯着儿子的反应,那直直伸着的小手,完全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小脾气还是挺倔强,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掏出手帕,给小家伙仔仔细细地把两只小手,都擦拭了个遍,这才又在那小小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告辞对方已经很干净了。
“好了,你瞧小手上什么都没有了。”
东方不败还抓着小家伙的手,手心与手背都翻了翻,做出让对方查看的姿态,也不管对方懂不懂。
看着儿子萌哒哒地又自己翻转着小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瞅个没完没了,东方不败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他揉了揉黑白的脑袋,轻声催促道,“快去找你喜欢的东西去,看上了就捡起来。”
他的话语刚落,也代表着糕点那一茬已经过去了,其他长辈都盼望着黑白会拿起他们各自准备的东西,不由得同样开口,小声地嘟哝着。
墨肱玠见儿子动也不动,懒得出奇,他走到东方不败身旁,伸手推了推儿子,那意思是打算让对方继续,果然黑白那就是属驴的,要赶着才会走。只见小家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往别处迈动步伐,可能是觉得走累了,他紧接着,直接往前一匍匐身体,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那速度甚至比走的快多了,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忍俊不禁。
黑白爬啊爬,爬到一个精致的盒子旁边,伸手将其抱起,摇了几下,又用力直接把盒子扔了出去,众人惊呼,盒子被扔出老远,二皇子却有话说,他的脸上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看我外甥这力气,就知道未来定然不凡。”
破坏性十足地扔掉了盒子,解除了障碍,黑白又起身继续爬,结果可能是刚才用了吃奶的大力气,有点后劲儿不足,遂在起身时,他直接一个打滚,横扫了出去,直到一本书前面,才将将停了下来。
就见黑白刚挣扎着坐起来,手里抓着太子放上去的策论,然后低垂着小脑袋,把书籍打了开来,太子刚要兴奋地夸奖,结果小家伙直接一扯,用力把书籍都弄变形了。围观的长辈们,本来要阻止他的行为,却被平王一个手势拦下,然后大家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黑白的举动。
书籍由棉线订得整整齐齐,不太容易撕扯,黑白伸着胳膊,随意的拽了几下,也发现了问题,这下子,他噘着小.嘴不乐意了,伸出右手直接抓皱了一页书,然后轻轻一扯,便弄了下来。破坏成功,小家伙就仿佛遇见了新大路,意图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把那本策论,撕坏了半数以上的纸页。
太子看黑白如此,半张着的嘴,实在是夸不下去了,不得不抿紧唇,保持沉默不语。一本书显然不够小家伙撕的,他抬头又描到,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并排放置在一起的两本书,一本武功秘籍,一本木造机关术。
然后黑白学会了打滚,发现这样比自己走路快多了,直接轱辘着滚了过去,一手抓一本,先把武功秘籍撕了,再轮到木造机关术,这下大家也不用担心,未来小家伙会去做个木匠了。
黑肱玠极其糟心地看着这样的儿子,感觉那破坏力,也太大了,以后若是懂事还好,如果不管不顾,岂不是要惹出祸端来。他忧心忡忡地拦住了东方不败的腰身,皱着眉头,不说一语。
虽然时刻注意着儿子黑白的状况,但东方不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没有放过周围的任何响动,包括墨肱玠的表情反应,他不解地看向对方,“何以如此烦恼?”
摇了摇头,墨肱玠没有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埋首于东方不败的脖颈间,停了半晌,这才轻声嘱咐,并拜托道,“东方,人都说以小看老,黑白的破坏欲会不会太大了些?未来他的管教问题,还要让你费些心思了。”
若东方不败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哥儿,不会武功,没有沾过血腥杀戳,墨肱玠自然就不会把这一切交给对方来做,很可能最后的带娃模式,变成了他小时候那般,三岁跟着父亲上战场,从小见惯杀戳,陪养血性。
而正因为东方不败的与众不同,他武功高强,能力优秀,宜静宜动,又颇有心计,很适合教导黑白,遂墨肱玠开口将这些交予对方。他期待着,黑白会在东方不败的手里,渐渐成长,最后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自我控制,进退有度。
然,墨肱玠的这些心思,在东方不败听到他说的话时,就已经体悟出来,他哭笑不得地瞅了眼墨肱玠,又看向可怜的被自己的父亲嫌弃的黑白,觉得对方明显是想多了。他想,就以墨肱玠现在防患于未然的态度,往后,黑白再大些,都不会有机会,去任性妄为。
父亲和姆父对自己的看法不一,黑白感受不到,他此时此刻正继续清理桌子上的物品,破坏了一多半,剩下无法破坏的,也都被他干干脆脆地扫下了桌面。
至此,所有的东西都被黑白扔了个彻底,然后众人呆愣,不可思议的功夫,就见小家伙手上,还拿着一把木剑,众人又舒缓了口气,定边王妃作为黑白的奶奶,笑着夸赞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墨肱氏的子孙,提起手中之剑,世代从军,驻守边城,保卫白国。”
接下来,随着黑白的动作,定边王妃的笑脸,简直是瞬间炸裂了,原来小家伙提剑甩了甩,伸手把木剑也扔到了地上。这下,众人一眼望去,桌子上除了那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家伙,已经空无一物,都被黑白霸道地清理下去了。
众家长辈心情起伏不定,今日打脸被打狠了,又不能记恨小家伙,遂一个个的无语半天,默默相觑,什么也不想说,感觉说多了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小家伙,如此年龄,就特立独行地让人头痛,未来不可限量,简直是谁碰上,谁避之不及啊。”
平王也不得不感叹,黑白这样的,他年龄大了,完全吃不消,教育晚辈,还是让小两口去操心吧。
墨肱玠一手抱着东方不败,另一手忍不住捂着额头,他觉得今日过后,全家三口都要沾小家伙的光,成为谈资,被人议论上个儿把月了。
黑白因为年龄小,记不住自己在周岁宴上的光辉事迹,但在场众多大臣,自会有人记得,可幸运的是,小家伙被谈论了没多久,京城乃至整个白国,就被另一个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没有心思去想他了。
一封加急的信件,被快马送至京城,递到皇宫,当今圣上看到,也是一惊,虽然心中早有预感,却还是有些着急。写信的人正是墨肱玠的父亲,定边王,他言明九越国已有异动,据探子来报,对方正在集结兵力,打算二十万大军压境边城。
定边王驻守边城数十年,与九越国交手不知多少次,但也只是小规模战争,从来还没有面对过如此旁大的军队,加之他边城军民,加起来才将将到十万,差了如此多人手,若真的打起来,定然会异常艰辛,所以他趁着苗头,赶紧告知朝廷,省得贻误战机。
当下,皇帝就唤来平王相商,与九越国之战,早晚都要进行,毕竟见到了黑石的好处与所得的利益,皇帝就下定了决心,若是九越国不来便罢,如果他们野心勃勃,想要侵占白国土地,定然派出铁骑,踏平九越,顺便收了所在九越国的黑石矿藏。
有打算是好的,但派谁前去边城支援定边王,皇帝却没有什么想法,他不由得对平王说道,“朕已下令筹备粮草军需,可这带兵之人,皇弟可有什么高见?”
“皇兄,这可带兵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话何解,还不速速讲予朕听?”
皇帝可没有时间与平王打哑谜,他也懒得做猜想,那都是打发时间用的,现下恰恰便要抓紧时间,避免给边城造成巨大损失。
“等等,皇弟,你不会说的便是你自己吧?”
话说到半截,皇帝方理解平王话中的意思,他上下打量着平王,不确定地问道,心想,这是要亲自出征应战?
可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怎么说,堂堂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都不可能去做这些吧,否则也太显得他白国,人无能人,将无良将了。
“皇兄莫不是忘了玠小子,身为定边王之子,现在的定边侯,他对边城的一切都极为熟悉,遂这与九越国的战事,也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公于私,他都要走这趟战场,况且,平王猜想,若是听闻了战事将起,墨肱玠肯定不会安然呆在京城,一定会请战,所以押送粮草的事,让对方做正好。
只是……
想到儿子白向楠,平王微微皱紧了眉头,他会安生地呆在京城,而不跟着墨肱玠去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但黑白还那么小,就要与父姆分离数月,甚至数年,平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外孙好可怜。
☆、九越异动
如平王所言, 东方不败与墨肱玠收到的消息,几乎比皇帝拿到的还要早一些,只是两人还未来得及进宫禀报,毕竟讯息是由燕南天传来的,没有非常确定地说明,九越国有兵马调动,但言明他所关注的那个人, 以及那座王府发生的事情后,两人便有了猜测。
“东方,我要去边城。”
墨肱玠从燕南天的字里行间, 猜到内容里蕴含出的另一层意思后,就隐隐有种不安,边城由墨肱氏全族镇守多年,虽然战乱不断, 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次若九越举全国兵力, 压镜边城,情况会很难预料。
而作为墨肱氏的少族长,未来的首领,墨肱玠不能在京城安然呆着, 而不去管全族以及边城所有百姓士兵们的死活,他要与这些人共患难,可——
看着东方不败,再想想刚过完周岁宴的儿子黑白, 墨肱玠内心很是纠结,说舍得离开那铁定是假的,但边城有他未完的责任,需要他赶去做。
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墨肱玠的想法,东方不败轻声询问道,“何时动身?”
“立刻马上。”墨肱玠没有多思考,便冲口而出,但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太急于离开,似乎对心爱之人,是一种伤害。
东方不败上前抱住了墨肱玠的腰,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呆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手,眉眼仿佛含着无限的柔情,嘱咐对方说,“去看看黑白吧,他还什么都不懂,此去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战事持续太久,可能他便要忘记你了。”
所以,此时此刻,要竭尽所能地让他给黑白留下些印象,东方不败没有提出与对方共同进退,一起去边城,因为他还有其他人待做,等万事安排妥当,他自会前去寻人。
就这样,墨肱玠去看儿子黑白,东方不败没有跟着,他则是唤来管家,让对方替墨肱玠准备赶路的一应事物,银两带足,马匹更是喂得饱饱的,就连换洗衣物也已准备停妥。初时,管家还有些纳闷,以为是两个主子要一起出门,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儿,细问之下,才知道墨肱玠要回边城。
按理来说,边城之行,墨肱玠早就应该回去了,只是因着东方不败的关系,迟迟未能成行,如今,事发突然,管家也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一边,墨肱玠见到儿子黑白,先是沉默了片刻,只呆呆地注视着小家伙,直到对方朝他时不时伸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这才连忙上前,将那一小团搂进怀里。没有接触到小家伙的时候,墨肱玠还能硬着头皮说离开,但自从把黑白抱住,他就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好似在述说着,小宝贝和大宝贝共同在的地方,才是他的最终归处。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有仆从急匆匆地走来,墨肱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抱着黑白,走到门口向外瞧看,直直撞上仆从焦急的目光,眉头微皱,他有些不喜对方的小题大做,像是只受惊的兔子。
“何事如此慌张?”
大概是墨肱玠的色厉内荏,吓到了仆从,对方脚步一滞,神色慌乱了一瞬,但接下来仍是干脆地说道,“主子,宫里来了人,等着宣读圣旨呢。”
圣旨?墨肱玠稍微有些疑惑,他如今离京在即,不知现下又是为了何事,可别耽误了时间才好,打发掉仆从,又将小家伙黑白交给奶嬷嬷,这才出了院落,往前面走去。
墨肱玠到达前厅的时候,东方不败已经等在那里,显然仆从是被他支使过去的,而传达圣旨的宫人,则静坐在旁边喝茶,不急不慢的,就连东方不败少言寡语,都不带丝毫恼意,反而温声软语地嘱咐提点对方,多去宫里走走,带上小王爷,当今圣上和君后都惦记着他们呢。